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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天關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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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血屍滅

第三十六章 血屍滅

李百靈自知內力不如對方,並不硬拼,劍走輕靈,採取游鬥方式,身形有如飛蝶,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忽上忽下,又恰似一隻幽靈。奇怪的是陸長青雖然用盡看家本領,卻始終傷不到對方分毫,手中兵刃,竟連人家衣角都沾不著。他盛怒之下,攻勢更猛。豈知這一來正中了對方計算,李百靈輕呼一聲「看劍」,那柄劍隨即揚腕擲出,正插|進陸長青左肩鎖骨下方,刺了個前後皆通。陸長青劇痛之下,攻勢一緩,李百靈右手早多了一條七八尺長的絲帶。絲帶乍展,像一條銀蛇般,已纏上陸長青的脖子,她抖手一攪一帶,陸長青站身不住,隨勢倒了下去。待李百靈收回絲帶,絲帶上沾滿血跡。再看地下,陸長青肩上竟然少了人頭,那人頭已滾出丈餘之外。
高玉秋沉吟了半晌,點點頭道:「好,小妹決定回秘屋向湖主請罪,順便也看看那些多年未見的姊妹,如果湖主能恕罪從輕發落,只求大哥千萬別再離開我,讓我們能逍遙自在的在一起度過下半輩子。」竺忍還要再說什麼,卻聽席荒大喝道:「好哇!玉娘子,咱們三人好不容易湊在一起,如今你竟中途背叛盟誓,和他們這些不知死活的人纏在一起!」高玉秋望了席荒一眼,也厲聲道:「席荒,你現在已是窮途末路,識時務者為俊傑,乖乖地下來負荊請罪,也許還有活命可能,看在昔日一份交情,望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席荒桀桀一陣放聲怪笑,雙臂一抖,人已像蒼鷹般掠下高崗,大聲道:「哪一個不怕死的,只管上來試試!」
朱伯駒再招來商城捕頭劉忠,交代他通知前來支援的千餘官兵回衙繳令,並把古墓附近現場完成善後清理,然後才與李來、李百靈、房二姑、朱虛谷、茅煥、蒲真、阿庭、飛鳳等人趕回向陽村。豈知就在離向陽村不遠處,路邊又響起金鐵交擊之聲。李百靈眼尖,看到其中之人是三惡之一的霜龍公子,朱伯駒也認出另一人是拜月教首席長老九面閻羅金同。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一時之間,很難分出高下。朱虛谷在許昌城外土地廟旁和霜龍公子曾交過手,知道此人作惡多端,自動上前助陣,終於,十餘回合後,霜龍公子被朱虛谷一劍戳透前胸,倒地死去。朱伯駒望著金同抱拳一禮道:「金長老,想不到在此處二度相遇,大駕不是要到新鄭麼?」金同搖搖頭道:「金某本來是要找小關的,走到半路,才想到小關必已離開新鄭,心想還是回來看看益松山、溫自耕、龐缺娘他們好些,不想在這裡遇上了三惡之一的霜龍公子,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朱伯駒笑道:「那很好,金兄不但可以看到貴教三位長老,更可以看到小關。」
朱伯駒事先料到有這一步,早命茅煥在墓口外準備了一批硝煙彈和磷火彈,隨即吩咐眾人向墓口扔彈。一時間,墓口處爆聲震耳,火光耀眼,繼之湧上來的,全數伏屍洞口,漸漸屍體竟把洞口封死。這種場面,已是慘烈已極,在場群豪,年長一些的,不乏半生廝殺身經百戰之人,但他們幾曾領略過目前這種景象,也是心寒膽顫不已。李來嘆了口氣道:「伯駒兄,這樣一來,困在墓內的人無法衝出,不出半個時辰,不是被煙嗆死,必定為水淹死,一個也無法逃生,倒是省事多了。」朱伯駒道:「兄弟奇怪的是席荒和彭翼等首腦人物,為何一個不曾出來?」李來笑道:「他們自顧身份,情願死在墓內,也不肯出來白白受死,還有什麼好奇怪的。」李百靈搖搖頭道:「爹的想法,不一定完全有理,依女兒預料,席荒等首腦人物,必定另有秘密通路出墓。」李來哼一聲道:「小孩子家,知道什麼?」朱伯駒忙道:「親家翁,令媛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這種墓口已用不著顧慮,留下少數幾人即可,咱們該到附近各處巡視一番才好。」
朱伯駒不愧是號稱武林第一世家的玄劍莊主,此時大敵當前,他一意秉公。把兒女私情擱在一邊,很難看出他對房二姑的心意,似乎一切都淡然置之。他諸事分派已畢,隨即交代茅煥施放硝煙彈,然後帶著房二姑、飛鳳、阿庭三人直奔古墓正府出入口,等候生擒血屍席荒。硝煙彈爆炸之後,有如雷聲隆隆,聲震數里之外,歷久不絕。茅煥指揮著十餘官兵,一口氣扔下百餘顆,才暫時停止下來。朱伯駒率領房二姑等人來到古墓正府出入口時,群豪早已等在那裡,李來手中緊扣金鏢,李百靈橫劍站在一側,其餘拜月教三長老、不敗頭陀父女、房謙、朱虛谷等,也都各各亮出兵刃,兩眼緊盯著墓道口。誰知墓道口卻依然緊緊封閉。朱伯駒一沉忖,立即吩咐阿庭通知蒲真開啟水閘。水閘一開,勢如長江大河,洪水順著壕溝流至茅煥等人施放硝煙之處,再由洞口灌下。
席荒大袖一揮,喝道:「你們四個下去把他斬了!」崔如煙、辛海客、董秀姑、韓玉池四鬼一聲呼哨,立即躍下崗來。不待朱伯駒出手,群豪中早奔出四人迎了上去。李百靈抵住了崔如煙,朱虛谷對上了董秀姑,房謙迎戰辛海客,不敗頭陀攔下韓玉池。八個人各展功力,捉對兒斯殺,場內一片塵沙飛揚,金鐵交擊之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幾有天昏地暗之概,看得人眼花繚亂。朱虛谷劍氣如虹,逼得董秀姑連連後退,一面喝道:「董女鬼,上次不曾殺你,只希望你能改過向善,這次豈能讓你活著跑掉!」董秀姑嘿嘿冷笑道:「先別講大話,還不知誰死在誰的手中呢!」董秀姑仍然缺乏女人味道,說話間血盆大口一張,一股黑姻,直向朱虛谷面門沖去。朱虛谷突感面部寒如刺骨,兩眼難睜,劍勢也被迫緩了下來:董秀姑桀桀怪笑,隨即反攻回來,身形有如鬼魅般飄忽難測,竟把朱虛谷迫得落入下風。
