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
三
「噢，對。正是這樣……」
博雅一臉不安地望著晴明。
「寫紙錢。」晴明一面動手一面答。
「其他不好的影轡？」
晴明問及此時——
「是。」
「哼，哼……」
「是死人與非人世之物聚集的市集。您大概誤入那個市集了。」
「可能會……」
燃燒的煙霧升至上空，越過圍牆飄出。
說著，說著，晴明已經寫完兩三張。
一張。
「您是不是在忠安大人的店舖擅自拿了某物……」晴明問。
「直至與兼家大人的因緣了結之前，它們會一直出現……」
「來、來了！」兼家渾身微微發抖。
「噢！」
三張……
「明、明白了……」
「你說要去問本人，可那個本人不在這裡的話……」
「是錢！」
「那是鬼市。」聽完兼家的話，晴明如此說。
「只要你願意付錢，我們不會找你麻煩。」接著又傳來如此聲音。
「給錢……」
兼家不服氣地哼唧時，晴明已經命蜜蟲去準備硯台和筆墨。
「什麼……」
「可是，晴明，兼家大人怎麼會誤入那種市集呢？」
「他、他們走了嗎？」兼家問。
「剛才問您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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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先開口的那個是忠安。」
「走吧。」
晴明同意地拍了一下膝蓋，就這個漢子來說，這是罕見的動作。
不久——
「兼家大人。」
「您向外邊那兩位說，現在就付錢給他們，叫他們收下。」
外邊不停傳來喊聲。
「給錢……」
「直、直至什麼時候為止？」
西北角是皇宮，西南角是神泉苑——此十字路口，自古以來便經常發生不可思議的事。
「唔…」
之後——
兼家哭喪著臉。
「我判斷不出該用何種方法解決。」
「你明白了什麼？」
「阿哇哇十字路口？」
兼家把手伸進懷中，再徐徐伸出手。
「這、這個嗎？」
「什麼！？這把梳子本來就是我的。怎能要我……」
「可能是阿哇哇十字路口吧。」
園牆外傳來忠安的聲音。
兩人的聲音明顯很高興。
「晴明，你在做什麼？」博雅問。
晴明先讓博雅鎮靜下來，再轉身望向兼家。
「這裡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阻礙我們進去，但是，您總不能終生都躲在裡邊吧？」這是賣麵條那人的聲音。
其次，又傳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呀！」的叫聲。
「……」
「給錢……」
「晴、晴明……」
「那不行。」
「您在那裡做了什麼？」
「噢！」
「鬼市？」兼家問。
「這又稱為冥錢，是黃泉用的錢……」
「兼家大人，給錢……」
兼家抬起臉對著外面喊道：
「不，這件事不能如此。」
「有道理。」
不知何時起，晴明對博雅的遣詞用句又恢復為平日的語氣。
「剛才我們在談話時，我就察覺宅邸外面似乎有些動靜正在挨近……」
「什麼？」
「不要緊。您不用擔心。我親自在宅邸四周下的結界，不會那麼容易就被解破。」
火焰立即轉移至紙錢，燃燒起來。
「你可以設法解決嗎？晴明……」兼家求救地望著晴明。
兼家大吃一驚地繃緊了身體。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賣麵條那個人要您付錢，這點我可以理解，但是，另一人忠安那方，為什麼會追趕兼家大人呢？」
「剛才我問您，忠安大人為何會追趕您。此刻，我已經明白了……」
阿哇哇十字路又稱為「阿哈哈十字路口」wwｗ.ｈeｔubｏoｋ•cｏｍ•cｏm，是二條大路與東大宮大路交叉而成的十字路口。
晴明配合兼家的喊聲，取起方才寫完的紙錢，一張接一張罩在燈火上。
「等、等一下……」兼家驚慌地欠起身。
「兼家大人……」
「我們收到錢了，這回就原諒你，兼家……」外面傳來的聲音如此說。
「事情發生在昨夜的話，恰好是天一神自北方移動至南方，穿過該十字路口那時——兼家大人在那時刻穿越過十字路口，才會與陰態之物結下邂逅因緣吧。」
「其次呢？」
「走吧。」
「請您務必付錢……」
他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把看似從忠安的店舖拿回來的梳子。
「紙錢？」
「兼家大人……」
「等一下，你們要錢，我馬上付，你們就在原地等著。」
「不過什麼…hetubook.com.com…」
「兼家大人……」
「不過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市集賣的都是一些古怪東西，或是已經無法尋回的失物、古物、贓物等。」晴明道。
「什麼！？」
火焰剛轉移至紙錢，晴明便將紙錢扔到庭院，再點燃下一張紙錢。
「唔，嗯。」
「其、其次？！」
「兼家大人……」
「兼家大人，忠安大人的聲音是哪個？」晴明問。
「兼家大人，您昨晚在鬼市有沒有買了什麼東西？」
「倘若用法力硬性制伏，說不定會招惹來其他不好的影響。」
「果、果然？你早就知道那些傢伙來了嗎？」
「是錢！」
「我們人世間的道理，在陰態世界是行不通的。例如灰熊，牠從人類手中奪走東西後，會暫且埋在森林內。倘若人類認為灰熊已經走了，便去挖出那東西逃回來，灰熊會認為人類偷走自己的東西而狂怒。這與那東西本來是誰的問題無關……」
「您起初吃了麵條，沒有付錢吧……」
積存了幾張時，晴明開口。
「什麼事？」
「吃了麵條後，您是不是又到忠安大人那裡呢……」
兼家說到此，圍牆外即傳來叫喚聲。
「您說得對。去問本人和圖書確實是個好辦法。」
「正是這個。」
「兼家大人……」
「這個……」
此時，晴明取起筆，再於自懷中掏出的紙條上，不知在寫些什麼。
「什麼……」
「噢！」
兼家已經驚慌失措，視線輪流望向圍牆和晴明。
「果然來了。」
這是賣麵條那人的聲音。
「最好的辦法是讓對方心服口服，不過……」
「這我怎麼知道？你想知道的話，何不去問忠安本人……」兼家答。
「忠安大人要您付錢，看來正是付這把梳子的錢……」
「既然有辦法解決，何必介意用什麼方法呢……」
兼家剛開口，圍牆外便傳來奇怪的叫聲。
聲音再度響起。
「那、那會怎樣？晴明，那些東西，今天晚上仍會出現嗎……」兼家問。
「當然有辦法解決，不過……」
「那麼……」
「兼家大人，您逃到哪裡都沒有用。不管您到哪裡，我們都知道您的去處……」忠安說。
「是。」
「什、什麼事？」
「問我的那件事？」
「似乎走了。」晴明在紅脣上堆著笑容說。
兩張。
「給錢……」
外面傳來這兩句話後，聲音即停止，除了櫻花花瓣隨風飄搖的微弱沙沙聲，什麼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