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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殺手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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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同舟共濟人 天涯各一方

第十二回 同舟共濟人 天涯各一方

「如此他們才會繼續相信你,如此你才好安排今日的計畫!」
這個人左手撫著胸膛,指縫間滿是鮮血,右手緊握著一個長方形的鐵盒,一面的怨毒!
「哦?」
他一怔,突然聽到身後一下機簧響動的聲音!
擁劍公子猛喝一聲道:「好!」不閃不避,腕一翻,劍一挑,硬生生地架住了來劍!
來勢只弱不強,沈勝衣這凌空一腳已是強弩之末!
「是我!」
步煙飛的眼珠子似乎比較靈活,比沈勝衣的先動,她看看擁劍公子,又看看沈勝衣,忽然問道:「他真的死了!」
「哦?」沈勝衣一怔。
「你這一劍的確在我意料之外,的確令我防不勝防!」
「接收十三殺手全部生意及財產!」
擁劍公子盯著沈勝衣浴血的身子,盯著沈勝衣握劍的右手,突然冷笑道:「你還想一搏?」
擁劍公子當然看得出來,也不閃避,迎著來勢踢出一腳!
沈勝衣的人已到了!
「七步斷魂針!」
以這麼重的腳傷,他還能飛馳那麼遠去擊殺常三風,不過是一鼓作氣!
「憑妳的一雙手,妳又奈我如何,但憑妳的輕功,我可也追妳不到,我拼挨妳這一巴掌,就是要妳吃我兩劍,有這兩劍,妳又能跑到哪裡去!」
青衣人一笑,終於騰身越過欄杆,飛出了秋雪庵!
步煙飛就笑不出了,她只是望了一眼沈勝衣,目光就移開,面上赫然帶著驚惶的神色!
總算他臨陣經驗豐富,反應敏銳,勉強一側身,讓開胸膛要害,右肩卻已迎上了劍鋒!
「正是風林!」
他的生命正就繫在他這右手的劍上!
兩腳半空相交,擁劍公子紋風不動,沈勝衣卻飛了回去,像爛泥一樣摔作一堆!
「妳以為我不清楚妳的底細?」他冷笑道:「妳雖然也是十三殺手之一,死在妳哪裡的人,可完全是妳表哥柳展禽下的手,妳根本就沒有殺過人,妳從來就不帶兵刃!」
擁劍公子惡狠狠地瞪著沈勝衣,猙獰一笑,道:「不管怎樣,今日你都得死!」
沈勝衣作夢也想不到擁劍公子的一劍竟是兩柄同樣大小,和-圖-書劍身平薄的二劍合成,哪裡還來得及閃避!
擁劍公子卻大笑,左手猛一翻,將手中檀香盒子摔在沙灘上!
「正是七步斷魂針!」
「那你到底為了什麼?」步煙飛不由亦好奇心大起,追問下去。
「沈勝衣,你好!」她急得直跺腳,眼淚也快要掉下來了。
「聰明!」擁劍公子緩緩地踱著方步道:「我若與他們聯手,你雖然必敗必死,他們未必盡死,我目的卻是讓他們盡死在你劍下!」
常三風不由得著了慌!
笑語聲漸不可聞。
「所以我非殺高歡不可!」擁劍公子替沈勝衣接下去道:「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一殺了高歡,亦非走不可!」
沈勝衣終於見到這十三殺手的最後一人,他的目光突然收縮!
(全書完)
沈勝衣的身子幾乎同時從地上彈起,閃開一劍,還了一劍!
步煙飛拾起了第一張,第二張……到她拾起第六張,滿心歡喜地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覺沙灘上已不見了沈勝衣的蹤影!
「高歡死在你劍下,殺人的罪名,我想你一定推在我身上!」
「高歡在白巾上留下來的其實不是螃蟹,而是蟛蜞——擁劍公子!」
擁劍公子只是笑。
沈勝衣也覺得奇怪,順著步煙飛的視線望去,立時看見對過水面上的秋雪庵,秋雪庵中憑欄而望的青衣人!
「謝謝天!」步煙飛一下子跳起身。
擁劍公子卻連看也懶看一眼,冷笑一聲:「萬兩黃金還未放在我眼內!」
「給我解藥!」
好狠毒的心腸,好狂妄的意念。
沈勝衣沒有作聲。
她關切地望著沈勝衣,眼中似乎還蘊藏著一些什麼,你若是曾經愛過,你就不難明白這一些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沈勝衣居然還撐得住,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流下來的鮮血,嘆了一口氣,道:
「要你的一條狗命,如今豈非已是易如反掌?」
「我認識你,也知道你住什麼地方,高歡若是說出你的姓名,下一個我必然找你和*圖*書……」
哧的一聲利劍穿肩而過,沈勝衣右手劍再也把持不住,嗆啷墜地,腰腹遂又挨了擁劍公子一腳!
