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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門空海之唐國鬼宴1:入唐

作者:夢枕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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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作祟 一

第六章 作祟

「哎呀!空海——」
呵!呵!呵!
「是。」
「空海,那時我當真認為只要妖怪想做,它確實有能力殺了我們。」
「我說的,不是用大刀殺死,而是用法術——」
「來人應該具有某種程度的法力,不過,也僅是某種程度而已。」
「你呀,還真沉得住氣。」逸勢雙手再度交錯,俯視空海說道:「青龍寺的人今日就要去了。若是早晨出門,此刻不是應該有結果了嗎?」
「喔?」
「會如何呢?」空海低聲說道。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可知道青龍寺為何要派人來此?」
「沙門尊下!您講出的言辭委實令人驚訝萬分啊!」
「降伏得了嗎?」
「恭敬不如從命。」
「無非想來降伏俺吧。」
「結果大概是青龍寺打退堂鼓吧。」
空海閉目享受著光影在嘴角、脖頸上搖晃的樂趣。
「到底有何打算?如此www.hetubook.com.com裝神弄鬼。」
「讓您活命歸去喲。」
「別說得那麼乾脆,我是想讓你說,沒那回事的。」
「讓您活命歸去,是我對您的回報,許久未曾如此暢談了。」妖怪說道。
「劉雲樵宅邸的妖怪呀。」逸勢不耐煩地說。
「妖怪又如何呢?」
「所謂傳言?」
黃昏一到,有人來到西明寺空海房內。
逸勢重新交錯雙手說道。
空海一說此話,嘿、嘿、嘿,妖怪的喉嚨深處發出低沉笑聲。
「不。總之——」逸勢一時為之語塞,接著又說道:「因為是妖怪,會有出乎我們意料之舉吧!」
「屋子不會倒。」
「你有勝算嗎?昨日談話時,整個屋子天搖地動。若非你在身邊,我必定逃之夭夭。」
妖怪一陣狂笑後,向空海問道:
「話雖如此。不過,對方是妖怪——」
「因為你https://m.hetubook.com.com那般的說法,直至此刻,我仍是心驚膽跳。昨日你所說那番話,可是當真——」逸勢問道。
「事情多半會演變成如此吧!」空海自言自語。
「尊下的目的,原來想勝過青龍寺一籌?」
「……」
「總之,大概很難降伏你吧!」空海說道。
「大概吧。」
「不必急,逸勢。稍待一會,就見分曉了。」
「應該是吧!」空海回答。感覺相當冷淡。
「一探傳言的虛實吧!」
「然後呢?」
「空海,當時若是妖怪改變心意,殺得了我們嗎?」
「逸勢啊,目前,我最想不通的是妖怪的目的何在?」
一旁的橘逸勢,背對著牆,雙手交錯。
「是嗎?」
逸勢所謂「昨日你所說那番話」,指空海在劉雲樵宅邸,對妖怪所說的那番話。
「俺預知德宗之死的傳言。此事若不假——總之,這和*圖*書宅邸若真有能作此預言的妖怪,青龍寺絕對無法坐視不管——」
「是說過。」
「喔——」妖怪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何故呢?」
空海一問,妖怪又呵呵大笑。
「嗯。」
「對,稍待一會。」空海說著,又仰臥在床上。
「若是青龍寺無法降伏,接下來,可能就由我來——」
空海睜開眼睛,和逸勢四目相視而笑。
「你說事情若演變成這樣,就要親自出馬了。」
「嗯。」空海頷首說道:「因為是妖怪,所以會有出乎意料之舉。或許正是如此。」空海又頷首。
「何事呀?」
「何事?逸勢。」空海依然閉目答道。
逸勢再也按捺不下,忍不住高聲叫道。
「若是想施咒致德宗皇帝於死地,用不著故意預言、或附身在劉雲樵妻子啊——」
空海默默不語,只是靜靜地微笑。
此時正是午後。陽光搖晃在逸勢的指尖上。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開始不可能是由惠果師父出馬吧——」
「到底會如何呢?」
「話雖如此——」逸勢一副無法信服的模樣,卻欲言又止。雙手交錯沉默不語。然後,嘆息一聲。「空海,今日,若是青龍寺方面無法降妖,又將如何呢?」
「也罷。」妖怪說道。「今日到此為止,趁俺心意未變之前,速速歸去吧!」
「稍待一會?」
逸勢從方才就不斷自喉嚨發出低低的聲。
空海所謂「稍待一會」,就在黃昏時分。
空海進一步問妖怪:
空海一回答,對方忍不住放聲大笑。
「可能吧!」空海答得很乾脆。
「你的問題委實有趣!空海——」
「正是。它若使個法術,讓屋子倒塌,連你都活不成——」
「會。」
雖然閉上雙眼,卻不是在睡覺。枕著手,宛如是在傾聽風聲。
於是,空海催促逸勢告辭了劉雲樵宅邸。
「半真半假?」
m.hetubook.com.com那事啊?」
「死就是死,用大刀、用法術,不都是死嗎?」
「不過,僅就殺死這事而論,逸勢啊!就是你,也一樣可以殺死我啊!只要舉起你那把大刀,往我身上一刺就行啦。」
「尊下會來降伏俺嗎?」
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將槐樹的枝影搖搖晃晃照落在空海身上。
劉雲樵的妻子,依照倭國的禮俗,雙手扶在地板上,低頭致意道:「請兩位就此告退。」
空海躺在木板床上,仰天閉目。
「是。」
「目的?」
「不過,會如何呢?青龍寺和妖怪——」
「嗯。」
「嗯……嗯……」
被妖怪附身的女人,睥睨著空海。
「那時,它說讓我們活命回去,我雖然安心許多,卻還覺得十分害怕——」
「當真嗎?」
「半真半假。」
「你說呢?」空海背靠牆壁,雙腿盤坐。
昨日,空海一提到青龍寺,妖怪附身在劉雲樵的妻子身上——樂不可支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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