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節 蠱母
一口真氣運行下來，暢通無阻，只是一份懶洋洋的情緒相繼湧起來。
貝貝的食指隨即放在唇中，示意雲飛揚不要作聲，雲飛揚當然明白是因為唐寧的關係，雖然沒實作聲，卻不由自主的苦笑。
他受的到底是一般的內傷，只需有時間調息，便可以逐漸恢復。
貝貝嘴角綻出了一絲笑容，薩高接道：「比唐寧更難應付的多的是。」
他和雲飛揚練的又是同一種內功，那反擊之功有多少，他幾乎便接受多少，雲飛揚反擊之力簡直全面進襲他全身的經脈。
貝貝頷首。「師父說那沒有甚麼困難，只要我吹響那個貝殼。」
薩高卻仍然盡力而為，一面到處留意有沒有合適的內家高手，結果卻發現了走在一起的雲飛揚唐寧與貝貝，他暗中窺伺，找機會看如何算計雲飛揚，機會找不到，倒是看見了貝貝走進雲飛揚的房間。
人心難測！
雲飛揚嘆了一口氣。「都是你師父說的？他目的也只是借助你將我留在苗疆？」
貝貝一旁看著，待雲飛揚舒過一口氣，才問：「覺得怎樣？那兒雖受？」
事實也就是這樣，貝貝雖然不知道雲飛揚是甚麼感覺，聽薩高那樣說，亦難免擔心起來薩高看在眼內，又道：「漢人向重信諾，尤其是雲飛揚這種名人，話出口總不能作罷，若是他一個不察，答應了唐寧甚麼，便沒有指望的了。」
唐寧當然發覺雲飛揚的神態有異，也明白是什麼回事，怎樣粗心大意的女孩子在感情上也會變得敏銳起來，以她這個暗器高手目光的銳利，只要稍為小心，雲飛揚的神態變化如何逃得過去。
她也想這樣勸解雲飛揚，但看見雲飛揚那個心不在焉的模樣，妒火便冒起來，到了唇邊的話也不由回去。
輕柔的鼓聲，輕鬆的節奏，揉合在一起竟變成悅耳的樂章。
感情就是這樣的莫名其妙，若是能夠看得清，摸得透，天下間相信也沒有這麼多癡男怨女。
之前她在雲飛揚面前將衣衫脫下，主要是跟唐寧鬥氣，而氣在上頭，倒不覺得怎樣，現在只是兩個人，又明白雲飛揚的企圖，卻是另一種感受。
貝貝不假思索道：「驅蠱——」雲飛揚皺眉。「就像當日在那個鐘乳洞中？」
也就因為他非獨發現，而且很清楚，所以這一次才能夠適當地加以利用。
他一開口那條蠱蟲便停止爬行，一個身子卻弓起來，就像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雲飛揚是突然察覺。
貝貝偷眼看著雲飛揚，誠惶誠恐的。「我知道你討厭我這樣做，可是我也不知道那條蠱母會令你變成那樣的。」
「師父這樣說——」薩高截道：「若是不喜歡你也不會讓你追隨左右，唐寧當然看不過眼，想盡辦法破壞。」
他當然不知道唐寧早已看在眼內，而且憤然離開。
他初遇貝貝的時候，貝貝亦曾在山洞吹響那個貝殼，操縱一群蠱蟲爬到他身上，目的就是在要他接受她的愛情，但最後還是被他說服放棄用這種手段。
再看貝貝，他仍然有那種衝動，只是沒有方纔那麼強烈，這一點感受雖然前所未有，他以為只是正常的反應，事實他也不能不承認貝貝實在是一個很漂亮，很迷人的女孩子！
雲飛揚沉吟著。「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將那條蠱母驅出來。」
雲飛揚淡然一笑。「只有找她了。」
貝貝輕「嗯」聲。「可是你放心，那不會傷害你的生命的，我也絕不會讓那條蠱母這樣做。」
貝貝「嗯」聲，雲飛揚再問：「他為甚麼不親自動手？」
「他是中原有名的俠客。」
薩高所以放出了那只細小灰白的人面蛛，雖然細小，那卻是人面蛛中的希有品種，可以用作傳遞消息，極之準確。
薩高語重心長的道：「入鄉隨俗，出鄉又是另一回事，這種事，不是已經發主得很多？」
那條蠱母看來仍然是那麼可愛，貝貝到現在仍然沒有絲毫厭惡的感覺，看多一眼，便喜愛多一份，更加相信那條蠱母能夠永遠維繫她與雲飛揚的感情。
「當然，你要他永遠留在苗疆也沒有問題。」
貝貝搖頭道：「除非他將煉的蠱都毀去，否則只要他在附近我總會知道的。」
這無疑也是天意，雲飛揚始終難逃此劫，唐寧對他若非有一份這樣的感情，就是沒發現其中有異，也不會就此離開，到看見雲飛揚離開不阻止也會追蹤，那接著的事說不定就不會發生。
雲飛揚有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
武林中人都甚少考慮到這些問題，否則也不會成為武林中人了。
這種現象在太平盛世更加顯著，太平盛世，關心國家的武林中人，到底不多，在外族眼中，卻不是這樣著，多少因為種族的不同會帶些征服的野心。
