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凶手
一進入那個院落，他們就嗅到了血腥味。
天帝也怔住在水池中。
雨針道：「她認為那麼珍貴的藥物，不值得為一個白痴浪費。」
在那座小樓之下，有一個密室。
龍飛道：「可惜我已經來了。」
雨針道：「你若是不怕累，無妨到處找一找，那個人，也許就只相信你。」
天帝亦沉吟，接道：「當然她也許早已藏在宮殿之內，不過這種可能並不高，因為杜殺雖然已斷去雙腳，身形並沒有因之施展不開，至於她耳目的敏銳就更非常人所能及。」
鮮血仍然在斷頸之上滲出。
天帝道：「老夫此你好不了多少——風雨雖然有此發現，對於整件事情並無多大幫助。」
天帝道：「杜殺被殺的時候，毒閻羅準備大舉進攻，整座宮殿都是在他的監視之下，若是有人從宮殿出來，相信很難逃得過他的監視。」
雨針道：「主母原是準備將她一劍擊殺在這個密室之內，她的劍甚至已經出手，一劍劃破水晶的胸膛，鮮血也就從水晶的胸膛射出，濺在石壁上，若不是我及時趕回來，哀求主母手下留情，主母的第二劍出手，必殺水晶。」
天帝微笑道：「我並非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人。」
龍飛道：「是不是並非武林人。」
龍飛道：「希望能夠。」語聲很沉痛。
天帝道：「找翡翠的頭顱回來，免得她死作一個無頭冤鬼。」
天帝的眼蓋本來已垂下，突然又張開來，龍飛混身一震，長身而起，失聲道：「是公孫白的聲音！」
天帝歎息著接道：「整座宮殿除了杜殺之外，就只得翡翠一個人是正常，杜殺當然是絕不會自己設計來謀殺自己，嫁禍他人，她雙腳雖然盡斷，要殺一個人在她來說，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語聲落處，他的目光亦落在屏風後面的地上。
龍飛也一樣，他已走遍宮殿的每一角落，卻並無任何發現。
四個人都顯得有些失態。
龍飛想不到天帝竟然會說出這句話，奇怪的望著天帝，道：「老前輩……」
殿外沒有人。
他卻也是只感覺噁心，並沒有心寒，自幼嚴厲的訓練，已使他的神經變得有如鋼絲般堅韌。
雨針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這座小樓未免太陰森。」
龍飛道：「翡翠相信不是他殺的。」
也一動都不一動。
——葉玲的武功那裏得來？她們母女二人的生活是憑什麼維持？
風刀道：「嗯！」
天帝沉聲道：「我最痛恨那些欺騙我的人。」
龍飛歉然道：「晚輩失言，尚祈恕罪。」
雨針道：「主母在水晶回來之後已經看出，水晶所中的七步絕命針的毒性，與她所中的毒藥暗器非常接近。」
然後他站起身子，吁了一口氣，舉步向那邊小樓走去。
龍飛道：「前輩這番話應該說給他們聽的。」
龍飛道：「可惜人並不是在這裏。」
——還有葉玲的不在家是不是也太巧合？會不會就是來了這裏？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那一聲慘叫，已想到公孫白可能是凶多吉少。
中午石棺果然運到，翡翠的頭顱卻仍然未找到。
雨針歎了一口氣。
一支劍從他的前胸刺入，後胸穿出、穿心而過！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也濺在水晶那副白骨之上！
雨針道：「不錯，只不過七步絕命針更加毒，而且又射入脊骨之內。」
一道石階出現在他們眼前。
龍飛追問道：「老人家有沒有將這件事跟杜老前輩說清楚？」
——會不會仍然留在這裏未走？
雨針接問道：「你看清楚並沒有其他腳印留下？」
龍飛歎息道：「可惜我們都是人，並非神，不能夠預知事情變化。」
