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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虹無敵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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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第八回

那飛虹道:「我一兩黃金也沒拿他的,你可以搜一個明白——」
侯爺?難道真的是盛北川?孫鳳翔心念一動,挺了挺身子。
離京的時候燕王曾經吩咐若是太麻煩便不用帶回去,言下之意,就是必要時可以將皇帝幹掉,那當然要做得很小心,不要令燕王負上叔殺侄的惡名。
翁天義當然很明白,所以才會讓那飛虹將皇帝劫走,也讓他得到這個好機會。
「我只知道他重用司馬長安那種人,就絕不是一個好人。」
那飛虹雙環再抖,劍從司馬長安小腹脫出,也從他手中飛出,雙環接進,連連撞擊在他的胸膛上,只撞得他口吐鮮血,身子一退,東倒西側,到他倒下時,胸前的骨頭已完全給撞碎。
「彼此彼此——」盛北則從容將盒子打開,目光一落,不覺一怔,盒子內放的,都是一封封的書信,翁天義即時道:「魏初接了皇帝回府,曾經去信各侯,邀請各侯前去商討如何舉兵勤王。」
孫鳳翔聽著心頭一陣愴然,沒有說話。
「你服我什麼?」
孫鳳翔聽到了這一聲慘叫,也不禁嘶聲大叫,策騎狂奔,兩行熱淚急風中飛墜。
一列列新墳前的祭臺上燃燒著香燭紙錢,孫鳳翔、那飛虹跪在祭台前,一聲也不發。
盛北川一向都很清醒,現在他唯一考慮的只是他是否真的有一顆丹心,滿腔碧血,真的已準備不顧一切,與皇帝共存亡,與燕王決一死戰。
衝出定遠侯府,三四個侍衛策騎正向這邊走來,那飛虹看在眼內,立即疾衝了過去。
死士手中矛應聲齊出,那匹馬奔不了三丈,四蹄便給刺中,倒了下去,那飛虹亦同時擊殺四人,一把抓住馬上滾落的皇帝,身形拔起,一掠三丈,右腳往一個死士的頭上踏下,借力使力,又掠出三丈。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盛北川那邊已催騎走前丈許,一面伸出手來,作阻止之勢。
那飛虹沒有作聲,一竄而上,一掌將那個侍衛抓下來,翻身上馬,叱喝聲中,策騎疾奔了出去。
這個人正是那飛虹。
盛北川如夢初覺,道:「本侯原是答應了付給他萬兩黃金,可是他一兩也不肯收。」
現在他總算親自感受到魏初的煩惱,到了翁天義出現,他甚至不由懷疑到自己那一片忠肝義膽。
四個侍衛驚魂未定,孫鳳翔已撲至,猛拳痛擊在馬上一個侍衛的身上,將那個侍衛擊飛,縱身亦上馬追出。
他再次收鞭,大聲喝道:「姓那的,有種將皇帝放下,我們決一生死!」
那飛虹拔槍借刀力翻身。從皇帝鞍後滾過,纓槍迅速刺入了抓另一邊韁繩的死士臉上,拔回同時,一把已然奪過韁繩。
「我會的——」那飛虹仰首向天道:「問題只是我也未必能夠活上多久。」
那飛虹連斃兩人,終於挾著皇帝,衝到橋上,一個死士挺矛緊迫而至,卻被他一環擋開,再一腳踢飛,閃電也似一道金虹同時射至,是司馬長安的蛇鱗金鞭。
「侯爺的運氣,比他好多了。」
「小人只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等不到那些好日子的人,是時運不濟。」
下面的話還沒接上,他的身子已被那飛虹一腳挑起來,那飛虹怒吼聲中,雙環一陣亂擊,到他的身子再落到橋上,已不成人形。
司馬長安恍然,按鞭不動,說話間,那飛虹已飛騎而至,大叫不絕,槍勢如虹,一個死士迎上去,兵器還未出手,纓槍已然刺進了他的胸膛。
那飛虹沉聲道:「就是這樣!」
那飛虹冷冷道:「你不怕做得太明顯,燕王不得不砍你的頭,就只管殺!」
「侯爺是顧慮那些曾經為這件事出過力的人?」翁天義彷彿看到盛北川心裏。
若說錯,他也只是做錯了一點,不應該利用江湖人。
翁天義這時候出手了,天馬行空般掠至,左右正要撲上去的兩個死士差一點沒有給撞飛橋外,他當中穿過,抓住了那飛虹新舊力交替的空隙,也當然,抓得比那些死士更緊,左掌引開了那飛虹的銀環,右掌一穿而進,印在那飛虹胸膛上,那飛虹閃哼一聲,雙環反擊翁天義胸膛,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槍出血出,那飛虹飛騎一衝而過,纓槍一劃「霍霍」急響,兩個死士咽喉濺血,飛了出去,槍勢未絕,再一探,又刺進了另一個死士的眉心。
孫鳳翔已看見大群死士向橋上擁來,但還不清楚那飛虹的情形,現在聽到那飛虹這樣說,那還不清楚,也知道自己這樣衝上去,實在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問道:「送到那兒去?」
那飛虹冷笑,還未答話,司馬長安已接道:「想不到一個好像你這樣機靈的人,怎麼連一個女孩子也騙不到。」
木橋並不闊,上得去對那飛虹當然有利得多。
