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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浮圖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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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捉白蛛女

第三十章 捉白蛛女

齊茵道:「不錯,這一定是朱公明手下的暗號。我們穿過此鎮之時,已被他佈下的哨網發現。」
白蛛女呆了一會,才道:「我不知道為什麼很相信你的話,但我師父決不會去世,他已經活了一百多歲,永遠不會死的。」
許平道:「一點不怕,我還想進去跟牠們玩一玩,然後把牠們踩死!」
薛陵微笑斥道:「胡說,你也信她的鬼話。」
白蛛女目光掠過火圈,道:「我的黑神蛛在另外一個火圈中麼?」
薛陵小心翼翼地問道:「什麼東西不合用?」
薛陵向來不信這等命理風水之類的玩藝,但覺得無須跟她爭辯,便結束了這種談話,另開話題,道:「阿茵,我覺得小平很有點用處呢!」
至於這隻蠍王,據萬孽法師說若得到蠍肉合藥,即可化白髮為黑髮。但蠍肉已被許平食下,她便想吸他的血,食他的肉。誰知當時許平全身堅逾鋼鐵,咬他不動,不然的話,許平早就喪生了。
許平道:「原來如此。」他的目光轉到白蛛女那邊,瞧了一會,又道:「她長得很好看,為什麼頭髮都白了?為人又這麼惡毒?」
不過,倘若在上面監視之人不是高手的話,這條寬巷仍然不難飛渡。
薛陵微微一笑,心想我此舉只是為了你著想,那裏是怕你師父報復?
薛陵道:「我相信暫時很難找到機會得以恬靜地傳授阿平功夫了。」
齊茵沒有做聲,回轉頭去瞧那邊火圈中的黑神蛛。
許平忙個不停地四下加添木柴草葉,好在這等易燃之物此處多的是,並不十分困難。薛陵道:「等一會必定會生出變化,你小心瞧著。」
許平已點著了幾根粗長木頭,他選了其中一根,向她們頭頂丟去,一面喊道:「嬸嬸接住。」
她緩緩道:「好吧,算你贏了,你把黑神蛛還給我。」
薛陵很感到興趣,問道:「你本是那一處地方的人氏?幾時拜在萬孽法師門下的?」
他向遠處黑壓壓一片的城市遙望頃刻,又忖道:「此城我曾經經過兩次,記得只有兩三條較大的街道,不過深院大宅倒還不少,這等地方自然不易設防得嚴密。若然我是朱公明,將用什麼方法部署?」
薛陵一望而知這兩人對這等搜索敵蹤的門檻極精,而且武功高強,一旦被他們發覺,便很不容易脫身。心中又是一震,想不出朱公明從何處找來如此高明的人手相助。
薛陵哂道:「何須去試?我一躍遠達數丈,牠就算會飛也趕不上我?何況我還會移形換位的功夫。」
他雙眼牢牢注視著對面的屋尖,石子響聲一起,但見一顆人頭從上面伸出,向發出響聲之處查看。由於石子所擊之處恰被屋頂所阻,是以上面的人定須探頭窺望才行。
屋頂上那人查看了一陣,這才縮回頭去。薛陵打消了從這一處潛行離開之意,撥轉頭又奔入宅內。
薛陵忍住毛髮豎起的感覺,又問道:「你同門多不多?」
薛陵道:「但你瞧我是不是壞人呢?」
他道:「還給你並無不可,你也知道我奪去黑神蛛並無用處,殺死牠們也沒有任何利益。」
她到底用什麼手段當然無法推想得出,但薛陵卻找出了應付之計。當下傳聲向許平和齊茵分別指點。他自己則飄落院牆那一邊,迅快地掃拾了一大堆枯枝幹葉,積放在牆根。他重新從牆頂竅視之時,許平已把那火堆加旺,火光四映,全院皆明。他向齊茵發出訊號,齊茵登時出手急攻,內力潮湧而出。
白蛛女怒道:「你不信就試試看。」
薛陵道:「但願如此,如若成功的話,我們便增加了一個極有用的幫手,這一點定必大出敵人意料之外。」