龍飛道：「嗯。」
一聲摻叫突然從殿外傳來！
龍飛剔眉道：「這可是她弄出來的？若非她，宮殿之內非獨一個白痴也沒有，水晶也不會淪為殺手，當然就不會身中七步絕命針這件事發生。」
對於屍體，對於血，他根本已無動於中。
雨針道：「這個——該怎樣才好？」
天帝再揮手，道：「你們去！」
天帝道：「那個老婆子原是住在附近，既無親，也無故，一向依賴鄰居的接濟，人也頗慈祥，卻也很固執，對於風雨的詢問並不肯多說話。」
天帝道：「他們應該想得到——他們都是聰明人。」
龍飛應聲目光一掃，道：「老前輩以為呢www.hetubook.com.com？」
彷彿也已有了感情。
一頓又道：「對於這個地方她比你熟悉，自然輕易搶在你的前面。」
龍飛點頭，道：「有時是的。」
天帝道：「她也是那天晚上才進來的——可能是看見了你與公孫白之後才動身。」
沒有人能夠在那穿心一劍之下生存，龍飛只看那一劍所刺的部位，不禁由心底寒出來。
天地間剎那陷入一片難以言喻的靜寂中。
石級兩旁的夜明珠幽然散發著柔和的光輝。
龍飛拾級而下，腳步沉重，心頭也是。
就連他，也彷彿已變成了一具屍體。
一頓接問道：「這件事若真的並非水晶的鬼魂作祟，是他們所為，他們若是不承認，老前輩準備怎樣？」
雨針插口道：「葉玲果然是留在這裏尚未離開。」
龍飛道：「晚輩本來就是這樣希望的。」
語聲一落，身形立起，往殿外疾射了出去！
龍飛道：「公孫兄一天早上聽到那下面有鐵鍊曳地之聲，翡翠卻說那下面不錯是有一間密室，卻是沒有人。」
電劍道：「翡翠也許是身不由己，到這個地步，她當然不願意再隱瞞下去，公孫白不得已惟有殺死她，但事後一想，自己也難逃厄運，於是自殺了。」
雨針道：「是那兩件事情？」
有些屍體甚至被斬成肉漿。
他輕歎一聲，又說道：「我其實應該大大方方的將他們送出去，那麼他們縱然日後難免會良心不安，最低限度能夠活下去。」
她悽然接道：「這對水晶也許更加好，她雖然沒有死在劍下，以後的幾天，也是活在痛苦中，始終還是在石室之中毒發暴斃！」
密室之中一個人也沒有，一切與龍飛他們離開的時候完全一樣。
龍飛緩緩道：「白痴也是人——」他歎息一聲，道：「老人家，你說的也未嘗就不是道理。」
雷斧道：「誰？葉玲？」
那之下有一道暗門，龍飛卻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將之弄開。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龍飛一面吟著，一面轉向屏風後面。
風刀接問道：「那麼第二件……」
龍飛無言點頭。
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奇怪之色，喃喃自語道：「應該沒有人在裏面，除非是另有進口。」
鮮血已凝結，翡翠那一襲衣衫之上，濺滿了鮮血，就像是繡滿了一朵朵紅花。
雨針道：「結果他們之間起了爭執，葉玲突然下毒手，一劍砍掉翡翠的頭顱，再一劍刺入公孫白的心胸。」
她歎息接道：「屏風上那首詩就是她以自己的血寫下的。」
雨針道：「既來之，則安之。」目光又一轉，道：「你不能夠開啟這道暗門？」
雨針目光一轉，道：「四面窗戶俱都在內緊閉，能夠進來的，我看就只有鬼神的了。」
龍飛沉吟了一下，道：「老前輩的話我明白。」
是不是事情的進展，大出他意料之外，是不是事情太詭異？
龍飛道：「晚輩在屏風後面。」
龍飛點頭，道：「希望我能夠遇上那個人，告訴他老前輩的決定。」
雨針俯首道：「老婢知道怎樣做的了。」
天帝再一聲輕歎，道：「每一個人都會有錯的，我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龍飛方待舉步，雨針忽然歎息道：「你知道下面這個密室本來是什麼用途？」
