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士
二
「那我就暫且先保管這筆錢吧。」
阿倫．拉希德正是這個男人。
「空海，你話說得真好。尤其我們在貴妃墓地遭受攻擊的那一段，實在漂亮——」走出阿倫．拉希德家一段距離後，逸勢開口，「而且，還說得好似有難言之隱，那樣的話，任誰也不會認為這是可撈油水的差事啊——」
「嗯——」阿倫．拉希德似在思索這番話的真偽，乃將視線移至馬哈緬都身上。
空海他們和馬哈緬都一陣閒聊後，走出阿倫．拉希德家。
第三天，大猴到道士宅子一探究竟時，已杳無人跡，而攻擊空海的那些漢子所說的俑像，也失去了蹤影。看樣子，周明德委託那些漢子攻擊空海後，立即不知去向了。
「明白了。我試著找找線索吧。」
「原來如此——」阿倫．拉希德連連點頭，唇邊浮現一抹微笑。
「要是真有其事，周先生為什麼要派人攻擊你們倭國人呢？」
「是暫時按兵不動，等阿倫．拉希德回音嗎？」
「我瞭解。」
「嗯，」空海一邊hｔtps://ｗｗw.ｈｅｔｕbook.ｃom.ｃoｍ點頭，一邊望向走在身旁的馬哈緬都，「那樣做，適當嗎？」
「九天前……」逸勢自語。
「是，的確有——」
「你有什麼線索嗎？」阿倫．拉希德望向逸勢。
那人不曾正面看人。
「不，不，我豈能拿馬哈緬都的朋友的錢呢。」
「馬上見分曉。」
「您知道周先生搬去哪裡嗎？」空海問。
「哪裡，這不是送拉希德先生，是讓拉希德先生打聽消息用的。您是馬哈緬都的朋友，我們卻要您多費神，若還讓您花錢，我們要更慚愧了。」
「不過……」阿倫．拉希德的眸子，閃爍著強烈狡猾的亮光，「空海先生為什麼想知道周先生的去處，能告訴我理由嗎？」
「我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沒問題。空海先生不是在說謊，先開口要錢的，本來就是對方——」
「是。」
「所以——」阿倫．拉希德右手握著自己左手，一邊輕輕撫摸著一邊說，「你們想知道，我偶爾會去求和-圖-書教的方士周明德先生嗎？」
「我並非直接知道周先生住處，還要打聽消息，這得動用種種人情、門路，所以可能需要花些錢打點。」
「你想知道周先生在何處？」
「是嗎？！」
「可是，周先生真會派人攻擊——」
阿倫．拉希德的頭更歪了，視線依然望向空海，喃喃自語：
「是的。我知道周先生也住在這平康坊，前些日子為止，還在替人占卜運勢，他最近是否搬到其他宅子了？」
宅內邊壁，設有一座祆教寺院中常見的祭壇，此刻正燃燒著熊熊火焰。
「你是說，那件事是周先生唆使的？」
「他們沒供出周先生大名。但我們曾到他們所說的平康坊道士家探看，發現那兒正是周先生家。」
「什麼行動？」
「那我們該怎麼辦？」
「等歸等，但不能只是等——」
「沒錯。」
一陣你來我往之後——
「是的。」
此處是平康坊的阿倫．拉希德住家。
「我曉得。我只想知道，周先生現在何處？我無意揭發別人秘密hetubook.com.com。」
「喔，如果有的話，請務必——」
語畢，阿倫．拉希德將空海遞給他的沉甸甸的銅錢收入懷中。
「誠然。」空海伸手揣入懷裡，掏出一束銅錢，「真是失禮，如果需要用錢，請從中取用。不夠的話，我再準備——」
迎著對方試探的眼神，空海點頭。
「是我這邊請託您，要您幫忙奔波，若您不收這筆錢，我們會過意不去。」
「那該怎麼辦？」
介紹人馬哈緬都坐在另一旁。
「我想，空海先生是出家人應該知道，周先生跟別人的秘密牽扯頗深。」
「您可有什麼線索？」
馬哈緬都緊接著說：
「不過，空海先生——」
「空海先生，任何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密。即使皇上陛下、服侍佛祖的僧侶也不例外。不，我不是說你有此類秘密。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可是——」
說畢，阿倫．拉希德的眼神更自下方往上斜視空海：
「無論任何小事都好，能不能告訴空海先生？」
「我已經採取行動了。」
「我們是倭國來的https://m.hetubook.com.com留學生。如今捲入不明事端，萬一報案讓事件公開，引起莫須有的流言，我們無人也無勢自保。若能私下解決，還是盡可能私下解決。這事如果和周先生有牽扯，對周先生而言，私下解決也未必不好。」
「喔，這理所當然。」
「空海先生所言都是實情。」
逸勢望向空海，說：
「兩三天內，我會把狀況向馬哈緬都回報——」
「既然前來就教，我就實話實說了。前不久，我和這位逸勢到馬嵬驛楊貴妃墓地參拜，遭到不明人士攻擊。」
「啊，如果是問這個，我還知道。他大約九天前搬走了——」
他似乎習慣斜睨別人，窺探對方臉色。即使相對而坐，也故意別過臉，身子扭向一旁，翻眼看人。
「不知道——老實說，周先生失去蹤影，我也很傷腦筋。我平時常向他請教種種問題，他也總能給我寶貴意見……」
「錢，可以左右人的一張嘴哪。」
「既然你們是馬哈緬都的朋友，我當然會竭盡所能告知。不過，畢竟這裡面包括某些微妙問題，不知和*圖*書貴國可有從事周先生之類工作的人？」
「那就拜託您了。」
「我們抓到其中一位攻擊者，逼問他之後，供出是平康坊道士所委託的。」
阿倫．拉希德瞄了馬哈緬都一眼，說：「嗯，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不過，要找到他的門路也是有的。」
空海簡短說完，又再抬頭仰望長安藍天。
「什麼怎麼辦？」
空海和逸勢的介紹已畢。
雖是唐式建築，宅內傢俱、擺飾卻一派胡式風格。
到處攤鋪的地毯中央，空海、逸勢和阿倫．拉希德相對而坐。
九天前，正是他們去馬嵬坡探看楊貴妃墓地之時。
「幸好沒受傷——」
「若是這樣，那不是金吾衛的事嗎？為什麼不向他們投訴，反而自己來找周先生呢？」
「委託他們攻擊你們？」
「也不能一口斷定，所以才想確認一下。」
「我們也想知道。或者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所以他要派人攻擊我們——」
如此，這天會面的主要談話就此打住了。
「這和周先生有什麼關係？」
「沒有，我沒什麼特別的線索。」逸勢慌亂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