白蛛女想了一下,道:「我師父他不是不怕,而是深知克制之法,亦有解救黑神蛛爪上奇毒的藥物,所以他亦算得是不怕的人。」
薛陵笑道:「我才不上這個當,我猜想這等毒物肚子裏一定有古怪,一刀劈中的話,不是有毒液四濺,就是有毒氣噴出,使敵人亦活不了,對不對?」
齊茵也問過白蛛女已沒有需要他們幫助的地方,這才道別過,在黑夜中離開這一處地方。
出得鎮外,忽然聽得「砰」的一響,回頭望去,但見一團彩光直上雲霄,到了高處,驀地爆散,幻出千萬點五彩光芒,有如正月時燃放的花炮,煞是好看。
薛陵覺得她這話怪有人情味以及十分合理,甚是奇怪,道:「姑娘不必言謝,反正你還是捨不得牠們,仍然要繼續留在身邊。總有一天,牠們會兇性大變而傷了你。」
那兩隻黑神蛛從缺口中爬出,薛陵和齊茵兩人一齊和圖書下手,迅快引火點燃那一圈乾枯的草葉。同時又撥動原先的火圈,封住缺口。許平改變對象,轉過來加添柴木在這個新的火圈上,使火勢繼續不斷地燃燒。
薛陵道:「好極了,你專心去找那化骨帶吧,將來萬一你師父已經去世,我一定幫你找一個比你師父更高明的異人,替你煉藥,只不知你相信不相信。」
薛陵和齊茵一同走到白蛛女身邊,薛陵道:「這個妖女豢養得有這等惡毒之物,本身一定也很毒,切莫碰到她的身體。」
齊茵道:「對,但還有一點,便是如不立刻殺死她,那就走開,永遠都不要惹她。」
他倒沒想到此舉無意中救了白蛛女的性命。要知那黑神蛛雖是受白蛛女豢養多年,但牠們天性兇殘嗜殺。假使出不了火圈,被迫爬回主人身邊,暴怒之下,可就不管是什麼人,咬死啖食。
薛陵笑道:「原來如此,幸而小平年紀尚幼,否則我不拈酸呷醋才怪呢!」
朱公明正是利用這些正派的武林人來對付薛陵,第一點他深知薛陵決不肯隨便加害正派的武林人物。第二,假如他被迫出手殺害了這些人,怨仇深結,誰也無法替薛陵解釋得清楚。換言之,朱公明第一步是利用這等局勢陷薛陵於不義,第二步才找機會發動全力圍攻。
薛陵道:「好,假如他還在世,你捉了毒蛇回去見他之時,不准說出今日之事,一個字都不要提,你答應不答應?」
他一路都十分注意屋頂的動靜,果然有一次發覺鄰宅的屋頂似是有人影閃動。可知他如若從屋頂上逃逸,定被敵人發現蹤跡。
薛陵用自信的口氣向她道:「不用想太多,我不會離開你太久,最多一個時辰,我就做好很多手腳,使敵人想不到我們已折轉回去。」
齊茵笑道:「這一點倒是真的,你業已換過了筋骨,有一段時間你全身堅逾鋼鐵,刀劍難傷,啊!就是那個時候那妖女要吸你的血,卻咬不破你的皮肉。」
薛陵當然不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他還有一個最要緊的條件要她應承,否則的話,他決計不能讓她活著。
齊茵笑道:「因為你長得太英俊了。」
但他們在缺口外又另行佈置了一個馬蹄形的圈子,堆著最易點燃的乾草樹葉,隨時可以點燃。
他在長廊上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著,總是先找定隱蔽身形之所,才迅快躍去。他之所以如此小心,便因目下形勢奇怪,大批的武林高手似是已把這一圈地面重重圍困起來。
每一次他繞道奔過之後,找一棵高樹或是山丘等高處,登上回望,總能發現村莊市鎮中有人影幌閃,似是被犬吠之聲驚動,到處查看。
白蛛女道:「就是那些靈藥呀!我因為體內毒質太多,所以頭髮都白了,難看得要命。師父說替我配一帖藥,服下就可以轉白為黑。他要我採許多奇怪的藥,回去一試總是不合用,又須重新再採別的,所以我一年到頭都是忙著採藥。」
許平道:「我時時去捉蠍子燒熟了吃,但蜘蛛卻從未玩過。說也奇怪,我以前真有點怕蜘蛛呢!」
薛陵道:「黑神蛛,我也不知這等毒蟲長得什麼樣子,但她幾次提及,想必是十分厲害的毒物。」