龍飛道：「正要請教。」
龍飛道：「從他的姿勢看來的確比較像自殺。」
天帝道：「從那個老婆子口中不難聽出，葉玲已幾天沒有回家，風在雨引開那個老婆子注意的時候，迅速在屋內搜索了一遍，結果發現了七支長短不同，但劍柄之上都佈滿了手澤的劍。」
風刀奇怪道：「主人莫非認為除了葉玲之外，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天帝接道：「若是我沒有迫他們，窮追真相，他們一定不會這樣死亡，我本就有意寬恕他們，只要他們承認自己的罪行，可是我這種做法顯然錯了。」
雨針道：「毒性發作的末期，水晶實在忍不住悲呼，慘叫，流淚，主母大概是聽得討厭，索性將她關在這個密室內。」
血淚在陽光下閃亮，骷髏本來無神的眼窩彷彿也已有了生氣，彷彿在看看公孫白。
這種靜寂已接近死亡，連風也彷彿已靜止。
她悽然一笑：「她認為這裏的白痴已太多。」
龍飛目光一轉，尚未開
和*圖*書口，雨針已問道：「你知道這下面有一道暗門？」
風刀道：「那個葉玲？」
那座小樓他與公孫白曾隨翡翠進去一趟。
雨針奇怪的問道：「為什麼？」
雨針問道：「主人還有什麼吩咐？」
龍飛點頭，道：「故老相傳，的確就是如此。」
龍飛道：「老前輩武功高強，風雨雷電四位前輩隨便一個亦不是他們所能夠應付，要殺他們當然是易如反掌——不過晚輩卻以為老前輩不會那樣。」
天帝搖頭道：「何罪之有？」
五條人影，如箭離弦，迅速射出殿外！
龍飛應聲道：「是晚輩！」他認出那是雨針的聲音。
龍飛道：「晚輩看出的，老前輩相信也已看出。」
鮮紅的鮮血，在陽光下閃動著妖異的光芒，觸目驚心！
所有東西都在他第一次進來的位置，並沒有不同。
龍飛的目光終於轉動，在翡翠的衣衫上遊移，彷彿就在數那些紅花。
她舉步走了出去，一面道：「中午石棺可以運到來，希望到時候，已能夠找到翡翠的頭。」
一頓又說：「他們不承認，由得他們。我現在雖然找不到證據，總有一天能夠找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龍飛道：「有勞老人家。」
兩次的闖盪江湖，「替天行道」，他的一雙手已經染滿血腥。
又彷彿充滿了歡樂。
雨針道：「主母卻不是這樣認為。」她苦笑，接道：「主母一直都以天人自居，一直都認為自己是絕不會有錯的。」
天帝道：「準備兩副石棺，一副將公孫白的屍體與水晶的遺骸載起來。」
天帝感慨已極的吁了一口氣，道：「死了這兩個年青人，我很難過——他們都是很有前途的，將來有可能比我這個老頭子還有用。」
天帝道：「而且到現在為止，我仍然未開始搜索的行動。」
語聲方落，他握著銅鎖的手忽一緊。
風刀頷首道：「翡翠是出其不意，公孫白心情恍惚，葉玲殺翡翠之後，再殺公孫白，本來就輕而易舉。」
龍飛目光一轉，又落在石壁那道血痕上。
他身形如飛，幾個起落便已掠到那個院落，奪門而入。
龍飛道：「那外面當然就聽不到的了。」
天帝點頭，道：「這你說，事情是不是很奇怪。」
天帝道：「盡力而為，若是找不到，也就罷了，反正幾天之後，總會浮上來的。」
龍飛無言歎了一口氣，那剎那，他思潮起伏，突然出現前所未有的混亂。
天帝道：「風雨跟著追查葉玲的父母，你知道又發現了什麼？」
龍飛搖頭道：「那就無話可說了，一個人將自己當做神，又怎會將別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天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凶手現在相信仍未走遠，你們到處仔細搜索一下！」
龍飛道：「不錯，要瞞過她老人家的耳目的確不容易。」
