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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譚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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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密窖驚奇

二十二 密窖驚奇

杜笑天奇怪地道:「牠們也會擇飲擇食。」史雙河道:「與人一樣。」杜笑天搖搖頭,道:「這種東西實在奇怪。」他隨即問史雙河:「牠們的食物難道就是後院那種花樹的花葉?」史雙河道:「正是。」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個竹籃之上,道:「我本來打算採滿這個竹籃。」杜笑天這才留意到那個竹籃的花葉,不過半滿,信口問道:「為什麼你不採滿它?」史雙河道:「因為我正在採摘花葉時候,突然有隻吸血蛾飛來。」杜笑天道:「這有什麼關係?」史雙河道:「你知道的了,牠們本是瀟湘山林的野生動物,生命力極強,與其他蛾類迥異,不大畏陽光,大白天一樣到處飛翔,即使被關起來,只要還有飛翔的餘地,每天也總要飛翔相當時候,非到疲倦不肯罷休。」他一頓,又說道:「牠們雖然是野生動物,經過我長時間的訓練,已懂得服從我的命令,是以地牢的門戶儘管大開,如果沒有突然的事物驚動他們,絕不會飛出外間。」
杜笑天忍不住問道:「牠們口中的牙齒、吸管是不是厲害的武器?」史雙河又笑。這一次他的笑容顯得非常詭異。他笑道:「你以為牠們真的能夠噬肉吸血?」杜笑天道:「難道不是?」史雙河只笑不答,轉問道:「你突然走來這裡幹什麼?」杜笑天道:「偵查你的秘密。」史雙河道:「我的秘密?」杜笑天點頭道:「也就是吸血蛾秘密?」史雙河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與那些吸血蛾有關係?」杜笑天道:「早已開始。」史雙河道:「早到什麼時候?」杜笑天道:「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我就已經對你生疑。」史雙河驚訝地道:「莫非我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杜笑天點頭。史雙河追問道:「是什麼破綻?」杜笑天回答不出來。史雙河望著他,忽然搖頭嘆息起來。杜笑天看見奇怪,詫聲問道:「什麼事情這樣感慨?」史雙河嘆息道:「你本來是一個老實人,現在怎麼變得如此狡猾?」杜笑天佯作一怔。
史雙河道:「鬼神據說都能夠知道過去和未來。」杜笑天這才明白,淡笑道:「我這個人並不壞,死在我刀下的也全都是壞人,所以死後入地獄的可能性不太大。」史雙河道:「我只是送你上路,至於你此去碧落還是黃泉與我可沒有關係。」杜笑天微微笑道:「這個我明白。」杜笑天笑著又道:「你怎會及時現身,已經解釋得非常詳細,我也非常明白了。」史雙河說道:「你本來就是一個聰明人。」杜笑天道:「現在大概可以請你解答其他的問題。」史雙河卻道:「不可以。」杜笑天又是一怔。史雙河道:「我知道現在你已經想到先從哪裡問起。」杜笑天點頭,正準備開口,史雙河的話已經出口,道:「只可惜現在我根本不打算再回答你任何問題。」杜笑天脫口道:「為什麼?」史雙河道:「因為,我也是一個聰明人。」杜笑天不明白。史雙河接著道:「聰明人絕不會做傻事。」杜笑天還不明白。
