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羅尼仙
六
僧人搔搔頭，又說：
「不過，身在他方的僧侶靈魂，不大可能獨力來到這兒。」晴明回應。
僧人反覆地鞠躬行禮，然後身影逐漸淡薄，最後融化在黑暗中消失不見。
「走吧，博雅，這位舞孃看似願意為我們帶路。」
「最近這幾天，你身邊有沒有發生異乎尋常的事……」
接過明智手中的畫軸，晴明將畫軸收進懷裡，步出僧房來到月光下。
「真是萬分感謝，不知道該送些什麼禮……」明智向晴明問。
「成為凡人。」
晴明剛說畢，舞孃便帶頭跨出腳步。wｗｗ.h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
「去哪兒？」
畫面上所描繪的，正是方才出現在僧房的那位舞孃。
「原來是蝴蝶。」晴明喃喃自語。
晴明邊說邊環視四周，之後似乎在地板上發現某樣東西，伸手撿拾起來。
「說來慚愧，不過不瞞您說，我雖身為僧侶，但始終無法斷絕對女人的思慕之情。於是，每晚朗誦完《尊勝陀羅尼經》後，總是望著這幅畫而自瀆。所以方才她出現在眼前時，我著實嚇了一大跳。雖然只是一幅畫，大概因為每晚聽聞《尊勝www.hetubook.com.com陀羅尼經》，所以不知不覺中也緣生了靈魂吧。方才那位僧人也是受《尊勝陀羅尼經》所吸引而來到此地，正當我自瀆時，他恰好看到了畫中佳人，因而才暗戀上對方吧。」明智低聲說道。
聽晴明如此回應，僧人再度鞠躬行禮。
月光中，僧人有點難為情地望著晴明，沉默不語。
晴明催促大家進房。進入明智的僧房一看，當然已找不到那位老僧和舞孃的身影了。
「成為什麼？」
「是。」明智點點頭。
「終於如願以償了。不過，晴明大m.hetubook.com.com人哪，說老實話，人真的無法輕易便能成佛或成為仙人呀。」口吻聽起來神清氣朗。
「那當然了，請大人務必收下。」
眼前飄然出現了方才那位舞孃。
說畢，稍微想了一下，晴明再度開口：
四周只剩下月光中的杉樹枝頭，沙沙作響地隨風飄搖。
「走吧，回去吧。」
晴明從地板上撿拾起來的東西，原來是一隻黑蝴蝶屍體。
「正是這個。大概是讓這隻垂死的蝴蝶載運自己的靈魂，飛到此地。」
晴明從地板上拾起龍膽花，溫柔地收進懷中。
「對不起，請和*圖*書大人到西方山中略微深處的地方看看，那兒應該可以發現敝人的屍體。無論要焚燒或埋葬都可以，就勞煩大人幫敝人處理一下吧。」
「不用了。」
明智蹲下身，翻開自己的被子，從底下取出一幅畫軸。
「這話是說……」
半個時辰過後，那位僧人才再度出現在賞月的三人面前。
點上燈火，明智在亮光下展開畫軸。畫絹上，有一幅畫。
晴明剛要跨出僧房——
「有了。」
「我想起來了，最近這幾天，我看過這隻蝴蝶在僧房中無力飛翔的模樣。」
「好的。」
「這下應該可以坦白和圖書說出來了吧？」晴明向始終沉默不語的明智說。
「敝人雖想鑽研佛道與仙道，卻沒想到最後只能成為……」
「僧房西方……」
「這是……」博雅脫口而出。
身無血肉，僅剩異於常人的骨頭與奇異體毛，身上長有兩翼的玩意……
「對了，如果你願意，能不能將這幅畫送給我？這個冬天，我需要一個式神來幫我照管身邊瑣事。」
「覺得怎麼樣？」晴明問。
「想必晴明大人已知道詳情了，不過，這件事還是應該由我自己來供認吧。」
老僧向晴明俯首拜託：
「那麼，走吧，博雅。」晴明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