「這幾年我可也不是白過的,為了這一劍,我也不知費盡多少心思,如今總算未負我所望,這一劍終於傷你,終於敗你,終於替我發恨,終於替我雪恥!」
他竟是為了報復而支持到現在!
「你還想要解藥!」風林大笑,他一張開口,血就從嘴角流下。
沈勝衣忍不住問一句道:「你幾時開始有這種念頭的?」
「沈勝衣!」
他已知道步煙飛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他相信步煙飛絕對不會對他不利。
擁劍公子眼中又是驚,又是怒,一聲怪叫,撲向風林!
常三風猛可又是一聲大叫,身形突然快了好幾倍,飛越沙灘,一頭衝入水中!
「也沒打緊,我還支持得住!」沈勝衣口裡說得輕鬆,身子其實已散了架一樣,痛得要命。
「這其實算不了什麼,我只不過盡量利用自己對這裡環境的認識!」擁劍公子一瞟建在水上的秋雪庵道:「秋雪庵不錯是遊人必到的地方,但你並不是遊人,蝙蝠只知告訴你約戰在沙洲之上,是以我選擇秋雪庵等你,你雖然扁舟一出蘆葦,秋雪庵就在望,你還是不會催舟直向秋雪庵,我在秋雪庵之中反是最安全不過,而你只要一踏上沙洲,就得一戰再戰,你要是到得這裡,見得著我,十三殺手必然死傷殆盡,你亦必然身負重傷!」
受傷的右手、右腿再給這一碰撞,沈勝衣只痛得幾乎沒有昏倒當場!
他左手托著檀香盒,右手緊握配劍劍柄,只用雙腳遊弋,腳尖一點再點水面的蘆葦,身形兩個起落,就橫越水面,落在沙灘之上!
他居然還有氣力還手!
盒子裡頭還有厚厚的一束!
「好像是的,你呢?」步煙飛踉蹌著走向沈勝衣。
沈勝衣回頭大笑道:「我實在不好,我這一身傷勢最少也要一個月才會痊癒!」
這片刻間的變化,就連沈勝衣、步煙飛兩人也為之瞠目。
「是你!」
劍尚未刺出,他忽地看到沈勝衣的眼和_圖_書中似有一絲笑意,一個很奇怪的笑意!
他渾身浴血,連站都再難以站得穩,但握劍的右手依然堅定!
他重重地喘了好幾口氣,坐起半身,望了一眼步煙飛發笑。
「要你的一條狗命!」擁劍公子的神態陡地變得猙獰已極,他心頭的怒恨,怨毒亦盡在這猙獰的神態中畢露無遺!
「步煙飛,攻他身後!」常三風大叫一聲,奔向步煙飛!
步煙飛忍痛半坐起身,驚愕地望著擁劍公子。
「風林!」擁劍公子脫口驚呼!
嗆地他的劍連隨出鞘,遂劃落!
她人才摔落地上,擁劍公子已閃身來到她身面前!
盒蓋噗地彈開,好幾張銀票就飛了出來,隨風飄滾在沙灘上!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甘心束手待斃的人!」沈勝衣的語聲平靜得很。
一股勁風猛可從擁劍公子背後襲來!
蘆葦已到盡頭。
他的左手適時拍上劍柄!
「第一件?」
「也算敗我?」沈勝衣幾乎忍不住要笑。
「風林的七步斷魂針,不是繡花針!」沈勝衣一笑道:「這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他若不死,你我就死定了!」
「在知道你挑戰十三殺手之時!」
「你也知道是我的計畫?」擁劍公子笑得好開心。
「你這又為了什麼?」沈勝衣大感訝異。
擁劍公子耳聽風聲,人已回身!
步煙飛一旁忽接口道:「為了那萬兩黃金!」
啪的一聲,他右邊的面頰出現了五條殷紅的指印,他左右雙劍即時飛起,腳亦飛起!
那邊的地上果然散落著五六張銀票。
劍就要劈下!
步煙飛好像沒有聽到,坐在那裡,動也不動。
七步斷魂針果然名不虛傳!
擁劍公子縱聲狂笑,一滑步,移到沈勝衣身前!
步煙飛身形正好落下,揮手一巴掌摑向擁劍公子的面頰!
「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的了!」
步煙飛並沒有想到那許多,真的依沈勝衣說的,走了過去。
他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
「這一劍二合為一,一化為二,豈非更出人意表,更令人防不勝防?」
他目光及處,就看到一個人踉蹌著從那邊的蘆葦中https://m.hetubook.com.com走了出來!
