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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鈔票

作者:李西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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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給顧晨光包紮完,顧玉蓮憔悴不堪地坐在了床前。她輕聲歎了口氣,抬起手理了理額前凌亂的白髮。她注視著床上酣睡的人,目光有些凌亂。她沒能從這個人身上看到兒子的影子。她把這個人從小撫養大,目的是什麼?她有些迷惘。他也許就是她前世的仇人,今生來向她討債的。
餛飩店的王鬍子看著肖愛紅把顧晨光弄上一輛出租車後,對老婆范梅妹說:「那傻子遲早要出事的。你看看,又有事情了!」范梅妹沒好氣地對他說:「他出不出事關你屁事!」
剛好這個時候來了一輛公共汽車,公共汽車停了下來,下來了幾個人,那張血鈔票飄進了公共汽車。我也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公共汽車。讓我覺得奇怪的是,就我一個人上了公共汽車,而且公共汽車上沒有幾個人,車上顯得空空蕩蕩的,這可是下班的高峰期呀。
售票員的臉和那幾個男人女人一樣,也是臉色蒼白,她一聲不吭,顯得沒有生氣,她好像沒有看到我,她也沒有讓我買票。有公共汽車從我們的這輛公共汽車邊超過,那些公共汽車上的人都擠的滿滿的,傳來吵雜的聲音,只有我們的這輛公共汽車是寂靜的。
我走出門,就看到了那張血鈔票。
我待了一會就全身發抖起來。我突然想:是不是車上的人都冰凍了?如果我在車上繼續待下去,我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臉色蒼白,了無生氣?那司機怎麼沒有被冰凍?
丁小慧笑笑:「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怎麼會把他們連繫在一起;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肖愛紅認真地說:「許多不可能的事情最後都變成了可能,那是恐怖的來源。」
我看了看售票員,我想伸出手去摸摸她蒼白的臉,但是我沒有伸出手,我要在車上尋找那張血鈔票。
顧老太太在雨中的聲音有些沙啞:「沒事了,謝謝你啦!」
我突然覺得身體冷了起來。
這時,我祖母顧玉蓮進來了,她看著醒來的我。老淚縱橫。第一句話就是:「孩子,你怎麼能進那個房間?」我怎麼不能進那個房間,這一刻,我突然覺得顧玉蓮有些可惡,這個老太婆對我掩藏了了多少祕密。她為什麼不告訴我,父母親已經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個事實,而我卻蒙在鼓裡,要不是肖愛紅告訴我,興許我還會一直期待父母親的出現。
醫生說:「你冷靜點,你已經昏迷三個小時了,你是輕微腦振蕩,需要休息和治療,否則會有後遺症的。」
那模糊的女人的臉又是誰?
我在這個傍晚走出了家門。我像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一樣。我出門的時候顧玉蓮正在廚房裡做飯,她顯然沒有看到我出門,如果她看到我出門,也許她會阻止我。
我拔掉了手背上吊瓶的針頭,我說我討厭醫院。
那個祕密她永遠無法說出和圖書口。
如果顧晨光和王鬍子有關係,那麼,顧晨光父母親的死同樣的和王鬍子有關係。這個假設如果成立,那麼。這次煤氣中毒事件並不是所謂的簡單的意外。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笑。我發誓喝完這碗湯藥之後,我再也不喝中草藥了。顧玉蓮拿著空碗走了。走時,她帶上了我的房門。
難道是血鈔票作的祟?
丁小慧翻著肖愛紅剛剛給她的《厄運》,笑了笑,她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肖愛紅在構思一部新的恐怖小說,題材來源於顧晨光父母親的煤氣中毒事件。丁小慧對那件事情沒有什麼印象,但她從小就知道顧晨光的父母親死了。她父親丁大偉那時在牡丹街派出所工作,他說起過這個事件,他證實那的確是一次煤氣中毒事件,而非謀殺。丁小慧不明白為什麼肖愛紅會把這個事件看得那麼神祕,而認定這裡面一定有蹼蹺。這也許是作家區別於常人的想像力在作怪吧,肖愛紅看著丁小慧,他沉思著。
我大聲說:「我沒有病,我為什麼要接受你們的治療。我討厭醫院的藥水味。」
我對顧玉蓮說:「先放著吧,我一會再喝。奶奶,我還想再睡一會。」
血鈔票沒有停止下來。
他們都像殭屍一樣的坐著。
好像有冷風從四面八方朝我吹過來。
我奇怪地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我站在那裡,我看著那輛公共汽車開動了。
它不是不見了的嗎?