一樣的夜空，在雲飛揚眼中腳總覺得有些不同，不因為今夜已經離開苗疆，多了一份回到漢人地方的親切感，而是因為多了一份此後未必能再看見貝貝的悵惘。
貝貝離燃失蹤了很多天，唐寧還是有這份擔心，卻連她自己也不明白怎會這樣。
雲飛揚道：「也許是至毒之物，孔雀翎桃花瘴外表也是非常美觀——」下面的話到了咽喉又回去，他無疑是不想貝貝太掛心。
唯一他放心的就是貝貝的武功很不錯，又懂得蠱術，自保應該不會有問題。
問題只是在連薩高都身受重傷，要找一個內力深厚，真氣充沛的對手來作孟都「移花接木」之用，當真是心有餘力不足。
西方魔教是外族異教，也所以征服中原武林只是一個開始，在開始還未成功之前，就是只考慮開始，也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一個人的野心往往都因為成功而增長。」
雲飛揚道：「若是難看，我根本用不著擔心。」
「他一切由你支配，你可以令他為你們苗人做事，令你們苗人得些好處。」薩高嘆了一口氣。「你們苗人已經夠苦的了。而且一直被漢人低估輕視，有一個這樣好本領的人，對你們一定會有相當的幫助，只要你能夠善於利用。」貝貝顯然已有些心動。
「我——」貝貝欲言又止。
「師父沒有甚麼目的，主要是幫助我，不想我失去你。」貝貝不由替薩高這樣分辯。
雲飛揚與貝貝弄出來的聲響雖然不大，以唐寧聽覺的敏銳又怎會不覺察？何和-圖-書況她一直就提防著貝貝會找到來，很小心雲飛揚房間的情形。
「也是小事，要不是傷在他手下，我還以為已經天下無敵，不幸遇上高手，只怕不單止受傷，命也未必保得住。」孟都聳聳肩膀。「那你是還要多謝雲大哥的了。」「先得要多謝你這個妹妹，要不是你認識他，又有那麼密切的關係，後果怎樣，真還不敢想像。」孟都的語聲神態都非常平淡。若是他的傷勢能夠完全恢復，這一敗對他的確是只有好處，而事實若非貝貝的關係，他能否逃得性命也大成問題。貝貝俏臉微紅，分辯道：「他不是那麼凶的人，不會隨便殺人的。」
雲飛揚道：「我雖然不明白，但絕對相信你所說的是事實。」
貝貝道：「他有很多事必須回中原解決。」她沒有立即接下那個玉盒。
貝貝臉龐又羞紅，雲飛揚接道：「你過去看看她是否還在。」
一個先天性善良的人對邪惡的技倆原就有一種先天性的抗拒，即使做師父的毫無保留，這個善良的徒弟亦難以學得十足。
貝貝同樣有這種感覺，緊偎著雲飛揚，一個身子微微在顫抖。
他卻是不知道這一個擁抱，非獨他，就連貝貝，也從此墮進萬劫不復之境。
「我看他必定會兼顧到，那條蠱母只怕不會那麼容易驅出來。」
「不會是因為那條蠱母的影響？」貝貝再問，語聲已低下來。
她說著依依不捨的從雲飛揚的身上爬起來。「那個貝殼我放在皮囊裡。」
「當然，唐寧又算得了甚麼？」
薩高笑笑：「這個師父可以送給你，控制的方法也並不複雜。」
這種感受也令他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令他考慮得更多，非獨考慮現在，甚至將來。
雲飛揚道：「也許就因為他已經成功，我還是要落在他的手裡。」
雲飛揚貝貝聽來卻是魄動心驚，跳躍中的貝貝立時停下來，縮進雲飛揚懷中，雲飛揚不由自主的緊摟著她，那剎那竟然有一種恐怕會失去她的恐懼。
「我是擔心抑制不住。」雲飛揚一面穿上衣服。「也擔心薩高他另有企圖。」
貝貝嬌羞的。「你——」
薩高道：「你可以令他不生出反感，這也不是一個怎樣的困難。」
「他的武功聽說不錯，只在雲飛揚大哥之下，若是雲大哥不在中原，應該是他的天下了。」
雲飛揚苦笑。「很舒服，甚至想睡上一覺，我看問題就是出在這裡。」
當然，也不知道表面可愛的東西未必真的可愛，正如苗疆最毒的一種花瘴，表面七色繽紛，賞心悅目，沾在身上，卻立即肌肉腐爛，無藥可救。
西方魔教，唯恐天下不亂，孟都只求爭霸武林，這個亂子就是怎樣大，也不會大到顛覆天下。
要驅出那條蠱母，只有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薩高既然在附近，便得遠離這一帶。
薩高不能不承認薩高這句話很有道理，薩高鑒貌辨色，接道：「這個女孩子很會耍手段，她是要將你迫走了才獨占雲飛揚？」
貝貝連連點頭：「留他在苗疆總覺得太委屈，以他的本領——」
「若是你怎能夠接近我？」雲飛揚的目光再落在貝貝身上。
就是除了孟都之外，連稍為適合的他也沒有遇上一個，孟都已非獨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魔教的唯一希望，魔教能否在中原吐氣揚眉，全看孟都的表現的了。