那飛虹目光一落,一寒道:「是侯爺叫我住手?」
怒濤般的劍勢被他撞回去,他身上即最少有十二處裂開了血口,濺出血來,他的武功雖然比不上翁天義,相差並不遠,因為久戰耗力太多,才被翁天義輕易偷襲擊傷,而被傷之下,當然更不是翁天義的對手,可是他拼命,翁天義卻惜身,還是被他迫回去。
盛北川避開那飛虹的目光道:「你們都是勇士,本侯……只是一個政客。」
翁天義笑道:「一個人怎樣固執也不要緊,固執有時反而令人更成功,只有原則,卻是絕不可以放棄的。」
「本來是一樣,只是本侯的情形不同。」
司馬長安一面揮鞭一面怒罵道:「姓那的,你是那門子的好漢?」
那兩個侍衛吃驚地望著那飛虹,牙齦相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是始終不能夠成功,喘息著突然道:「我真是想不到……」一句話說不了一半血又吐出。
「明天同樣時候,勞煩公公再走一趟。」
長夜終於消逝,日漸高,耀目的陽光灑落在孫鳳翔臉上,使他的眼蓋不由一陣顫動,終於睜開,他仍然懷抱著酒罈,昨夜他就是喝光了這罈酒,終於醉倒,到現在醒來,才知道自己已醉倒在草叢中。
「元寶吐出來的鮮血混著破碎的內臟,可見致命的不是背後那一劍,而是被內家掌力震碎了內臟。」
孫鳳翔笑道:「我雖然只剩下一條手臂,相信還能夠照顧自己。」
翁天義大笑,說話間二人出手不停,那飛虹是拚了命,翁天義完全佔不到便宜。
盛北川一怔,淡然道:「是麼?」
可是他血戰不退,也許因為他的固執,而對飛燕、元寶、七重天群賊的死、孫鳳翔的斷臂那一份歉疚當然也是一個原因。
又是一片荒野,過了這一片荒野,那飛虹催騎衝上了一個山坡。
「胡說——」那飛虹喝道:「侯爺怎會是這種人!」
那飛虹心頭一陣熱血沸騰,他總算發覺自己並不孤單,翁天義卻道:「又一個送死的來了。」
「皇上一直都希望有個說得話的人,能替他安撫南方各侯,以求能達到兵不血刃,一統天下的目的,此人亦自非侯爺莫屬。」
又是一陣急風吹過和圖書,紙錢再飛揚,遠遠地飄飛開去。
他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左手握拳,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就像你追殺司馬長安?」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飛虹打破了這一片靜寂,又大笑起來,笑聲悲激,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盛北川又沉默了下去,翁天義追問道:「侯爺需要多少天考慮?」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人才,能夠要那許多人替他賣命。」
翁天義等他笑完了才道:「這又何苦?」
「快走!否則我死不瞑目!」那飛虹嘶聲大叫,人與棒狂撞向翁天義。
「公公這是什麼意思?」盛北川反問。
「我會小心的。」那飛虹接問道:「你準備到那兒去?」
司馬長安催騎奔至翁天義身旁,道:「是那飛虹。」
孫鳳翔怒道:「我親眼看到盛北川拱手將皇帝交給燕王的人,司馬長安也在。」
他是燕王的親信,若是為了殺那飛虹將皇帝殺掉,事情傳開來,各王公大臣只怕會懷疑到是燕王的主意,為掩眾口,到時候燕王難免要將他殺掉,翁天義等人當然也不會替他分辯,就是分辯也沒有多大作用。
那飛虹充耳不聞,發狂地疾往前奔。
翁天義顯然算準了有此一著,軟劍倒掛,正迎著扎來雙棒,身形再借這一撞之力倒翻,天馬行空般掠向對岸。
「敬他是一個英雄豪傑。」那飛虹一皺鼻子道:「你喝醉了酒在說醉話?」
那飛虹奔上門前石階,只看一眼,心頭便一陣茫然,孫鳳翔後面追上,道:「怎麼不進去?進去啊!」
他們雖然被稱為死士,到底未能夠視死如歸。
「不知道燕王又是怎樣的人?」
那飛虹一怔道:「你胡說什麼?」
孫鳳翔截口道:「你不知道盛北川將皇帝交給了燕王的人,你騙那一個?」
「廢話——」
沒有了右手可以有左手,但他的左手又能夠起多大作用?那邊有司馬長安,有那麼多死士太監,還有那個殺元寶的高手勢必也在,他如何應付得來?
翁天義一笑擺手道:「侯爺請——」
翁天義接過道:「除了侯爺之外,各侯卻都沒有動身,只是信復,模棱兩可。」
「只要不落在他們手裏……」那飛虹話才出口,翁天義已拔起身子,看來便要從那飛虹頭上掠過,掠向孫鳳翔那邊,那飛虹卻也拔起身子,在翁天義身形開始變化之前,雙棒扎向翁天義下盤。
那些死士沒有得到吩咐,再加上那些侍衛人多勢眾,不得不讓開,那飛虹怎會錯過這個機會,翻身跨上皇帝的坐騎,策騎往那邊缺口衝去。
居高臨下,他清楚看見大隊人馬在山坡的另一面經過。
司馬長安聽過翁天義提及此事,方才亦聽出翁天義有意就地將皇帝處決,現在一聽那句話,立即明白過來,但心念再動,卻是心頭一凜,得意之色也蕩然無存。
這一擊實在不輕,那飛虹同時將皇帝放下,身形撲上,探手將銀環收回,雙環盤旋,再向司馬長安攻到。
那飛虹怒吼著猛將手中纓槍擲出!