醫生按住了我:「你必須接受治療!」
公共汽車上除了司機和售票員外有四個男人,三個女人,他們的臉色都十分的蒼白,好像都得了貧血症。他們木然地坐在那裡,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司機在開著車,我看不清他的臉,我不知道他的臉是不是也貧血一樣的蒼白。
顧晨光從二樓窗戶上的墜落,這裡面有沒有玄機?肖愛紅對那個終日窗戶緊閉的房間本來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他的目光只要落在那個窗戶上,他腦海裡就會出現兩具屍體,那兩具屍體就在那房間裡,屍體具體是什麼樣的姿式或在哪個位置,他一無所知。
我內心有什麼東西在湧動,我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後,我就覺得內心總是有什麼東西在湧動,我的腦海裡有許多東西在跳躍著,因為東西太多,太雜,我不能注意到某種確切的東西。顧玉蓮端著湯藥的樣子,好像在哪裡見過。我接過了湯藥,我突然把它一口喝光了,好苦哇!我的臉一定扭曲成一個老黃瓜。
我突然記起了那張血鈔票,我把手伸進了褲兜,我什麼也沒有摸到。難道在我昏迷的時候或者在我沉睡的時候,顧玉蓮翻過我的褲兜?是她取走了我的血鈔票?
我討厭王鬍子,他是一個多管閒事的www•hetubook•com.com人,我從來就不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我十分吃驚,血鈔票在我離我不遠處的空氣中飄動著。街上人來人往,誰也沒有發現那張飄動的血鈔票?是的,誰也沒有發現,如果人們發現了他們一定會和我一樣吃驚的,他們對那張血鈔票一點感覺也沒有。血鈔票只有我一個人看見,也許就是血鈔票把我吸引出來的。我朝血鈔票跟了過去。
因為《厄運》的丟失,丁小慧決定到肖愛紅家裡再取一本,他們剛剛來到肖愛紅的樓前,就看到了顧玉蓮家二樓窗口上的顧晨光。
她把陶缽放在了凳子上,把睡著的顧晨光受傷的小腿翻過來。她的動作輕微,她不想吵醒酣睡的顧晨光。她把搗爛的中草藥敷在了顧晨光小腿的傷處。草藥綠色的汁液順著顧晨光的小腿流了下來,淌在了床單上,她用一塊布包在了顧晨光敷藥後的傷口。
顧玉蓮把我接回家中之後,她讓我把小腿露出來給她看。她看了看我被狗咬的傷口,傷口有些紅腫。她歎了口氣,對我說:「你在家裡休息,千萬別出門,這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我對顧玉蓮的話無動於衷,我並不覺得這傷口會有什麼危險,我在潛意識中感覺到危險的人竟然是顧玉蓮。我怎麼會對把我從小撫養大的顧玉蓮產生這樣的感覺,我也搞不清楚。我懷疑,父母的死和這個老太太有關。
如果是這樣,那王鬍子為什麼要殺顧帆遠夫妻倆呢?
顧玉蓮的聲音像是哀求:「孩子,喝了它吧,喝完了你就沒事了。」
顧玉蓮的客廳裡掛著一幅照片,肖愛紅記得那幅照片,他和丁小慧講過那幅照片,丁小慧說她沒注意那是一幅怎麼樣的照片,雖說她進過顧玉蓮的家幾次。那是顧玉蓮和她兒子顧帆遠的合影,顧玉蓮圍著一條白色或者紅色的絲巾,那是一幅黑白照片。照片上的顧玉蓮還年輕,顧帆遠也是一個少年的模樣。肖愛紅從照片上穿著旗袍的顧玉蓮的臉上找不出皺紋及老皮,年輕時的顧玉蓮的臉是一輪滿月,清潔而美麗,而且有一種高傲的氣質。這樣一位美麗的老中醫的獨生女繼承了父業。據說,很久以前,顧玉蓮家在赤板市有一家很大的中藥店,她父親死後,顧玉蓮就成了那家中藥店的女老闆,這個女老闆好像一直沒有嫁人,顧帆遠是她的私生子,肖愛紅想,顧玉蓮不會殺死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的注意力還是落在了餛飩店老闆王鬍子的身上。肖愛紅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王鬍子三個字。然後,在他的名字後面打了許多問號。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個這樣一個情節:那年的六月二十一日,也就是農曆的五月十二日深夜。下著暴雨。這場暴雨一直從午夜下到凌晨三點。暴雨的午夜,牡丹街上空無一人。每家每戶的門扉和窗門和-圖-書都緊閉著,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出門。許許多多人都在沉睡。沒有睡著的人也在聽著雨聲,根本就聽不見其它什麼聲音,比如呼救聲什麼的。就在這場風雨之夜,一個黑影從街的那邊閃過來,他翻進了顧玉蓮家門口的小院子。他從牆上跳下去時,碰翻了一盆花草。他來到了顧玉蓮家的門前,他輕而易舉地撬開了顧玉蓮家的房門,進了廚房,把煤氣打開了。幹完這事,他出了門,又把顧玉蓮家的房門鎖上。他翻出了院牆,消失在暴風雨中,暴風雨把一切沖刷得乾乾淨淨。