貝貝道：「那一定會引起他的反感的——」
貝貝雖然沒有看著雲飛揚的臉龐，從雲飛揚身子的反應亦知道那條蠱母已經成功進入雲飛揚肚內，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
他又有那種衝動，這一次他總算忍受下來，眼看他發現了那落紅片片。
雲飛揚在看清楚客棧周圍，肯定沒有人監視之後才與貝貝動身離開，他相信他與貝貝的判斷。
貝貝既喜又羞的匆匆穿上衣服，雲飛揚待她將衣服穿好了，才問：「薩高是不是也在這兒？」
貝貝道：「要是在，我會知道的。」
「讓他吃下去，這在你來說應該不太困難。」薩高的笑容異常輕柔。「只要他吃下去，以後他便是你的人，誰也不能夠從你的身旁將他搶走。」
雲飛揚不由又一陣心猿意馬，心蕩神旌，他勉強抑制住動盪的心神，接問：「薩高還有甚麼話說？」
貝貝當日不告而別，他難免有一種失落的感覺也以為到此為止。
那條蠱母這時候正從貝貝右手的衣袖內爬出來，一面爬行，色澤一面隨著依附的環境變化，那麼細小的一條蠱蟲，再加上這種色澤變化要發覺實在不是一件易事，何況雲飛揚現在又受到貝貝的感情影響。
雲飛揚鬆過一口氣。「最好他不在附近。」
貝貝沉默了下去，薩高接又道：「為自己為族人，你應該這樣進行。」
貝貝道：「這更加要立即將那條蠱母驅出來，盡最後一分努力。」
她明白那條蠱母已發揮作用，也知道雲飛揚準備做甚麼，雖然已準備奉獻，到這個時刻降臨，仍難免大感徨。
那條蠱母到底還有些甚麼作用？雲飛揚雖然想不到，但一想之下，仍不免毛骨悚然。
也當然，離開苗疆越遠她便越放心，她就是不相信弱質纖纖的貝貝能夠找到中原來。
薩高又笑了：「他中蠱之後，只是思想受控制，武功並下受影響，你一樣可以令他的武功發揮，而以他的武功，應該在苗疆有一番大作為的。」
「不錯。」貝貝面色一變。「你可是有甚麼不舒服的感覺？」
「哥哥也別要再傷害中原武林的人了。」
貝貝沉默了下去，薩高接又道：「不用多考慮的了。」
貝貝從皮囊拿出了那個貝殼。雲飛揚目光落在貝殼上，心頭突然一動，揮手阻止道：「等一等。」
「師父在祭壇內。離開這兒不太遠，但也不太近。」
「找那一個？」貝貝突然嚷起來：「唐寧！」
好像他們這種無知的人天不多的是，但現在的無知並非將來的無知，人總會成長的。
貝貝雲飛揚雖然都有些明白薩高才是那條蠱母的真正主人，卻不知道無論跑到那兒去，只要那條蠱母仍然生存薩高便能夠找到來，貝貝對蠱術知道的到底也有限，否則也不會這麼容易受騙。
雲飛揚目光落在貝貝面上，看神態要說甚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明銳的和_圖_書目光也迅速變得呆滯。
他怔怔的看著貝貝，隨即發覺顯然已經被鼓聲控制，貝殼不覺已與鼓相和。
所以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都絕不會放棄，拚了命也要將孟都救出來。
貝殼聲開始的時候，他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甚麼東西在體內蠢蠢欲動，卻只是剎那那種感覺便消失，他甚至來不及追查那種感覺是來自體內那一個部位，實在太奇妙。
他也看出貝貝是出於一番真誠，那又是甚麼原因令她改變初衷？
唐百川總是教訓她千萬不要低估敵人，臨敵的時候，她毫無疑問已經做到，但還是低估了貝貝，那當然是因為她還沒有將貝貝當做敵人，不知道情義戰場在某個角度下其實並沒有分別。
「只要你是拿去對付雲飛揚。」
「這也是他勸誘你下蠱的話，若非這樣說，你應該考慮到其他的問題。」雲飛揚苦笑。
到底她從來沒有這種經驗，能夠引起她注意的男人到現在，也只有一個雲飛揚。
「那他擊鼓幹什麼？」
雲飛揚接問：「平日他擊鼓是在那種情形之下？」
一任他一再怎樣小心在意，還是沒有發現，再看貝貝才突然察覺貝殼聲跟鼓聲交織在一起，又是那麼的悅耳動聽。
那絕無疑問只是鼓聲，但抑揚頓挫，變化之複雜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做俠客難免東奔西走，你總不能時刻跟著他，更難以忍受他的到處留情。」
雲飛揚這一次是另一種的反應，雙手將貝貝抱得更緊，埋首吻向貝貝的嬌靨櫻唇，往粉頸至胸口。
貝貝又聽了一會，點頭道：「這我可是不明白。」
那剎那在雲飛揚的感覺，就像是給一隻蚊蟲飛進口內，卻也突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貝貝有些懷疑的。「那她怎會讓我留在你身旁？」
