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牡丹
二
「那又怎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青龍寺的鳳鳴應該一直跟在他身邊。依他的法術，一般半吊子咒術或普通妖物，根本不敵的。」
「今天一大早我到呂家祥宅邸打探消息。」
仿如有一隻冰冷的手撫觸他的頸項般，逸勢聳了聳肩。
「空海先生，這不是鳳鳴先生的錯。即使是空海先生，對劉雲樵也是回天乏術。」
「被發現了？」
「為什麼？」
「怎麼了？」
「什麼——」空海罕見地高聲驚叫。
「因為劉雲樵是自己結束自己的性命。是自殺。對於想死的人，即使是佛陀，也愛莫能助。」大猴嘆了口氣說。
「他說，在波斯邪宗淫祠做事的咒術和圖書師，叫作卡拉潘。而且，卡拉潘咒師也來到大唐了——」
「不知道，他應該多少有些線索吧。」
他似乎想起石棺開封時，棺蓋內側的血跡抓痕。
「是。在呂家祥家的房間裡——」
「怎麼了？」
是大猴的聲音。
此外，徐文強棉田出土的兵俑胸部，也寫了波斯文的咒語。
「等我先聽過安先生的說明也不遲。」
「開挖貴妃墓地時，不是有石棺出土嗎？」
「你不是說，還有其他事可做。」
「卡拉潘（karapan）的事啊。」
空海稱呼為安先生的人，就是安薩寶。他不是唐人，而是胡人——波斯人，簡單說，就是今日的伊朗
hetubook.com.com人。狗骷髏上如此寫道。
「喔，我想起來了。」
「原來丹翁大師昨晚來過了。」
「什麼意思？」
「不，要做的事多得很。」
「空海先生在吧——」
話雖如此，空海並沒詳細說出自己的體驗。就算那是丹翁法術中的光景，若向逸勢提起自己去了兜率天，那可沒完沒了。
這時期，波斯國教祆教——拜火教已傳入長安，並且蓋起祆祠來。
污穢此地者，將受詛咒。毀壞此地者，災禍及身。以大地精靈之名，予彼等以恐怖。
「原來如此。你想向安先生多探聽點消息？」
「他說了什麼？」
「空海啊，你打算怎麼辦？」
和-圖-書「嗯，我記得。」
「空海先生，劉雲樵死了。」大猴說。
逸勢恍然大悟地點頭。
「是的。」大猴拉動結實的下巴，點點頭。
「難道我們要癡等丹翁大師拿到信嗎？」
「狗骷髏上寫了一些字。」
「剛剛提到麗香出入的道士家，大猴已經查出在哪裡。我想去那兒探個究竟。可是——」
「是的。」
「還有，跟此事件似乎牽連頗深的『胡玉樓』麗香，不也是胡人嗎？」
「先生，大事不妙了！」
逸勢語畢，窗外傳來呼喚聲。
「沒錯。安先生還提到，麗香似乎也進出來路不明的道士家——」逸勢點頭道：
「什麼事？」
果然是大猴。
「的確——」
「https://www.hetubook.com.com卡拉潘？」
「那時不是從土裡挖出狗骷髏嗎？」
「之前你也一道去時，安先生不是說過了嗎？」
「怎麼說？」
空海將窗子開出一條縫隙，有雙親切的大眼睛，正朝裡面窺視。
「這可不是謠傳。昨晚，不，今天一大早，劉雲樵屍體被發現了——」
所謂「薩寶」，其實並非人名，而是一種官職。為方便管理滯唐的西域人，大唐朝廷才設置「薩寶」官職。
「安先生？」逸勢問。
「那你打算先去找安先生？」
安氏是拜火教祭司，空海拜他為師，學習天竺語——梵語、波斯語等胡語。
「嗯。」
「好，我也一道去。」
空海只跟逸勢提到，丹翁暗中潛入自己
和*圖*書的房間，告訴他有關晁衡信件的事。並說，可能是丹翁臨走前，讓枝頭牡丹開花的。「嗯。」
逸勢一度和安薩寶這人打過照面。
「比方說，一是到安先生那裡——」
「在。」
「可是，晁衡大人的信，丹翁大師真能弄到手嗎？」
「什麼事？」
「自殺？」
那株牡丹，是空海每天以手掌攏罩的枝椏。因為已受空海手掌的影響，丹翁才能於一夜之間讓其開花。
劉雲樵現正藏身呂家祥家裡。
「那些字不是波斯文嗎？」
此處是空海的房間。
空海正向逸勢訴說昨晚發生之事。
「是打算這麼做。所幸今天正好是到安先生那兒學胡語的日子。我不能只顧妖物，把學胡語的事給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