藍面人並不答話,黑色的長劍,斜斜的刺了過來。蓋松山起初並不把對方放在眼裡,但三五招過後,立即感到對方的劍勢有如長江大河,一招比一招來得沉重,又過了七八招,已漸漸迫得他透不過氣來。他身為拜月教七長老之一,成就自是不凡,又因一向劍招怪異,變化莫測,每次出手,都令對方防不勝防,所以才得了個「邪劍」的渾號。但萬想不到的是,此刻對手的藍面人,招式比他更為詭奇。片刻工夫,蓋松山亦累得遍體大汗,只剩下招架之力。情勢迫得他只能走險招求勝,一咬牙,一招「泰山壓頂」,直向藍面人上盤掄去。藍面人不閃不避,照樣也仗劍迎了上去。雙劍一接,「嗆鎯」一聲,蓋松山的長劍,被攔腰削斷。迫得他只好急急躍身後退。另兩位拜月教長老惡農溫自耕和黑心夜叉龐缺娘一見蓋松山敗下場來,不由雙雙躍出,站好方位,將藍面人前後夾住。
小轎停下後,轎簾掀處,走出一個青衣小帽,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朱伯駒搭眼之下,便覺出此人十分面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在那裡見過。中年文士快走幾步,望著朱伯駒躬身作了一個長揖道:「晚生拜見朱大俠,並感謝朱大俠相救之恩!」朱伯駒終於想起這人就是當日在古墓奇冤獄中救出的伊川進士楊青雲,連忙還禮道:「原來是楊先生,朱某到今天才聽說閣下到達新地方後忽而不見,正在擔心閣下的安全,不想能在此處相見,幸會幸會!」楊青雲面帶轍然:「晚生當日不告而別,也是出於無奈,還請朱大俠多多諒解。」朱伯駒望了望轎後的幾個佩刀公人,再向楊青雲一拱手道:「楊兄莫非已被朝廷任命官職?朱某倒要大大恭賀一番了!」楊青雲道:「晚生一年前本已蒙聖恩任命中牟縣令,尚未到任,即被血屍門擄入古墓。這次蒙朱大俠救出,就近得放商城知縣,已到任十幾天了。」朱伯駒再度抱拳拱手道:「楊兄脫險之後,即蒙朝廷發放官職,實在可喜可賀!」楊青雲嘆口氣道:「晚生得有今日,全拜朱大俠所賜,否則,只怕連性命也保不住,又何從談到出任官職。」
高崗上的席荒,既怒又悲,兩眼兇焰暴射,正要躍身掠下,卻聽彭翼叫道:「席門主暫緩親自出馬,讓彭某新收的前鋒使者下去試試!」藍面人聞言之後,雙肩一抖,立時像只巨鳥般由高崗飛下,輕飄飄落在場中。拜月教三位長老蓋松山、溫自和圖書耕、龐缺娘為報日前兵刃被削之恥,齊齊湧了出來。這次他們已顧不得武林規矩,決定三人聯手,把藍面人由三個不同的方向圍住。藍面人面對拜月教三大長老,似是依然毫無懼色,手中的長劍斜橫胸前,蓄勢待敵。只聽蓋松山道:「小子,兩次相遇,還不知道你姓甚名誰,先報出萬兒來,再送你歸西!」藍面人咧開獠牙,淡淡一笑,並不作答。拜月教三長老不願多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齊發動,霎時如風雷驟起,分三個方向攻向藍面人。藍面人不慌不忙,身形有如閃電,黑長劍招式怪異,飄忽莫測,任憑三長老如何施襲,始終傷不到他。大約半盞熱茶的工夫過去,雙方至少已拆了七八十招,三長老還是無法逼退藍面人半步:群豪正在大感駭異之間,突聞一陣暴響,火星迸射之下,藍面人已躍身急退。
朱虛谷揚起手來,左右開弓,乒乓一陣脆響,直打得喬玉口鼻血流如注,哀聲慘叫著,但身子卻動彈不得。這一來,真把彭翼肺都氣炸,大喝道:「史鷹使先把那小子拿下!」史大江剛要躍身而出,不想站在彭翼後側的藍面獠牙紅衣人早騰身縱出場來。朱伯駒擔心兒子剛才鞭傷和摔傷尚未復原,欲待自己出戰,又顧慮身分。可以想見,他此時身為一方盟主,要對付的該是對方幫主彭翼,如今對方出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子,他豈能以盟主之尊,輕易上陣。還好,拜月教長老邪劍蓋松山看出朱伯駒有為難之色,自動躍身走下場來。藍面人早已仗劍在手,此人不但像貌怪異,連兵刃也怪得出奇,那柄劍全身烏黑,連劍刃也毫無光澤,就像枝炭棒一般。蓋松山將長劍抖了一個光圈道:「請了!」朱伯駒這邊的人卻紛紛猜測來人的出身來歷,但紛紜不一,來人身份成謎,看他長的醜樣子,又是這身打扮諒不是中土人氏。
三日後,竺忍傷勢已將痊癒。房謙和朱虛谷本來都屬輕傷,早已復原。唯有阿敢傷勢較重,但在朱伯駒為他服下靈藥以及珍珠的細心照料下,也大有起色。蓋松山、溫自耕、龐缺娘等,也都重新打造了兵刃。他們決定先攻下向陽村,然後再一舉消滅血屍門。時間選擇在當日午後,參加行動的計有朱伯駒、李來、李百靈、竺忍、房謙、朱虛谷、茅煥、蒲真,為了防止對方對留守的民家實施突襲,特地留下拜月教長老蓋松山、溫自耕、龐缺娘和洪珪在原處坐鎮,另外便是飛鳳、阿庭和傷勢未癒的阿敢。為了使金鷹幫不敢以殺死房老太太和房二姑等人為要挾,朱伯駒決定也帶著喬玉同行。不過,這次她的雙手已被銬起,而且由房謙負責看押。至於要蒲真、茅煥二人參與行動,是因他們一個擅長土木機關之學,一個最諳製造火器火藥之術,俟攻進向陽村地下後,很多地方需要借重他們。
席荒在高崗落下,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無用的東西,想勝過席某,那是妄想!席某這些年來,早已練就鋼筋鐵骨,你們手中的那些廢鐵,縱然剁上席某千刀萬刀,又豈奈我何!」朱伯駒沉聲道:「朱某不信世上就沒有利器宰得了你!」席荒指著鼻子又是一陣大笑:「當然有,可惜你們得不到,一件是藏在馬家的九骷髏祕音魔叉,一件是百年前天外飛星楊岩所用過的天鑄劍!」不敗頭陀立時想起天鑄劍在小關手中,若小關此刻在場那該多好。只聽竺忍朗聲道:「席荒,也許你想不到吧,九骷髏祕音魔叉正在老朽手裡。」席荒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席某不信!」竺忍打開搭在肩上的長形布包,取出一個長可兩尺有如佛家如意形的東西,再解開外面包著的幾層黃絹,立刻,那綴有九顆骷髏形狀的金光閃閃的魔叉在陽光下耀眼生輝,而且發出陣陣的嗡嗡之聲。
