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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門空海之唐國鬼宴1:入唐

作者:夢枕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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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空海說怪力亂神 五

第一章 空海說怪力亂神

「困擾。」
「嗯。」
理智和野性。
馬車上的人,也叫出聲來。
「算了。空海!至今我已見過好幾位和尚。都是各自不同,你是當中最特別的一位。」
「真是對不住啊!」
「我誰也沒騙!」
近山頂處,覆蓋著皚皚白雪。
「嗯。」空海回答得很乾脆。
在空海的內心裡,各式各樣的事物,不時相互矛盾,而這些矛盾卻同時棲息在這男人的內心裡面。
「哇!」
「人各不同,理所當然。而你說這理所當然之事,其實是打算欺瞞我。」
沉默一會兒,逸勢不以為然地盯著空海看。
hetubook.com.com此時,馬車已經離開洛陽,踏上赴長安之路。
「好啦。連逸勢我都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像你這般,不可能不這樣想,不是嗎?因為我都覺得自己很特別,像你這般的人卻不覺得自己特別,我就會很困擾——」逸勢坦率得令人憐愛。
「和儒生一樣。」
「你騙人的技巧很高明。」
「你常常如此說——」
果然是個奇妙的人。只能說是不可思議。
「聽不懂。佛教徒和儒生,如何會一樣呢?」
「只是如此?」
「別回答得這麼冷淡。」
離開日本已經五和圖書個多月,一行人終於來到用不著九天行程就可以抵達長安的地方。
「空海啊!每個和尚都像你這般嗎?」
此時的長安,有如一觸即會掉落的成熟果實。
「絕對無意欺瞞。」
「你啊——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啊!」
「絕不撒謊。」
「正是說你。」
「逸勢很困擾嗎?」空海笑道。
「說實話吧!空海。說實話,好讓我安心吧!」
所有這一切生命的結晶體,都閃耀在這個男人的肉體之中。
「什麼這般啊?」
長安城在此,有如在等待這果實的絢爛、混沌,完全貪婪地耗盡。和-圖-書
「那就是函谷關!」
「你會覺得自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人嗎?」逸勢問。
「一樣?」
此時,前方握著馬繩的男人叫——
「哈哈哈。」
「翻過山嶺就是長安囉!」逸勢掩不住興奮地說。
「是嗎?」
「為何呢?」
「嗯……都一樣吧!」
高貴和下流。
「說我嗎?」空海問。
「因為不可思議,才說不可思議啊!昨日方士的事、還有今早的事,不都是如此嗎?」
說完後,又仔細端詳空海。
「儒生也是形形色|色啊!譬如:孔子是儒生,我叔叔阿刀大足也是儒生,在這裡的逸勢也是www.hetubook.com.com一位儒生……」
「雖說沒騙,我卻覺得被騙得團團轉。」逸勢說。
「同樣是儒生,孔子、阿刀大足、逸勢,不都是各自不同的人嗎?和尚也是如此。」
「我覺得你好像總是強迫自己不要說出事實的真相……」
前方地平線上,可見函谷關聳立在青鬱而險峻的山嶽之間。
「是嗎?」
「是嗎?」
覆蓋著白雪的山嶽的另一邊,正是處於爛熟時期的長安。
當時,連空海在內,想必每個人的視線都忍不住朝聳立在地平線上的山嶽的另一邊直直看去。
「只是如此。」空海答道。
如此乾脆的響應,hetubook•com•com令逸勢神情顯得很洩氣。
「若是如此,請直接說。但是,不要撒謊。」
「說什麼實話呢?」
在馬車裡,橘逸勢邊仔細端詳空海邊說道。
地面上的凹凸不平,就這樣直接打在屁股上。
這一切,時而相和、時而矛盾,甚至邊發出傾軋、不協調的聲音,在空海這人的肉體中,混沌地翻滾著。
對於逸勢的注視,空海只是靜靜地微笑著。
「說你覺得自己特別的事情。你應該會覺得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才對。」
「空海啊!我明白你的話。明白,其實又不真明白。」
聖和俗。
逸勢、空海都把身子探出馬車外,望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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