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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人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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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白骨無情

第二十三章 白骨無情

翡翠無言,雨針頷首,道:「屬下明白。」
龍飛方待說什麼,翡翠的話已又接上,道:「我這一生之中,值得回憶的日子,就只是這短短的片刻的了。」
龍飛在門外等了一會,仍然沒有反應,亦只有離開。
翡翠接說道:「讓我在你懷中睡一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驚動我。」
天帝接問道:「水晶死前四肢仍然是健全的了?」
龍飛吃驚道:「他們……」
翡翠看看他,半晌,道:「沒有。」
天帝道:「我自有安排。」又舉起腳步。
他看著那個翡翠像,呆了好一會,才移動腳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電劍插口道:「何況任何一個門派都難免有不肖的子弟。」
翡翠低聲道:「相見爭如不見,又何苦再見?」她再次舉起腳步。
四目交接,翡翠的嬌靨微紅,眼瞳也彷彿籠上了一層夜霧,是那麼的迷濛,她的語聲也變得遙遠,忽然問道:「我睡了很久的了?」
翡翠無言。
好像這麼多武功高強,奇裝異服的所謂天人盤據在一個地方,竟然不為人所知,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牙齒並不齊全,有些已經崩落,左臂已齊肘碎斷,右足亦扭轉!
龍飛一怔。
公孫白道:「水晶……」
天帝腳步不停,往院外走去,一直到走出了這個院子,才停了下來。
龍飛低徊歎息。
天帝再問道:「你知道風雨出外一趟,發現了什麼?」
「那麼送給你。」翡翠忽然將那個翡翠像掛在龍飛的脖子上。
翡翠道:「你的心情我明白。」
翡翠淚痕未乾,這時候忽然又有眼淚流下。
龍飛道:「這又有什麼可怕。」
翡翠接說道:「風雨這個時候趕回來,說不定已有收穫。」
龍飛歎息道:「我們雖然在這裏才認識,對於我的過去你也許亦不大清楚,但我是怎樣的一個人,相信你應該看得出來。」
他笑在臉上,卻歎息在心中。
龍飛不知道,也沒有去問。
他經過公孫白的房間,但房門緊閉,已整整一天,他沒有見過公孫白露面,翡翠也是。
他目送翡翠離開、消失,不由自主伸手入胸襟,握住了翡翠替他掛在脖子上的那個翡翠人像。
龍飛道:「你保重。」
翡翠道:「你說呢?」
天帝目光一落,道:「卻仍然有血腥。」
她轉顧公孫白,道:「她臨死的時候,仍念念不忘曾經答應過你,再與你見一面。」
雨針歎息道:「屬下也不能不承認唐門的毒藥暗器天下無雙。」
龍飛道:「我在聽。」
雨針應聲道:「不錯,也為防更加惡化,那支七步絕命針並沒有起出來。」
翡翠看著龍飛,道:「你笑,你不相信我的話?」
龍飛歎息道:「當然也是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天帝道:「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
公孫白的笑容那剎那完全凝結,整個身子也一樣。
這一點龍飛也不甚清楚。
那個女孩子憑欄站在湖邊,站在一株柳樹下,背著他,一動也不動。
翡翠道:「如果能夠,你現在最好離開,那對你,相信會更好。」
翡翠接道:「然後她喝令我將池水完全放掉,那是因為死魚腥臭,中人欲嘔。」
他說著伸手指著那條脊椎骨,道:「你們看,整條脊椎骨都已經變成烏黑色,水晶所中的七步絕命針必然也就在脊椎骨之上。」
龍飛道:「從身形看來,應該就是風雨回來了。」
雨針不用吩咐到,將石板放過一旁,伸手便待將那副白骨抱起來,那知道她的一雙手才觸及,所觸及之處,白骨便已經粉碎。
龍飛道:「現在仍然不太遲,還來得及補救。」
這種笑容入眼,龍飛不由得機伶伶打了一個寒噤。
他放步走了過去。
「好沒由來!」天帝嘟喃道:「水晶被唐門七步絕命針暗算,可不是本身的主意。」
龍飛道:「老前輩……」
電劍腳步一停下,道:「湖中的屍體已然完全被撈起來。」
只可惜,他只是一個常人,今夜是,明天也一樣,後天也一樣。
龍飛只有這樣對自己解釋。
龍飛應聲道:「他無疑是一個很重情的人。」
湖水也無聲,只有風吹樹木,「簌簌」的作響。
夜色越濃,碧綠色的燈光就越明亮。
翡翠道:「是真的——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你會後悔到來這個地方。」
翡翠道:「沒什麼,你呢?幹什麼走來這裏?」
他希望能夠知道。
翡翠看在眼內,歎息道:「你就不怕這個翡翠像將來會變成一個精靈?」
或者早已回來,只是他並沒有看見,因為並不是整天徘徊在宮殿之外。
她舉手攏了攏秀髮,道:「我實在很想在你的懷中再倚一會——甚至就這樣死在你的懷中。」
只不過半天,她看來已憔悴了很多,龍飛看在眼內,不由生出了一種心酸的感覺。
水晶的右手在公孫白掌中粉碎,無聲的粉碎!