史雙河道:「現在我突然想起,實在沒有道理跟你說那麼多的話。」杜笑天不由又問:「為什麼?」史雙河道:「因為你很快就變成一個死人!」杜笑天恍然道:「原來是這個原因。」史雙河道:「正是!」他的目光終於落下,接道:「跟和_圖_書你說話根本已經全無意思。」杜笑天嘆了一口氣,道:「聽你的說話,今夜我必然九死一生……」史雙河立即打斷了杜笑天的說話,道:「九生一生到底還有一線生機,我卻是認為一線生機都沒有。」杜笑天道:「這你更就非要回答我的問題不可。」史雙河道:「怎麼?」杜笑天嘆息道:「否則我死不瞑目,你如何過意得去?」史雙河道:「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只可惜這件事實在太複雜。」杜笑天道:「這個無妨,你盡可以慢慢解說,反正我已然在你的掌握中,時間充足。」史雙河道:「我的耐心卻是有限。」
杜笑天又嘆了一口氣,道:「由始至終我都非常小心,完全沒有意思驚動牠們,也根本不打算驚動牠們。」史雙河道:「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的小心。」杜笑天說道:「牠們的膽子卻未免太小,我不過伸手準備去蘸一點桌子上那些鮮血般的液體,是什麼東西,誰知道就嚇了牠們一跳,竟然還有些一口氣逃出牢外。」史雙河道:「難道你起初沒有看見牠們伏在桌面上?」杜笑天道:「沒有。」史雙河道:「你的眼睛不是一直都很好。」杜笑天道:「牠們的顏色與那張桌子的顏色卻實在太相似。」史雙河道:「在瀟湘的山林間,牠們原就喜歡停留在與牠們同樣顏色的東西之上,因為牠們並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抵抗敵人的侵犯,只好用這種方法來掩飾自己的存在,藉此來迷惑敵人的眼睛,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的手已經緊握在刀柄上,一雙眼鴿蛋一樣瞪大,瞪著史雙河。史雙河的一雙眼都是在瞪著「夜空」中的「明月」。他的眼本來滿布紅絲,蒼白的月色之下,卻完全不覺,整個眼球仿佛都通透。這雙眼並不像人的眼。一聲嘆息突然從他的齒縫漏出。飄忽的輕嘆,亦仿佛來自幽冥。他嘆息著道:「什麼地方你不去,怎麼偏偏要走來這個地方?」杜笑天苦笑,他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史雙河嘆息又道:「本來我完全沒有殺害你的意思,但是現在給你發現了這個地方,知道了這麼多的秘密,除了滅口之外,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辦法。」杜笑天亦自嘆息,道:「我也想不出,否則我定會告訴你。」史雙河微微笑道:「你這是贊成我殺害你的了。」杜笑天道:「難道我說不贊成,你就不會殺害我?」史雙河道:「怎麼不會。」
杜笑天沒有回答,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史雙河數遍,突然這樣說道:「你我以前並不是朋友,普通朋友也不是。」史雙河沒有作聲。杜笑天道:「我的性子怎樣你卻如此的清楚,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史雙河道:「奇怪的事情,豈只這一件。」杜笑天道:「哦?」史雙河道:「我還知道你一向喜歡獨來獨往,這一次也只是一個到來。」杜笑天心頭一凜,神色仍能夠保持鎮定,淡笑道:「不錯,我一向喜歡獨來獨往,這一次卻是例外。」史雙河道:「是麼?」杜笑天道:「明知一踏入這裡,不難不招致殺身之禍,以我這樣小心的人,又豈會不有所防備?」史雙河忽地一笑,道:「縱然你說的是事實,我也不會放你離開的。」
一輪明月之下是一張青苔一樣顏色的桌子,就像是一塊長滿了青苔的石頭,大石頭。桌面並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平,凹凹凸凸的一如石頭的表面,凹下的地方不少都盛著薄薄的一層血紅色的液體。那種液體就像是鮮血一樣。是什麼鮮血?杜笑天走了過去。一接近他就聽到了一陣「吱吱」的輕微聲響,是什麼聲響?杜笑天走到桌前,探手蘸向那些血。他的手才一接近,「沙沙沙」的一陣亂響,桌子的附近突然多出了二三十隻吸血蛾!那二三十隻吸血蛾本來伏在桌面上,現在大半都被杜笑天驚得飛起。杜笑天嚇了一跳,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凝神再望向那張桌子。這一次他看清楚了,桌面上赫然還伏著好幾隻吸血蛾。那些吸血蛾的眼睛鮮紅如鮮血,碧綠如碧玉。桌子上卻是長滿了青苔的石頭一樣,凹陷的地方則盛著血紅的液體,那些吸血蛾伏在上面,一個不留神,的確容易疏忽過去。
