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比丘尼
三
「話說回來，晴明……」博雅再度開了口，「人，還是總有一天會死比較好吧。」博雅一副感慨萬千的口吻。
「晴明啊，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回到原來的房間內，博雅開口問。
「什麼意思？」
「只是，雖然永遠不會老，但無法老去的歲月會囤積在她體內，最後變成妖物……」
「普通長刀是無法斬殺禍蛇，必須用曾經殺過數人的長刀。」
「為什麼？」
「會枯萎，才是真正的花。不枯萎的花，已經不和-圖-書能算是花了。」
「她以向男人出賣靈肉為生。」
「無法老去、長生不老，表示沒有必要生孩子。」
「不知怎麼回事，我竟沒來由地感到悲哀……」博雅說。
「嗯。」
「唔。」
「正是。」晴明回道。
晴明並非刻意說給博雅聽，宛如正自言自語。
「正是那女人。」晴明說，「而且，那女人也是我最初的女人……」
「……」
「那也是一株不枯萎的花。」
「……」
「那和圖書女人不會老啦，永遠都保持著今晚那二十歲出頭的模樣。」
「你是說那株桔梗？」
「因此每隔三十年，那女人必須接受一次祛除禍蛇的法術。」
雪，依然無聲地降落。
晴明沒回應，只是注視著雪，也聽了一陣子的雪聲。
「晴明，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她的客戶，都是一些既無身份地位、也沒錢的男人。賣身的代價非常低廉，幾乎和免費一樣，有時為了一條和-圖-書魚乾便出賣身體，聽說有時候甚至可以不要錢。」
「你是體貼的男人。」晴明簡短回應。
「也可以這麼說。」
兩人不約而同地微微頷首。
「那女人的身體已無法懷孕。無法懷孕的身體，若持續吸收了三十年無法孕育為新生命的男人精|液，那些精|液便會和囤積在女人體內無法老去的歲月結為一體，然後化為剛剛那條禍蛇。如果不做任何處置，那女人最終也會化為妖物……」
晴明和博雅也都無聲地眺望著和圖書雪花。
雪，益發悄然地繼續降落。
「什麼！」
「因為男人在她體內注入了精|液。男人的精|液和無法老去的歲月，在那女人體內結為一體。」
「真的？」
「不枯萎的花？」
依舊眺望著雪花。
晴明坐在門戶依舊敞開的房裡，望向積雪的庭院。
雪，無邊無際地繼續飄落，將地上萬物，都包裹在上天的白色沉默中。
「她就是傳說中的白比丘尼，三百年前從一隻千歲狐狸那兒討來了人魚肉，並吃了人魚肉的女人。」m.hetubook.com.com
「嗯。」
「我是體貼的男人？」
「所以，你才叫我帶那把長刀……」
「可是……」
「那是一種原本是人，現在卻已不是人的東西。」晴明回道。
「我好像聽說過這傳說。」
之後，又沉默下來。
「剛才的女人。她和我三十年前見到的樣子，一點兒也沒變。」
「怎麼可能？」
「你真是體貼的男人。」默不作聲的晴明喃喃細語。
「吃了人魚肉的人，永遠不會老。」
「真的。今年大概有三百歲了吧。」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