翡翠並沒有拒絕,默默的讓龍飛將眼淚拭去,突然撲入龍飛懷中,哭泣起來。
天帝轉問道:「翡翠呢?」
這已經超出他的知識範圍。
龍飛道:「不相信。」
天帝揮手截住,轉對翡翠,吩咐道:「妳也留在這裏,待公孫白神智恢復正常,與他到大殿來見我。」
翡翠道:「你將我當做朋友,我怎能不將你當作朋友呢?」
風吹急。
翡翠仍在望,看來是那麼孤獨,是那麼淒涼。
翡翠接口道:「我卻是實在疲倦得很。」
那個女孩子應聲混身一震,轉過了身子,也正是翡翠。
亦只有歎息。
龍飛道:「是麼?」
龍飛道:「想得很。」
翡翠又說道:「我本來是一個小小的翡翠像,被賦予生命,才變成常人一樣,可是在你的面前,忽然又變回小小的了,你可知道,你將我怎樣?」
他離開的時候笑得是那麼安慰、那麼開心,就像是放下什麼心事也似。
天帝也就在這個時候走出了大殿,迎風站立在殿門那塊刻著碧落賦的雲壁前面。
龍飛很意外,但沒有推辭。
翡翠無言點頭,移動腳步。
翡翠忽然問道:「若是我欺騙你呢?」
話語未完,公孫白已脫口道:「水晶?」
是公孫白在呼喚,他站在石槽旁邊,整個人顯然已經崩潰。
天帝道:「開始我們當然得先清楚水晶的生死。」
雨針即時道:「她和_圖_書已經來了。」
也就在這剎那之間,公孫白緊鎖的隻眉已鬆開,緊閉的嘴角亦微綻,露出了一絲笑容。
長夜終於消逝。
這句話出口,不待龍飛回答,她又已歎息接道:「對不起,我實在不該這樣說的。」
天帝沉聲道:「人死三年,縱然血肉已無存,骨頭應該仍然未銷蝕,她是否已經死亡,將她的墳墓挖開一看清楚的了。」
天帝道:「是否她本人所有,可以證明的。」他目注雨針翡翠,一頓才接道:「我並非不相信你們的說話,只是希望在處置這件事情能夠盡量做到公平。」
龍飛忽然有一種想笑的感覓,但他卻是笑不出來。這種感覺剎那便消逝。
龍飛替她整理了一下散亂了的秀髮,道:「今晚夜霧很重,我實在有些擔心妳會著涼。」
眼淚又從她的眼睛流下,晶瑩的眼淚,就像是珍珠一樣。
公孫白這時候亦已停下來,抱拳道:「晚輩公孫白……」
龍飛無言。
龍飛還想再問,天帝的腳步已加快。
天帝截道:「雖然大家都肯定水晶已死亡,其中不無懷疑,幸好想弄清楚這一點,也並不困難。」
龍飛奇怪的望著翡翠。
龍飛點頭道:「嗯。」
龍飛道:「不錯,這全部都很有可能。」
龍飛奇怪道:「老前輩找我?」
風雨雷電緊隨在他的左右。
天帝微喟道:「她就是這樣,發脾氣的時候不顧一切,事後才知道那樣子發脾氣並無好處。」
龍飛接問道:「妳是否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這一次,他實在感到束手無策。
公孫白道:「龍兄相信也疲倦了。」
翡翠道:「我夢到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塊翡翠,被雕成這個樣子。」
龍飛目送公孫白消失,苦笑了一笑,又閉上眼睛。
天帝道:「水晶既然是一個人,她死了,自然應該有一具屍體留下」
龍飛在一個錦墊坐下,道:「老前輩……」
龍飛不知道。
龍飛希望在看見公孫白的時候,能夠聽到公孫白的真心話。
雨針一支針也沒有在手,目光竟以已化為千絲萬縷,洒遍湖中。
翡翠停止了哭泣,緩緩抬起頭,含淚凝望著龍飛,道:「你是一個好人,就因為你是一個好人,我更不能夠連累你。」
荒野中尚有梟鳥夜啼,尚有野獸的呼喚,尚有蟲鳴,湖心這座宮殿平心而論,實在已是一個很清靜的地方。
他感覺到有這種需要。
這時候,月更西,霧更濃。
翡翠道:「你這樣肯定?」
龍飛道:「好像是。」
天帝道:「事隔多年,風雨若是就那樣打聽,可以說一定徒勞無功,因為水晶的親生父母,有可能已經遷離,甚至有可能已經雙亡,而好像這種羞恥的事情他們當然也不會對他人說。亦不無可能,水晶的親生父母只是路經當地,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將孩子拋棄在路旁,更有可能這只是一種疏忽,到他們發覺孩子失去,回來找尋的時候,水晶已經被抱去。」
然而他卻也看到翡翠眼瞳深處的恐懼。
她歎息接道:「也許我不習慣被人關心,但事實,我卻也需要別人關心,因為我也是——一個人。」
否則這件事根本不會發生。
每一盤篝火兩旁,都站看一個錦衣武士,他們的年紀並不一樣,但無不精神抖擻。
龍飛道:「可否告訴我?」
龍飛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對公孫白何以會動了這麼大的疑心。
這道高牆也許是天帝築的,也許並不是。
風刀接口道:「相信也不會太壞。」
尤其是他的朋友。
翡翠也在看著龍飛,一直到走近來,才將頭垂下,朝天帝拜倒,一面道:「婢子翡翠見……」
難道他們有某種非常巧妙的方法隱藏他們的身份?