史雙河的目光凝結在杜笑天的面上,道:「看你的樣子,倒像是並無其事。」杜笑天仿佛聽不懂史雙河的說話。史雙河接道:「只可惜你的表情雖然十足,說謊的本領還未到家。」杜笑天仍然怔在那裡。史雙河繼續他的說話,道:「一個真正懂得說謊的人,先必騙倒自己才騙別人,連自己都騙不倒的謊話,又怎樣能騙倒別人?」他好像擔心杜笑天不明白,隨即解釋道:「這個意思其實是,出口的話自己第一個必須先相信,說起來似乎簡單,其實也並不簡單。」杜笑天道:「哦?」史雙河道:「因為並非口說相信就可以,那些說話必須能夠將自己說服。」杜笑天道:「自己的話自己相信,別人不相信也有關係?」史雙河道:「大有關係。」
杜笑天雖然因為手中那隻吸血蛾分心,耳目到底是靈敏過人,以他耳目的靈敏也竟然要到史雙河出現在地牢門口,開口說話才察覺。史雙河左手的油燈已不在,右手仍提著那個竹籃。竹籃中盛著花葉,後院那種花樹的花葉,青綠色的葉,鮮黃的花。淡淡的花香已經在地牢中散開。繞月飛舞的群蛾似乎就因為地牢中多了這新鮮的花葉而變得更加活躍。「沙沙」的聲響逐漸強烈起來。杜笑天心都亂了。他盯著史雙河,不覺地開聲道:「史雙河……」史雙河死眉死眼,面無表情,「嗯」一聲道:「什麼事?」杜笑天滿肚子話,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先從哪裡說起。史雙河也不追問,目光斜落在那個竹籃之上,說道:「我本來準備好好地睡一覺。」杜笑天隨口道:「這麼早,你就睡覺了。」史雙河笑道:「早睡身體好。」杜笑天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自己的身體?」史雙河道:「不是現在。」杜笑天道:「何以你不睡。」史雙河道:「睡不著怎樣睡?」杜笑天道:「你有什麼心事?」史雙河道:「什麼心事也沒有。」杜笑天道:「那麼是什麼原因令你睡不著?」史雙河道:「我那些寶貝吵得實在太厲害。」
杜笑天道:「如此可以扼要……」史雙河又打斷了杜笑天的說話道:「這當然可以,但要我大傷腦筋。」杜笑天道:「我知道你腦筋靈活,口齒靈活。」史雙河道:「現在,我並不想再傷腦筋。」他笑笑道:「在我大傷腦筋,大費唇舌之餘,你不難有可乘之機。」杜笑天道:「你放心,我答應,在你未將話說完之前,縱然有很好m•hetubook.com.com的機會,我也絕不會發難。」史雙河又笑。杜笑天連忙又道:「我這個人的信用向來都很好。」史雙河道:「這一點我知道。」杜笑天道:「這你還不放心?」史雙河道:「我放心,只是……」杜笑天急問道:「只是什麼?」史雙河又是一笑,道:「我為什麼冒這個險?」杜笑天嘆息,道:「難道你真的要我死難瞑目?」史雙河笑道:「為安全設想,對不起也只好如此了。」杜笑天只有嘆息。史雙河又道:「何況反正是一個死人,瞑目不瞑目又有什麼分別?」
旋即他察覺地牢的四壁之下堆放著不少花葉,葉多已枯萎。花亦大都已凋殘,不過仍然分辨得出是黃色。這難道就是種在後院那些花樹的花葉?杜笑天這才覺察那種氣味其實就是那種花香。這難道就是那些吸血蛾的食料?他張目四顧,整個地牢連一塊骨頭都沒有,也沒有任何動物的屍骸。他這種想法無疑是大有可能。那些花葉如果不是那些吸血蛾的食料,還有什麼理由堆放在地牢裡面?那些吸血蛾吃肉之外,莫非還吃素?杜笑天舉步想走過去,只要走過去一看,便可以進一步來證實。如果那些花葉真的是那些吸血蛾的食料,上面一定有吸血蛾在吸噬花葉。這如果被證實,那些吸血蛾的主人就不是郭璞,是另有其人——史雙河!杜笑天對史雙河的疑心這剎那最少重十倍。