只見白蛛女身上的黑衣波動不已,接著可以瞧得出有物事在衣下爬行,一直從下襟鑽出來。薛、齊二人運足目力望去,這才瞧得出一隻比拳頭還要大的蜘蛛,伏在她身上。由於這隻蜘蛛通體黑色,所以貼在黑衣之上,很難看得出來。緊接著又有另一頭黑蜘蛛爬出襟外,牠們沿著白蛛女的雙腳爬去,欻然間已落在地上。
小石子穿過空氣,落在四丈外一處瓦面,發出一下脆響,在寂夜之中,這一下脆響特別清脆。
許平應道:「我知道啦!」
那兩隻黑神蛛轉來轉去,都找不到出路,欲轉回返主人身邊,亦無路可通,當下暴躁不安地在數尺方圓之內亂轉,形態獰惡可怕之極。
但見外面是一條寬闊的巷子,對面恰好有一座屋子的尖頂高高突起,如若其上有人,便可居高臨下,嚴密監視著這條寬巷。
薛陵微笑道:「說起這護身神功,我可就記起家師以前提起過,他說邵仙子識得一種『金龍繞柱』的神功,這種功夫只有純陽之體才能修練,他一點也不明白邵仙子何以懂得這一門功夫,而且記之何用?」
白蛛女立即答應了,薛陵反而懷疑起來,問道:「你當真能不殺害任何人麼?」
薛陵恍然道:「原來那黑神蛛會噴絲黏敵,這就很不容易防避了,不過我可以早一步拿刀砍死了牠,諒m•hetubook.com•com來也不是難事。」
白蛛女道:「當然啦,天下間只有我可以指揮牠們,也不怕牠們的毒爪。也只有我知道如何餵飽牠們,別的人弄走牠們的話,早晚要被牠們吃掉。而且我告訴你,不出十日,附近百里之內的人畜全都死光。」
薛陵想了一會,問道:「你除了捕捉這隻蠍王之外,可還有別的藥要採?」
她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蜘蛛,而且又是黑色,此刻多看兩眼,便隱隱覺得作嘔。
這一點他研究了許久,覺得除了佈置大批人手重重放哨之外,別無他法。當下大感輕鬆,忖道:「朱公明手下能人雖說不少,但若要挑選出能夠與我一拚之人,只怕找不出三兩個,若是武藝較弱之人,我的身法定可瞞得過他們耳目無疑。」這麼一想,當即決定依照前法,繞道入城,設法使夜犬驚吠,然後溜走。
白蛛女嘆一口氣,道:「這也是沒有法的事,因為師父要我採的藥都是在深山窮谷,地勢險絕的地方。我若沒有神蛛之助,根本就到不了那等險惡之地。」
這番話只聽得齊茵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趕快走開,不敢聽下去。
齊茵只好帶了許平,投荒而走。薛陵一直等她走遠,這才沿著大路向前奔去。
許平搔搔頭,眼見有一處火勢減弱,連忙飛奔過去加上木頭,這才回來答道:「我也不知道,或者是吃了那隻蠍王的緣故吧?」
薛陵道:「我們只好見機行事了,或者在對答之時想出辦法也未可知。」
薛陵故意從黑神蛛上面往萬孽法師方面扯去,所以不肯放棄這條線索,接口道:「既然如此,他門下之人只要向他取得解藥,也可以不怕黑神蛛啦!」
白蛛女嗤之以鼻,冷笑道:「你最好試上一試。」
薛陵道:「原來如此,可是我要你既不殺人,亦不給任何人吃藥,你答應的話,便把黑神蛛還給你。」
薛陵甚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金明池比我英俊多了,他那麼喜歡你,你卻不喜歡他,可見得英俊是一回事,女孩子喜歡不喜歡又是另回事。」
薛陵恍然大悟,冷冷道:「白姑娘,你妄想召喚黑神蛛來對付我們是不是?但別說我已把牠們困住,即使沒有,憑這蠢然兩隻毒蟲,焉能奈得我何?」
短短的時間之內,他已經過三個村莊,都是才一入村,犬吠之聲一起,他就退出繞道奔過。
白蛛女道:「我學藝完事之後,可就忙得不可開交,日日外出採藥,那有時間跟別人見面?當初練武讀書之時,又因為我是晚上才起來的,那時候也見不到人啊!」