龍飛應聲望了公孫白一眼,歎息道:「公孫兄也不必太難過。」
他知道天帝吩咐燃起那些篝火的目的,主要並不是防止兇手進出,乃在於崩潰別人的意志,一個殺人的兇手,在明亮的環境之下總是會覺得不適。
翡翠又住在什麼地方。
天帝搖頭,道:「還是現在的好。」
龍飛道:「我們是。」
天帝一皺眉,道:「這又有什麼作用?」
可是這附近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裏更清靜?
生命彷彿已離他遠逝!
龍飛道:「那麼姑娘請回去休息一下。」
龍飛搖頭道:「不知道。」
一頓又說道:「但目前,還是不要說這些話——」目光轉回雨針的面上,道:「將那塊石板搬開。」
龍飛看在眼內,不禁一笑。
天帝再一招手,阻止道:「你也不必多禮。」
他轉問雨針:「水晶死亡的時候,你仍在宮中?」
龍飛的目光方移向湖對岸那邊,忽然就感覺懷中的翡翠輕微的一動。
天帝道:「雨針將水晶的容貌在紙上畫下,拿著它到處打聽。」
翡翠也看見了。脫口道:「是誰?」
天帝歎息道:「實在不容易。」
龍飛道:「我們是朋友……」
翡翠歎息道,「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天帝接又道:「人死只不過三年,便已經化成白骨,想必是毒藥作用。」
天帝道:「我的話還未說完——我要與你們去看的只是水晶的屍體。」
龍飛無言。
她目光也顯得朦朧,比月光還要朦朧。
翡翠歎息一聲,道:「他老人家實在是一個聰明人。」
翡翠輕輕推開了他的手,緩緩從他的懷中脫出來。
龍飛道:「哦?」
龍飛在丈外停下,一抱拳,話尚未出口。天帝已自道:「小兄弟,你來得正好。」
翡翠一字字的,道:「多謝。」
龍飛道:「妳怎麼又這樣說?」
翡翠沒有說,只是凝望著龍飛。
整整的一天,他們都沒有休息,但他們仍然支持得住。
天帝道:「這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這些唐門子弟,才會將唐門秘傳絕毒暗器外傳。」
他一頓,接道:「我必須等到事情解決之後,才放心離開。」
天帝那邊亦緩下來,在等他,等他走到了身旁才說道:「水晶的白骨你看清楚了。」
這又是什麼方法?
天帝身形一動,已落在石槽之旁,目光垂下,仔細的看了一遍,道:「這就是水晶的骸骨了?」
龍飛道:「是我,這麼夜了,你一個人站在這兒幹什麼?」
天帝接著一搖頭,轉身舉步,一跨步,人已和-圖-書經上了池邊。
她的眼瞳閃動著淚光,道:「只是太難為你了。」
翡翠道:「若是這樣,我只怕要給嚇跑的了。」
語聲甫落,一個人已然自東面走來。
淒冷的月光斜披在他們身上,是那麼的輕柔,又是那麼的淒愴。
當然他卻也不能夠完全否定沒有這個可能,一切在他,目前都只是推測而已。
天帝腳步一停,目光一轉,道:「就讓他留下來好了。」
龍飛搖頭又一聲歎息,也不再說話。
龍飛不以為公孫白那樣笑是笑他與翡翠的親熱相擁在一起。
龍飛道:「我也不清楚。」
龍飛看著,心都快要碎了,他知道翡翠心中一定有解決不來的事情,才會這樣流淚。
翡翠歎了一口氣,又將頭垂下,埋在龍飛的懷中。
那塊石板之下是一道半圓形的凹槽,一副骷髏白骨正躺在其中。
天帝道:「很好,你倆那就引領我們到水晶的墳墓一看。」
她苦笑接道:「其實無論早也好、遲也好,都是沒有多大分別的,只是能夠早一些遇上你,我也許仍然有一段好的日子。」
翡翠道:「那麼我們也許會真的再見。」
龍飛道:「朋友就應該互相幫助,你既然將我當做朋友,有什麼困難解決不來,何妨說清楚?」
翡翠道:「沒有再見,就再沒有別離,一次的別離,已經足夠了。」
他關心公孫白翡翠的安危,只希望天帝的推測不會太準確。
他終於道:「再見。」
夜霧不知何時飄浮在湖面之上,對岸的篝火已顯得迷濛。
龍飛追前了幾步,終於還是停下來。他知道,即使追上去,翡翠也不會告訴他什麼,否則,早已經告訴他的了。
雨針一直走到一叢花木的後面。
翡翠到底隱瞞著什麼事情?