金同大為驚喜:「小關也來了?」朱伯駒嘆口氣道:「他傷得很重,這次若沒有他事先假意投靠金翅膀彭翼,事情哪會如此順利?所以,論功行賞,他應該得到第一大功。」金同急道:「走!快去看看他!」朱伯駒正要帶金同同行,大樹後一個婀娜人影奔了出來,跪倒在李百靈身前,卻是廬州名妓小荷花。李百靈吃了一驚:「小荷花姑娘,你怎麼又來了?」小荷花幽幽一嘆道:「我是被霜龍公子擄來的,還好,遇見了李仙子,那顆奈何丹,也該還您了!」她說著從懷裡摸出一隻玉瓶、恭恭敬敬的雙手遞上。李百靈急切地問道:「你弟弟的病可好了麼?」小荷花嬌顏綻開一絲笑意:「感謝老天、霜龍公子的那瓶解藥,已經救活了我的弟弟。」李百靈接過奈何丹,扶起小荷花道:「你也夠辛苦了,走,先隨我們到前面村裡休息一下再說。」
群豪略一遲疑,李來、不敗頭陀、朱虛谷、房謙四人立即沖了上去,各仗兵刃,展開聯手合攻。席荒手中並無兵刃,只憑一雙肉掌和寬大的袍袖揮舞掃動,勁風呼呼,勢道有如排山倒海。李來、不敗頭陀等四人,一出手就感到大不對勁,每一靠近席荒,就覺得冷風襲人,寒氣刺骨,似乎連血脈都要凝住。好在不大一會兒,四人便已稍感適應,兩柄長劍,一把長刀,一根鐵禪杖,狂風暴雨般襲向席荒全身各處。席荒卻像故意露破綻,任憑刀劍刺向全身各大要穴,連不敗頭陀一杖擊中他腦門,他都毫不在意,反而房謙被他擊中一掌,當場摔出丈餘開外。朱伯駒料知席荒必已練成槍刀不入的神功,不敗頭陀等三人若再打下去,只怕非死即傷,而自己的玄精劍,是名列神兵譜的利器,對付席荒,或可有效,正想下場,席荒卻已雙臂一張,倒飛回高崗之上。席荒的這一式輕身工夫,看得群豪莫不目瞪口呆。憑輕功躍上崗,在場高手,不少人都有此本領,但能倒飛上去,卻是世所罕見,當真令人大開眼界。
溫自耕的兵器是一支鑌鐵打成的三尺多長的旱煙袋,煙袋鍋大如拳頭,有如一柄鐵錘,煙袋桿和煙袋鍋加在一起,足有三四十斤重。龐缺娘手使一根黑色奇形枴杖。他們兩人本來自顧身分,不願聯手合擊,但因連蓋松山都敗下陣來,料想一人單挑很難討到好處,也就只好不顧江湖規矩,以二對一了。藍面人面對拜月教兩大長老,依然毫無懼色,手橫長劍,穩站當地,紮樁如山。溫自耕和龐缺娘一聲暗號之下,立時展開前後夾攻。藍面人不慌不忙,劍勢如飛虹繞空,寒芒翻轉閃射,任憑拜月教二長老如何施襲,就是傷不到他。溫自耕和龐缺娘殺得性起,旱煙袋和鐵枴杖也配合得越發天衣無縫。漸漸,三人之間,已完全被一片光影籠罩,那兵刃帶起的勁風,吹得數丈之外觀陣的人都衣袂飄飄。
但朱伯駒卻奇怪這次行動,如此容易得手,分明透著蹊蹺,尤其金鷹幫的首腦人物加彭翼、史大江、陸長青、藍面人,一個也未見到,似是他們根本不住在向陽村。眾人四處搜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活的,經嚴加盤詰之下,才知道彭翼帶領陸長青、藍面人等,一早就到了古墓,正在和席荒商議機密大事,留在向陽村地下的人,也大多從另外的出入口逃走,實際死傷在地下建築的,仍是少數,他們能順利救出了被囚之人,也可說是帶著幾分運氣。朱伯駒又問出史大江的下落。史大江因被砍斷一臂,傷勢嚴重,無法隨彭翼行動,此刻仍留在一間密室養傷。若不是金鷹幫手下帶路,連朱伯駒都很難找到這間密室。朱伯駒和李來、李百靈等人打開密室的門,史大江正躺在床上,而且房內有一少女服待。蒲真也跟了進來,他曾受過史大江的嚴刑拷打,一見室內情形,狠狠說道:「史大江,死到臨頭,你還艷福不淺,蒲某今天先向你討回一點公道再說!」說著,走過去右手一陣猛揮,打得史大江臉上皮開肉綻,但他骨頭還算夠硬,並未喊叫。
群豪一舉盡數殲滅了血屍門和金鷹幫,朱伯駒再率眾進入「奇冤獄」。「奇冤獄」中雖仍有不少血屍門徒眾,卻不敢再作抵抗,朱伯駒也就網開一面,任由他們自行逃生。被囚禁在「奇冤獄」中的各地武林高手,不下百人,很多失蹤多年的有名人物(各大門派的掌門),都在此處出現。他們對朱伯駒等人的大力相救,都一迭連聲的千恩www.hetubook.com.com萬謝。當然,朱伯駒最開心的,還是彭一行和彭香君兄妹,好在他們兩人都安然無恙,彭香君和房謙相見,難免又是一番激動感人場面。朱伯駒把從「奇冤獄」中救出的武林同道,請拜月教三位長老暫時領到向陽村休息,另外不敗頭陀小曼和「紫霞荷女」雲翠仙,竺忍和「玉娘子」高玉秋,房謙和彭一行彭香君兄妹,也先行回了向陽村。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金鷹幫幫主彭翼並未率眾反撲,血屍門的徒眾也不曾出現。但朱伯駒不願再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即刻向血屍門展開了大舉進攻。在向古墓進攻前的準備工作,可謂準備得非常週全。經過多次集議的結果,朱伯駒和李來並親率蒲真茅煥在古墓附近實地勘查,最後決定在通往「血池」的通道上方,向下將地面掘開,然後投進大量硝煙火彈,以逼使古墓內的血屍門部眾出墓,再在各墓道出口派出高手截殺。另外,朱伯駒等人發現在山腰距古墓不遠處,有一處數十丈方圓的大池塘,而且池水甚深,於是也掘開一條水道,只要一開水閘,池水便會流入由「血池」上方鑿開的坑穴中。這些工作都是商城縣令楊青雲派出人力支援的。正式採取行動的時間是在辰時趨後,因為血屍門的部眾被逼出古墓之後,正值烈日當空,必然都已失去戰力。
「小荷花你照顧小關,可要細心照料到無微不至的地步,但有件事情不能遷就他,就是……就是……」聽到這話的人,大家當然知道,就是……就是……是指那回事,但是誰都想不到講這話的人會是小關。一陣哄堂大笑沖淡了離別的愁緒。小白驢也跟著李百靈走了,臨走時它連拔了十幾把草甩到路邊去。彭一行、彭香君、房謙三人經不住朱伯駒的再三慰留,決定重回玄劍莊,朱伯駒並徵得他們同意,決定在近期內為房謙和彭香君完成婚禮。至於阿敢和珍珠,因已無家可歸,朱伯駒深覺阿敢敦厚樸實,一片純真,決定帶回莊去好好培植,並讓他達成和珍珠長相廝守的心願。這一對小情人,自是高興萬分。最難處理的該是喬玉,她照樣也無家可歸,若把她放了,任她在江湖中遊蕩,說不定日後又將為武林帶來災難。朱伯駒幾經考慮,又經過房老太太的意見覺得還是把她帶回莊去施以感化後再做打算。朱伯駒待向陽村諸事已有交待便決定和李來、彭一行、房謙、彭香君、阿敢、珍珠等帶著喬玉返回開封玄劍莊。房老太和房二姑倆,房老太何嘗看不出孫女兒的心意,老人家只剩下這麼一點心願了,只要她高興,自己又何必多操心,乾脆,也順著朱伯駒等人的邀請也一路走吧!