一直以來,他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他的出手也實在太狠太快,在他們的眼中已成了死亡的象徵。
他仍然臥在那裡,看著從天空飛過的飛鳥,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風雖然吹掉了他的醉意,卻沒有吹散他的懶意,他懶洋洋地臥著,腦袋也是懶洋洋的,什麼也沒有想,接近空白。
這一著真是大出翁天義意料之外,半空擰腰,身形再一翻,劍擋一棒,另一棒雖然閃開了要害,仍射進了他的左腿,真氣一洩,凌空墜下來,落在江灘上。
「本侯也相信,若是沒有大好處,公公也不會冒這個險。」
那飛虹冷笑道:「我要黃金,用得著追到這兒。」
那飛虹冷笑著問道:「難道你聽由我將皇帝帶走?」
那飛虹已經受傷,他武功雖然比那些死士好,到底是血肉之軀。
那飛虹顯得更沉著,非獨眼神,整個身子也彷彿已變成冰石,孫鳳翔也變得沉重起來。
他雙手抄住了三支長矛,震飛了七八支,身子已被多支長矛貫穿,鮮血怒射,慘叫聲中,墜進江裏。
目光落在斷臂上,他忽然笑起來,笑得是那麼淒涼,他這條右臂,還有飛燕、元寶與七重天一群兄弟的性命,都已交給盛北川,然而盛北川卻將他們拼命救回來的皇帝拱手送給燕王的人,這若是笑話,的確太可笑了。
孫鳳翔看得很清楚,目瞪口呆,腦袋也呈現一片空白,那些人跟著說的話,他一句也再聽不入耳了。
那些死士波浪般一層層湧上,雖然還沒有將那飛虹淹沒,終於將他湧得左支右絀。
數十支長矛帶著激厲的破空聲漫空飛來,那飛虹真氣盡用在雙棒上,身形如何還能夠再變化,人在半空,又那裏還有閃避的餘地?
孫鳳翔隨即衝上樓梯,衝到一個房間門前,以左肩向房門撞去,整個身子亦衝了進去。
孫鳳翔咬牙切齒,終於厲聲道:「姓那的,盛北川給了你萬兩黃金,你便做出這種事來了。」
那飛虹入耳驚心,暴喝聲中,雙棒交擊,將翁天義迫退了半步,突然轉身一腳將橋上的皇帝踢飛起來,再轉身,雙棒一封,又長身暴退。
兩個小太監隨即走到盛北川身前,屈一膝,將手中盒子放在几子上,退了下去。
沒有人阻止,也沒有人呼喝,那飛虹一直衝進大堂,還是不見人,忍不厲聲大呼道:「來人!」
那些死士隨即衝上橋來,橋有多闊,他們兩人並排衝上,手腳便已施展不開,一個個的來,又豈是那飛虹的對手,那飛虹且戰且退,雙環硬拒來敵,以腳將皇帝反踢滾退,皇帝何曾吃過這種苦頭,退不了一丈,已經口青面腫,一個身子到處都疼痛,就像已給拆開一塊塊。
那飛虹右手銀環疾擊,再殺一人,眼看便要衝上橋頭,翁天義已凌空撲至。
落在江灘上後他不由一個踉蹌,然後他聽到那飛虹撕心裂肺似的一聲慘叫。
司馬長安道:「他能夠接近,已經是本領。」
皇帝面如土色,抱著馬鞍子顫抖,只差一點兒沒有滾跌下來,那飛虹左手控身右手槍劃了一個半弧,向他迫近來的死士不由停一腳步。
盛北川的侍衛一直惶然縮在一旁,兵刃雖然全已取在手,並沒有上前,也不知那一個,突然間叫一聲,疾奔了出去,其他的不由跟著竟然將那些死士的包圍衝破了一個缺口。
翁天義大笑,雙掌搶進,那飛虹雙環盤旋飛舞,都被他雙掌接下,看準機會雙掌又當中插|進,那飛虹雙環同時彈開,變成兩根銀棒,反插翁天義雙肋,那兩支銀棒末端鋒利如劍,若是插上,翁天義的一條胳臂相信也得給插掉。
翁天義、司馬長安雙騎亦飛奔過來,那都是百中選一的好馬,死士顯然早有默契,讓開了一條路,兩騎暢通無阻,直追那飛虹。
隨即他想到了那飛虹。
孫鳳翔冷笑道:「你還https://m.hetubook.com.com幫著他說話,難怪——萬兩黃金啊——」
那飛虹沉吟道:「我們江湖人在戰場上未必起得了多大作用。」
「你要什麼條件?」盛北川一頓接著問道:「功名富貴,以你的武功若是跟著本侯……」
孫鳳翔嘶聲接問道:「飛燕為你丟了命,我為你斷了一條右臂,還有元寶、七重天那麼多兄弟,你怎對得起我們?」
「這不是貪心,是有始有終!」
「侯爺在那裏?」那飛虹接一聲大吼道:「說!」
「姓那的,我們今天真的可以決一死戰了。」他大笑起來。
孫鳳翔厲聲道:「你看我可是這個胡說八道的人?」
「沒有了?」
盛北川似乎一直都沒有掩飾,也許他也是到盡頭才發覺自己原來是一個政客。
盛北川面色一變,翁天義目光一轉,立即吩咐道:「各人小心!」
司馬長安笑道:「葉素落在我手上的時候,還是一個原璧的閨女……」
翁天義左閃右避,身形一矮,探手竟是向皇帝一掌拍去,那飛虹不由一環急截,到他突然醒悟那是虛招,已慢了一分,又挨了翁天義一掌。
盛北川笑道:「這若是理由,也只是理由之一。」
那兩個小太監各自捧著一個盒子,神態也很從容,顯然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你知道什麼是政客?」
那飛虹身形同時一倒,左手將銀環抄住,右手亦接回半空落下的那個。
「侯爺難道還有什麼放心不下?」
他是一個聰明人,很懂得把握機會,但他若是沒有傷在那飛虹手上,一定會冷靜得多,也這一會兒考慮時那飛虹恰好退到皇帝身旁,他負傷之下急於求勝,便疏忽了這一點。
那飛虹銀環一點金鞭,身形倒退,司馬長安落在橋上,獰笑道:「姓那的,我們的舊帳也該算清楚了。」