一樣的容貌,餘香宛然,龍飛的心頭蒼涼之極。
龍飛一笑。
翡翠卻只是流淚。
公孫白道:「目的?」
公孫白彷如未覺。
翡翠道:「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人這樣關心我,難怪我這樣多疑。」
也不知過了多久,翡翠仍沒醒來,她顯然真的已很累。
龍飛回頭望去,果然看見公孫白向這邊走過來。
翡翠顯然已立定了主意。
龍飛道:「在到來這裏之前,我雖然只見過他一臉,但我相信並沒有看錯。」
公孫白道:「如何開始?」
整整一天,天帝沒有踏出宮殿門外,雷電二人也沒有。
龍飛笑問道:「睡得可還好?」
翡翠點頭,雨針歎了一口氣,道:「在池中一方石板的下面,有一條去水的石槽,當時翡翠方待將石板蓋回,主母就喝令她退過一旁,一把抓起水晶的屍體,用力摔在石槽之上!」
龍飛目送兩人去遠,目光又轉落在湖面之上良久,一聲歎息。
碧落賦中人並非真正的天人,並無能知過去未來的本領。
翡翠道:「我其實也知道你是真的關心我,只是我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種意念,拒絕你這種好意。」
龍飛道:「我會原諒他,無論如何他總是我的朋友,更重要的一點,他絕非一個壞人。」
「不是。」翡翠沉聲道:「杜殺刻的,她給我很多東西,卻只有這一樣是我喜歡的。」
翡翠的眼淚立時斷線珍珠一樣滾滾落下。
今夜月已缺,沒有他來的那夜那麼圓,龍飛無意抬頭看在眼內,不禁又想起那夜站在圓月之中,掬了一把月光送給他的那個女孩子。
龍飛道:「是什麼辦法?」
翡翠道:「希望我能夠。」她開始移動腳步。
眾人默默追隨在他的身後,只留下公孫白一個人。
月光卻始終那麼淒涼。
龍飛道:「老前輩……」
龍飛的目光亦轉向翡翠那邊,翡翠看來是那麼憔悴。
雨針苦笑道:「要找到第二副這樣的白骨並不容易。」
天帝截口道:「你一定很想知道,風雨外出到底發現了些什麼?」
——爾其靜也,體象皎鏡,是開碧落。
她說著抽出雙手,在頸上拉出了一個用線串著的翡翠像,一面又道:「我也有一個翡翠像,給你看。」
天帝半蹲下身子,道:「杜殺那個老婆子有時候做事的確太過份,人既然死了,又何必作賤屍體呢?」
「你喜歡嗎?」
翡翠道:「只是兩個字。」
龍飛反問:「怎樣?」
龍飛道:「公孫白翡翠他們……」
他們跟著負起守望逡巡的責任。
天帝轉問雨針道:「水晶的屍體你說就葬在她居住的地方。」
月光下,龍飛看見了在她的臉頰之上,有兩行珠淚。
一個人正向他們走來。
龍飛希望翡翠說出來,他伸手輕撫看翡翠的秀髮,道:「無論是什麼事情,你都不妨跟我說,只要我能力所及,我一定替你解決。」
龍飛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拭去了流下的眼淚。
雷斧插斧在腰帶之上,斧雖然未在手,髯已戟張,只要張口一聲,人斧相信便會化成飛雷!
龍飛道:「到雨針拾來水晶的那附近。」
沒多久,龍飛已聽到她低微的鼻聲。
翡翠道:「相信他們也絕不會怪責你。」
龍飛道:「在目前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了。」
無數的篝火,照得四周湖畔光亮如白晝。
拂曉。
翡翠應聲道:「婢子當時亦是在一旁。」
她雖然站在柳樹之下,但柳葉早已凋零,遮不住天上的月光。
龍飛道:「這個人該死,殺她的人卻未必該死。」
又是一夜的降臨。
他的心情仍然是那麼混亂。
龍飛有這種感覺。
他們雖然來得並不是時候,但也不能說太遲,所花的時間不過那幾個時辰,毫無疑問,所住的地方,離開這座宮殿並不遠。
那莫非真的只是一個幽靈?
天帝緊跟在後面,從容不迫,目光也沒有左右顧盼。翡翠垂下頭,公孫白面無表情。
他實在不希望再發生任何悲劇,在這個宮殿之內的人,都並非邪惡之人,任何一個的傷亡,他都會感到痛心。
龍飛道:「你說。」
這一段時間之內,他的思想並沒有停止,他仔細將整件事情的始末思索了一遍,可是並沒有任何的收穫。
天帝道:「為什麼?」
翡翠淒然一笑,道:「你這個人疑心很大,也很聰明,但也很老實——你難道不知道,老實話有時候會令人很傷心?」
翡翠看著他,淒涼的一笑,道:「你如果不喜歡,就將它丟掉好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公孫白全身都顫抖起來。
他希望能夠及時制止,他真的希望,然而到現在為止,連這是怎樣的一回事,他也未明白。
龍飛看得出,也聽得出——他忽然希望自己是個天人。
月已缺,伊人又何在?