他混身的經脈雖然沒有被震斷，但損傷的程度與被震斷並沒有多大的分別，真氣內力已全被震散，經脈的功能也因而衰弱，雖然他體內還有少許真氣內力剩下來，卻全都接續不上了。
雲飛揚仍無發現，輕撫著貝貝的秀髮。「這些天那裡去了？」
貝貝道：「你的武功在他之上——」
「就是這樣子。」貝貝脫口嚷出來。薩高笑了。「這你還等甚麼？」手揚一揚，那條蠱母回到玉盒內，仍然是老樣子，彷彿根本就不是一樣活物。薩高接將玉盒交給貝貝：「控制這條蠱母無須甚麼特別的東西，你平日用的那個貝殼也可以，事成之後，你直接帶他回去苗疆好了。」
這一眼看下來不由她臉紅心跳，慌忙偏開臉。
薩高不表示反對，只是提出了他的要求，叫貝貝接近雲飛揚的時候，蠱惑雲飛揚。
薩高的笑容卻是深藏在心中，好像他這種老奸巨猾早已懂得怎樣掩飾感情的了。
孟都無論怎樣做，也只是為了族人，這在孟都，也是事實，以後雖然不知道，最低限度到現在為止，他仍然有這種心意，以苗人的尊嚴為出發點。
薩高道：「蠱方面是由你來選擇，有一種可以令他忘記一切，終老苗疆，伴你一生。」
貝貝從雲飛揚的說話也顯然有所發現，囁嚅著問：「你不高興？」
「也只有這只蠱母才能夠產生作用。」薩高將玉盒打開，那之內伏著一條接近透明的小蟲。
唐寧很快便回來，卻是說貝貝不在房間內，雲飛揚倒也不覺得太意外，就連唐寧也以為貝貝只是一時情緒影響往外跑，氣過了很快便會回房間，那裡知道一夜過去，貝貝都沒有出現。
——蠱！這個字突然在雲飛揚腦際閃現。
也只是剎那，他整個口腔都麻木，迅速延伸到整個身體。
「我只是要中原武林的人知道我們苗人中也有高手能人，不要再將我們當做化外野民來看待？」孟都又聳聳肩膀。「當然，這並非只是中原武林的人這樣，但我既然是武林中人，當然由武林開始。」
可惜她有所感覺，來到雲飛揚房間外面的時候已實在太遲了。
雲飛揚道：「這時候他的內傷應該已差不多痊癒，以他的武功修為——」
雲飛揚若是有足夠的時間逗留，又一心追尋貝貝，絕不難追尋到這裡來，密室秘道當然有相當的阻攔作用，但也是時間問題。
雲飛揚沉吟著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鼓聲中充滿歡樂？」
也因為有限，武林中人才能夠存在，官府也甚少過問，只要那些武林中人鬧得還不太過份。
當然他怎也想不到接著出現的煩惱並非來自唐寧，而且並不是感情煩惱那麼簡單，乃是一個危機，直接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
「那是由我控制的——」
「那是說在安全的情形下，遠離那個小鎮目的也只是在躲開薩高。」雲飛揚嘆息。「現在我們卻非獨不能擺脫，而且正與他接近。」
貝貝無疑一言驚醒，想想，道：「在他到來之前我應該已將你那條蠱母驅出來。」
到這個地步，不由他不相信那些蠱術的奇妙，只可惜未能用於正途，最低限度，蠱術到目前為止，所給他的印象都是這樣。
雲飛揚的推測並沒有錯誤，唐寧是真的已經知道他與貝貝昨夜的事，悄然離開，雖然意料之中，貝貝回來告訴他唐寧不在，他仍然呆了片刻。
貝貝不由點頭，薩高接道：「而且我看她口齒要比你伶俐，你若是一個忍不住氣出手，則變了你的不是，雲飛揚對你的惡感難免又增添三分。」
「你還擔心她什麼？」
「但可以肯定，她會繼續千方百計的攻擊，你抵受得了？」薩高極表示懷疑，「雲大哥是一個很明白事理的人。」
也只要孟都能夠為魔教揚威天下，他也並不在乎孟都將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只是剎那，那條蠱蟲終於箭也似射出，在雲飛揚最後一個「了」字出口同時，射進了雲飛揚口內。
薩高看在眼內，接道：「這而且對你的哥哥有很大的好處。」
雲飛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一個身子仍然是赤|裸，睡在他身旁的貝貝也是。
薩高道：「師父已經說得很清楚的了。」
貝貝一怔道：「不是說，我們遠離那個小鎮後便坐下來驅出那條蠱母？」
薩高也已用盡了辦法，就是不能夠令孟都的真氣內力接續上來。
今夜貝貝找到來的時候，她已經進入夢鄉。
「我m.ｈｅtuｂooｋ•ｃom.coｍ不會這麼容易雖開。」
貝貝搖頭：「我不明白。」
「那又怎麼樣？」
邪惡容易掩飾，善良卻是不容易，薩高除非是一個白癡，否則又怎會不發現貝貝的善良本性？