一個聲音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過來道:「那大哥,我來了!」
馬驚嘶,一旁奔出,盛北川仰倒地上,雙手仍捧著槍,已氣絕,雙眼張大,充滿了疑惑、驚懼,還有悲哀,在今天之前,他還是那飛虹敬重的人,那飛虹還準備為他賣命,現在卻死在那飛虹槍下。
「他只是一個政客……」
「公公又能等多少天?」
翁天義一口真氣運行,劍勢更急,劍鋒怒濤般捲出,那飛虹口吐鮮血力拒,那邊孫鳳翔一騎奔到橋下,探手抓住了跌在河灘上的皇帝,隨呼道:「那大哥!」
「那座農舍我暫時是不準備去的了,飛燕不在,我也打點不來,反正一個人了無牽掛,到處走走正好散散悶氣。」
那飛虹雙手一推,兩個侍衛滾跌地上,他隨即一把取過插在旁邊的一支纓槍,指著他們。
翁天義微微一笑道:「若說還有,那就是為了小人的利益設想。」
接著的一天,過得非常平靜,最低限度,表面上看來就是這樣。
那些死士太監立即散開,弧形迎向那飛虹,盛北川所屬侍衛卻怔在那裡。
「所以也難怪他有如牆頭之草,首鼠兩端。」翁天義一頓一嘆道:「大勢已去,孤掌難鳴,那公子應該明白他的心情。」
孫鳳翔一怔道:「你怎麼不拿?」
孫鳳翔只是回答道:「我的右手若不是給無極砍掉,也會跟著他。」
那飛虹凝望著孫鳳翔,眼神更疑惑,孫鳳翔挺著胸膛,一聲不發。
司馬長安笑問道:「要你做這件事的人已死掉,難道你竟然要繼承他生前的心願,抓著這個皇帝,招兵買馬,與我們的主子一決生死?」
沒有人知道孫鳳翔將這個皇帝帶到什麼地方,建文帝朱允炆的下落也始終是歷史上一個懸案。
「那放得這麼容易?」那飛虹大笑不絕。
盛北川目光再一掃,道:「現在本侯大概可以將盒子打開了?」
草長過膝,風吹蕭索,他開始感到了一些寒意,也總算完全清醒。
那飛虹冷笑,翁天義又道:「若知道如此收場,相信他寧可死得轟烈一些,可惜他並不是一個神,沒有能知過去未來的本領。」
盛北川有些失措,一會兒才道:「坐——」
司馬長安聽說先是一怔,隨即面露得意之色,那飛虹面色卻自一變。
那飛虹冷笑道:「若是你有種,早便已算完,等不至今天。」
盛北川胸膛一縮,吸了一口氣,道:「黃金一直都準備著……」
司馬長安大怒,方待說什麼,後面翁天義突然道:「人有錯手,這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藉口。」
「都是廢話。」
他痛恨盛北川,更痛恨自己,為什麼竟然去違反多年的原則。
「你不像那麼貪心的人。」翁天義微笑。
房間中一個人,應聲回頭,雙手已然在袖中,武器隨時準備擊出去,看清楚是孫鳳翔,雙手才鬆開,大驚道:「鳳翔,出了什麼事?」
七個一組十四個死士立即在盛北川身前雁翅般展開,翁天義接顧司馬長安道:「你也要小心才好。」
「那公子既年輕,武功又好,將來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盛北川苦笑,司馬長安忽然嘆息道:「他不該破壞自己的規矩的。」
盛北川確實也以為自己一片忠肝義膽,郝安、飛燕、元寶的死更令他熱血沸騰,準備狠狠地幹一番大事。
那位侯爺接道:「我們這就上京去?」
「侯爺來得正是時候。」回答的聲音陰陽怪氣,在孫鳳翔聽來卻完全陌生。
那些死士早已重重包圍著,一見立即移動腳步,迫向那飛虹,分佈均勻,四面一樣。
翁天義急忙收掌,一轉,斜拍向倒在橋上的皇帝,這一次那飛虹不再理會,銀棒反而乘機插向翁天義的要害,翁天義忙又收掌,笑問道:「你不再理會這個皇帝的死活了?」
「那飛虹住手——」一個蒼勁的叫聲即時傳來。
盛北川嘴角顫動了幾下才道:「以卵擊石,最是不智,本侯以為,你還是將人放下,回去……」
「要打點的都已打好了。」陌生的聲音接道:「燕王屬下翁天義向皇上請安。」
「那門子的都不是,姓那的根本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你也是!」那飛虹雙環再次出擊。
這就是正如那種飯來張口,盡懂得挑剔飯菜不好的人,只有到由他當家,才知道當家的是怎樣的辛苦。之前他事實並沒有將魏初放在眼內,總以為自己一定會比魏初做得好。
翁天義撫著掌道:「侯爺果然爽快。」
那飛虹也怔在那兒,這一槍擲出,將他的怒氣擲盡,也令他冷靜下來。
司馬長安真地回頭向翁天義一揖道:「多謝公公成全!」
孫鳳翔抬起頭來道:「我已經是一個廢人,再也幫不了你的忙了。」
那飛虹一怔,大笑道:「政客,侯爺何不早一些告訴我們?」
盛北川沉吟起來,翁天義接道:「侯爺無妨考慮清楚再作答覆。」
這個人卻令他如此望,但他還是佩服,除了他們,還有郝安,還有那麼多的人,和_圖_書盛北川竟然都能夠令他們信服,甘心為他賣命,實在不簡單。
「我覺得已經夠了。」那飛虹語聲更冷。
下面的話還未接上,已經被那飛虹一聲怒吼驚斷。
剎那間,那飛虹的雙環突然脫手落下,雙手接藏入袖中,雙袖往上疾揚了起來,那雙袖子看來沒有什麼特別,一展開卻是出奇的寬闊,有如一柄大扇子,左右一撥,竟將射來的鱗片完全捲飛,看來他為了對付司馬長安,已費了不少心思,那雙袖子也絕無疑問,是為了對付司馬長安的金鱗暗器而設計的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發出了一聲怪叫,衝了出去,衝向盛北川等人的來路。