薛陵心中覺得可笑,但卻不說出來,因為他體會出這這種異乎常人的人,行事和思想另有一套邏輯不足為奇,而他亦必須遷就她這套邏輯,才能達到目的。
白蛛女拚命抵禦,突然一刀砍斷了對方手中的火棒,頓時面露喜色。
薛陵道:「原來如此。」心想她這等遭遇說起來煞是可憐,頓時大起同情之心。
薛陵若有所悟,停步尋思。
白蛛女默然不響,一望而知乃是被對方猜中了。薛陵決不嘲笑她,免得她一怒之下,什麼話都不說。
他道:「還有一件事,你以前一定沒有想到過,那就是這個世上之人,不分男女老幼,跟我們自己都是同類,都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你不可仗恃練過武功和有那黑神蛛,就隨便要人性命。」
白蛛女搖頭道:「牠們餓急了也會吃掉我的,不過我從不會忘記餵飽牠們。」
薛陵甚覺不解,道:「為什麼避免不了?」
白蛛女道:「還有一種毒蛇,效力亦可比得上蠍王,但找起來可費事多了。師父說若是不能捕回蠍王,便去捕捉那化骨帶毒蛇回去也行。」
他依計入城之後,走過一條僻靜街道,果然惹起了犬吠之聲。俗語所謂一犬吠影,百犬吠聲。這一處犬吠之聲一起,周圍都熱烈響應,鬧成一片。
那座後院有些樹木,所以容易掩藏蹤影。他迅快的溜到後門,輕輕拉開一條縫隙,向外窺看。
白蛛女仰臥火圈中,照得分明,但見她雙目已閉,宛如熟睡,面容姣美,皮膚白皙。可是她一頭白髮卻十分刺眼,使人生出詭怖之意。
前面又是一個大市鎮,他奔到切近,這才認出是中牟縣。他先躍到這道旁黑影中,定下心神尋思道:「計算起時間,從第一次火炮出現至今,一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假使朱公明和他師兄尹泰動身起,自應早一步到達此地了,縱然他們不曾趕來,但這處仍是往來要衝之一,朱公明如若封鎖開封府四方,出入道和*圖*書路的話,這一處定必派得有高手主持。」
齊茵道:「當然啦!試想一個連蠍子蜘蛛都不怕的女人,已經很了不起啦!何況她還敢豢養這些毒蟲之中最毒的一種,又時時刻刻帶在身上。這種人一定比那些毒蟲更為厲害,更為惡毒。」
齊茵又道:「會不會是別人之事,湊巧趕上咱們經過。」
這時兩下相距尚有數丈,但照那兩人如此靈警敏捷的搜查行動看來,不但很快就將查到此處,而且決計不會疏忽遺漏了這個黑暗的牆角。他當機立斷,趁他們分開的一瞬間,振臂縱起,貼牆上升,到了牆頭,身子挨著牆頭滾到後面飄落。
白蛛女喜道:「正是這樣。」她用敬佩的眼光望住對方,因為齊茵的武功居然比她高強,這還是她平生第一次落敗,所以十分服氣。
突然間她腰間的黑衣波動一下,好像有什麼物事在底下跳動一般。
然而齊茵此舉乃是誘敵之計,但見她身形一晃,已從對方身側掠過。兩下交錯閃過之時,齊茵已拍落她右手之刀,同時又點中她脅下穴道。
她左手的柴火火勢漸暗,這是因為揮舞得太急,未燃著的地方無法起火燃燒,原本已點著了的地方木質已逐漸燒完,片刻工夫,那一截通紅的炭條縮短了很多。
他走完一段長廊,躍入一座跨院之內,身形剛一隱起,便見到一道人影唰地飛落院牆之上。
白蛛女點點頭,道:「好吧,如果我告訴他,你一定活不了。」
薛陵微笑撤退,但才奔行了兩三丈,陡見兩條人影迅快掠過左方屋頂。他心中一凜,暗想此地果然有高手埋伏,轉念之際,人已閃入牆角黑影之中。
他乃是旁觀者清,眼見那白蛛女對火把的忌憚神情,又發現她有時好像不怕對方制住她,便想到這白蛛女一定有什麼惡毒手段,可以自行暗算敵人,縱然是自己已被殺死或是穴道受制,仍然能達到暗算的目的。
她笑了一笑,嬌靨如花,襯上白髮碧睛,別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她道:「這事何難之有,我決不殺死任何人,但凡犯我之人,都給他吃藥,變成我的手下就得啦!」