我就這樣傻傻地跟著血鈔票走,路人奇怪地看著我。我不知道血鈔票要把我帶到哪裡去,但是我不會放棄它的,我跟著它,我希望把它重新握在我的手心,不再讓它離開我了。
顧晨光從二樓的窗口墜落,目擊者只有肖愛紅和丁小慧。
也許是因為上午顧晨光剛救過丁小慧,丁小慧對顧晨光十分的擔心,她的驚叫也許就是顧晨光墜落的原因。所以,當顧晨光墜落之後,她就拉著肖愛紅奔了過去,顧晨光掉在草地上,可能是樓不高,顧晨光身上沒有受傷破損的地方。但是他已昏迷不醒。丁小慧趕緊和肖愛紅一起把顧晨光送進了附近的華僑醫院。
車開不出一百米,那公共汽車突然就冒起了濃煙,起了大火。那是一剎那間的事情。我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那車被燒燬了,沒有一個人跑出來,他們怎麼也打不開車門。
她要是說出口了,也許顧晨光會殺了她。但她已經知道顧晨光得知了顧帆遠和宋汀蘭的死訊,她心中的那個祕密,他會不會知道?顧玉蓮心裡說,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
我沒有進入家門,我就聽街那邊的王鬍子大聲說:「顧老太太,你孫子沒事了吧。」王鬍子手裡還拿著那把剁骨頭的刀。
我聞到了濃烈的草藥味。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喝。」
顧玉蓮卻笑了,那個蒼白的臉用一種詭異的弧度笑起來。
我怵然驚醒,我直楞楞地從床上坐起來,臉色蒼白的顧玉蓮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湯站在床邊。我聞到草藥的氣味,內心像有一種沉睡的東西被喚醒,但我不能確切地想到什麼,反正那東西和草藥的氣味有關係。
顧晨光和王鬍子之間如果有關係,那又是什麼樣的關係?肖愛紅想起他和丁小慧把顧晨光送進醫院後,是王鬍子四處去尋找顧玉蓮老太太,找到她之後把她領到醫院來的,王鬍子顯得焦急,像是比顧玉蓮還焦急。
肖愛紅對丁小慧說:「你覺不覺得顧晨光和餛飩店的王鬍子長得很像,他們莫非有什麼關係?」
我覺得肚子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滾。
顧玉蓮坐了一會,就下樓去了,廚房裡還熬著藥呢。她要看著那爐子,她不想讓十七年前的那事件重新上演,那件事她一直m•hetubook.com.com耿耿於懷。那同樣也是個雨季,她記得那是農曆五月十二日。她要帶孫子顧晨光去鄉下走親戚,鄉下的一個表親的兒子結婚,發了請柬來,她想想就去了。她是吃完午飯後出發的,鄉下親威的婚宴是在晚上,她決定在親戚家住一個晚上後回來。臨走時,兒媳宋汀蘭已經上樓午休了,兒子還在學校沒有回來。她看天很黑,要下暴雨的樣子,就把所有的門窗都關緊了,她還在兒媳的房間的外吩咐兒媳關好窗戶門,兒媳答應了她。她沒想到自己在第二天上午帶著三歲的顧晨光一回家,就發現了意外,兒子和兒媳都在睡夢中死去。那頓午飯是她做的,她記得是關上了煤氣的。事情的發生讓她陷入到難於自拔的困境,她沒有想要殺死兒子。當她看到兒子和兒媳的屍體僵硬地躺在床上時,她的淚水都流不出來了。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一切來得那麼突然。讓她猝不及防。她一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顧晨光,因為她內心還藏著一個祕密。
我不知道我以後還敢不敢坐公共汽車。
我楞楞地看著顧玉蓮,顧玉蓮今天不敢和我對現,她的眼神有些慌亂。
我上了公共汽車,車門就怪叫了一聲關上了,好像是有一個人被夾傷了發出的怪叫聲,可車門口根本就沒有人。
我沒有再往下想了。車一靠站停了下來,我就不想再找什麼血鈔票了,我逃也似地下了車。
我突然看到一張女人的臉貼在公共汽車後面的車窗玻璃上,那是一張女人的臉,但是十分的模糊,我看不清楚那張臉具體的樣子。
顧玉蓮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現在就喝,喝完了再睡,好麼?」