龍飛道:「這也是我的希望——希望大家都很好。」
龍飛笑笑道:「始終這個樣子,並不會突然多出一個鼻子來。」
翡翠沒有再說什麼,偎在龍飛懷中。
翡翠的目光更迷濛,道:「方才我做了一個夢。」
翡翠道:「好——我已很久沒有這樣安心的睡過。」
天帝道:「現在仍然不能夠。」
龍飛道:「告訴他一句話——是天帝的話。」
翡翠道:「你別再問我什麼,如果我需要說,總會說的。」
翡翠看似要迴避,但終於還是停下,輕歎了一口氣,道:「是你?」
龍飛亦無言移步。
很安慰的笑容,然後他轉身,退回轉角之處。
雨針應聲趨前幾步,俯身探手插入石縫中,將一塊石板揭了起來。
「也許。」龍飛歎息。
她真的已睡著。
龍飛道:「我相信那副白骨絕不會有問題。」
「喜歡。」
翡翠舉袖輕拭,道:「我說是風大吹了砂子進眼你相信嗎?」
水晶當然不會回答他。
雨針緊隨著,翡翠目注龍飛,輕歎一聲,拔起了身子,掠上去。
雨針道:「主母卻認為她若不是那麼大意,七步絕命針絕不會射在她身上。」
雨針歎著氣,道:「也許她認為水晶辜負了她的一番心血,一口怒氣盡洩在水晶屍體之上。」
天帝道:「那麼你當然知道,她被葬在宮中什麼地方。」
她搖頭歎息,接道:「可惜你既不會殺我,我也始終還是要從你的懷中離開,多倚一會與少待一會,其實都一樣。」
湖面上的石燈早已點燃起來,整座宮殿再次籠罩在碧綠色的燈光內。
天帝道:「這件事我雖然已經掌握了線索,但為了使事情更明朗,我還是由頭開始。」
天帝微喟道:「不管怎樣,這個年青人還算不錯。」
翡翠點頭道:「她是的。」一面從龍飛手中取回那個翡翠像,一面道:「這個翡翠像我一直掛在脖子上,很多年的了。」
風雨二人去了一整天,到現在仍然不見回來。
錦衣武士是天帝召來,也是天帝的隨從。
雷斧道:「嗯。」
一個真正的天人,一個神,能夠知道過去未來,能夠制止一切悲劇的發生。
翡翠道:「掛在你的脖子上。」她的俏臉更紅了。
公孫白道:「龍兄是一個很審慎的人——小弟也是。」
公孫白欠身道:「失陪。」亦自退下。
龍飛道:「你自己刻的?」
宮殿是那麼寬敞,房間卻是那麼多,他總不能拍遍每一個房間的門戶,搜遍每一個房間,雖然他已經知道除了天帝所住的大殿之外,在這座宮殿之內的碧落賦中人就只得翡翠一人。
天帝看在眼內,忙呼道:「不要動它!」
那是一個女孩子的翡翠像,高只有三寸,龍飛接在手中,細看之下,不覺道:「這個翡翠像的相貌與你一樣。」
翡翠苦笑,道:「我卻是以為太遲了。」
雨針道:「記得很清楚。」
龍飛關心得要命。
翡翠接道:「沒有。」
天帝笑接道:「只差翡翠了。」
龍飛再舉袖,替她拭去眼淚,翡翠即時道:「龍大哥——」
雨針道:「那一天,主母發了很大的脾氣,水池裏養的魚在主母掌下無一倖免。」
她的語聲是那麼淒涼。
天帝接吩咐:「請他們到來。」
時間在翡翠的酣睡中,在龍飛的沉思中消逝,月逐漸西斜。
否則天帝與風雨雷電不會那麼快趕到來。
天帝這才對龍飛說道:「小兄弟,我們先去大殿那邊等他們。」
他的腳步放得很輕很輕,就像是恐怕將二人驚動,眨眼間已消失無蹤。
雨針道:「我仍在,她被葬下之後才離開。」
龍飛道:「嗯。」
龍飛又輕呼道:「翡翠……」
事實到現在為止,這仍然是一個眾人爭論的問題,仍然沒有人能夠作出答案。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目光凝結在龍飛翡翠二人身上。
龍飛道:「你說——」
乳白色的朝霧瀰漫在天地之間,湖面上的石燈大都已消失在朝霧中,彷彿從天外飛來,更加不似是人間境界。
翡翠歎息道:「也許是,但無論是與不是,無論你將我看成怎樣的一個人,我也不在乎。」
這靜寂,在天帝他們八人進來之後,仍然彷彿繼續,八人無不是高手,公孫白雖然傷毒方癒,腳步起落也並不怎麼重。
龍飛看著她,茫然若有所失,翡翠忽然停下來,道:「你不說再見。」
天帝道:「也許我們應該找唐門的老太爺談談。」
翡翠道:「他們到底到那裏去了?」
雨針一步躍下,道:「這本來是一個養魚的小水池,在水晶死後,才變成這樣。」
翡翠忽然道:「怎麼不讓我早一些遇上你?」
公孫白道:「那又是什麼話?」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一個女孩子。