竺忍再嘆口氣:「玉秋,當年我們相愛時,你是多麼溫馴,多麼善良,我怎能想到彼此不幸分手後,你竟變成宇內三兇之一,縱然我打聽出你玉娘子的真正姓名,也不可能相信是你。」高玉秋慘然一笑:「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大哥,這也許是情勢造成的,若我們當年能一直在一起,相信我會永遠保持那份善良溫馴的本性,就因為失去了你,我才恨盡天下男人,不知不覺被江湖冠上了宇內三兇的名號,其實這又何嘗是我的本意。」竺忍凝視著高玉秋的臉色,帶點兒自慚形穢地說:「茫茫蒼天,悠悠歲月,三十多年的時光,竟不會在你臉上留下絲毫痕跡,依然朱顏未改,美艷如昔。」他摸了摸蒼白的鬍鬚:「而我,卻已老態龍鍾了!」高玉秋伶惜的偎依在竺忍身前,搖搖頭道:「不,在我心目中,你和當年也絲毫不曾改變,大哥,不記得麼,當年你和錢逸大俠,並稱江湖兩大美男子,你瀟灑倜儻的丰姿和氣質,三十年來,每一想起、依然歷歷如在目前。再說小妹顏面雖能留駐青春,但是心裡上早已萬念俱灰,又如何能不老呢……」竺忍自我解嘲地聳了聳肩:「一切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高玉秋深情款款地道:「小妹自信對得住大哥,三十多年來,我不曾對任何一個男子用情過。」竺忍道:「剛才雲女俠和你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好好回隱湖秘屋向湖主請罪,相信湖主必可原諒於你,我也決定陪你一路同行。」
席荒先是呆了一呆,繼之卻又陰惻惻的冷笑道:「竺忍,沒想到這件寶物落在你的手中,但你也用不著高興,待會兒交手時,席某自有辦法讓它沾不到身上,空有實物,也是白費。」竺忍乾咳一聲道:「那就下來試試!」席荒笑道:「席某沒有那麼大的閑工夫跑上跑下,這次該你們上來了。」那知席荒最後一字剛剛出口,一柄黑劍,由他的背心,直透前胸而出。席荒暴吼一聲,想出手已筋力全失,像一座鐵塔般倒了下去。彭翼大驚之下,正要喝問,那柄黑劍又刺進了他的前胸。彭翼一聲慘呼,拚力將手中金月刀疾向藍面人掄去,藍面人也是一聲慘呼,左臂頓被齊肩砍下。彭翼拚著最後餘力一腳將藍面人踢下高崗,隨即倒臥在血泊之中。藍面人摔下高崗,斷臂處血如泉湧,人也昏迷過去,但右手依然緊緊握住那柄黑劍。
就在這時,商城捕頭劉忠匆匆過來告知,前面不遠處高崗上忽然從地下冒出來不少人,而且殺死好幾個正在該處巡守的官兵。朱伯駒立即率領群豪來到高崗下。果然,高崗上站定了十幾個人,席荒和彭翼比肩而立。席荒身後依次是崔如煙、辛海客,董秀姑、韓玉池和另外幾個不知名的血屍門頭目。彭翼這邊,是左鷹使陸長青和被彭翼稱為前鋒使者的藍面人,其餘幾人,也都不知姓名。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站在席荒和彭翼身後正中的白衣女子。這女子看來只有二十幾歲,國色天香、姿容絕世,但卻隱含著一股氣質懾人的威儀。這人正是出身隱湖秘屋,成名江湖號稱字內三兇之一排名第三的玉娘子高玉秋。宇內三兇,同時出現在高崗上,確是罕見罕聞之事,而且氣勢逼人。
茅煥連忙從懷裡摸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球形物體,揚手往洞口扔下,一面急叫道:「各位快離開洞口!」他的話聲剛完不久,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接著火光四射,似乎在這剎那,每人腳下都感到地面震動。接著慘叫連連,哀號之聲不絕於耳,毒箭也隨之不再發射。茅煥再掏出一顆火燐彈,交與朱虛谷道:「在下武功不濟,少莊主走在前面,必要時再將此彈扔出,但扔出後必須就地俯臥,等爆炸後再繼續行動,跟在後面的人,也要照著做。」朱虛谷將火燐彈放入懷中,順著石階,當先走了下去。李百靈緊緊跟隨,朱伯駒等也各仗兵刃,魚貫而下。所有的人進入地下之後,方才扔下的火把依然未熄。於是,眾人在各處通道又扔出十幾支火把,照得地下各處,有如白晝。這時各人已分成數組,分頭廝殺,只有房謙,因押著喬玉,不方便出手,只能跟著朱伯駒李來這一組行動。
朱伯駒再欲跟進時,左鷹使陸長青抖手一甩,一顆雞蛋大小的鐵彈子向他疾射而來。朱伯駒正欲仗劍格開,誰知鐵彈子尚未到達身前,猛聽一聲暴響,接著火星迸飛之下,那鐵彈子和另一道金光齊齊飛落地上。朱伯駒回頭道:「親家翁的金鏢絕技,看來比當年更加精練了!」就在這一緩之間,金鷹幫已奔出兩人,將史大江架了回去。金鏢客李來手中早又扣了一枚金鏢,大叫道:「那個不怕死的,只管衝過來試試!」金翅膀彭翼可能料定已無必勝把握,不如回到向陽村以逸待勞,舉手一揮道:「人馬撤回向陽村!」朱伯駒等心存顧忌,也不便追襲,眼看彭翼等數十人在林外消失,才也踏上歸程。朱伯駒等一行十親人剛回到寄住的那處民家,尚未進門,遠遠就望見一頂藍色小轎正迎面而來,轎後並有幾個公人打扮的佩刀大漢:
(全書完)
雲翠仙只得暫時把不敗頭陀和沈小曼撇下,緩緩來到高崗下,望著玉娘子高玉秋道:「師姐,將近四十年不見,想不到你還容顏未改,小妹先向你請安了!」高玉秋嬌顏抽搐了幾下:「翠仙,你來做什麼?」雲翠仙長長吁一口氣:「在師姐面前,小妹不敢放肆,師姐離開隱湖秘屋將近四十年,總www.hetubook.com.com該回去看看才是。」高玉秋冷笑道:「你說的可倒輕鬆,隱湖秘屋早已把我視為欺師滅祖的叛逆,我若回去,只有死路一條,師妹,我會傻到那種地步麼?」雲翠仙搖搖頭:「師姐,你錯了,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知過能改,善莫大焉,這次小妹來,是奉湖主之命,希望你能隨小妹一同回去,湖主一向寬大為懷,定會不咎既往,從輕發落。」高玉秋冷冷一笑:「這話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我,隱湖秘屋一向門規森嚴,我若回去,豈不等於自投羅網。」