擁劍公子!這十三殺手之中機心最重,手段最辣的青衣人,原來是五年前敗在沈勝衣劍下的擁劍公子!
風林冷冷地看著擁劍公子倒下!
「你要先死亦無不可!」擁劍公子旋即一個虎跳上前,劍指沈勝衣!
七步,他只跑出了七步,就痙攣著倒了下去,一張臉龐已變成了紫醬色!
他似乎也是大男人主義的信徒,不想在女孩子面前示弱。
這亂石上坐的若是第二個人,他或者還會支持下去,但這是步煙飛,他實在放心,一放心,凝注的真氣哪能不散?
擁劍公子的聲調卻是激動非常道:「好,我就成全你!」
擁劍公子一回身,只見沈勝衣躍身半空飛腳踢到!
他凝望著擁劍公子,眼中既沒有乞憐,更沒有恐懼!
站不穩還可以坐下來,劍若是握不穩,就得送命!
沈勝衣立時又飛摔一丈!
「你欺騙我,你就得死!」冷冷地說了這一句,風林亦倒下!
蘆葦的盡頭是一片沙灘。
這葉扁舟本來就是她的。
擁劍公子狂笑中揮劍!
沈勝衣還感覺得到劍上的寒氣,他勉強抬起頭,勉力張開眼!
「你簡直是魔鬼!」
常三風一掠下沙灘,就看到坐在一堆亂石上,白衣飄飄,一如雲中仙子的步煙飛!
沈勝衣卻嘆了一口氣道:「你竟能使他們一個一個替你賣命!」
他的左手右手一合一分,掌中劍錚的突然一變為二,左手劍仍架住沈勝衣的劍,右手劍卻悄刺向沈勝衣的胸膛!
人到,劍到!
沈勝衣冷笑道:「十三殺手無一是尋常可比,你與他們聯手本來就已有十成把握取勝,捨十成不取而取八成,你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憑他的武功,以沈勝衣目前的狀況,要殺他真還沒有那麼容易,只是他已喪膽在先,再絕望在後,方寸大亂,奔來的又是沈勝衣著地後一頓足,借力使力,刺出與人齊飛的一劍,此時的常三風就想不死也不成!
舟更遠,人更遠。
步煙飛!
哧哧的裂帛聲過處,她右肩、左腿齊裂血口,人跟著給踢飛了出去,血珠長條一樣隨和-圖-書著她飛出的身形飛灑而下!
「第二件?」
常三風一倒下,他也只好倒下了。
他猛可回身,在他的後背之上赫然已釘上了七支藍汪汪的鋼針!
死字出口,他的劍已舉起!
水花嘩啦的怒激,激起的水花鮮紅如血!
天遠、山遠、水遠。
沈勝衣一劍刺出,人就滾跌在地上,連站也站不穩了。
「罵得好!」擁劍公子雙劍一揚道:「你一定要幫助沈勝衣,我倒也不能拂你的意,那你就先走一步,黃泉路上替沈勝衣引路!」
擁劍公子一沉聲接道:「你若是身負重傷,我就有八成把握取勝!」
沈勝衣也只是一個人!
她說的當然是反話。
沈勝衣也看得出。
「這正是一舉兩得!」
「你善用雙劍,我方才還奇怪你為什麼改用半日劍,來你畢竟還是兩劍雙飛!」
擁劍公子竟不放鬆,一個箭步欺前,再一腳!
他顧不得說話,身形已慢了一步,再一慌,又慢了一步!
扁舟上就坐著沈勝衣!
常三風後背狂噴而出的鮮血已染紅了這附近的水面!
他臉龐的肌肉立時扭曲!
步煙飛好像明白沈勝衣的心意,忽地苦笑一下,道:「我倒有些支持不住了,你陪我回去,沿途照顧一下我,好不好?」
也就在這剎那間,一條纖細的人影突然從他身後凌空撲來!
眼看自己的計畫一步一步進展,一步一步成功,他又怎能不開心。
他皺了一下眉頭,目光投向那放著銀票的檀香盒子,忽地道:「這些銀票相信不會是假的,妳我還用得著,有幾張給風吹到了那邊,妳辛苦一點,過去拾回來好不好?」
她這邊著急地叫了一聲,一葉扁舟就從她方才坐著的那塊亂石後箭一樣射出!
血雨飛激中,他的肩頭脫出了劍鋒,身子倒飛一丈,倒摔地上!
「視死如歸,好,我成全你!」
步煙飛可料不到擁劍公子是有意挨她這一巴掌,只顧歡喜,冷不防寒芒暴閃,雙劍齊來,饒是她輕功最強,也不及閃躲了!
「兩件事!」
「你傷的似乎並不重?」沈勝衣也爬了起來。
擁劍公子應該還來得及閃避,但他沒有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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