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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空海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可以說是你的同鄉橘逸勢？」

「我不知道，但我想，可能會出現對丹翁大人來說非常熟悉且久違了的面孔吧。」

此時，有聲音傳來。

「空海，你打算玩什麼花樣？」

本來不能目睹的樂音，彷彿上了顏色般可以望見。

對方在今晚到底打算玩什麼把戲，他正期待著。

愉快的笑聲再度充滿虛空之中。

「那是丹翁大師所為嗎？」空海問道。

「若你化成不同的顫抖，你也可以說是一頭牛嗎？」

「三天後的晚上。」

不久，它穿過雲海，現出身影。是一條龍。

「還有呢——」

繼續往上升，在暗天之中，空海被無數神祇包圍著。

帝釋天的聲音往下竄去，直到最後連月光也消失了，所有一切光線都已消失。

「聽不懂。」

「什麼事？」

「要到能到的地方——」空海又變回空海答道。

虛空中瀰漫著長長的沉默。

「該往哪裡去好呢？」

呵。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空海。」

「地點是驪山華清宮。」

或者可以說，那色澤宛如花色般展現。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

「何時？」

「那時候——」

彌勒菩薩突然緘默不語。

「真是過意不去。」

「首先，是敝人和橘逸勢——」

「我是彌勒菩薩。」ｈeｔｕｂｏoｋ•com.ｃｏm他開口說道。

「如果我是樂音，就不是人。」

這些樂音彼此糾纏，在月光下漸次在空中升高。

彌勒菩薩說的是有關那紙張的事。

終於來了——空海暗忖。

空海的五蘊，正領受著樂音的刺|激。

彌勒菩薩，便是那位五十六億七千萬年後，將化身為佛陀降臨人間解救眾生的菩薩。

聽到空海如此說法。

「那弦音的顫抖，如何稱呼？」

「是，也可以是那樣——」空海答道。

樂音在月光下冉冉升空。

「這弦音的顫抖，名為空海。如果顫抖起了變化，我也會是空海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其他呢？」