史大江豈能忍得下這口氣,蝎子鉤一抖,旋風般疾掠而下。朱伯駒玄精劍輕輕一挑,反臂甩去。史大江站腳不住,側摔了兩步,又是一鉤襲來。兩人纏鬥了大約五六回合,突聽朱伯駒大喝一聲,史大江的蝎子鉤隨聲脫手飛出。但史大江卻能趁這剎那,左手一揚,十幾道金光,電射般襲向朱伯駒面門。朱伯駒不禁心頭一震,玄精劍當即幻成一片光影,護住了上盤。「錚錚」一陣連響,那飛來的十幾道金光,全消失後散落地上。原來史大江剛才發出的,是他的成名暗器「太陽神沙」。這是一種淬毒的帶有金光的鋼珠,中人之後,若無解藥,半月內必死,上次房老太等人在向陽村就是中了他的「太陽神沙」而被他軟禁,當時也是朱伯駒取得解藥使眾人得救。史大江施出成名江湖百發百中的獨門暗器仍未得逞,又失去了兵刃,心頭那得不慌,剛要躍身後退,朱伯駒早跟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手起劍落,生生把史大江的一條左臂,齊肩斬了下來。史大江只奔出了不到十步,便已昏厥地上。
大約頓飯的工夫之後,古墓出入口的洞門終於打開,血屍門和金鷹幫的部眾,蜂擁般向外沖出,他們一個個全都灰頭土臉,嗆得狂咳不已,腰部以下,衣履盡濕,可以想見,墓道內洪水已淹到腰際。這時朱虛谷、房謙、拜月教三長老、不敗頭陀父女,以及房二姑、阿庭、飛鳳等全迎了上去,他們以逸待勞,各仗兵刃,手不停揮,像削瓜切菜般,不大一會兒工夫,將百餘衝出來的血屍、金鷹幫徒眾,全部砍殺在洞口附近,並無一個漏網之魚。但墓內的血屍門金鷹幫徒眾,依然像瘋狂般擁擠著不斷向外湧出。此刻,他們的衣服濕至胸部。又是一陣砍殺,湧出來的將近百人,照樣一個不曾走脫。
茅煥擔心攻入地下後若對方將燈火熄滅,再隱伏暗處伺機施襲,勢必吃上大虧。因之,早已造成一批小型火把,參予行動的人,每人身上都帶七八支。這種火把燃起之後,丟在地上,至少可燃燒半盞熱茶工夫不熄,效力和持久性奇大。到達向陽村外,村內看不見一個人影,連雞鳴犬吠的聲音,也毫無所聞,顯然對方已早有戒備。李來覺出不妙,叫道:「伯駒兄,對方有備,不可輕易進入!」朱伯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兄弟先打頭陣,諸位請隨後進入。」朱虛谷放心不下,早已躍到來伯駒前面道:「爹是主持大局之人,怎可輕易涉險,待孩兒先在前面試試!」李百靈似是也來了豪氣,飛身向前,和朱虛谷並肩而行。朱伯駒和李來望著兩人的背影,當真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心下雖大感安慰,但又擔心他們有失。
這變化實在太出人意料了,從藍面人刺死席荒,再刺中彭翼,以至自己斷臂被踢下高崗,一連串變化,僅是一眨眼的事情。第一個躍過去的是李百靈,她迅快的從藍面人臉上剝下一具人皮面具,尖聲叫道:「小關!小關!你醒醒!我是李百靈!」小關終於吃力的睜開眼皮,但雙眸卻已失去往日的神彩與光輝,他茫然的諦視著李百靈,嘴角泛出一抹悽冷而又無奈的笑意,是那嘴角線條仍有邪氣的線條,然後再緩緩閉上眼去。李百靈撕內襟衣衫,再從懷中掏出刀創藥,為小關止血裹傷,稍作停頓後。又從他手中抽出那柄黑劍,再為他輕輕插入劍鞘,那劍鞘和劍身原來都塗了一層黑漆,從外表上,誰也看不出那是神兵譜上排名第七的天鑄劍。這時群豪已圍攏過來,看了小關的陷入昏迷情狀,都不禁搖頭嘆息,相對唏噓。朱伯駒掏出一粒「血精丹」為他服下,一面吩附阿庭和飛鳳來到近前,再找來兩名官兵,由阿庭飛鳳押送著先抬回向陽村療傷。
當晚,朱伯駒在向陽村裡設筵款待群豪及由奇冤獄中救出的武林同道。光州王知府也和商城縣令楊青雲當晚帶了一大批禮物前來慰問,使得位於荒郊僻野的小小向陽村,呈現出從未有過的歡樂與熱鬧。三天後由奇冤獄被救出的各門各派武林人物,已陸續歸去。朱伯駒帶自己的兒子朱虛谷,總管洪珪,先回玄劍莊去準備,接待群英回莊的事宜。玉娘子高玉秋和紫霞荷女,在竺忍、不敗頭陀、沈小曼的陪同下,踏上返回隱湖秘屋的途程。李百靈現在的情形很為難,他要隨同師父回隱湖秘屋與昔日的師長姊妹們小聚。但卻放心不下受傷的小關。小關在金同等人的悉心照料下,傷勢已大有起色,由於行動不便,仍由金同照料著暫在向陽村養傷。小荷花願意自動的留下來協助金同照顧小關的傷勢,大家都認為小荷花肯服伺男人,男人的傷勢一定可以早日復原。
朱虛谷猛提一口真氣,三五招後,再度展開反擊。就在這時,耳旁響起一聲慘叫,李百靈已一劍將崔如煙攔腰斬為兩段。董秀姑一時心驚,心神慌亂之下,也被朱虛谷齊肩砍下一條手臂。朱虛谷跟進一步,又是一劍,再砍下她另一隻手臂。董秀姑摔倒在地,剎豬般一陣慘嗥,接著就不再動彈。不敗頭陀揮舞著一條七八十斤重的鐵禪杖,威勢更是驚人,韓玉池在無法招架之下,正欲撤身回奔,被他一杖砸上腦袋,打得韓玉池腦漿四濺,鐵禪杖猶自餘力急沉,生生把韓玉池劈為兩半:四鬼只剩下辛海客一個,他雖斷去一臂,仍和房謙戰了個平分秋色。突見李來右手一揚,一道金光,電射般奔去,金鏢正中辛海客前胸,再向後腰穿出,一鏢兩個洞。辛海客只叫了半聲,便倒地死去。片刻工夫,四鬼已全部就殲。
