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夜秘語
二
「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出來了。」
「還有七日。」
今年會如何呢——
「是啊！」
之後，只有蟲鳴，有如天上的星星般響徹大地。
「嗯。」
「嗯。」
棉花到底想在何時被收成？又希望如何被使用？這些答案都會在內心浮現。
「不出來可不成啊！」
「不對。不是冰雹。」
好像被微風吹動，葉子和葉子相互摩擦的那種隱約聲音。
「那男人是誰呢？」
「還有六日。」聲音響起。
「嗯。」
「還有幾日呢？」聲音響起。
「不出來可不成啊！」
「六日之前若能想得出來就好啦。」
「若不知道，明晚再說吧！」
方才談話的樣子，明日好像還會繼續談下去。
「若不知道，明晚再說吧！」
滿月之夜。
「只是病倒而已嗎？」
「不知道嗎？」
風，微微地吹。
現在，徐文強耳邊響起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那日的翌日好了。」
所謂的「雹」，就是「冰」和「霰」。
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聲音。
剛開始時，徐以為是自己多疑。然而，並非自己多疑，最初聽到的「喔……」的聲音還在持續著。
「七月不是已經過了嗎？」
「何時好呢？」竊竊私語般。
「和圖書見不到月亮。」
整片棉花田都揚起低微、充滿歡喜的笑聲。
已經綻開的白色棉花，在月光下點點可見。
「十六的夜晚啦！」
現在，徐文強信步之處，放眼所見的棉花田皆為他所有。
棉花田位於驪山之北。
「若不知道，明晚再說吧！」
實在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對了……徐文強想起了一件事。
邊走邊思考。如何處置這些棉花呢？能夠換得多少銀子？換成銀子後，又該如何花用呢？
在此處走著走著，答案就都出來了。
好不容易才聽出這似有似無的聲音，大概只有風吹動田裡的葉子「唰」的聲音的十分之一、隱隱約約的聲音。這如同細語般的聲音再次打進徐文強的耳朵。
「是那男人倒下去的日子。」
「喔……」
嗯……
但是，那晚、還有隔晚、隔晚的隔晚，那聲音依舊想不出到底將發生什麼事，日子就這樣過了。
徐文強環顧四周。根本沒有半個人影。好像草叢裡的蟲鳴，變成人的聲音。
「喔……」
——比昨日少一日，因為已經過了一天。察覺到這事的徐文強，突然興奮得心跳加快。
那晚，徐文強還是出來了。依舊無風，卻不見月亮。
摻雜著蟲鳴聲，「嗯」的回答聲，此起彼落、響遍
和-圖-書周邊。「六日之前若能想得出來就好囉。」
徐文強的棉花，向來頗獲好評。其中，又屬這附近的棉花更好。
如此對話一陣子，不久，聲音又響起。
「滿月之夜喔……」
「七日中想起來就行了。」
「李誦！」
若是如此，只要自己明日和今晚一樣的時間出現在此就可以了。
徐文強並未對家人提起田裡的任何事。隔天晚上，又跑來了。
徐文強認為，自己是為了聆聽月光下棉花們相互交流的自言自語而來的。
無疑是有什麼重大事情將要發生了。徐文強突然覺得很恐怖。不過，卻戰勝不了好奇心。
「說是那日，那日到底是何時？」
「不知道。」
「不會死。」聲音回答。
「若不知道，明晚再說吧！」
《新唐書》貞元二十年記載：
「想出來了！」
到此，聲音突然中斷了。
兩個聲音開心地喊出這名字時，徐文強全身為之一震。因為李誦正是當今皇上德宗皇帝的嫡子。
一邊思考這些問題，一邊信步而行——是他的一大樂事。如此一整晚也不厭煩。因為是夜裡，且是滿月之夜才不厭煩。
「是啊，六日後會發生什麼事呢？」
「還有六日？六日後會發生什麼事呢？」
那聽不出從哪來的聲音，又開始ｗwｗ.heｔuｂooｋ.cｏｍ•coｍ對話了。