他們三人合力,極快地在白蛛女的四周佈下一個火圈,四周與她的距離皆在八尺以上,只有一處有個五六尺的缺口。
齊茵道:「這話也有道理,除了一點,就是你說金明池比你英俊這話並不正確。不過這一點無關重要,香瓊姊說的其實是指你命帶桃花,躲也躲不掉的。」
他不敢再根究其餘的黑衣人的底細,只問出這些人都是服過萬孽法師提煉的毒藥,變成這般模樣。晚上精神極大,夜能視物。白天則反而萎靡不振,昏昏思睡。
薛陵訝道:「以你這一身功夫,還有到不了的地方麼?」
齊茵道:「誰能老是跟著她呢?像她這種人,豈是守信不渝之人?」
為了要試探出這一點,他估計一下距離,撿起一顆小石,抖手打出。
齊茵道:「這可要問她才曉得了。」
齊茵道:「那就只好這樣了,這個女人真可怕,若是我獨自處理這件事的話,你猜我會怎樣做?」
薛、齊兩人都不曉得她在鬧鬼,忽聽許平叫道:「這兩隻毒蛛好像死了,迸起老高。」
白蛛女忍不住叫道:「齊茵也會移形換位,但剛才亦落在我的天蛛陣中,就差一點落敗,何況黑神蛛出馬。」
他深知對方十分重視那兩隻毒蛛,故意提起牠們。白蛛女果然露出尋思之狀,過了一會,才道:「好吧,我都答應你,奇怪,為什麼我覺得不能不聽你的話呢?」
那兩個人影掠下街道,都帶著兵刃,身法極為迅捷,一望而知可列入高手之林。那兩個夜行人落在街上,分頭查看四下可以藏匿敵人的暗隅,動作老練,戒備極嚴,以防敵人在黑暗中暴起傷人。
薛陵道:「乾脆殺死她,對不對?」
另一方面薛陵也捧拾起那一大堆的枯枝幹葉,越牆而過。
薛陵道:「對啦!你師父只是忘了告訴你說,世上之人也有不少好的,所以你從今以後,不許殺害任何人,你答應不答應?」
在路上向前走之時,薛陵向齊茵道:「我剛才聽見你插口,真的擔心得很。」
許平道:「我吃過蠍王,回醒之後,但覺全身的感覺跟從前都不一樣,力氣大了許多,跳得遠跑得快,剛才一拳就打死那個黑衣人,我的拳頭根本還未打中他身體。後來我暗暗試驗,發覺拳力可以把幾尺遠的火焰擊滅。」
白蛛女道:「不錯,我自小就長在蜘蛛洞中,服食種種奇怪的藥物抗拒各種蛛毒,到現在自然不怕蛛毒。說不定那黑神蛛吃了hetubook•com.com我的血肉之後,反而會中毒而死呢!」
白蛛女道:「我只認識兩三個人,但師父說我還有很多本領很大的師兄師姊,也有許多晚輩,不過我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他們。」
一個嬌脆的聲音接口道:「我知道這是什麼緣故。」這聲音正是齊茵所發。
她起身走近火圈,幫助許平加添柴火,一面道:「阿平,你怕不怕?」
薛陵轉眼見她站在不遠之處,含笑插口。心中不禁迭聲叫苦,想道:「她定是吃起醋來了,但這件事何等重要,她怎可因妒破壞呢?」
白蛛女睜開雙眼,知覺盡復,但全身癱軟無力。她試行開口,發覺能夠發出聲音,當下撮唇吹了幾下,卻沒有聲音發出。
齊茵道:「有道理,她一直都沒有機會放出這些毒物,但願這個火圈攔得住牠們。」
薛陵聽出了一點道理,忖道:「萬孽法師想是利用她愛美的天性,騙她冒萬死之險去採各種藥物。但這等話若不是有確切證據,還是不說的好,免得她在萬孽法師面前洩露口風,反而送了性命。」
薛陵道:「阿平,你一面加添柴火,一面小心注視這兩隻毒物,見牠們要衝出火圈,趕快告訴我我們。」
薛陵再三查看出她果然沒有作偽弄詭,當下解開她的穴道禁制,道:「我們要走啦,將來再見之時,希望你已經有一頭烏黑的頭髮。」
他迅即退出鎮外,繞過此鎮,繼續向前走去。
白蛛女道:「你還不知道深山大嶺內多的是連猴子也上不了的地方。我若沒有蛛絲之助,早就摔死了!唉,我雖是辛辛苦苦採得了無數奇藥,卻總是不合用,所以成年累月都在忙著,沒一時得空。」
齊茵玉手一舒,已拏在手中。白蛛女面色一變,口中低低咒咀了一聲「該死的小狗」!