朱伯駒對蒲真的舉動,內心卻大為不悅,因為在他和李來面前,蒲真總是晚輩,身分地位也相差甚遠,不經請示,便逕自處置史大江,總是件非常不禮貌的事。再說對一個受傷者藉機拷打洩憤也不是一個男子漢的行為,大家原也沒有把蒲真看高,現在也同樣的不會承認這種打死虎的手法稱什麼英雄。他撥開蒲真,走向前去,一把將史大江抓坐起來,問道:「史兄,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史大江呆了一呆:「你………你肯放過我?」朱伯駒笑道:「朱某雖想放過你,但你罪惡滔天,只怕陰曹地府也放不過你,不如早早回地獄受刑,早早超生的好。」史大江覺出不對,臉色大變:「朱莊主,史某現在已是殘廢之人,難道你就不能網開一面,放咱一馬?」朱伯駒不動聲色:「朱某方才說過,像尊駕這種人,人可饒你,天不饒你,朱某替天行道,有何不可!」他話剛說完,寶劍出鞘,史大江胸前一股血箭射出,人已在血泊之中。眾人齊集之後,朱伯駒決定重新收回向陽村,不過,地下建築已不再使用,全數移到地面房舍裡。好在只有二十幾人,依然十分寬敞。
朱伯駒略一沉吟道:「楊兄是路過此處?還是另有公幹?」楊青雲道:「晚生聽說朱大俠會合了不少武林英豪,暫住此處,準備消滅古墓妖孽,所以特地趕來,一來向你老人家拜候問安,二來想知道朱大俠有何所需,也好稍盡綿薄,共同為地方蒼生除害。這大別山古墓一帶,正是敝縣所轄,不論人力物力,就近支援,略盡方寸,也是應該的。」這在朱伯駒等人來說,倒是求之不得,當下便將楊青雲請到屋內,分別為眾人引見。商量結果,楊青雲決定將商城捕頭劉忠留在這裡,負責和縣衙聯絡,另在附近,又調借一部分居房,供群豪居住之用。楊青雲返衙之後,當晚就派人用數輛騾車送來大批糧米蔬菜,以及數十頭豬羊雞鴨,另外又送來十幾罈上好美酒,一切日常應用之物,應有盡有。
她的對敵兵刃,依然是那條七八尺長的絲帶,絲帶夾層中以相等距離綴著十枚金環。她https://m.hetubook.com•com緩緩來到場中,望著藍面人冷冷說道:「不必有所顧忌;進招吧!」李百靈的話,大有對藍面人相識之意,但在場也只有幾個細心的人聽到有些懷疑而已。藍面人雙頰微一抽搐,退後兩步,似乎神色間有所猶豫。李百靈冷冷一笑,絲帶畢直抖起,接著化為一道長虹,宛如千百條銀蛇盤旋飛舞,掠向藍面人。藍面人舉劍架格。一陣急促而又細脆的響聲過後,絲帶和劍身已纏在一起。突見兩人陡然分開數尺,李百靈的絲帶已被斬為兩段。但藍面人尚未來得及追擊,李百靈卻身形一縱,有如一隻白色蝴蝶般早已掠近藍面人頭頂,接著半截絲帶,閃電驚鴻般,射向藍面人上盤。藍面人雖閃避得夠快,右臂仍被絲帶掃中。所幸傷勢不重,對他似乎影響不大,正要仗劍反攻,耳際卻響起一聲大喝:「前鋒使者退下!」藍面人也就依言退了回去。李百靈也退回到李來身邊。
不敗頭陀心頭大急,到這時尚不見紫霞荷女雲翠仙到來,偏偏自己又不便出面。李百靈和沈小曼也是芳心迫不及待,一個是想早些得晤恩師,一個是盼望盡快母女相認。朱伯駒當先朗聲道:「席荒、彭翼,現在你們已成甕中之鱉,本人好言相勸,不如解散幫眾,自到官府投案!」席荒兩眼藍焰暴射,咬牙切齒的大聲道:「朱伯駒,好一個人面獸心的東西,當年席某一直把你待為知己,你卻不念舊情,偷偷拐走了我的妻子,害得席某至今孤家寡人一個,你的天理何在?良心何在?」席荒的說詞如果屬真,席荒現時的行為朱伯駒確該負著某一種良心上的譴責,當場聽到的人,很自然的會把眼睛看向朱伯駒。朱伯駒冷笑道:「那只能怨你丟下嬌妻,自己過那半人半鬼的生活,使她無法忍受,她要跟著我走,朱某是不忍心棄絕於一個善良女子的心,唉!她己到天上去了,不提也罷。」席荒大喝道:「好一派胡言亂語,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席某沒找你算帳,你今天居然又活活坑死我數百人屬下,使席某多年來的基業,毀於一旦,席某恨不得食你之肉,喝你之血!」朱伯駒笑道:「血屍門本來就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你想喝朱某之血,食朱某之肉,早在朱某意料之中,有本事只管下來!」
朱伯駒計劃得十分周詳,房老太、呂東陽、張嶠、余無雙、洪珪、阿敢、珍珠等人留鎮向陽村,喬玉也留在後方。其餘的人,全數參加行動,其中竺忍負責守住內有「奇冤獄」的墓道口。這裡是單獨一座墓穴,預料裡面被囚禁的各地武林人物,不下百人之多,所以不能施放硝煙彈,竺忍只是在擔任守護和警戒,他以「斗罡七飛刀」聞名於世,飛刀在手,守住墓口,大有一夫當關之概。茅煥帶著十幾名官兵守住新掘開的坑洞口,侯令施放硝煙彈;蒲真也率十餘名官兵守在池邊水閘旁,等候開啟水閘。阿庭和飛鳳一對少年男女則緊跟朱伯駒左右,隨時聽候傳達號令。房二姑是自動和朱伯駒走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群豪們看在眼裡,也都心照不宣,連房老太也早就瞎子吃餛飩——心裡有數,當然,再演變下去的結果,老太太已不難預料,只要朱伯駒日後能善待她這位心愛的孫女,她也就快慰老懷了。
彭翼轉頭再喝道:「史鷹使出陣應敵,一個個全給我拿下!」史大江躍出陣來,叫道:「你們那一個大膽的敢和本鷹使比劃比劃!」不等朱伯駒分派,拚命三郎房謙早舞動著長刀迎了上去。史大江手握蝎子鉤,根本沒把房謙看在眼裡,輕瞟了一眼,問道:「你小子是什麼人,報上狗名來!」房謙沉聲道:「在下是你老子,難道兒子還不認識老子!」史大江鷹鼻一掀,喝道:「媽的,耗子舔貓鼻樑骨——你給我找死!」話聲未歇,蝎子鉤早甩了出去。房謙是昔年三大殺手之一馮長壽的嫡傳弟子,身手自是不凡,尤其對敵之間,乃盡全力,肯纏肯拚,一把長刀,舞動得潑水難透,威勢十分驚人。史大江一時輕敵,竟被他連連逼退數步。但史大江是何等人物,他身經百戰,內力深厚,三招之後,已展開反擊。又過四五招,房謙已有些招架不住。