「所以他只好利用你，魔教中人，果然不擇手段，但求達到目的。」
「但他們同是漢人，說話總比較親切方便，唐寧說一句，我看你要說十句。」
薩高道：「可是你要得到雲飛揚的人，的心，少不了這條蠱母。」
但他並沒有出言阻止，默默地又將內力運行一遍，仍然是一無所得。
雲飛揚經驗還淺，當然更加看不出，貝貝更就不用說，在某些立場，他們甚至可以說無知。
這之前沒有任何異性引起她的注意，更休說歡喜，雲飛揚可以說是第一個，卻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甚麼原因。
在武林中人眼中看來，爭霸武林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但武林中人到底有限。
孟都卻不同，他自負必勝，全力出擊，別的不說，就是那反擊之力已經夠受。
貝貝既然能夠接近雲飛揚，若是願意助他們一臂之力，要算計雲飛揚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感情原就是一種負擔。
薩高手輕揚，那條蠱母便落在他的手背上，表面看來，並沒有甚麼特別，而若是不仔細，驟眼根本很難發覺它的存在。
雲飛揚這時候的理智亦已被欲|火燒燬，只想到滿足那份慾念，完全沒有考慮到其他。
貝貝搖頭道：「我其實並不介意你喜歡其他的女孩子，只要你讓我留在身旁便已經滿足。」
貝貝不由點頭，有些憂慮的問：「那我們應該怎樣做？」
孟都現在的野心還不夠大，薩高也是的，所以從他們的身上，還看不出將來的危機有多大。
那條蠱母果然發揮了其他蠱蟲不能夠發揮的威力，非但控制了他的理智，還誘發與生俱來，埋藏在心深處的原始慾念。這種慾念任何人都有，貝貝也不例外，她這種慾念也終於被雲飛揚誘發出來，逐漸渾忘一切，盡情享受，也不由自主的呻|吟起來，唐寧聽到貝貝的呻|吟聲，這時候她正在窗戶外，嘴唇也差點咬破了。
「孟都可以代他解決的，他既然成了苗人！要管也先管苗人的事。」薩高又笑了。「除非你根本不喜歡他，不在乎別的女孩子搶去他，否則，沒有需要考慮那許多，這事也不太複雜。」
薩高道：「只要他讓你接近，如便有機會，他武功雖然高強，只要對你沒有戒心，將蠱放進他體內，應該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
雲飛揚只是問：「那條蠱母現在還在我體內？」
「也許你真的有這個耐性，可是你別要忘記雲飛揚身旁還有一個唐寧——」薩高這句話迅速震動貝貝的心弦。
她離開的時候又是深夜，沒有人在意，行蹤當然也無從追查。
貝貝無言點頭，薩高又道：「但雲飛揚絕無疑問一定很喜歡你！」
「她其實也沒有甚麼，只是對苗人有偏見，也許是因為她爺爺的關係。」貝貝到底有她善良的一面。
貝貝又問：「怎樣侍候？」
她也沒有敲雲飛揚房間的門戶，轉身將窗戶推開。
那條蠱蟲顯然已知道目標所在，跳爬向雲飛揚，那種跳爬的姿勢非常怪異，簡直就像是變了另外一種生物。
貝貝再看著雲飛揚，垂下頭去。「師父沒有欺騙我，你真的——」
貝貝道：「也是說，我不要他回中原，他就不回去的了。」
這一次事情的變化實在大出意料之外，而令他最意外的，當然是貝貝竟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一個人。
她沒有說下去，臉更羞紅，突然嚶嚀一聲，一個身子投進雲飛揚的懷裡。
他再將玉盒遞出，這一次貝貝終於接下。
貝貝已留意到雲飛揚的神態變化，脫口問：「你在想甚麼？」
孟都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盤膝坐在一旁，到貝貝接下了那條蠱母，嘴角才綻出了一絲笑容，一閃即逝，只有薩高才留意到。
事實他人處苗疆，早已著透苗人的性格，孟都的野心再大，也有一定的限度，這也是他長久以來深感遺憾的一件事。
然後他想到貝貝的離開，想到了唐寧，不由苦笑起來。
這幾天不見貝貝，其實她也有些擔心，她到底嘗過單獨一個的徨落寞，只是想到貝貝在苗疆失蹤，到底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再加上她是公主的身分，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心方放下來。
貝殼聲隨即混進鼓聲中，竟然交織在一起，變成更悅耳的樂章。
雲飛揚看在眼內，微喟：「我看不必多此一舉了。」