「我想不出其他答案。」

空海本來就認為宇宙該如此。

其實，到底樂音是主體，味道是主體，或者色彩、形狀才是主體，夢見此等風景的空海也無從辨明了。

「那麼，為何你要說人話。如果你說謊，我可會吃掉你。」

「找我有事？」

「與會有哪些人？」

「確實如此。」帝釋天答道。

「還有其他事。」

空海以樂音化身飛昇天際，不知不覺中已和雲彩齊高。

呵。

呵。

「既然如此，我想到兜率天，與彌勒菩薩相見。」

月琴則宛如在月光下簌簌飄落的大小紅寶石。紅寶石中，偶爾摻雜近乎碧玉和圖書綠的一抹藍。

「再說下去，就不光是我了。大凡世間存在的所有物都是琴弦的顫抖，依據那顫抖，任何琴弦的顫抖也可以是其他任何琴弦的顫抖。」

笛。

「昨晚，青龍寺的某個東西被竊走了——」

「再上去就不是人界了。不是人能到的地方。」

對此質問，空海沒有答腔。

「我說人話，是因為你用人話攀談。是你把我當作是人，所以我暫時以人相現身。要不然，我用樂音對你說話吧。」

空海沒有答腔。

安放在腿上的雙手，正捧著一顆大瓜。

「你說什麼？」

帝釋天放聲大笑道：

「此次，空海想敬邀大家同宴共享詩樂之樂，希望丹翁大師您務必賞光，才在那紙張上那樣寫著——」

「對了，我尚未告知地點——」空海望著彌勒菩薩說道：

「那我就去參加這宴會吧。」

不，它已不是空海嘴裡滑落的東西，而是琴音本身。

簫。

「空海啊，再上去就是須彌山頂忉利天了，是眾神居住的世界。」

三種樂音在月光下奏鳴。

「你往哪裡去？」

閃爍金黃色光芒的存在，從虛空彼方徐徐飄落下來，安坐在空海面前。

或許空海把色彩、形狀當作是樂音或味道吧。

這是《俱舍論》上所記載的內容，空海早在日本時便已拜讀。

「你想和-圖-書以人身代替佛身，是嗎？」

「那麼，你有時也是牡丹花，也是飛舞在牡丹花旁的蝴蝶，或是運走蝴蝶屍骸的螻蟻了嗎？」

「如果我是美妙的樂音，唯有以樂音的方式奏鳴，或以琴弦的顫抖，將教義傳授眾生——」

「是的。」

內心深處的愉悅越發高漲，自己也就越接近天際；自己越飛昇天際，內在的愉悅也就越發高漲。

雲海中，有一巨獸蠕動，發出朦朧的藍色磷光。

更深切地說，在那些樂音或色彩上，空海甚至嗅到花的芳香。

「是我這美妙的弦音在顫抖。」空海答道。

空海一面觀賞這些樂音的色彩、形狀，一面認知它們都是樂音。

「騎乘巨象，又是忉利天天善見城主人，除了帝釋天，沒有其他人了。」

「宴會啊？」

「你要去哪裡啊？」龍問。

「相見做什麼？」

「是的。我認為自己會是那樣的東西。」空海答道：

「五十六億七千萬年後，也解救不了今時眾生。為了解救現在眾生，我想當面請益彌勒菩薩，再將他的教誨傳授今時眾生。」

呵。

「是誰在這虛空中撥弄琴弦……」那聲音說道。

「您是帝釋天嗎？」空海畢恭畢敬行禮。

「我明白了——」彌勒菩薩說道：

他變成樂音，緩緩飛向天際。

是居住在須彌山的三十三天諸神。

滑溜和圖書溜的觸感。

「所謂兜率天，可是彌勒菩薩居住的地方。」

「再上去，遙遠的八萬由旬（一由旬約七萬公里）上方有夜摩天，再上去，就只有十六萬由旬上方的兜率天了。」

彌勒菩薩將手上捧著的瓜，遞給空海。空海接了下來。

「不，我不是人。」

「是狗頭。」

「事情就這樣嗎？」彌勒菩薩問道。

這是簫。

「是嗎？」

「你是說，這世間所有一切都是一個東西？」

空海以色彩、形狀的形式，聆聽且凝視那樂音，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是樂音本體。

龍向幻變成樂音而飛昇天際的空海打招呼。

主司四方的四神，東方持國天、南方增長天、西方廣目天、北方多聞天也在其中。

空海如此說畢，彌勒菩薩哈哈大笑。

只是此刻自身感受到的樂音是主體，所以，即使其他東西才是主體，空海也無所謂了。

空海本身也飄向天際。

還有衣裳最為華麗、手持雷電武器金剛杵的神，騎乘巨象。

「是的。」空海恭敬地頷首：

虛空之中，唯有空海繼續鳴響。

「你說好想再吃瓜，是吧？」

鮮明的愉悅就在自己內心深處，而飛昇天際也是一種愉悅的飛昇。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

笛是透明的藍色金屬。像一把飛舞在半空的薄刃，在月光下優雅搖曳。

空海在夢中聽到樂音傳來和*圖*書。

舌尖有花蜜般的味道。

「是。我正是這樣說的——」空海明確地點點頭。

從空海嘴裡紛紛滑落而出的是大小紅寶石、月琴的樂音。

藍色花瓣裡，可以看見色彩複雜的黃色雌蕊和紅色雄蕊。雖說是藍、黃、紅色，卻絕非單純的一種顏色，而是微妙地相互混合，顏色與顏色之間的手腳，均彼此纏繞相擁。

「是的。」

「我說想再吃瓜，其實這是第一次拿到瓜。」

「天空放晴日，亟思再吃瓜。」

「白樂天和幾名樂師。」

「是的。」

「是你呼喚我來的，空海——」彌勒菩薩說道。

空海凝視樂音，也凝視著作為樂音本體的自己。

將那聲音拋諸腦後，空海又一面鳴響一面繼續升天。

「唷，空海。」

樂音升天而去。

「沒錯。我看到到處都貼著想和我見面的紙張。」

更進一步說，空海也知道此刻的自己身處夢境。

「我是須彌山頂忉利天的天善見城主人。」那神說道。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空海——」

他正在夢中聆聽樂音，即使同時把樂音視為各式各樣的色彩、味道、形狀，也無所謂；就算在夢中同時體驗所有這一切，也不礙事。

可是，卻不說出口。

夜晚——

只是，目前的空海，視樂音為夢境的主體而已。

呵。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

「這就是瓜。」

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