「大勢已去。」盛北川嘆息道:「我們又何必……」
現在他總算明白翁天義一切已算在內,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一腳已踏進去,縮也縮不回去的了,而且那飛虹也不會讓他退開。
是孫鳳翔的聲音,那飛虹偷眼望去,只見孫鳳翔一騎從對岸林中奔出,向橋這邊奔來,右手衣袖飄飛,左手控韁,口咬長刀。
不是他,孫鳳翔他們根本不會做這件事,也根本不會死的死,傷的傷,現在仍能好好地活著。
「不敢——」翁天義抬手遞出道:「小人只帶來了一些東西,要請侯爺過目。」
翁天義剎那間亦看到了那飛虹的企圖,飛撲上前,雙掌才出,便又被那飛虹雙棒封回,但隨又撲上去。
「就是這一份豪氣,我翁天義已佩服到五體投地。」
司馬長安搖頭道:「這個人一向不怎樣懂得享受,也一向冷靜得很。」目光一轉道:「侯爺要暫避一旁了。」
江湖人以血還血!
那飛虹一擋之下,胸膛一陣劇痛,一口真氣勉強提起來,也知道追截翁天義不及,真氣全貫在手中雙捧上,脫手飛射向翁天義!
說話間,盛北川已看了三封信,面色越來越難看,翁天義沒有再說話,一直等到盛北川將一個盒子的信看完,才道:「還有的在另一個盒子內,侯爺無妨細看清楚。」
「魏初雖然心胸狹窄,但在這非常時期,又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伏擊侯爺的,其實是我的人。」
翁天義沒有理會,飛騎直衝而過,那個死士給馬身一撞,撞飛出去。
一個成功的政客往往都能夠掩飾得很好,非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讓別人知道他其實是一個政客。
「這是偏見。」孫鳳翔搖頭道:「那一個做皇帝對我們其實還不是一樣?倒是盛北川那一份忠肝義膽,令人佩服。」
孫鳳翔看不到皇帝的表情,也聽不到翁天義、盛北川談些什麼,那片刻,他渾身的血液彷彿已在燃燒,突然有一種衝動,他伸手用他的右手,然後他突然想到右手已斷去。
那飛虹沒有再說什麼,孫鳳翔目光轉落在墓碑上道:「什麼時候你經過這裏,來整理一下飛燕的墳墓。」
那飛虹更加詫異,接又一聲道:「老弟——」
那是定遠侯府的侍衛,都認識那飛虹,看見那飛虹手執纓槍衝來,大吃一驚,他們當然知道盛北川已作了什麼決定,也不難想像那飛虹為什麼生氣,一來心虛,二來知道那飛虹本領高強,決不是他的對手,自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翁天義依時到來,與盛北川閉戶長談,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談些什麼,門開的時候,翁天義也是像昨天一樣,從容離開。
這一戰,絕無疑問有如以卵擊石,只有瘋子才認為仍有希望。
盛北川看著翁天義,沒有作聲,翁天義接道:「那一個做皇帝,其實還不是一樣?」
定遠侯府門戶大開,從外望內,空蕩一片,一個人也不見。
那飛虹冷靜地問道:「老弟,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些死士暗器已在手,只恐傷了同伴,又恐傷了皇帝,不敢發出去,那飛虹身形凌空躍下,逆持纓槍一插一收,那抓住皇帝侍騎韁繩的死士揮刀一擋,槍已入胸膛。
一個又一個死士倒下,那飛虹一身衣衫亦被鮮血濺紅,眼亦紅了起來,他彷彿又看到了飛燕、元寶及七重天的一群好漢,還有斷臂的孫鳳翔。
可是他們並沒有退縮,迅速將那飛虹包圍起來,暗器緊接出手,四面八方射至。
那飛虹搖頭道:「可是……」
「那你還不趕快多謝他?」
沒有人作聲,彷彿全都被那飛虹的舉動驚呆,連翁天義顯然也不例外。
司馬長安道:「也許他看見我一直躲躲閃閃的,實在太沒有男子氣概,所以特別給我安排了這個機會。」
「不用了。」盛北川搖頭,面色更難看。
那飛虹雙棒剎那被劍芒所掩,但立即脫出,這一使勁,方才中掌所受的內傷又迸發,一口鮮血噴出,但仍然不退,雙環擋住了翁天義的去路。
也不用他吩咐,兩個小太監已先自退出,盛北川沉吟了一會,左右看一眼,終於道:「你們也退下。」
「魏初也是的。」翁天義笑笑道:「他所以改變初衷,也是因為看出大勢已去,獨力難支。」
「侯爺你足智多謀,想必已作好了安排,這附近到底仍是侯爺的勢力範圍,能夠避免與侯爺正面衝突,小人都希望盡量避免。」
盛北川還未應話,霹靂也似一聲大喝便劃空傳來,一驚回頭,只見那邊山坡上那飛虹挺槍躍馬,一面大叫一面飛騎衝下來。
司馬長安金鞭不停,一鞭急一鞭,捲身要害,那飛虹左手挾著皇帝,右手銀環力拒,一退再退,司馬長安幾次要按動機括,將鞭在鱗片射出,但礙著皇帝,沒有按下去,金鞭的威力不能夠發揮至盡,實在也佔不了多少便宜。
在那飛虹雙棒脫手同時,那些死士的長矛亦紛紛脫手,向他擲到。
那飛虹身形一退,正退到皇帝落下的位置,左臂一揮,橫撞在皇帝的身子上,皇帝立時又被撞飛。
司馬長安轉問盛北川道:「侯爺可是仍欠姓那的酬金?」
翁天義右掌往腰間一抹,藏在腰帶的一柄軟劍到了掌中,「嗡」地抖得筆直,一蓬寒芒接從劍尖射出來,一劍竟化成千鋒!