這到底是她的不幸還是雲飛揚的不幸。
午後的陽光輕柔如水，漫天都是薄紗也似的雲層，山風清爽，這個時候走在山野間，無疑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蠱母？」雲飛揚很奇怪。「甚麼蠱母？」
可是他沒有細說清楚，而且盡量隱瞞真相。他是擔心孟都因此而自暴自棄，再找一個好像孟都這樣的傳人，他實在完全沒有把握，稍為適合的只要遇上，他也會千方百計找來做後備的了。
貝貝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鼓聲。」
「可是——」貝貝欲言又止。
她本能的要掙扎，那知道才一掙扎，雲飛揚的動作更狂野。
那條蠱蟲能夠稱得上蠱母當然已經通靈，與他之間當然有辦法溝通。
逐漸他簡直有一種作客苗疆，友善的苗人為了表示歡迎在他面前演奏樂器的感覺。
貝貝左看著右看著。「樣子倒是可愛的？」
貝貝總算明白：「他中了這種蠱之後，會不會有甚麼損傷？」
貝貝看著也露出詫異之色。「這條就是蠱母？看來沒有甚麼特別。」
他不錯武功高強，反應敏銳，雖然在這種環境，若是有甚麼人用暗器或者甚麼方法襲擊，絕對可以應付得來，但襲擊若是來自貝貝，卻未必躲得過去。
這幾天下來，貝貝完全不見蹤影，雲飛揚雖然一再小心留意，並無發現。
他呆滯的目光也同時有了變化，逐漸又靈活起來，卻沒有了方纔那份銳利，就像是籠上了一重煙霧，迷迷惘惘的。
那剎那她也不知怎的，有一種要哭的衝動，事實她的哏眶已有淚水湧出來。
這本來是一種很好的感覺，但在他現在聽來，卻感覺有些滑稽。
只是那種花瘴的毒性一被發現，其和-圖-書他的便知道趨避，到底是很表面的毒物，不像那條蠱母，聽命於人，也要進入了體內才發揮作用。那個作用表面也看不出來，而受命於人，更就難以估計。
也所以他的心情非常複雜，雖然不喜歡貝貝用這種手段，卻也不知不覺的因為貝貝的癡情，原諒了貝貝的所為。
「那就是了，你哥哥也是苗人，因而苗疆中原的頂尖高手都是苗人，還不吐氣揚眉？」
「雲飛揚，想不到你是一個這樣的人！」她咬緊櫻唇，嚷叫在心中，眼淚不覺奪眶而出。
貝貝跳躍地走著，更顯得清純，看著她，雲飛揚更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幸運兒。他突然有一種要將她擁進懷中的衝動，也就在這時候鼓聲響起來了。
貝貝埋首在雲飛揚懷中，不住的搖頭，淚水很快便濕透雲飛揚的衣襟，她很想放聲大哭，卻又怕驚動隔壁的唐寧。
「是師父給我的。」貝貝訥訥地。「師父說，只要你吃下了去，就不會喜歡其他的女孩子，只喜歡我一個。」
貝貝歡悅的呻|吟聲繼續下斷傳來，唐寧實在禁受不住，一頓足，往外走。
「你吹響這個貝殼，不是等於告訴你師父，蠱母已經放進我體內？」
貝貝卻顯然已明白，憂慮的看著鼓聲傳來的方向，終於在雲飛揚面前坐下，捧著那個貝殼吹起來。
她到底還是一個閨女，聽那些聲響他不太明白到底是甚麼回事，本要一腳將門踢開閃進去，最後還是忍下來，考慮了一會才伸指往窗紙上點破一個洞！又再考慮了一會才湊近偷看一眼。
貝貝又問：「以前是不是這樣子？」
之前類似的事已有過，他喜歡上的若非不能夠喜歡的對象，便是根本不喜歡他的人，到頭來都只是剩下一片空虛落寞。
雲飛揚沉吟起來，才放下的心又高懸，他絕不相信薩高的動機會這麼簡單。
雲飛揚道：「以前沒有這種感受。」
他悄然拉過被子，蓋住了貝貝赤|裸的身子，然後盤膝在床上，提氣運功。
貝貝立即搖頭，她沒有忘記雲飛揚的說話，而且她已經準備等待。
雲飛揚只是笑笑，貝貝立時省起她與雲飛揚是怎樣子在一起，不由一頭埋進雲飛揚懷中雲飛揚感慨之極，他認識貝貝的日子雖然短？貝貝卻是由開始便已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好感，這唯一的解釋也許就是緣份，無可避免。
「他說我還可以從此控制你，要你永遠留在身旁，留在苗疆。」
無論怎樣的密室秘道都難免有進出口，那就是破綻所在。
雲飛揚道：「為了你我更應該掙扎，可是——」他沒有說下去，盤膝坐下運行真氣。
雲飛揚有些感慨的道：「我原是這種性格，不到最後絕不肯罷你，可是不知是甚麼原因，這一次我竟然缺乏這種奮鬥心。」
女孩子那方面特別敏感，貝貝又怎會不考慮到那是唐寧的激將之計，要她離開雲飛揚！
「雲大哥——」貝貝輕呼。
「雲大哥——」貝貝再呼喚。
雲飛揚看到了貝貝眼中的淚光，不由自主的將貝貝擁在懷中，他是明白，這個時候他若是將貝貝推開，無疑是太殘忍。