杜笑天道:「你是說那些吸血蛾?」史雙河道:「正是。」杜笑天追問道:「是你的寶貝,還是郭璞的寶貝?」史雙河反問道:「難道你沒有聽清楚我的說話?」杜笑天閉上嘴巴。他聽得非常清楚。史雙河繼續他的說話,道:「到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才是吸血蛾的主人了。」杜笑天茫然點頭,忽說道:「你是否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史雙河不假思索,道:「可以。」杜笑天卻沉默了下去,亦不知從哪裡問起好。史雙河給他提示,道:「你是否已經知道我那些寶貝為什麼吵得那麼厲害?」杜笑天道:「為什麼?」史雙河卻回問道:「依你看,一個人大多數在什麼時候脾氣最不好,最沒有耐性,吵得最厲害?」杜笑天道:「肚子餓的時候。」史雙河道:「蛾也是一樣。」
他的腳步已舉起,舉起又放下。史雙河如果要回來,現在正是時候的了,若兩下一碰頭,史雙河一定不會放過他。是否是史雙河的對手他並不知道,不過這下子,對於史雙河這個人,他突然有了恐怖。一種強烈的恐怖。他必須盡快離開。這無疑是一個大發現,如果他被史雙河看見,這不難又變回一個秘密。有過一次經驗,史雙河一定會重新部署,一定會更加小心。如此縱然有第二個懷疑到這地方,要再次發現這個秘密,就不會這樣容易的了。甚至有可能,這個秘密成為永遠秘密。
杜笑天正想轉身,左手的食指突然一痛。他的目光不由落下,握在他左手之中那隻吸血蛾的吸管已刺入他左手指的皮膚。他差不多已經忘記了那隻吸血蛾,抵著那隻吸血蛾的拇指早已移開。他一痛鬆手,只是鬆開少許,一有了可以掙扎的餘地,那隻吸血蛾又開始掙扎。杜笑天的手掌隨收緊,冷笑道:「一次的經驗已經足夠,現在就是蛾王落在我的手中,也休想逃走。」一個聲音即時響起。不是和_圖_書「嘶嘶」的蛾聲,是人聲!陰森森的人聲。聲音從後面傳來,道:「給我看見,你也是一樣!」杜笑天一驚回頭。史雙河正站在地牢的入口!月白的燈光之下,史雙河本來已經蒼白的臉龐更顯得蒼白,蒼白得簡直不像是一個活人。他臉上的神情與他說話的話聲同樣陰森,渾身上下仿佛籠罩著一層白氣——鬼氣!他的人仿佛也因此飄忽了起來,飄忽得就像是冥府出來的幽靈。他的出現根本就已是幽靈一樣。
這句話說完,史雙河的腳步就開始移動了,一步,兩步……杜笑天瞪著史雙河向自己走來,一步一驚心。兩步跨出,史雙河突然又停下來。在他後面那扇地牢的門戶即時關閉!毫無聲息地自動關閉!門後也是被漆成牆壁一樣。整個地牢變成一片天空,深藍的天空,深夜的天空。明月一樣的壁燈仿佛又明亮了幾分。兩人就像是置身在深夜月下的荒郊。冷月淒迷,如此深夜荒郊卻並不靜寂。一大群吸血蛾仍繞著明月一樣的壁燈飛舞,「沙沙」的撲翅聲就像是魔鬼的笑聲。血紅的蛾眼,碧綠的蛾翅,燈光下閃爍著紅綠兩色的幽芒,就像是閃爍在天上的群星。星光又怎會是這樣兩種顏色?這若是真的天,真的月,真的星,也不像人間所有。杜笑天只覺得就像是置身魔界。這個史雙河難道就是來自魔界的魔人?杜笑天想著不覺由心寒了出來,一連打了好幾個寒噤。
杜笑天道:「就不怕我因此陰魂不散,化成魔鬼,向你索命!」他說得煞有介事。史雙河反而又笑起來了,道:「你以為人世間真的有所謂妖魔鬼怪?」杜笑天反問道:「你肯定沒有?」史雙河立即搖頭,道:「不能夠。」他的語聲隨即就起了變化,陰森而恐怖。他冷峻道:「我倒希望,真的有這種東西。」杜笑天愕然。史雙河接道:「因為我活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見過妖魔鬼怪,難道有這個機會,豈有錯過的道理?」杜笑天苦笑。史雙河還有話說,道:「如果你死後真的化為厲鬼,最好第一個就來找我。」杜笑天只有苦笑。史雙河再說一聲:「請!」這是請杜笑天出手。杜笑天應聲拔刀出鞘!他的人仍站立在那塊石頭一樣的桌子之前。
杜笑天道:「我自己相信不相信,只有我自己清楚,除非說了出來,否則,誰知道?」史雙河忽問道:「你有沒有朋友?」杜笑天道:「有,有很多。」史雙河又問道:「知己朋友?」杜笑天道:「也有。」史雙河道:「你是否說謊,他們是否能夠聽得出來,看得出來?」杜笑天道:「也許能夠。」他隨即又一笑,道:「你卻不是我的知己朋友。」史雙河道:「方才你那番說話不必知己朋友,即使普通朋友也可以聽得出來你是在說謊。」杜笑天一怔道:「為什麼?」史雙河道:「你性子怎樣,對你只要稍為注意的朋友,相信都不難知道。」他一頓才接下去,道:「以你的性子,如果一開始便已有所發現,又豈會等到現在才來調查?」