盛北川取起了一個盒子,正要打開,翁天義又笑道:「請侯爺先摒退左右。」
「爽快——」
那個死士看著那一腳踏下,但閃避不開,只給踏得昏頭昏腦,身子不住地打轉,撞向飛馬而來的翁天義。
長街上行人熙來攘往,孫鳳翔一路奔來,撞倒好幾個人、他沒有理會,繼續往前奔,衝進了鴻福客棧。
司馬長安笑笑道:「他若是仍能夠保持冷靜,根本不會這樣單騎追來,一直以來他也都是暗襲,江湖上十三個最有名的殺手中,他要認第二,相信也沒有人敢認第一,明刀明槍,不是殺手所長。」
司馬長安劍刺空,落在橋上,那飛虹雙環已至,左右一扣一鎖,將司馬長安的劍鎖在環中,往前一送,司馬長安右臂如何敵得過那飛虹雙臂力大,不由一折,劍反刺進自己的小腹。
翁天義的語聲也很鎮靜道:「燕王屬下翁天義拜見定遠侯爺,向侯爺請安。」
那飛虹再上馬,催騎策馬。
「今天也不和-圖-書遲!」司馬長安金鞭揮舞,鎖向那飛虹脖子,那飛虹銀環敲上鞭梢,又將這一鞭接下。
那飛虹冷截道:「我只要侯爺告訴我,這到底為了什麼?」
風吹來了馬蹄聲,也吹來了人聲,孫鳳翔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一直到他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這個人不愧是殺手中的殺手,任何兵器落在他手中也能夠發揮強烈的殺傷力,那些死士視人命如草芥,置生死於度外,看見他,卻不知怎地,由心底恐懼出來。
那飛虹知道厲害,倒退,司馬長安身形急拔,金鞭再展,又是四十九片金鱗射出,他是看準了那飛虹退到了皇帝身旁,算準了那飛虹不會讓皇帝死,若是那飛虹為了掩護皇帝傷在鱗片下,不管傷得怎樣,他也有信心與那飛虹拚一個同歸於盡。
「公公有所不知。」盛北川嘆了一口氣。
(全書完)
飛騎就在嘶叫聲中去遠。
司馬長安與四個死士,當先衝上木橋,小心檢視了一遍大橋沒有問題才揮手讓隊伍繼續前進。
他儘管笑著,卻沒有發出笑聲來,咽喉就像是哽著什麼,一些聲音也發不出來。
那飛虹催騎狂衝,人往鞍旁一倒,槍如輪轉,撥開了右邊射來的暗器,左邊射來的全都在馬身上,那匹馬負痛,衝得更急,擋在前面的死士不能不讓開一條路,那飛虹策騎當中衝過,纓槍閃電般又劃破了三個死士的咽喉,馬再衝前十丈,終於倒下,在馬倒下之前,那飛虹已離鞍,伏地一滾,連人帶槍撞進一個死士的胸膛,在那個死士忍痛揮刀斬下之前,一掌將之擊得從槍桿脫出,撞向撲來的另一個死士身上,他接一個虎跳,從三四個死士頭上跳過,在等三四個死士的回身同時,半空中疾轉過身來,凌空出槍。「奪奪」地刺進了兩個死士的胸膛,槍一收,身形又拔起,向皇帝那邊撲落。
急風吹過,紙錢飛揚,孫鳳翔空垂的右手衣袖亦隨風蕩起,那飛虹目光隨著飛揚的紙錢一轉,終於開了口道:「老弟——」
這片刻那飛虹又掠出了數丈,那些死士竟然擋他不住,但沒有罷休,緊迫不捨。
一個店小二迎前,也不知是迎客還是阻止,說尚未出口,已然被孫鳳翔一拳擊飛出去。
兩個侍衛聞聲從一旁轉出來,看見那飛虹,便要往後躲,那飛虹一個虎跳,雙手一探,將那兩個侍衛劈胸抓住。
翁天義「哦」的一聲道:「那是我們的消息不確,這個人原來也會做沒有酬勞的事情。」
對於盛北川,他認識得的確太少,對於政治,他更是一個門外漢,燕王登基天下百姓是否就沒有好日子過?他不知道,現在他腳下這個皇帝再統治天下是否會一改此前的鄙習,國泰民安?他也一樣不知道,他信任的只是盛北川這個人。
那飛虹目光轉向司馬長安,道:「不錯。」
「只是天下未定,處處都動盪不安……」
「本侯就是不明白,強敵已去,何必多此一舉。」
他們難道都看不出盛北川只是一個政客?