龍飛道:「可惜我不能夠。」
那個人正是龍飛,遙見天帝與風雨雷電齊集石階之上,腳步加快,迅速走了過來。
風雨在他的左側,雷電在他的右側。
也就在這個時候,湖對岸響起了一陣人聲,龍飛應聲回頭望去,就看見兩條人影飛鳥一樣踏著湖上的石燈,迅速的起落,向大殿那邊掠來。
一個真正的,準確的答案。
龍飛點頭道:「我明白。」
龍飛道:「我沒有將你看成怎樣的一個人,只將你看做朋友。」
他們還未出到院子,已聽到公孫白的飲泣聲。
也許翡翠能夠給他一個確實的答覆,然而他卻也不以為翡翠會告訴他什麼。
天帝道:「換句話,妳是看著她下葬的了。」
龍飛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說,真的不知道。」
公孫白道:「水晶的屍體……」他的語聲非常奇怪,欲言又止。
風急吹,骨屑在公孫白掌中飛揚了起來,他凝結的身子突然顫抖了起來。
翡翠的身形應聲一快。
天帝的用意其實非常明顯。
笑中有淚,淚中有笑。
天帝道:「正要著人去請你到來。」
天帝道:「無論是好抑或壞,我的心情都一樣。」
他從來沒有看過公孫白面上和-圖-書浮現出來的那種那麼可怕的笑容。
他也曾休息過一個時候,雖然並不是太疲倦,心緒也極之不寧,但他仍然強迫自己休息。
天帝道:「他們都是聰明人,只可惜,還不夠聰明。」
龍飛道:「公孫兄毒傷方癒,也該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翡翠接道:「你也不必替我費心,夜深霧重,我們都該回去的了。」
龍飛看看她,道:「你在流淚?為什麼?」
雖然天帝所說的實在很有道理,終究亦只是推測而已。
龍飛道:「現在也不遲。」
雨針不待吩咐,趨前引路。
翡翠道:「我記著。」
公孫白近乎白痴的笑一笑,忽然伸手去拉水晶的右手。
說話間,人聲已停止,那兩條人影也掠入了大殿消失。
她流著淚笑道:「你知道我現在想說什麼7」
風雨雷電都沒有作聲,天帝的話意,他們都明白。
天帝側首西望,翡翠正從西面走來,又一笑,道:「事情有時就是這樣巧,我正要找你們,你們就走來了。」
冷風卻吹不散龍飛心頭的煩惱。
夜涼如水。
雨針應聲縮手,驚歎道:「好厲害的毒藥!」
翡翠一咬唇,大著膽子道:「若只剩白骨……」
龍飛道:「甜不甜?」
這一聲歎息旋即被冷風吹散。
公孫白緩緩蹲下身子,喃喃自語道:「我們總算又見到面了。」
龍飛道:「我只是到處走走。」
雨針又沉默了下去。
天帝道:「不大好。」移步走向沒入水中的那道石階之上。
他甚至命令在四周湖畔燒起了篝火。
龍飛道:「怎麼不喜歡?」轉將那個翡翠像揣入衣領內。
天帝道:「任何人都難免有疏忽的時候,這只能說丘獨行老奸巨滑,怪不得水晶。」
是不是公孫白知道龍飛有這個念頭,所以索性不跟他見面了。
龍飛回顧翡翠,道:「翡翠……」
龍飛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麼。
顫抖得很厲害。
龍飛劍眉輕蹙,腦海卻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起來。
天帝盤膝在丹墀之上坐好,吁了一口氣,道:「龍飛,你坐下。」
風刀薄衣吹飄,刀並未出鞘,人卻似要隨風飛去。
公孫白道:「可惜殺她的人本來就是一個死人。」
龍飛輕擁著翡翠,那剎那心頭陡然又亂了起來。
雨針手指道:「也不用將這副白骨反轉,已可以看見那支毒針了。」
雨針點頭道:「是。」
風中已沒有血腥味,那些屍體在那些錦衣武士到來之後,已紛紛從湖中撈起來,搬出石林外葬下。
是天帝的命令。
這句話他才說了三個字,天帝已又道:「很好,公孫白也來了。」
雨針道:「他們煉毒淬毒,配製種種的毒藥暗器,雖然目的只是為了對付仇人,保護自己,並沒有爭霸武林之意,但是他們的毒藥暗器一旦流傳到外面,卻是為禍甚大。」
他不知道翡翠為什麼流淚,只知道事情一定與杜殺的死亡有關係。
——也許自己知道的雖然不少,但仍然不夠。
骷髏披看陽光散發著慘白的冷芒,深陷的眼窩無神的仰望著天空,牙齒緊咬在一起,彷彿仍然在忍受著錐心的痛苦,也彷彿在詛咒著上天的公平!