天帝一聲：「去！」身形同時從丹墀上掠下，風雨雷電應聲身形亦自展開，風雨在左，雷電在右，緊伴在天帝的左右。
天帝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這雖然是一句老話，也是很有道理的。」
天帝歎息道：「我已經一再給他們機會，希望這一次，他們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滅燭憐光滿，披衣覓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院子裏只剩下龍飛天帝二人。
風雨雷電身形齊展，眨眼無蹤。
天帝道：「你真的明白？」
龍飛點頭道：「已看清楚了。」
雨針道：「一定的。」
龍飛看見翡翠的無頭屍體，整個身子更有如浸在冰水之內一樣。
他的生命已完全終結。
龍飛苦笑道：「很奇怪。」
雨針歎息道：「對水晶這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一個人變成白痴，還是死了好。」
六個人全都沒有動，沒有作聲。
骷髏的眼窩，也濺上鮮血。
那條石槽原就是通往湖裡，用為退水之用，翡翠的頭顱毫無疑問，已經由石槽滾進湖裡。
龍飛道：「這是說葉玲已經練劍多年了。」
龍飛全都不知道。
地上有數行腳印，龍飛也認出那是他們上次進出時所留下來的。
那也就是水晶的埋骨所在。
龍飛道：「翡翠與我們曾經到過下面的密室走一趟。」
密室頂垂下來的那盞水晶燈仍然散發著碧綠色的光芒。
天帝道：「嗯。」
電劍道：「這個未必——又或者，他目的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想隱瞞這件事情的真相。」
他的雙手旋即將小樓的門戶推開，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撲鼻而來。
龍飛道：「到時候……」
龍飛道：「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子。」
天帝捋鬚道：「葉玲這個人的存在我們本來仍然是一個疑問，現在大家似乎都已經肯定了。」
雨針詫異道：「將他們載在一起？」
天帝問道：「公孫白並非被殺，乃是自殺？」
天帝道：「還有——他為什麼要將翡翠的頭斬下來？」
一道血虹在石板上濺開，濺入石槽，在水晶的白骨雙腳之下，繼續濺下去！
他的眼中有血，也有淚，血淚仍然未乾。
心情更沉痛。
天帝接道：「葉玲若真的是兇手，相信也就是你進來的那天晚上所看見的，那個出現在明月之中的女孩子了。」
天帝歎著氣，道：「也許我們不該離開，應該留在他們的身邊。」
龍飛道：「是我，在我進來之前那把銅鎖並沒有任何異樣，緊鎖著。」
天帝解釋道：「若是有容貌相似的人住在附近，看到那張畫像應該都會看出來——雨針是一個丹青妙手，儘管是只憑記憶，畫出來的水晶像總也有八九分相似，那已經足夠。」
天帝道：「也許他阻止不及，也許這個人對他有恩，他只有引咎自殺。」
龍飛無言。
他記得在當日他們離開之後，翡翠便將那把銅鎖放回原處。
龍飛道：「又是怎麼一回事？」
龍飛無言。
水池雖然一滴水也沒有，他卻也有置身水中的感覺，有生以來他殺人無數，也不知見過多少具屍體。
風刀點頭道：「主人的推測不無可能。」
天帝揮手止住，道：「你不說我也明白，無論兇手是那一個，這件事也到此為止，一會我叫回風雨雷電，對岸的武士我也會吩咐他們退到一旁，無論是什麼人出入都不要理會，那個人要走就隨便走好了。」
天帝彷彿看透龍飛的思想，微喟道：「我知道你現在心很亂。」
那之下，石槽便斜向下伸展，隱約可看見水光！