薛陵道:「她腳尖所向之處,正是火圈缺口。這兩隻毒蛛果然怕火。牠們目力不濟,瞧不見四下景物,但卻能感覺得出那一邊火力較弱,想從缺口衝出。」說時,已撿起兩根燒得很旺的柴火,分一根給齊茵,教她站在缺口另一邊,只等兩隻黑神蛛爬出來,就迅快點燃這外面馬蹄形的火圈,同時又封閉住缺口,令牠們不能回去。
齊茵道:「他當然有用啦,我已準備好教他修習一種刀槍不入、寒暑不侵的護身神功。我乃是想到他才服過蠍王肉之後,全身堅逾精鋼,不但救了他自己一命,後來還能幫助我們做許多事。」
要知以萬孽法師這等陰沉毒辣之人,如若得知白蛛女已懷疑他的動機用心,定會先發制人,把她殺死,以免有後患之虞。
他們改變方向,不向開封回轉,逕向西南奔去,不久,已走入一個市鎮內。
薛陵耳中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微覺煩躁,但最後的兩句對話卻觸發了他的靈感,用心尋思了一陣,便叫齊茵過來,解開她的穴道。當然只是讓她能夠說話,並非完全恢復如常。
齊茵道:「要不要我告訴你?這一門功夫並非凡是純陽之體就煉得成功,定須氣質稟賦都與此相近。也就是說,必須性情渾猛,不大喜用心機的人,而又肯下無窮苦功才修煉得成功。大凡這等性情的猛漢,最易受人利用,因而墮落。但若是煉成這等功夫,就可自保有餘,為世間多留下一個渾厚可愛的男子。」
齊茵道:「你有什麼打算?」
齊茵道:「她才不是胡說,她的相法靈驗如神,我那敢不信?」
他停歇了一會,才道:「我用火圈困住你兩隻黑神蛛,倒沒有加害牠們之心。」
這時已經三更過後,全鎮寂然無聲。他們當然不去驚動鎮上之人,當下一直穿過此鎮。
他當然明白這些人都是金刀大俠朱公明的爪牙,不但不是壞人,反而多半是正正經經的武林人物。這些人都沒察破朱公明的假面目,所以朱公明的一聲號召,人人都會全力相助。
白蛛女道:「師父囑我不要跟人家交往,他說世上的人都壞得很。假如有人碰上你,你就殺死!」
齊茵道:「你以前常常找蜘蛛和蠍子的麻煩麼?」她說這話之時,都覺得胃裏有點難過。
薛陵心中大震,但面上不露絲毫神色,微笑道:「當真這麼厲害?你的本領也真大,只有你把牠們藏在身上而不怕牠們吃掉你。」
直到現在,薛陵總算是弄清楚了白蛛女的來龍去脈。也得知她本是個身世孤苦的好女子,但命運不濟,落在萬孽法師手中,以致善惡不分,變成一個奇異的與世人完全不同的人。
薛陵笑道:「這就對了,別胡思亂想了,以你的武功應該足以自衛。我一個人行動會迅快得多,快點走吧,和-圖-書記得認住方向,別迷路就行啦!」
齊茵問道:「那是什麼物事?」
但萬孽法師卻沒有薛陵這廝男性的魅力,在她生平的經歷中,芸芸男性,只有萬孽法師能制服她,現在才多了一個薛陵,此外,一切男人若是碰上了她,定然被她征服,變成碧眼或紅眼的奴隸,不會說話,不會思想,一切聽她的命令行事。
齊茵道:「為什麼現在不怕了?」
白蛛女搖頭道:「你決不是壞人。」
白蛛女道:「我本是濟南人氏,七歲的時候便和另外五個女孩子一齊住入蜘蛛洞中,但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她們全都死啦!這時我變成萬惡門中的人,修習武功,讀書煉藥等等,有趣得很。」
薛陵道:「她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困住她的黑神蛛,假如我們拿那兩隻毒物跟她作為交換條件。」
齊茵搖頭道:「她不會再捉些來養麼?」