電劍皺眉道:「我們可以將那些唐門不肖子弟除掉,卻不能夠因此而找唐門的麻煩。」
雲壁雖然高大,天帝站在雲壁的前面,一些也不顯得矮小。
天帝道:「這更就簡單的了。」
翡翠奇怪的望著天帝。
龍飛道:「如果你相信我,不妨將你需要說的說出來。」
水晶只是一個人,並非水晶的精靈,這件事,龍飛現在已完全確定。
翡翠道:「刻的本是我。」
一頓接問道:「水晶的屍體莫非就葬在下面?」
雨針點頭道:「嗯。」
天帝循所指望去,只見烏黑的脊椎骨其中一節之上,有半寸一截的尖針透出來,他點頭,道:「那種七步絕命針是以機簧發射,否則不會連骨頭也穿透。」
天帝左右望一眼,忽然歎了一口氣,道:「今天的天氣似乎不大好。」
天帝道:「你隨我到大殿,一面等候他們一面讓我告訴你幾件事情。」
翡翠點頭。
龍飛道:「我還想沿湖走走,公孫兄請便。」
天帝也沒有阻止,一雙白眉緊鎖在一起。
雨針歎息道:「只可惜七步絕命針實在太毒,不是我們所能夠化解。」
翡翠道:「你憎恨別人欺騙你?」
這時候,旭日已東升,陽光從牆頭射進,也射在那具骷髏之上。
翡翠道:「我不該這樣說的,我們是朋友。」
那種清靜甚至已接近死亡。
天帝道:「我也相信是。」轉問道:「一個人死去三年,已變成白骨,你以為是否會有可能復活?」
翡翠無言頷首。
翡翠道:「縱然我再睡,也未必再有那樣的夢的了。」
龍飛接問道:「老前輩找我們未悉是什麼事情?」
從大殿出來之後,他們之間便好像築了一道高牆。
龍飛道:「你真的明白?」
龍飛方待要開口招呼,又省起懷中酣睡未醒的翡翠。
冷月同樣無聲,斜掛天際。
翡翠仰首望天,道:「月已在那邊了,怕不有一個時辰。」
龍飛道:「不要緊。」
公孫白沒有再出現,也許他實在不想驚擾龍飛與翡翠二人。
難道天帝的說話真的有那麼大的影響,抑或公孫白的行動的確有可疑的地方?
他本以為是錯覺,然而當他垂下頭,翡翠也正將頭抬起來。
在午前他們已奉召陸續趕到來,為數近百人之多,但仍然辛苦了整整一個下午,他們才將所有屍體完全清理妥當。
翡翠一笑,道:「你不必擔心我——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事情將會演變成怎樣,他雖然並不知道,但充分的休息,充足的精力,卻可以幫助他應付任何突然發生的事情。
雨針無言,翡翠無語。
天帝道:「這具屍體是屬於水晶所有,看來是絕無疑問的了。」
龍飛尚未答話,翡翠已又道:「我不知道是否可以這樣稱呼,你也許會不喜歡,但莫要怪我。」
龍飛道:「你再睡一會。」
翡翠道:「你這個人有時候非常奇怪。」
雷斧插口道:「就是要下,也待事情了斷了之後。」
龍飛道:「未知道……」
龍飛道:「並不久。」
夜霧淒迷,夜月淒冷。
然而他亦已感到危險在迫近——一種並不屬和*圖*書於他的危險。
龍飛道:「不一定,要看是什麼人。」
天帝道:「嗯!」
但人死是否能夠復生,人死之後是否就會變成鬼,這一點,他卻不能夠肯定。
翡翠道:「你只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何況神也會有判斷錯誤的時候。」
翡翠道:「你真的那麼關心我?」
龍飛歎息道:「不說老實話,有時候令人更傷心。」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不容他置身於事外,他也沒有這種打算。
雨針道:「至於主母後來有沒有改易可就不清楚了。」
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念頭,只有這一次。
雨針點頭道:「水晶是不想死的,她若非還有求生之念,也不會支持得那麼久。」
公孫白若說的都是真話,縱然見面,他們之間已無話可說。
雖則是白天,大殿內仍然燈火通明。
這個碧落賦中人之首,的確有他的威嚴。
翡翠眼淚又流下,忽然笑起來。
信則有,不信則無,就如此而已。
龍飛只怕驚動她,沒有動,站立在那裏,就像已變成一尊木像。
篝火遠在湖對岸,在湖這邊聽不到篝火燃燒的聲音。
也顯然,龍飛真的給予她安全的感覺,所以她才會在龍飛懷中睡著,睡得這樣安詳。
風吹起了龍飛的衣袂,他漫步湖邊,看看對岸那一團團明亮的篝火,心頭不覺又愴然。
「翡翠——」龍飛不覺脫口一聲。
天地靜寂,清晨的秋風,是那麼急勁,吹得他一身的衣衫獵獵飛揚。
翡翠沒有抬頭,低聲道:「龍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龍飛暗歎一聲,方待移步上前,卻被天帝倏的伸臂攔住。
龍飛道:「她老人家在這方面實在是一個天才。」
電劍七尺劍直握如杖,每一根手指都充滿了活力,七尺劍彷彿隨時出鞘,化成飛虹,橫飛過長空!