司馬長安金鞭飛捲,四十九片金鱗疾射而出。
那飛虹吼叫著手執纓槍,轉身衝出,孫鳳翔大驚,一面追前,一面叫道:「那大哥——」
那個死士看見一條人影飛來,手中刀急斬出,到發覺是同伴時,那飛虹銀環已當頭劈下,一擊而碎!
在翁天義到來之前,盛北川從正午一直就在大堂內,一再將那兩個盒子的書信細看了幾遍,看樣子,仍然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聯手的對象,到他將兩個盒子都關上的時候,卻已完全絕望。
盛北川轉過身子,大呼道:「送客——」
皇帝已經失魂落魄,這時候亦不由發出一聲尖叫,雙手緊抱馬脖子,七八個死士迎上來,刀矛齊扎向那飛虹,那飛虹身子拔起,兩道銀虹從袖中飛出,在兩個死士頭上滾過,同時削進了那兩個死士的咽喉,再一個翻滾,銀虹合成了銀環,一掠而過,銀環又擊碎了兩個死士的頭顱。
那飛虹沒有理會他,也不知道跟著應該怎樣做。那些死士苦纏不休,他是絕不能脫身的了,而翁天義仍未加入,若說他竟能夠將皇帝帶走,就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只要他將皇帝放下,他要走卻易如反掌,那些死士固然難以將他追及,翁天義亦不會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
「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孫鳳翔目光一閃道:「只是,有一個人你必須提防。」
現在應該是時候了。
盛北川在十六個侍衛拱衛下,在大堂接見翁天義,那十六個侍衛無不驚訝翁天義的冷靜鎮定。
翁天義一些怯懦之色也沒有,背負雙手,悠然從兩行侍衛當中走過,直趨大堂。
「站著——」那飛虹斷喝,聲如霹靂。
那飛虹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他接道:「我從來未服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姓孫的,將皇帝帶走!」那飛虹一面大叫,雙棒一面狂攻向翁天義。
盛北川冷不提防,翁天義好像也來不及搶救,司馬長安要動時,纓槍已飛進盛北川胸膛,一穿而過!
孫鳳翔一騎在翁天義墜下同時奔出了數丈,那匹馬負著兩個人當然沒有奔來時那麼快,以翁天義的輕功,全力施展,沒有那一阻,再兩個起落,絕對可以將孫鳳翔截下,現在當然更追不上了,左腿挨的那一棒,傷得他實在不輕。
翁天義即時一聲道:「殺馬!」
孫鳳翔腳步一穩,戟指那飛虹,雙目彷彿有火燄噴射出來,嘴唇顫抖,一個字可也還不出口。
「那個擊傷元寶的人?」
若是他一定要與燕王對抗,一定是一個完全孤立的局面,也許不等燕王大軍南下,那些王侯便已聯合向他進攻,將他抓起來,送到燕王的面前邀功。
孫鳳翔咆哮道:「你還裝模作樣?」
翁天義道:「否則錢已到手,他還可以找一個地方好好地享受一下。」
他的腳同時將落下的一枚金環踢起來,正撞向司馬長安的右腕。
司馬長安一怔,翁天義接道:「我實在想不出皇帝在他手中對我們有什麼壞處。」
翁天義反而一怔道:「怎麼竟然會是他?」
「那個皇帝看來很窩囊,盛北川即使替他平定敗局,只怕也不會幹出多大的好事來。」
那飛虹面色大變,孫鳳翔已追了進來,即時道:「是不是,我可有說謊?」
十六個侍衛相顧一眼,不敢抗命,帶著疑惑的心情退出大堂。
馬奔過荒野,奔過夾在林木中的小徑,那飛虹憤怒之中,走的仍然是捷徑。
司馬長安轉顧翁天義,翁天義無可奈何一聲長嘆道:「這一戰是無可避免的了。」接一揮手。
一撞即碎,金鞭脫手墜下,司馬長安大驚失色,左手急拔劍,刺向那飛虹胸膛。
在這件事中,那飛虹到底又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盛北川給他的黃金到底又有什麼作和圖書用。
「多少天本來都沒有太大問題,當然是越快越好,小人也不以為侯爺這麼果斷的人需要考慮太久。」
那飛虹搖頭道:「我本來不該找你們的,只是總覺得,這件事有些意義。」
荒原,黃昏。
盛北川輕「哦」一聲,翁天義接道:「這件事已花了不少時候,再下去難免落一個辦事不力之罪,而且夜長夢多,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京城方面,小人也甚不放心,為了將來的富貴榮華,不能不走這一次,以便能夠早一些解決。」
那飛虹似乎也明白,冷笑道:「看來那個太監要比你聰明。」
「各侯反應如此冷淡,難怪魏初寒心,侯爺又不與他合作,他當然只有走最後一條路了。」
司馬長安反應也不慢,一截金鞭即倒揮,鞭勢卻尚未展開便給銀環撞回,那飛虹隨即附骨之蛆地纏著司馬長安,雙環左截鞭勢,右擊要害,接連幾招,迫得司馬長安身形大亂,一個閃避不及,又被雙環擊中,身子左搖右擺,連吐兩口鮮血,他的身子隨即倒下,貼地一滾,金鞭終於展開,人裹在鞭內,一個金球也似疾彈起來,將那飛虹迫退了三步。
那飛虹道:「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
一聽這句話,孫鳳翔如遭電擊,渾身猛一震,他抓了抓腦袋,爬起半身,分開草叢,往聲音來處望去。
這時候,他已經冷靜下來,但那飛虹這時候怒火卻正高燒,瘋狂催促坐騎,很快將孫鳳翔遠遠拋下。
馬繼續奔向前,兩個死士左右齊上,便要搶韁繩,那飛虹的飛環「嗚」地脫手,一個死士才轉身,銀環便已飛出擊碎了他的咽喉,那飛虹身形緊按落下,揮手抓回銀環,將那個死士的身體撞向撲來的另一個死士。
