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慟哭之旅
八
「她曾打算自盡。」丹翁說。
「呵呵呵、哈哈哈……」
若非群玉山頭見，
「知道了……」
「我不是說了，這是命！父親刺死兒子也是命……」
只是痛苦地緩緩搖頭。
「什麼？」
「——」
右手從腹中拉出某物。
黃鶴再度發出低沉笑聲。
「白龍大師……」
白龍邊說邊流淚。
「旅途？我不是在問這件事。我是說，你們兩人，白龍啊，玉環和你，你們已結為夫妻了？」
「你、你們現在說的是什麼？你們究竟在說什麼……」
「您大概不知道，當時玉環曾試圖自殺——」
空海出聲喚道。
「我說過了。我和蜀地楊玄琰之妻，生下一個女孩，那是玉環——」
「是我們勸住她的……」
黃鶴手按腹部，望向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白龍。
她踩踏著舞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黃鶴身邊。
「——」
丹翁問。
「當時，我便想死。你知道的吧。」
呵呵……
「當時，不空和尚為何而來，我們馬上知道了。如果不空和尚全盤托出，我們的性命勢將難保。我們當時如此判斷。」
「白龍啊。你正是我的兒子。」
一陣令人不寒而慄的沉默。
黃和*圖*書鶴喃喃低語。
丹翁接下白龍的話，繼續說道：
此時，空海心念一閃。
楊玉環還繼續在舞蹈。
衝撞了上去。
「什麼？！」
「此事我曾向高力士說過。不過，還有一件事，沒告訴高力士，也沒告訴你們。不，我曾對高力士透露了一點——」
「我黃鶴一生依靠操縱人心陰暗面而活。最後，竟是這樣的結果……」
她的眼中閃現著淚光。
喀。
「發狂了似地與她結為夫妻了。即使每次共眠時，玉環都會呼喚丹龍的名字，我還是無法不與她結為夫妻。」
那股身不由己的情感，正猛烈磨壓著白龍的內心和肉體。
「正因為是親生女兒，才會拿她來毀滅大唐王朝——」
隨後，支起雙膝雙手，按住腹部，站了起來。
「什……」
原來楊玉環一邊哭一邊起舞。
「沒錯……」
「父親刺死兒子？」
「麗、麗香……」白龍說。
「是的。」
黃鶴全身發抖。
「啊，正是。」
他伸手握住短劍，用力將劍拔了出來。
「沒想到、沒想到……」
「這有什麼可笑的呢？」白龍問。
「您不都聽到了嗎？丹龍將玉環讓給我，人跑了。所以，我和玉環一起踏上旅途……」
麗香趨向前去。
「hｔｔps://m.ｈeｔuｂooｋ.cｏm•ｃoｍ然後，安祿山之亂時，又遭逢那樣淒慘的處境。」
「您根本不是人！」
空海注視著楊玉環。
扭曲身子也不能稍減。
「正因為這樣，當時，我們三人才從華清宮逃走了。」
黃鶴又跌坐在絨毯之上。
黃鶴抬起一半的身子繼續往上抬。
「沒想到——」
「哎，罷了，罷了。這都是命吧。」
喀。
黃鶴笑個不停。
哈哈……
「就算嫁給玄宗之後，她的內心也沒有一天得到過自由……」
「且慢，丹龍、白龍……」
「我們再也不能坐視玉環變成您的道具，所以才帶著她，逃離了華清宮。」
「貴妃殿下！」
「當然……」白龍喃喃說道。
空海開口之時，楊玉環已經行動了。
白龍依然挺立著。
鮮血迸勇噴灑。
「你恢復自由了。雖然我撫育你，把你當僕人使喚，但從今以後，你就是自由之身了——」
不知白龍是否看到了那月亮？他仰天凝視，終於停止了呼吸，癱臥在地。
一邊聽著丹翁述說，黃鶴一邊凝視在月光下起舞的楊玉環。
點頭同意的白龍，嘴唇彷彿浮現一抹微笑。
喀。
血水、淚水紛飛四散。
白龍的聲音不停顫抖。
「白龍大師……」麗香說道。
「白ｈttｐs://ｗww.ｈeｔubｏｏk•ｃｏm.ｃｏm龍啊。」