公孫白笑道:「人死不能復生,杜殺亦是一個人而已。」
在這麼多燈光的照耀,在這麼多武士的監視之下,要進宮殿固然困難,要離開宮殿不被察覺同樣不容易。
龍飛想不到翡翠求的是這件事,他歎了一口氣,道:「好,我不再問妳,只希望你記得一件事——我們是朋友。」
翡翠道:「這麼巧——我本來準備回去的了。」
龍飛脫口呼道:「翡翠——」
龍飛道:「別胡思亂想,你這樣稱呼我,我恨高興,因為,你已經將我當做朋友。」
一聲絕望的呻|吟即時一旁響起來:「水晶——」
這件事將會怎樣下去?
庭院靜寂,花木幽然散發著淡薄的芬芳。
最低限度龍飛是這樣認為。
——爾其動也,風雨如晦,雷電共作。
天帝道:「只是要與你們去看看水晶……」
他們在這件事之前只有一面之緣,但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已經是很好的朋友。
風刀道:「如何?」
翡翠一怔,道:「是天帝吩咐他們。」
碧綠色的衣衫,碧綠如翡翠。
天帝道:「好,我們這就去。」
龍飛道:「說不定。」
龍飛沉默了下去。
他實在很想與她一聚,卻不知道那裏找她。
天帝歎息道:「我實在不想再看見任何人流血。」
翡翠嘆息道:「能夠有你這樣的朋友,也可謂不枉此生。」
白骨既無血,也無肉,更無情。
「也好!」翡翠這兩個字出口,腳步第三次移動,移動得很快。
公孫白閉上嘴巴。
龍飛這時候亦已走了下來,接口道:「一定是,水晶也不會讓敵人太過接近的,好像這樣輕巧的暗器,若非以機簧發射,實在沒有可能射得那麼遠而勁!」
石燈無聲的散發著碧綠色的光芒,四顧無人,亦無人聲,留在宮殿之內的幾個人彷彿就不存在一樣。
龍飛道:「我正是這樣希望。」
龍飛搖頭道:「有時候,我也會帶給朋友災難。」
現在在他的眼中,翡翠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是那麼嬌憨。
慘白的衣衫,慘白的臉龐——公孫白。
公孫白道:「應該。」
龍飛不覺亦輕閉上眼睛,但忽然又張開。
龍飛道:「這實在可惜得很。」
龍飛道:「我若是看錯了人,甘心承擔那後果。」
翡翠道:「若是公孫白?」
翡翠的俏臉又一紅,低聲道:「我問得很傻氣,你又不是我,怎知道我做的是怎樣一個夢?」
那後面有一幅空地,成圓形,向下陷落三尺之深。
話說到一半,就已被天帝截斷:「不必多禮。」他的手一招,翡翠便再也拜不了下去。
他們雖然一臉倦容,腰身仍然挺得筆直,每一個就像是鐵打的一樣。
龍飛倏的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實在想一見殺杜殺的人。」
天帝道:「無情固然是不好,但一個人太多情,亦不是一件好事。」
門在內緊鎖,公孫白雖然傷勢未癒,也不會如此渴睡。也許他只是不想與龍飛多說什麼。
這一靜一動,是如此強烈,是如此尖銳。
公孫白不由自主的走下來,幾乎沒有摔倒,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副白骨。
他緩緩移動腳步。
天帝道:「這家人實在麻煩。」
天帝看著他走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完全忘記了阻止。
經過宮殿門外的時候,他並沒有進去,雖然很多有關碧落賦中人的傳說他很奇怪,很想問一個清楚,但那些比起現在這件事情來已無足輕重。
他的思想現在顯得很混亂,他實在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停下來,好好的整理一下混亂的思想。
八駿飛車雖然飛快,到底也有一個限度。
他一面追前,一面回頭望一眼。
公孫白道:「龍兄……」
龍飛搖頭,道:「不是。」
然而現在他們這兩個好朋友卻連見面都成為問題。
天帝目光及處,道:「龍飛可以不用請了。」
電劍道:「現在下一場大雨可就好了。」
龍飛道:「我也不會怪責妳的,妳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子,縱然欺騙我,也一定有妳不得已的苦衷……」
翡翠忽然歎息道:「可惜在那個時候,我就醒來了。」
天帝道:「風雨也知道這件事不易為,所以他們在離開之後,想出了一個簡單而有效的辦法。」
公孫白負手從一個彎角處轉出,非常突然的看見了龍飛與翡翠二人。
龍飛道:「我明白。」
他也想與公孫白好好的談一談,但,一再拍門呼喚都沒有回答。
龍飛道:「嗯。」
翡翠笑問道:「難道你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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