「富貴險中求,原就是一句老話。」翁天義又笑笑道:「老話通常都是有些道理的。」
盛北川本能地雙手捧槍,嘴唇顫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就雙手捧槍從馬上倒翻了下去。
那些人也沒有說太多話,隨即動身,盛北川、翁天義兩騎前行,談笑風聲,司馬長安押後,那些死士左右齊上護在皇帝前後左右。皇帝一張臉有如白紙,身子抖得就像急風中的弱草,一波三折,到現在他已經完全絕望,連盛北川也是這種人,又還希望那一個再加以援手?只是他實在不明白,盛北川怎會突然改變初衷,轉投燕王,之前盛北川怎樣說話,屬下的人又如何為了將他救出來捨生忘死,他還記得很清楚,他沒有想下去,到了這個地步,明白與否,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侍衛慌忙道:「侯爺一早押著皇帝上京去了!」
翁天義道:「他一定能夠接近,而且一定能夠將皇帝搶到手。」
這之前,他從就不會將朋友牽涉入自己的事,往不會讓朋友冒險,而他也不會去做那些不太瞭解的事,去無條件為那些不太認識的人賣命。
孫鳳翔截道:「你將盛北川找出來給我看!」
「侯爺果然名不虛傳,這一分鎮定,小人已佩服到五體投地。」翁天義這倒是由衷之言。
那飛虹前面擋著十多個死士,他再殺五人,翁天義、司馬長安已迫近,但他與皇帝的一騎亦快到那邊木橋。
「這件事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有一個結果。」
「謝坐。」翁天義悠然在一旁坐下來,那兩個小太監亦走了過去,肅立兩側。
盛北川心神一定,道:「翁公公不遠千里而來,不知道有何賜教?」
看了一會兒,那飛虹突然舉步,往外奔了出去,孫鳳翔緊跟在他身後。
叫聲震得承樑上塵灰紛紛灑落,那兩個侍衛連滾帶爬,慌忙一旁逃開去,孫鳳翔卻怔住,他認識那飛虹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飛虹這麼衝動。
翁天義嘟嚷接道:「其實你們應該早就知道,官場險詐,盛北川怎可能是你們心目中那種英雄?」
盛北川抖開了一封,看看道:「他們都是聰明人。」接又抖開了另一封。
盛北川淡然一聲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無疑也是一個聰明人,只是運氣不好,又遇上本侯這個既愚且魯的對手。」
盛北川嘆息無言,翁天義接把手一揮道:「來兩組人保護侯爺。」
橋上橫七豎八都是屍體,那些死士似也被激發了獸|性,瘋狂繼續衝前。
「你到底在說什麼?」
「一個廢人能夠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也不枉此生。」
翁天義只帶了兩個小太監,正式登門拜訪盛北川,他沒有隱瞞自己的身分,單就這一點,已可以看出這個人的膽識非凡。
「你若是有種,將皇帝殺掉!」那飛虹連聲冷笑。
燕王朱棣即位,改元永樂,對於建文帝的下落,仍甚為關注,永樂三年,鄭和下西洋,據說就是為了要找尋建文帝,卻沒有找到,之後,又去了六次……
再過去江流滾滾,一條木橋橫架在江流上。
那飛虹連搶三次都搶不進鞭內,金鞭倒捲而來,不得不退卻三步。
「我還是不信。」那飛虹搖頭。
「那侯爺是這種貪生怕死的人?」那飛虹目光如電。
在這之前,他們一直以為只要皇帝在他那兒他就有辦法聯絡各侯,舉兵討伐燕王,可是落到了他手上,他卻突然有一種老鼠拉龜,不知從何處著手的感覺。
那飛虹銀環就在這時候脫手飛擊,司馬長安實在想不到那飛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偷襲,耳聽風聲,要閃避時銀環已擊在腰背上,將他撞退了半丈,身子斜刺裏一栽。
那兩個侍衛竟然給喝住,一個惶然道:「那大俠,這可是與我們無關……」
他從馬背上拔起,一掠四丈,頭下腳上,俯衝而下,那飛虹耳聽風聲,銀環疾揚,迎向劈來雙掌,環掌一觸,那飛虹抱著皇帝連退七步,翁天義亦倒掠而回,左右死士馬矛並舉,一齊殺上。
盛北川接到拜帖,大為震驚,若是這之前,他說不定已著侍衛圍攻翁天義,可是現在他非獨沒有,經過一番考慮之後,甚至還請翁天義進去。
「殺手到底是殺手,滅絕人性,姓孫的瞎了眼,一直以為你是一條好漢子,那知你跟其他的殺手都是一樣,只要有錢,什麼事都幹出來。」
「你真的主張我繼續替盛北川做事?」
「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際,侯爺深得人心,一呼百諾,皇上又怎會不加以重用?」
那飛虹目光一轉,一跺足,衝了進去。
「但結果總會有的。」孫鳳翔淡然一笑。
「第一次見面,廢話多一些又何妨?」
盛北川揮手截住道:「你聽本侯說……」
「那種人不做官不舒服的人。」
那飛虹沒有回答,怔在那裡,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突然發出撕心裂肺地一下狂叫。
「公公早到了?」這聲音非常熟悉,孫鳳翔不由傾耳細聽。
不遠處的驛道上,兩個人相對而立,其中一隊為首的正就是盛北川,皇帝也坐在馬上,垂頭喪氣,另一隊為首的一個太監正在向皇帝作揖。
「本侯也曾被邀請,卻是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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