突然,只聽一聲悶哼,一條人影由光圈中直摔出七八步遠。接著,又是一條人影摔出。到這時眾人才看清原先摔出的是溫自耕,繼而摔出的是龐缺娘。最令人驚駭的是,兩人的旱煙袋和鐵枴杖也全短了半截,所幸並未受傷。藍面人頃刻之間,連敗拜月教三位長老,這等身手,當真全場皆驚。朱伯駒回顧了眾人一眼,此刻身邊高手,只剩下李來、李百靈、朱虛谷等人了,房謙身手雖不錯,總是差了一籌,而竺忍又有傷在身。這情形使他大感為難,李來是親家翁,年紀又比自己略大,李百靈肯不肯聽命尚在未知之數,若讓朱虛谷負傷出戰,萬一有了失閃,他這個做老子的豈不永生愧疚。正在猶豫不決之際,李百靈已姍姍走下場去。
雲翠仙嘆口氣道:「小妹怎敢欺騙師姐,師姐又為什麼不肯相信小妹,這些年來,湖主她老人家,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師姐,你若回去,她老人家定會寬恕你的,師姐你要三思……」忽聽身後一個沙啞而又激動的聲音高叫道:「玉秋,三十多年不見,你好麼?你看看我是誰?」眾人吃驚的回頭看去,不知什麼時候,竺忍也由奇冤獄墓口來到這裡。竺忍的聲音雖不大,卻震得高玉秋的身子有些站立不住,一時之間,臉色驟變,身不由己的從高崗上躍了下來,顫聲道:「竺大哥!是你?三十多年來,我找得你好苦,想不到竟在這裡又看見你了!」竺忍長長吁一口氣,苦笑道:「我又何嘗想到,原來玉娘子就是你,若江湖中人早知你的姓名,我又何至隱姓埋名,呆在馬家三十年!」高玉秋呆了呆道:「原來你在馬家呆了三十年,怪不得我到處找不到你,而且也一直打聽不到你的消息。」
奇怪的是金鷹幫人馬,此刻在地下建築內的似乎不多。因為向陽村被彭翼進佔後地道內的佈置已有加強。但是朱伯駒仍然十分清楚的。向陽村通往地下的出入口,共有數處之多,他們方才只是從一處進入,金鷹幫的人馬,儘可從其他各處逃生。他所以要這樣做,主要是希望能救出房老太和房三姑等人,否則,若所有出入口全部堵住,不但己方人手不夠,反而容易吃虧,更怕的是對方在無路可走的情形之下,勢必先殺房老太太、房二姑等人洩憤,那就得不償失了。方才茅煥扔下的一枚火磷彈,已炸得通道內屍體橫七豎八。李百靈和朱虛谷仗劍前進,一路之上,少說又殺死了十幾個。突然走至一處,室內人頭攢動,看樣子聚集子五六十人之多,似乎正在待命出擊。朱虛谷掏出懷裡的火磷彈,由窗外扔了進去。轟然一聲爆震,慘呼哀號之聲連連。五六十個金鷹幫部眾,當場死去大半,剩下的也都斷臂缺腿,根本無法再戰。
說到這裡,不覺發現兩具屍體,轉頭吩附史大江道:「去看看死了那兩人是誰?」史大江應了一聲,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回來向彭翼躬身一禮道:「啟稟幫主,一個是御前侍衛大力神張天牧,另一個腦袋和身子分了家,看那腦袋,好像是東廠大檔頭胡永度。」彭翼臉色一變:「好哇,竟敢殺害官府中人,朱伯駒,我看你是要造反了!」朱伯駒冷冷一笑:「朱某縱然是要造反,也用不著你這老賊干預!」彭翼視線掃過眾人看到夾雜在人群中的喬玉,道:「姓朱的,先把老朽的外孫女兒喬玉放回來,本幫主可以開恩給你留個全屍。」喬玉早被朱虛谷點了穴道,但二眼仍然可以轉動,向著他外公彭翼露出求救神色。朱伯駒道:「彭翼,你想要回喬玉,卻也不難,不過,必須答應朱某一個條件。」彭翼兩眼精芒一閃道:「死到臨頭,還敢和本幫主談條件,什麼條件,你說說看!」「先把囚在向陽村的房老太太、房姑娘,以及另外幾位被你擄去的武林朋友放出來,朱某自然還你喬玉。」彭翼哈哈大笑道:「你想拿一人向老夫換取七八人的性命,世上可有這樣便宜的事?」「那你就休想把這小丫頭要回去!」朱伯駒轉頭吩咐朱虛谷:「給我打!」
奇怪的是三位拜月教長老卻並不追襲。群豪定睛凝https://m•hetubook•com•com視,終於發現此時蓋松山、溫自耕、龐缺娘三人手中的兵刃,早又只剩下短短的不到半截。李來揚腕一甩,一枚金鏢向藍面人射去。藍面人舉劍撥掉金鏢,人已躍回高崗。另一人影由高崗飛掠而下,竟是彭翼的座前左鷹使陸長青。房謙隨即迎了上去,但戰不到三五回合,已被對方殺得險象環生。這時金鏢客李來決定親自出陣,他自逃出古墓後,僅是發過幾次金鏢,尚不曾面對面的與高手正式拼搏。哪知李百靈動作比他更快,身形像電射般掠到陸長青身前,猛起一劍,將陸長青蕩開三尺,一面叫道:「房壯士退下,讓我來收拾他!」房謙心知李百靈身手比自己高出甚多,迅即退回陣中。陸長青成名江湖多年,豈把李百靈放在眼裡,當即使出渾身解數,展開一輪猛攻。
朱伯駒收回向陽村之事,負責連絡的商城捕頭劉忠很快便轉知知縣楊青雲,楊青雲派出數十人連夜將地下建築內的金鷹幫屍體在山邊掘坑掩埋,並將血跡污染清洗乾淨。另派出三十名官兵,駐紮在向陽村內,負責崗哨警戒,一切聽命朱伯駒調動。現在,原住民家的蓋松山等多人,也全遷至向陽村。兩日後,不敗頭陀也帶著剛相認的親生女兒沈小曼前來會合,而且不敗頭陀和朱伯駒都能捐棄前嫌,重新修好。大敵當前,一致對外,向陽村內的二十餘人,表現了空前的團結。為防金翅膀彭翼率眾反撲,朱伯駒每日都派出四名高手,日夜不停的巡視於各崗哨及主要道路之間,連李百靈和沈小曼都不例外。沈小曼自從和不敗頭陀父女相認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改邪歸正,最難得的是孝心可感,服侍不敗頭陀無微不至。此刻,她最盼望的,是等待著和生身母親「紫霞荷女」雲翠仙見面。
金鷹幫人馬雖眾,但朱伯駒方面也是高手畢集。這時的朱伯駒,已是在李來等眾人中,公認的領導人物,自然應該由他先行出面。朱伯駒吩咐眾人暫行退下,自己行進幾步,望著彭翼朗聲問道:「彭幫主親率貴屬,趕來此處,想來必有所為了!」彭翼深陷的鷹目,暴射|精光,高聳的顴骨搐了幾搐,沉聲道:「朱伯駒,本幫主想先查明一件事情,你在古墓之中是怎樣逃走的?」朱伯駒當然不會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乃不動聲色道:「那只能怪貴幫主和席荒老鬼無能,區區古墓,何能困住朱某。」彭翼兩撇八字鬍無風自動,陰惻惻一笑道:「怪只怪本幫主太小量了你姓朱的,所以才弄出了紕漏,不過,這次捉到你,老朽就用不著那樣客氣了,當場給你個痛快,也免得節外生枝,再惹麻煩。」朱伯駒聳眉一笑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彭翼,朱某上次失策中了你的惡毒詭計,已經夠窩囊的了,今天你還想討這便宜是不可能的,你有什麼狠招,只管再使出來!」彭翼捋鬚嘿嘿一笑:「死到臨頭,竟敢口出大言!」