丁小慧和肖愛紅在咖啡屋喝了一杯咖啡後,他們就一起共進午餐。在吃午飯時,丁小慧向肖愛紅講述了顧晨光被狗咬的經過。丁小慧問他:「如果當時你在場,你會不會撲上去救我。」肖愛紅肯定地點了點頭,這讓丁小慧十分滿意。聽著丁小慧的敘述,肖愛紅的內心也被一隻惡犬咬著。他的恐怖小說無法進入狀態讓他不安。他約丁小慧去喝咖啡吃午飯,是為了放鬆自己的神經,企圖找到一個準確的寫作的切入口。吃完飯,他們就回來了。
血鈔票把我引導出了牡丹街,我跟著它來到了十五路公共汽車的停靠站。
醫生們神情肅穆,他們沒有一個人回答我的問題,好像死人一樣沉默。
我來到那幾個人的面前,挨個挨個地問他們:「你看到一張鈔票了嗎?上面染著血的一百塊錢的鈔票?」
車又開動了,我身上的寒氣消失了。
車門關上了,我沒有看到有人上這輛車,儘管很多人在等著車。
這些人都怎麼啦?
怎麼又出現了?
我被顧玉蓮接回家,是第二天的事情了。這天,天hetubook.com.com下起了猛雨,我在醫院裡聽著雨聲就想,牡丹街又該漲水了,那該死的下水道究竟被什麼東西堵塞住了。果不其然,當我和顧玉蓮的出租車一進入牡丹街,我就看見到牡丹街上的積水。我覺得汽車像一條船,在被水淹沒了的街上迎風破浪。我下了車,顧玉蓮打著傘扶著我,我不要她扶,我什麼事都沒有。
肖愛紅發現顧晨光像王鬍子並不是今天的事情,他在十多年前和胡青雲結婚後搬到胡青雲家的這棟樓裡住時,就發現了鄰居的孩子顧晨光長得像街對面餛飩店的小老闆王鬍子。肖愛紅對胡青雲提起過這件事。但胡青雲打斷了他的話,胡青雲對顧家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要提到顧家的事,胡青雲就會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話,並且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
顧玉蓮輕聲說:「孩子,喝吧。」
我一直找到最後面的一個座位,我沒有發現血鈔票的影子。
我從車頭挨個座位挨個座位地尋找那張血鈔票。
我無法靠近它,它一直在飄著。
我分明看到血鈔票飄上車了的,它怎麼就神祕的失蹤了呢?
我進入了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我見了歌聲,這次聽得十分真切,是個女人唱的,我聽見她的歌聲就有流淚的衝動,從來都沒有過的流淚的衝動。我想分辨歌聲來自哪一個方向,我想看清歌者的臉,但我看不到,我在黑暗中穿行,那歌聲陪伴著我——我醒來時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很多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圍著我,他們怪異地看著我。
顧玉蓮把幾種新鮮的草藥放在一起搗爛了,然後放在一個陶缽裡。她的額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她有些虛脫。她去了一次鄉下,從一個藥農那裡買來了幾種鮮草藥。就這麼跑了一趟,她就覺得自己真正的老了。她一閃念地想起十七年前的那個雨季的某一天,她從鄉下回城的情景,她一進家門就聞到了濃郁的煤氣味和死亡的氣息——她覺得心悸。她呼吸出的是腐朽的味道,她自己可以感覺到那種味道。她到衛生間,刷了刷牙,刷完牙,她把一口氣呼到手掌上,然後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刷牙無疑使那腐朽的味道減弱了許多。
我想吐。
他們都木然地看著我,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我的說話聲。
我旁若無人地開始在公共汽車上尋找那張血鈔票。
顧玉蓮進了廚房,她把藥罐找出來,這個藥罐好像很久很久沒用了,上面有斑斑的霉點。顧玉蓮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那藥罐洗乾淨。她把一包藥放進了藥罐,這是她自己配的中藥。她往藥罐裡放上了兩碗水,把煤氣灶的火點燃了。把藥罐放在了灶上。做完這些,她才端著盛有搗爛的新鮮中草藥的陶缽往樓上走去。上樓時,她覺得自己的雙腿十分沉重,灌了鉛一般,所以,她上樓梯走得緩慢,她的心跳卻很快。她進入顧晨光的房間,聽到了顧晨光酣睡的呼嚕聲。
我昏迷了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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