這是其中之一！也是由薩高親自監督建造，下面還有密室秘道，四通八達。
雲飛揚感覺到貝貝的激動，也感覺衣襟的淚濕，卻沒有發覺那條蠱母的存在。
那條蠱母事實就像是透水暖玉雕刻出來的，通透晶瑩，又不太難看，給人莫說猙獰甚麼，就是一點兒邪惡的感覺也沒有。
貝貝猶在夢鄉，看她的神態，雖然夢鄉中也享盡溫柔。
「師父沒有騙我——」這個念頭才湧現，貝貝便發覺雲飛揚已解開了她的胸襟，不由又嬌羞的一聲嚶嚀，將臉偏開。
雲飛揚顯然聽在耳內，雙眉蹙起來，好像要看清楚貝貝，但很快便又鬆開。
真氣運行一周天，一些特別的感覺也沒有，與平日並無分別，雲飛揚這才放下心來。
貝貝又喜又羞又驚。
薩高應該是另有陰謀，利用貝貝的弱點，騙取貝貝的相信，將那條蠱母放進自己體內。
「唐寧也不能夠？」貝貝不由又想起了唐寧。
貝貝道：「若是因為那條蠱母的影響，那條蠱母顯然不是毒的那一類。」
貝貝看到了那只人面蛛便知道薩高在附近，也掛念孟都的傷勢，乘機走出來。
「他果然早有準備。」雲飛揚嘆了一口氣。「這鼓聲又是甚麼意思？」
貝貝忽然問：「我是不是很難看？」
有時他甚至認為失落反而更好。
貝貝一怔，雲飛揚接道：「你若是認為我是你師父所說的那種人，非將蠱母留在我體內不放心，我也無話可說，也不會勉強你。」
「雲大哥打傷了你——」
想到了唐寧，雲飛揚不由又想到若是給唐寧看見這種情景，有甚麼反應？
貝貝終於醒轉，第一個反應就是將赤|裸的身子裹在被窩裡，一張臉亦羞紅起來。
「對付！」貝貝皺皺眉，薩高這種措辭令她又感覺到濃重的敵意。
「但那條蠱母既然是他養的，他應該有辦法知道那條蠱母的感受。」雲飛揚對養蠱放蠱雖然知道得並不多，但是以常理推測，仍然考慮到這些。
無論事情是怎樣發生，既然發生了他便得去承擔一切後果。
「只有我才能接近你，他若是現身，你一定會小心防備，不讓他接近。」
貝貝的離開在他心目中當然完全是因為唐寧的關開，不知道那只是原因之一，要不是薩高以蠱蟲暗示，貝貝雖然氣不過唐寧，還是會留在雲飛揚身旁的。
「你哥哥的武功恢復之後，便可以在中原叱吒風雲，再無敵手。」
雲飛揚又問：「你真的可以控制那條蠱母？」
雲飛揚立即察覺，目光一轉發現是貝貝，不由得怔在那裡。
貝貝垂下頭，薩高的看她，繼續鼓其如簧之舌。「現在只是一個唐寧已經令你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其他，只怕你一刻也受不了。」
她的身子很快便變成赤|裸，隨即被雲飛揚抱起來，抱到床上去。
到現在為止，孟都的傷勢仍然沒有起色，薩高卻除了擔心他意志消沉，其他的並不太擔心，孟都所練的那種魔教內功心法當中，事實有療傷的一章，而事實，孟都的內力真氣大都是以「移花接木」的方式得來，只要找到適當的人選，並不難將失去的內力得回。
和-圖-書貝貝越看越喜歡，接問：「師父，這條蠱母你是送給我的了？」
薩高也知道失言，隨即補充道：「這所謂對付，其實是侍候的意思。」
「養盞放蠱我雖然是門外漢，但以常理推測那些蠱應該是服從養主多一些。」
雲飛揚目光落在貝貝赤|裸的身子上，顯然嚇一跳，欲|火隨即又在眼瞳中燃燒。
貝貝道：「她不是要跟你在一起？」
限期又已經迫近，非獨找尋，連等候多一天也不能的了。
雲飛揚一怔，尚未開口，貝貝已道：「我是絕不會這樣做的，你喜歡到那兒使到那兒去，只要你讓我留在身旁，我便已經滿足。」
貝貝還留在雲飛揚身旁的時候，她非獨食不知味，也寢不安枕，貝貝離開了，她才能夠放開懷抱，食來滋味，夜間也不去騷擾雲飛揚。
鼓聲持續，彷彿越來越接近，雲飛揚貝貝卻都沒有其他特別的感覺。「是師父——」貝貝終於忍不住說這一聲。
他絕對承認貝貝是一個純真的女孩子，也因而更覺得薩高卑鄙。
「就是沒有這個關係，我看她也不會將苗人放在眼內。」薩高冷笑。「在她的眼中，相信一定會認為你是絕對配不上雲飛揚的，不管雲飛揚是否已喜歡上你。」
雲飛揚搖頭。「已經發生了的事你又何必掛在心頭。」「我這就將那條蠱母驅出來。」
貝貝道：「他不會聽到的——」
貝貝沉吟著問：「那我應該怎樣做？」
「我這就替你將那條蠱母驅出來。」貝貝從雲飛揚的懷中脫出，隨即從皮囊取出那個貝殼。
看見貝貝他實在很高興，但想到接著出現的煩惱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要是不喜歡，又怎會讓她留在身旁？」
孟都的傷勢表面看來並沒有甚麼，貝貝看過了，放下心，便要回去雲飛揚身旁。
雲飛揚目光從她赤|裸的身上移開。「我們先穿上衣服——」