天帝道：「鎮中有人認出那是葉大娘的女兒，他們進一步追查，發現葉大娘住在鎮後一條窮巷之內，丈夫早死，她本人四五年之前亦已經死亡，而她的女兒葉玲，算年紀應該有二十三四，仍然是待字閨中，以前很少露面，一切所需都是由劉大娘打點，劉大娘死後，她僱了一個老婆子在家中。」
天帝道：「殺杜殺的也必然是這個人——杜殺的頭顱，不也是給斬下來？」
龍飛道：「一件事情如果沒有頭緒，難免有種種不同推測。」
天帝道：「事情的真相，說不定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我們的推測完全錯誤亦未可知。」
龍飛目送他消失，然後在公孫白的屍體旁坐下，目光落在翡翠的屍身之上，一眨也都不一眨。
在他的右手之中，仍然抓看水晶的骨屑。
雨針道：「其實你要將這道暗門打開也簡單，花多點時間，總會找到開關所在的，但最簡單當然就是我替你將之打開。」
龍飛不能不承認這是事實，道：「翡翠的嫌疑無疑最大，可是，殺人總是有動機的，她似乎沒有理由要殺死杜老前輩。」
那一聲慘叫實在太慘厲！
雨針道：「也許他是在維護什麼人？」
龍飛靜心的聽著。
龍飛道：「它們原就是都屬唐門暗器。」
龍飛道：「不錯，過去的都已成為過去？」
小樓的門戶緊閉，用一把精雅的銅鎖扣看，龍飛將銅鎖拿在手中，發覺是鎖上。
這無疑是公孫白的血，但令人卻有是骷髏的血的感覺。
雨針考慮了一下，道：「不是，主母所服食的三種藥丸只要每樣給水晶服下三顆，已可以保她一命，只不過傷癒之後，武功勢必盡失，人如白痴。」
公孫白仍然在那個水池之中，仍然在石槽旁邊，卻已然倒下！
雨針看著他，露出哀憐的神色，歎息道：「不關心則已，關心則亂，你的心情其實不難明白。」
他忽然一笑，道：「到目前為止，我們甚麼都只是懷疑，都只是推測而已，甚麼證據也沒有，這件事說不定真的是水晶鬼魂所為。」
龍飛一聲微喟。
龍飛道：「當時杜老前輩又怎樣表示？」
雷斧一直都沒有作聲，這時候忽然插口道：「難道他寧可死也要別人相信主母的死亡乃是水晶的鬼ｍ.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m魂作祟。」
這從鮮血的去向，已可以看得出來。
龍飛道：「亂得很。」
——那個水晶若非鬼魂，會不會也就是葉玲？如果是，她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天帝道：「有兩件事情，你們也莫要疏忽。」
龍飛道：「哦？」
樓外旭日高照，所以樓內也很光亮，屏風上畫著的那一輪孤月，彷彿在散發著光華，旁邊寫著的那首詩看來也就更清晰了。
充滿了悲哀，充滿了痛苦。
龍飛道：「除非我們能夠找到了葉玲。」
一頓接說道：「這個人也許是葉玲，也許並不是，但無論如何，這個人是存在的——縱然有鬼魂，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
龍飛道：「翡翠將暗門開啟的時候，我不在旁邊看著。」
——無頭的屍體！
「格」一聲，那把銅鎖便斷折，龍飛也有些意外，道：「大概日子太久了。」
只是他始終都沒有出聲。
龍飛鼻翅一動，身形一轉，向那邊花叢掠去。
天帝道：「這座宮殿地方很多，密室也不少。」
他仰天吁了一口氣，舉起了腳步，向院外走去。
他歎了一口氣，道：「一個人太聰明，有時並不是一件好事。」
龍飛追問道：「是否有什麼收穫？」
「我知道。」雨針應聲飄身至龍飛身旁，她身形過處，地上也一樣留下腳印。
慘白的骨屑，這時候也已被鮮血染紅，他的左手輕按在劍柄之上，彷彿要將那支劍拔|出|來，卻是有心無力。
風吹蕭索。
雨針再問道：「那把銅鎖是你捏斷的？」