薛陵沉思地道:「你竟覺得她如此可怕麼?」
薛陵道:「現在的問題倒是在如何能使她不再作惡人間,至於那黑神蛛決不是隨便可以找得到的東西,決不怕她不屈服。」
薛陵甚覺不解,問道:「為什麼呢?」
白蛛女搖搖頭,道:「別人拏了那些藥全沒用處,因為我師父的全身皮肉筋骨和血液都有毒質,所以他才受得住那蛛爪奇毒,再用藥去解。旁的人立時就死了,有藥也沒用處。」
齊茵嘆一口氣,道:「我總覺得你不該離開我們,不過細細一想,好像又沒有什麼理由。」
白蛛女一跤跌在地上,不再動彈。這時許平飛奔而來,手中拿著十餘根已點燃著的柴火。
薛陵道:「那麼你何以又不怕蛛爪之毒?莫非你身上之血也含有毒質麼?」
齊茵大為驚訝,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約奔出七里路,又經過一個市鎮。這一回他繞道從側面入鎮,只經過幾戶人家,就被靈警忠心的家犬發覺,大聲叫吠。
齊茵道:「阿平人雖不笨,但他天性淳厚忠直,也是容易上當的那一類人,但觸發我傳授金龍繞柱神功之心的原因,卻是因為他服過蠍王之肉這回事。照我的推測估計,他目下一身功力渾厚無比,只不過沒有方法加以利用而已。因此,別人修習這一門奇功,最少也得花上二十年苦功,在他或者只須十天八天即可。」
齊茵走近火圈,含笑盈盈,道:「因為他是個很好的人,你心中相信他說的話不會騙人害人,所以覺得不能不聽從他。」
她們又拚鬥了十餘招,薛陵以千里傳聲向齊茵道:「你手中的火把似乎令她十分忌憚,或者她的毒計正是被火克住。你且纏鬥一會,縱是有機會禁閉她的穴道,亦暫勿下手。」
薛陵問道:「萬孽法師怕不怕這黑神蛛?」
薛陵點點頭,她又道:「假如你不曾把回路封斷,黑神蛛被逼回來,定然暴怒傷我了,我得謝謝你啦!」
但見牆後乃是一處人家前面的院落。他迅即竄入左側角門,從長廊潛行到內宅,然後又到了後院。
他們只想盡快離開白蛛女,以免發生別的事故。
白蛛女已問道:「是什麼緣故呀?」
薛陵在黑暗中一面疾奔,一面推測出朱公明的陰謀毒計,嘴角不由得泛起兩絲冷笑,忖道:「假使我不是已獲得不少江湖經驗的話,這一次勢必中他圈套,變成無法洗脫罪名的大惡人!總之,除了我能確定是朱公明的手下以外,我決不能殺死任何一個人。」
齊茵笑道:「別當我是那麼會吃醋的人,前些時候香瓊姊已對我說過,她說你為人正直俠義,決計不是薄倖兒郎,叫我放心信任你。她又對我言道,假如有女孩子看上了你,不要拈酸呷醋,因為那是避免不了的事。」
薛陵道:「你瞧,我果然料中啦。這個妖女惡毒非常,雖然死了,仍能害人。」
薛陵即已查出有人防守,心中叫一聲苦,想道:「朱公明手下如何有這許多高手?這一下響聲距屋頂五丈有多,若是武功稍弱之人極易忽略錯過,由此可知此人內功深厚,耳目極靈,我若是妄想強行以極快身法躍過去,定難逃得過他的耳目。」
白蛛女瞿然動容,那對碧綠色的眸子注定在薛陵面上。她直到這刻才發現這個男子長得十分英俊,而且有強大不可抗的力量制服她,一如她的師父萬孽法師。
這個簡單的推想,卻使得薛陵十分信服,比之千言萬語有用得多了,他伸手阻止齊茵拍開白蛛女的穴道,說道:「等一等,我要想想看。」
齊茵左手拿著柴火,右手空空,對付起敵人雙刀,綽有餘裕。她若不是有意生擒敵人的話,早就可把白蛛女擊斃在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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