雲飛揚看在眼內，又憐又愛，嘆了一口氣。「你何必這樣？」
貝貝一隻貓也似竄進來，悄然將窗戶關上，然後投進雲飛揚懷中。
貝貝仍然在考慮，薩高已然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道：「一般的蠱蟲以雲飛揚的武功內功，不容易放進他體內，只有這只蠱母——」「蠱母？」
貝貝一怔問：「等甚麼？」
貝貝沒有察覺，逐漸竟然像陶醉在其中，貝殼吹來更著急，更動聽。
「甚麼好處？」
貝貝這時候正在一個祭壇的密室內，那樣的祭壇在苗疆雖然多得很，比較有規模的卻是很少。
薩高不假思索道：「不會，只是思想會變得簡單，自此以後，忠心於你一個人。」
而她雖然是女孩子，也不知道女孩子在感情的影向下，往往會變得很堅強！
當然最重要是他沒有這種需要，只要那條蠱母在雲飛揚體內或者貝貝的身上他便有辦法找到他們的所在。
貝貝目光轉到孟都面上，還未開口，孟都已笑道：「哥哥很好，這兒沒有你的事。」
貝貝道：「真的要用蠱？」
「怎會這樣的？」他搖頭，神智顯然已恢復正常，昨夜所發生的事情也一一湧現心頭，終於省起了，那飛進口內蚊蟲也似的東西。
孟都心裡暗罵，面上卻並無反應，淡然道：「這一次事情也幸好發生在我們的地方，要是在中原，只怕他身不由己，不殺我也不成。」
「別忘了那條蠱母。」
事實他們並沒有判斷錯誤，薩高的確並沒有派人在附近監視，他知道雲飛揚是一個高手，耳目敏銳，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假裝得唯妙唯肖，能夠監視跟蹤而不被雲飛揚發現的人。
現在他感覺到的只是貝貝的委屈。
「雲大哥不是那種人！」貝貝雖然這樣說，語氣已顯得有些懷疑，薩高又怎會聽不出，接道：「你一定要冒這個險，師父要幫你也幫不了。」
雲飛揚道：「沒有。」
貝貝道：「別要給我影響你，勉強做你不喜歡做的事，向我的師父屈服。」
唐寧本來很開心，但看見雲飛揚那樣子，亦難免大受影響，她本性原就是善良，只是一看見貝貝接近雲飛揚，妒火便冒起來，說話也沒有了輕重。
一個邪惡的師父除非沒有發現徒弟的善良，否則也不會將所有傾囊傳授。
貝貝道：「我沒有這種——」
薩高就是看準了這一點，他也並不急，無論孟都是什麼人，只要承認是魔教的弟子便已足夠。
她對貝貝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惡感，只是看見貝貝親近雲飛揚，不知怎的氣便來了。
孟都薩高就是在這個祭壇的密室內養傷，薩高的內傷雖然很重，但調息過之後仍然能夠行走自如，而內力也在調息過程中逐漸補充。
這絕無疑問也是一個意外。
雲飛揚伸手輕托起貝貝的下巴，只看見貝貝晶瑩清澈的眼神，他便知道貝貝說的是真心話，完全不知道薩高的企圖，也無意替薩高掩飾。
貝貝事實也非常小心，盡所能不驚動唐寧，甚至索性不經過唐寧的房間。
再看貝貝赤|裸的身子，那股衝動便又襲來，他雖然奇怪這種感受，也只以為是蠱毒未清，再加上貝貝赤|裸的身子的影響。
「以後我也不要再見你！」她心中盡嚷著氣話，頭也不回，眼淚卻不住掉下來。
再發現窗紙上的破洞，更不由他苦笑起來，當然他沒有告訴貝貝，事實那說出來只有令貝貝尷尬，並無任何的好處。
貝貝若是要殺他，這的確是最好的機會，當然在她殺機大動同時，雲飛揚多少亦會有感覺。
無論是男人女人，感情上大方的到底並不多。
「這個時候她應該出現的了。」雲飛揚微喟：「她是暗器高手，眼耳比一般人要敏銳，也許她已經知道你的到來。」
他也不難猜測到唐寧的心情，這一走不會回來，沒有人護關他實在不放心在客棧內讓貝貝吹響那個貝殼。
雲飛揚沉吟著。「以我看那跟閉關練功或者自我療傷的情形接近，要防止外人來擾亂必須找人來護關。」
貝貝很自信的道：「雲大哥不會喜歡她的。」
貝貝完全服從雲飛揚，她既然已經是雲飛揚的人，一切當然以雲飛揚為主為重。
她到底入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險惡，也不知道一個人的生命中，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其他很多更重要的事情。
貝貝聽得很用心，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有肅然起敬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