「不過，丹龍啊，後來你又為何逃走呢？」白龍奄奄一息地問：
再以右手插入。
原來是他的腸子。
白龍努力擠出聲音說。
「若你要等，別忘了要在地獄等我。」
月亮高高掛在天空。
他的牙齒嘎嘎作響，嘴角冒著血沫，大聲嚎哭。
「承蒙您的款待……」
會向瑤台月下逢。
「玉環愛慕的人是你，不是我。她喜歡你。你應該知道吧——」
白龍細聲接話說道。
「——」
白龍說到這裡，猴臉老人——黃鶴出聲了。
是剛才白龍拋掉的那把短刀。
「——」
「說出來，怕你會對她萌生手足之情吧。我暗想，如果你對她產生姐弟之情，我就不好使喚玉環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說……」血沫四濺中，白龍問道。
「白龍啊，你先走……」黃鶴溫柔地說道。
沉默中，傳出黃鶴的聲音。
「白龍……」
黃鶴抱起白龍身子。
「正因為如此，我才把胡國所有的秘法、秘術全都傳授給了你。也正因如此，你才會和我一樣，有一對帶著綠色的眼眸……」
黃鶴的笑聲之中，有一股令人寒毛直豎的可怕意味。
嚎哭無從抑制。
黃和-圖-書鶴低聲笑了起來。
「你怎麼、你怎麼做出這種事……」
呵呵……
「——」
說畢，白龍抬頭仰望夜空。
丹翁沒有回答。
插不進去。
「我們兩人，我和白龍一直愛慕著玉環小姐……」
李白的〈清平調詞〉。
「是。」
「可、可是，玉環是父親、是父親的女兒不是嗎？」
白龍左右甩頭。
那是白龍口中怒洩而出的聲音。
「你正是繼玉環之後，楊玄琰之妻為我所生的兒子。」
「會拋棄師父逃走，全因為我們認為不能再讓玉環小姐待在您身邊了。玉環前半生，被您當作是道具操縱。她和壽王好不容易開始和睦相處時，因為您的算計，硬逼兩人分手，好將玉環轉投玄宗懷抱……」
眼睛直視天際。
此時——
「呵呵……」
「原來如此，原來竟是這樣……」
白龍又望向空海。
「——」
野獸般嚎叫的聲音傳來。
「我隨後就來……」
「——」
「比這種痛還要痛。比這種苦還要苦吶！」
「貴妃殿下！」
「您是什麼意思？」丹翁問。
笑聲很是乾澀，聽起來不像在笑。
哈哈……
黃鶴起身，走近白龍跟前。
「師父，您怎麼了？」
拋掉短劍後，白龍依然站立著。他將右手插入腹部傷口。
「當然可笑和-圖-書，怎麼能不笑——」
「什麼？」
黃鶴胸前，冒現一截刀柄。
喀喀……
「您是說，楊玄琰之妻生下玉環之後，又生下一個孩子那事？」
「我始終明白，玉環對你情有獨鍾。所以，我一直想死在你手下。你卻遁逃走避了。留下我和玉環……」
「發瘋之後，她的靈魂終於恢復自由。事已至此，難道您還打算拿玉環當做什麼道具嗎——」
「好痛、好苦吶……」
「——」
「一點沒錯，我不是人！我是個為了吞食黑暗人心而活的妖物。我是個連自己的黑暗之心都要吞食的非人……」
空海起身時，楊玉環又從黃鶴身上離開了。
楊玉環用細弱得有如即將消失的聲音唱著歌。
「好痛、好苦……」
「楊、楊玉環，是我的，姐姐……」
碰！
丹翁變成高跪的姿勢。
「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你把玉環讓給我。你把楊玉環讓給了我，結果，卻讓我跌入了痛苦的深淵——」
此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知或不知呢？她在月光中抬起白淨纖指，彷彿攪拌月光一般，摩娑著夜空。
「最後，玉環終於發瘋了，發瘋了……」
「這、這——」
「真是一場盛宴……」
黃鶴在白龍耳畔囁嚅低語。
他以左手手指插入，撕裂肌肉，唰一聲地活生生扯開了傷口。
「空、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