杜笑天道:「你忘記了給他們補充食物。」史雙河道:「這幾天我實在太忙。」杜笑天道:「忙著幹什麼?」史雙河道:「這個問題你可不可以等一會才問我?」杜笑天道:「為什麼要等一會?」史雙河道:「我方才要說的還沒有說完。」杜笑天嘆一口氣,轉回話題道:「你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些寶貝的耐性其實也不錯的了。」史雙河道:「哦。」杜笑天道:「換轉是我,相信絕不會等到現在才吵鬧。」史雙河道:「牠們並不是現在才開始吵鬧,只不過這幾天我都是晝伏夜出,回來的時候都是倦得要命,一躺下就睡著了。」杜笑天道:「今天卻是例外?」史雙河道:「只是今天例外。」杜笑天道:「所以你才想起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給牠們食物。」史雙河道:「其實我早已在地牢之內存放了足夠的食物,只不過幾天下來,變得不新鮮罷了。」
杜笑天再望清楚,就發覺那幾隻吸血蛾,都在將口中那條吸管吐進血紅的液體中。那種血紅的液體到底是什麼東西?杜笑天忍不住用手指蘸去。著指是清涼的感覺,就像是將指頭浸在水中。杜笑天將手舉起,那種血紅的液體已染紅他的手指,竟像是顏料一樣。他再將手指移到鼻端,入鼻是一種怪異的惡臭。杜笑天全無判斷,到底是什麼東西。這莫非是那些吸血蛾的飲料,如果是,那些吸血蛾的食料又是什麼?杜笑天心念方動,鼻子又嗅到另外的一種氣味。那種氣味其實一直蘊斥著整個地牢。杜笑天卻是到現在才覺察。他的注意力以前一直集中在那張滿布青苔的石頭一樣的桌子之上,一心想嗅一下那種血紅的液體,到底是什麼氣味,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甚至在未以手指蘸上那種血紅的液體之前,他已經嗅到那種怪異的惡臭。事實他已不是第一次接觸那種血紅的液體。對於蘊斥在整個地牢的那種氣味他反而沒有感覺。這也是一種心理作用,現在他突然察覺。
杜笑天淡然一笑轉問道:「對於我的性情你那麼清楚,我的武功你是否一樣清楚?」史雙河道:「一樣清楚。」杜笑天再問道:「殺我,你有幾分把握?」史雙河想也不想,立即道:「十二分把握!」杜笑天又是一怔,忍不住問道:「憑什麼如此肯定……」史雙河淡淡一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杜笑天奇怪地望著史雙河道:「我的武功怎樣,你真的如此清楚?」史雙河道:「現在你可以不相信。」杜笑天道:「你我以前並不相識,彼此之間,根本沒有利害衝突。因我是一個捕快,崔北海這件案一定會落在我的手上,但你也沒有理由,一開始就研究我的武功高低,準備對付我。」史雙河道:「如果我們以前真的並不相識,這的確沒有理由。」杜笑天試探問道:「難道不是?」史雙河道:「不是。」杜笑天沉吟著說道:「我實在全無印象。」史雙河說道:「很快,你就知道的了。」杜笑天道:「哦?」
杜笑天道:「是麼?」史雙河道:「是以我立即知道有人偷進地牢。」杜笑天道:「你怎知道一定是人,不是老鼠。」史雙河道:「地牢的入口我放置了一種蛇鼠辟易的藥物。」杜笑天道:「蛇鼠辟易的藥物對其他的動物未必有效。」史雙河沒有否認。杜笑天道:「闖進地牢的也許只是一隻貓,一條狗。」史雙河道:「我這裡並沒有養著這兩種動物。」杜笑天道:「附近的人家一定有。」史雙河道:「當然有,沒有貓狗怎算得是鄉村地方?」他忽然一笑,道:「縱然真的是瞄狗偷進去,我也要回來一看才放心。」杜笑天又嘆了一口氣。史雙河笑著又道:「不回來一看,又怎能知道偷進的是狗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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