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奇譚
一
白髮，白髯。
是個高約一尺半的缸子。
從民家傳出聲音。
從道滿的表情判斷不出，對道滿來說，獨自一人究竟是可悲，或是自由舒暢。
身上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黑水干。
在那個看似應有門扇的大門附近，擱著一口缸子。
捧在雙手之間的缸子破裂，酒與毀損的缸子碎片落到地面，發出嘩啦聲。
「咦……」
道滿邊走，邊仰望月亮。
「你、你真是人吧！」男人邊問，邊出現在月光中。
咯噹！
雖然四周用籬笆圍起，但房子構造簡陋。
「老虎？」
「倘若這些酒是你的，你算是請我喝了一頓酒。為了表www.hetubook.com.com示謝意，如果你有困難，我願意幫你解決問題。」
道滿繼而往前邁出兩三步，繼而停住腳步。
喀、
道滿的聲音令男人總算同意眼前的人確實是人，但男人仍戰戰兢兢地走來，站在道滿面前。
男人依舊維持著把箭搭在弓弦上的動作。
「你、你，是、是人嗎……」
「什、什麼……」
男人總算卸下弓箭。
不知道滿是否在享受那個香味。
大氣中夾雜著秋天葉子的味道。並非嫩葉的氣味。而是在枯萎之前，仍含有濕氣的紅葉氣味。
道滿讓咽喉發出聲響，喝了缸和-圖-書子裡的酒。
似乎有某物在月光中閃了一下。
儘管如此，繼續往前走，酒味便會隨之逐漸變濃。
不久——
在月光的照看下，那男人年約四十。
缸子內的酒，大概佔盛器七成左右。
道滿獨自一人。
道滿探頭往內看，缸子裡果然盛著酒。
天氣份外清澈，月光將老人的影子投射在地面。
道滿轉動黃色眼眸瞪向箭飛來的方向。
受那股酒味吸引，道滿再度邁出腳步。
道滿望向掉落在腳下的東西，原來是一支箭。
有一部分籬笆中斷，斷掉之處看上去本來應該是門。
道滿嗤笑。
「這些酒，是你的嗎？
m.hetubook.com.com」道滿問。
酒味似乎從那口缸子飄至夜氣中。
喀、
「你就卸下弓箭吧。我可以躲過你瞄準對象時射出的箭，但很難躲過從你那雙顫抖的手不由自主射出的箭。」道滿說。
夾雜在秋天樹葉的氣味中，那股氣味雖然微弱得難以辨別，但確實是酒味。
「什……」
喀、
咕嘟。
可能是輕柔微風的影響，走著走著，酒味一忽兒變濃，一忽兒變淡。那氣味在大氣層中，分為氣味濃密和氣味淡薄的兩層。
這時——
「是酒嗎……」
「唔，嗯……」
長髮蓬亂，類似野獸的眼眸發出黃光。
道滿獨自一人。
像在呼應
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滿方才說出的話那般，道滿聞到一股氣味。
老人在月光中緩緩而行。
此處是嵯峨野附近——
道滿輕盈地轉動身體，將手中的缸子對準那個發光之物。
他嘴角微微上揚，看似隱約露出微笑。
不過，那雙眼眸，隱含著某種魅力。
缸子發出聲響，有東西擊中了缸子。
道滿只帶著自己的影子，走在路上。
是蘆屋道滿。
「我可以算是人嗎……」道滿嘰咕了一句。
「這真是個令人想喝酒的夜晚……」道滿自言自語。
月光中出現一棟看似民家的房子。
「是、是的……」
「你、你真的不是老虎吧？！」
咕嘟。
「你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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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你射不中。」道滿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怯意。
他舉起缸子，將嘴脣貼在缸子邊緣，往上傾起。
那股氣味正是酒味。
這回傳出再度把箭搭在弓弦上的動靜。
「這真是太好了……」道滿如此說，再沉下腰，雙手抱住那口缸子。
「是誰……」
反倒是持弓箭者的聲音充滿驚恐。
仔細看，可以看出男人雙眼充滿血絲，軀體也在微微發抖。
從左邊籬笆至右邊籬笆，本該有門扇的地方只搭著一根竹棒。
「我怎麼可能是老虎。我們日本國沒有老虎。老虎在唐國和天竺。」
民房陰影下出現一名男人。
秋天的蟲子在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