天帝目注龍飛，道：「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對於翡翠公孫白這兩個年青人我也並沒有多大惡感，倘若真的是他們謀殺了杜殺，只要他們肯承認，我也不會怎樣子為難他們。」
雨針道：「主人方才已有話吩咐下來。」
雨針頷首道：「她是的——她所以能夠支持那麼久，公孫白也是一個原因，她希望能夠再見公孫白一面。」一頓接道：「我們下去。」
雨針緊跟在後面，到了石級之上，伸手往柱上一按，暗門軋軋的關上。
這情形就正如龍飛第一次看見的一樣。
他們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身經百戰，殺的人也已不少，可是卻竟然也有置身於冰水的感覺。
雨針目光一落，道：「這些腳印是你們三人留下的？」
雨針伸手往旁邊的一條柱子上一按，見方半丈的一塊地面就緩緩沉下去。
風刀道：「那麼我們應該怎樣做？」
天帝道：「葉玲——也許是葉玲。」
半側著身子倒在石槽旁邊。
天帝道：「希望你能夠。」
他們身形的迅速，本來絕不在龍飛之下，只因為龍飛焦急之下，身形放盡，又是先出動，所以反而給他搶在前面。
他看見公孫白的屍體的同時，也看見了翡翠的屍體。
甚至令人懷疑這到底是骷髏的血還是骷髏的淚。
天帝道：「找兇手出來。」
天帝接吩咐：「搬動水晶的遺骸必須小心。」
天帝點頭，道：「他們生不能同襟，就讓他們死能同穴——水晶泉下有知，相信也會同意。」
龍飛身形一頓，目光一掃，轉向那邊院落掠去！
龍飛沉聲道：「這是說，凶手仍然在宮殿之內？」
龍飛苦笑道：「晚輩也不知道怎會突然生出要進來一看這個念頭。」
天帝揮手道：「大家不要再胡亂推測。」
天帝道：「要找到這個地方同樣不容易，杜殺的被刺，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精密的計劃，想出一個這樣精細的計劃固然困難，付諸實際行動同樣不簡單，若只憑葉玲一個人，縱然能夠想出這個計劃來，沒有內應，是絕對沒有希望成功的，而沒有內應，根本就不知道杜殺的弱點所在——」
——密室？
龍飛沒有作聲，像在沉思。
雨針接道：「但是在她臨死之前，她的一雙眼已逐漸失明，毒性發作的時候，她就以劍刺自己，以痛來止痛。」
龍飛道：「嗯——」
天帝道：「先殺翡翠再自殺——你看他，可像是一個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龍飛苦笑道：「看來一個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好。」
天帝道：「你看出了什麼？」
雨針道：「翡翠與公孫白商量的結果，是必準備將事情和盤托出，聽候主人的處置，他們跟著找來了葉玲，或者葉玲本就是匿在一旁，其時才出來，這無關要緊，商量下來，葉玲不同意他們的主張，卻是可以和_圖_書肯定。」
雨針道：「也許你真的不該到來這個地方。」
風吹蕭索，吹起了兩人的衣袂，天帝迎風又一聲歎息，道：「龍飛，你的心很亂？」
龍飛心頭一念，心頭一寒。
風刀道：「為什麼？」
他踏著那些腳印緩步走到那扇屏風的面前。
果然是雨針，閃身而入，道：「龍公子麼？」
龍飛點頭道：「門戶在外面用銅鎖扣著，樓中地面佈滿了灰塵。」
他整個人那剎那都已僵直，生命似乎已離開他的軀殼。
龍飛道：「老前輩不再追究？」
龍飛無言歎息，繞著石室走了一個圈，忽然問道：「老人家，水晶的毒傷是否真的已無藥可救？」
龍飛道：「也許是事情的詭異已使我完全不能自已。」
雨針道：「以我看，公孫白並不在乎生死。」
到石級盡頭，他們就沐在碧綠色的光芒之中。
天帝道：「這裏雖然只得你我兩個人，但是，我的話並不是只說給你一個人聽的——上天下地的諸鬼神，碧落賦千百年的諸祖先，都在聽著，所以你不必懷疑我的話。」