「是的。」
「嗯。到底何時呢？」
翌日晚上，依舊是有月亮、有星星的夜晚。月亮比起昨夜，稍稍缺了一點點，看起來仍然像滿月。
「只是病倒而已。」
「那日到底什麼日子呢？」
天空被雲層覆蓋著。被吞噬的月亮，好不容易才從雲層下方透出一點微光的暗夜。蟲鳴聲也少了，零零落落。
「嗯，是明日。」
「竟有此等不可思議之事。」徐文強暗暗自忖。
一邊眺望一邊思考。何時採收棉花？五天後？還是七天後呢？
「嗯。」
「還有六日。」
「那日到底什麼日子呢？」
這晚，幾近滿月的月光皎潔照亮四周。仍是沒半個人影。
「嗯。」
「不知道。」
時間是在——空海等一行人還在福州，劉雲樵宅邸出現妖怪不久之時。
「還有六日。」
「喔……」低微的聲音。
「那日的翌日嗎？」
同一時間，徐文強站在昨晚同一地方等待著。希望能夠再聽到那聲音。
「哦，七日後啊！」
徐文強帶著滿足的神情，信步於田野之間。那是一片棉花田。
每年這個時期一到，徐文強總愛在夜裡，獨自一人來到田間眺望棉花。
「李誦明日病倒，我們翌日就出來。」
白晝固然也可以瞭解棉花長得如何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棉花將如何流入市場、如何被使用、可以賣多少銀子、這些銀子如何花用等卻是看不到的。
「是那男人倒下去的日子。」
棉花葉和泥土的味道，已經完全溶入夜氣之中。
到處都響起同樣的喃喃細語。
「滿月之夜喔……」
「見不到月亮。」
「哈哈。」
「不過，即使知道有徵兆，卻不知何事。」
很開心的聲音。
「哦，那日的翌日啊！」
「不就是明日嗎？」
「會下冰雹嗎？」
「七日中想起來就行了。」
「呵呵。」
八月——
「嗯。」
徐文強想起今年七月確實下了很多冰雹。
「喔。」
話說回來。
那聲音之後，整個棉花田又沙沙作響起來。
「會死嗎？」聲音又出現。
徐文強駐足聆聽。到底誰在何處說些什麼呢？這種事還是頭一回碰上的。
「喂！七日後啦！」
在還不清楚它們的願望時，三晚、四晚，都要持續到這田裡來。
風幾乎靜止不動，和昨夜一樣。連蟲鳴都和昨夜一樣。等著等著，果然不知從何處又響起了那聲音。
「就是那日的翌日啦！」
「冰雹是七月的事。」
月光下，斑斑點點的棉花白，徐文強看來有如閃耀著黃金光輝。
「那男人就是皇太子。」
正當家人也開始覺得奇怪時，已經逼ｈｔｔｐs://wwｗ.ｈetubooｋ•ｃｏｍ•ｃoｍ近將發生重大事情的前一日了。
似有若無的風，似乎吹動了棉花葉，又似乎靜止不動。就是這樣的風。
「哎呀！等一下。」
「說到冰雹，正是六日後的徵兆。」
「嗯。」
二十年二月庚戌，大雨雹。七月癸酉，大雨雹。冬，雨木冰。
「是啊！何時好呢？」有聲音回答。
「想出來了！」
「喔。」
「不知道！」
夜裡，這些問題都可以獲得答案。
哈哈……
「還有七日。」
到此，聲音又中斷了。之後，只有蟲鳴，徐文強一時之間竟呆立不動。
徐文強所謂的棉花聲，好似充滿某種力量，讓他一走到這田裡，就會感動到發現內心深處的語言。
「嗯。」
呵呵……
雖然有些害怕，徐文強卻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於是，他屏氣豎耳。
徐文強一邊思考，一邊信步而行。
「李誦！」
「十六的夜晚啦！」
細語般的聲音又響起了。很明顯地，和棉花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嗯。」
「嗯。」
「是啊！」
不知何時開始，變成兩個對話的聲音。
方才聲音所說，到底指什麼呢？七日之後，到底會有什麼呢？徐文強非常感興趣。
嗯……
「想出來了嗎？」
笑聲揚起。
傾聽棉花的心聲。自己只是依照棉花們的願望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