兩人又轉過另一通道,且進且殺,人頭滾落,有如剁瓜切菜,不久之後,已和朱伯駒、李來、房謙這一組會合。朱伯駒等人正在一處囚室內,室內被囚的幾人都披頭散髮,手腳全被銬住,他們正是楊道存、沈鐵礁、呂東陽、張嶠四人。朱伯駒吩咐朱虛谷、房謙暫留此室,以便為他們四人打開銬鐐,然後再行會合。李百靈隨同朱伯駒李來進入另一囚室,只見房老太、房二姑和另一姑娘余無雙也都全身綑綁,蜷縮在壁角裡。朱伯駒先為房老太太解開繩索,然後再解開房二姑。李百靈則解開余無雙。多日的囚居生活,一旦得救,而且救她的又是自己朝思暮想、夢魂牽繞的朱伯駒,房二姑激動驚喜之餘,顧不得祖母和其他的人在旁,一下子就緊緊將朱伯駒抱住,她喜極而泣,淚水濕透朱伯駒胸前一片。朱伯駒也不忍遽然將她推開,許久許久,房二姑才覺出不好意思,鬆開朱伯駒,忙著再來扶起房老太。這時,竺忍、茅煥、蒲真等人也都到來,看樣子留在地下建築的部眾,全已被斬盡殺死。
朱伯駒又請知縣楊青雲調撥二千官兵聽用,商城縣沒有這多兵力,連夜請求光州府調派,知府因大別山古墓屬於自己轄境,大別山附近經常失蹤少年男女,早有古怪,如今既然有武林人物自動要為地方除害,自然樂於做個順水人情,以便保住烏紗繼續升官,很快便調齊千餘官兵。朱伯駒調動千餘官兵,在實施行動之日的一大早,便將古墓附近數里的的範圍內團團圍住。茅煥也在這些天製造了大批爆裂之用的火藥,所需材料,全由縣衙供應。這些火藥,分別埋置在古墓周近的各處主要通道口,派有專人操縱照料,只要發現有血屍門和金鷹幫的人馬經過,立刻引爆火藥。不知血屍門是否已獲知朱伯駒將大舉進攻的消息,各墓道出入口,天不亮全部封閉。這一來對朱伯駒來說,倒是正中下懷,因為墓道入口封閉,只要將硝煙彈大量由掘開之處投入,正好可將他們嗆死薰死,若再打開水閘放下水去,又可將他們淹死泡死。
彭翼大驚之下,正要掠身飛下高崗,卻見遠處一條紫色身影,飛也似的來到跟前。群豪也為這快速的身法所驚,直到在跟前停下,才看清原來是一位全身紫衣,面目姣姣的中年女子。李百靈失聲叫了一聲「師父」,急奔幾步,向那女子盈盈拜了下去。不敗頭陀也帶著沈小曼奔了過去,激動無比的叫道:「翠仙,我在這裡!這就是我們的孩子曼兒!」沈小曼噗咚一聲,跪倒在紫霞荷女雲翠仙膝前,眼淚像斷線珍珠般奪眶而出,半晌說不出話來。紫霞荷女雲翠仙也激動得身子有些發抖,眼眶裡滿含淚水,先扶起李百靈,再凝神端詳著沈小曼,許久,才拭淚問道:「孩子,三十年來,你想得娘好苦,是娘對不住你,使你多少年來,一直無親無依!」沈小曼只顧伏在雲翠仙身前哭泣。雲翠仙輕拂著沈小曼的長髮:「孩子,別哭,待事情辦完以後,咱們母女要好好聚上一聚,還有你父親,三十年來苦行生活,他也夠可憐的了!」不敗頭陀滿含熱淚,伸手拉起沈小曼道:「別哭,你娘還有一件大事要辦。」
朱虛谷和李百靈雖未到過向陽村地下建築,但出發前已由朱伯駒和茅煥、蒲真等人詳細解說過,內心早已有了數兒。他們先進入地面房屋,很快便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剛要順著階梯進入,嗖、嗖、嗖一陣響聲,竟然一口氣射出七八支毒箭。好在他們及時警覺,各出兵刃,將毒箭撥開。這次李百靈手中也是握著一柄長劍,因為她料定進入地下絲帶不易施展,所以臨時借用了飛鳳的劍。撥開七八支毒箭後,地下的毒箭,依然不停向外發射,而且源源不斷越來越密。由通道順著階梯向下望去,一片漆黑,只聽箭響,不見發弩之人身在何處,當然,發弩之人,想來至少在十個以上。李百靈和朱虛谷無法進入地下,只好暫停行動。這時朱伯駒等人已跟在身後。他燃著一支火把,扔了下去。那火把昭然光芒十分強烈,但依然照不見發箭之人,但毒箭照樣不停向上急發。
朱伯駒眼見房謙危在頃刻,大叫道:「房老弟快退!」那知房謙尚未來得及撤身,對方蝎子鉤已搭上左肩,史大江趁勢往懷裡一帶,房謙身不由己踉蹌向前栽去。史大江左掌一揚,又拍上他的右肩。還好,蝎子鉤只鉤住左肩衣服,經對方一掌拍上右肩,房謙竟又向後仰摔回去。史大江嘿嘿一笑,蝎子鉤再度閃電般奔了過來。房謙連腳跟都沒站穩,那裡還來得及閃避。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銀芒,直奔史大江咽喉而來。史大江被迫只好偏頭撤鉤。不消說方才又是竺忍及時擲出一柄飛刀,他的「斗罡七飛刀」四十年前就稱絕武林,他以負傷之身,連救朱虛谷和房謙,實在功不可沒。史大江躲過飛刀,正欲向房謙繼續追殺,朱伯駒早已橫劍攔在身前。他深知面前這位當代武林第一世家的玄劍莊主,武功已達登峰造極之境,自是不敢輕易出手,退後兩步道:「姓朱的,你想親自出手麼?」朱伯駒冷笑道:「你若自信勝得過朱某,只管出招!」史大江一咬牙:「本鷹使就算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領教領教!」朱伯駒不動聲色:「很好,你雖然比本莊主多了兩歲年紀,但總是小輩,本莊主絕不以大壓小,進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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