雨針目光亦轉動，一面道：「石室中沒有人。」目光一凝，接道：「那也是水晶的血！」
公孫白的眼神也一樣，他的一隻眼睛仍然睜大，在看著那個骷髏。
天帝道：「一件是收拾屍體。」
風雨雷電應聲方自四散，天帝又叫住：「慢著。」
龍飛在門前停下，道：「老人家，就讓門開著，透透氣好不。」
雨針道：「水晶練劍用的，在那座石室之內，只要將燈火滅去，就是絕對的黑暗，經過長年的苦練，水晶已能夠完全習慣黑暗，只要有些微光線，在她已有如白晝一樣，所以在黑暗之中，很少人能夠逃得過她的劍刺殺！」
龍飛道：「哦？」
天帝道：「實在是可惜得很。」
翡翠就倒在公孫白的對面，石槽的另一側，一個頭已齊頸給斬下。
找尋的工作一直繼續到黃昏，仍然並無結果。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帝很突然的歎了一口氣，開口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天帝目光一落，道：「這件事就由雨你來負責。」
現在居然有這種感覺，就連他自己也奇怪。
天帝又說道：「也許我終生都找不到證據亦未可知，但即使如此，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因為他們每天都難免提心吊膽，每天都得提防我突然找上門來。」
雨針看著他，道：「無論主母的做法對與不對，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去，我們又何必談論？」
龍飛道：「那個老婆子又怎樣了？」
風刀雙眉緊皺，若有所思，雨針的身子在顫抖，雷斧雙手互搓，顯得極之不安，電劍垂下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天帝道：「哦？」
也就在這個時候，衣袂聲響，一個聲音接問道：「誰在小樓內？」
龍飛仍無言，天帝也沉默了下去，也就在這個時候——
龍飛道：「不像。」
電劍突然道：「會不會是公孫白殺了翡翠之後再自殺？」
天帝道：「動機何在，那要問她本人了。」
他腦海中不禁又浮起珍珠玲鐺那兩個侍女的白痴形像來，一個人變成白痴，活著的確是沒有意思。
天帝道：「不無可能——葉玲和水晶的關係，我們還沒有證據，她的行蹤雖然是未明，平日的舉止也的確很可疑，但未必與這件事情有關係，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兇手是一個女人，目前仍然在這座宮殿之內。」
那邊同樣是沒有人，但方才公孫白翡翠二人卻是留在那邊院落之內。
「看來一些都沒有變動。」龍飛舉步走進去。
天帝接問道：「你可知我為什麼將他們兩人留下來？」
龍飛道：「不錯。」
那剎那，他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很奇怪，很可怕的念頭。
龍飛沒有作聲。
天帝反問道：「你說我能夠怎樣？」
龍飛沉吟了一會，道：「老前輩有何打算？」
龍飛道：「這無疑是最有效的殺人方法，只一劍便已足夠。」
風刀目光落在石槽上，順看血漬往下移，皺眉道：「她的頭顱只怕已掉進湖裏，沉下湖底，現在找起來可是一個困難。」
天帝與風雨雷電緊跟在他身後掠了進去。
天帝道：「奇怪的是公孫白眼看她將翡翠殺死，非獨不阻止，而且還自殺。」
龍飛道：「好的。」轉身舉步，向石級那邊走去。
龍飛問道：「葉玲不在？」
雨針道：「結果是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