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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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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刀君劍后

第五章 刀君劍后

書桌左邊有一具書櫃,右邊兩個瓷瓶內,插有不少卷軸,他隨手抽出一卷,打開一看,卻是父親自書的一幅條軸,寫的是一首五古。羅廷玉朗聲誦道:「鞲鷹斂六翮,棲息如鷦鷯,秋風颯然至,聳目思凌霄。英雄在承平,白首為漁樵。非無搏擊能,不與狐兔遭。長星亙東南,壯士拭寶刀。落落丈夫志,悠悠兒女曹。」
宗旋苦笑一下,道:「此舉談何容易?除非是姑娘肯在有事之時出手賜助。但如此將使姑娘大感麻煩,萬萬不行。」
這一夜雖是中秋過後,但月亮仍與昨夜一般的圓,因此,他初時站在崖邊遠眺海天之際,滿腔孤憤沉哀,又使他心情紊亂波蕩,以至於慟哭失聲。
宗旋亦是在評論索陽的手法,兩人的意見對比切磋之下。不久,李橫行就設想出三種反擊制勝的手法。
高騰不能不再往後退,但他到底是知名高手,雖然敗像已露,仍然作最後掙扎。但見他身子向左右搖幌一下,才倏然右閃。他搖晃一下的原故,目的在使敵人摸不透他到底往哪一邊閃退。
在這孤獨靜寂的夜晚,可使得他不禁記起了在翠華城的歲月。他的父親、家人、朋友,現在都沒有了,以往的安逸尊榮,俱成逝水泡影,他須得孤軍奮鬥,再沒有父親攜掖照顧。這身世之感,令他淒涼萬狀,淚如雨下。
李橫行大喝道:「索陽,你敢不敢跟我決一死戰?」
方格之內的石壁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石質細膩之極。純是白色。在這尋丈方格之內,刻得有許多人像,除了一部份是打坐,或空手行走的姿勢之外,其餘尚有幾十幅,都是持刀作勢,騰踴蹲滾,式式皆全。
那些持刀的人像,不必細說,至於打坐和行走的姿勢,卻是內功和行功。簡單明瞭易於學習,卻又威力無窮,一生修習都難臻止境。
宗旋朗朗一陣大笑,索陽頓時沉下面孔,等他開口。宗旋笑完之後,才道:「索幫主既然心有未甘,那麼在下無妨再給你們多加一件。」
事實果然不錯,羅家的上兩代都曾經「君臨天下」,成為無與倫比的武林宗匠,然而第二代羅希羽的下場,卻推翻了石碑上的四個大字。
宗旋輕嘆一聲,道:「或許天下間只有姑娘知道在下的心意,唉!我雖想伺機而動,但只怕這機會永不出現,那時候在下就當真變成懦夫了。因為在下對付高騰之時,曾經出了一點風頭,致使武林同道無不注目在下的動向,這真是令人難堪之事。」
羅廷玉所要攀登的是天下最高的峰巔,因此,他的低潮特別難熬,意志略有不堅,難免喪生之禍。這道理雖是很顯淺,可是身在局中之人,卻永難發覺。
李橫行心中叫一聲「可惜」,雙刺接續急攻,哪知索陽果然不愧是雄踞一方的高手,數招之內,反而險險殺死李橫行。
秦霜波道:「我沒有什麼打算,一則我的武功和聲望都不足以擔當大任,以對抗獨尊山莊,二則我修習劍道,不能分心旁騖。」
他雖是看出了前途黯淡,但方寸不亂,仍然若無其事地關切己方負傷之人的情形,末了又隨著大家往城內走回去。秦霜波和大夥兒一道走到大道上,這才辭別,自往回走,以便與單大娘會合,宗旋幾乎跟她回轉,但隨即發覺不妥。便改變了此意。
他們身形已分,相隔數尺,互相虎視。李橫行剛才能躲過殺身之危,全靠早先窺看敵人手法路數,記住了他這一招殺手,也找出破解之法,方能逃脫大難。到了這刻,他已不能不承認索陽果然藝高一籌,如若他不是尚有兩記殺手,定必失去鬥志無疑。
索、孔二人急鬥了三十餘招,李橫行雙眼瞪得極大,凝神細瞧,他心中一面揣摩敵人手法招數,設想如何對付,耳中同時聽到宗旋的千里傳音。
秦霜波道:「本來江湖之中常有恩怨是非,局外之人,不宜多事。但今日索幫主人手太多,殊失公平之意,假如索幫主下令群毆,我和宗兄都不能坐視,勢必捲入這場是非之內,所以早一點現身,表明態度。」
然而宗旋下劈之勢極急,但見劍光閃處,已劈中敵人手中的鋸齒刀,「噹」地大響一聲,高騰但覺手腕酸麻,鋸齒刀幾乎墜地。此時宗旋的劍已跟蹤暴射而至,高騰百忙中揮刀猛架,宗旋劍刃微歪,從刀鋒邊緣滑入,鋒芒疾吐,已刺中高騰右臂。
浪濤不斷地衝擊著岩石,浪花飛濺,在一輪明月照射之下,發出千萬銀光,遠方也是光鱗萬點,無涯無際,蔚為奇觀。
刀光突然收歇,他像石像一般屹立不動,凝眸尋思,在他深心之中,已認為自己倘若能使用其中的三四招,便是莫大收穫,根本不敢期望把七招全都用上。
宗旋本是聰明透頂之人,立時醒悟她話中之意,心知自己已露出了一點點狐狸尾巴。因為他情願一拚的想法,正是道道地地的黑道梟雄的性格,若然是俠義中人,定以己方人命為重,不肯輕易蹈險。他心中叫一聲「糟糕」,連忙笑道:「在下只是說萬不得已的話,仍然可以一拚,並非希望他們發動鏖戰,姑娘切勿誤會。」
秦霜波溫和地道:「但索幫主眼下已經負傷,不便出手,你還是改個日子再說的好。」
羅廷玉在父親肖像之前,佇立最久,想起父親一生都處於順境,天下縶仰,權勢極大。殊不料到了晚年,竟遭強仇侵襲,城毀人亡,他當時心情之苦,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瞭解,他當日那種威風凜凜的英雄氣概,留給羅廷玉極深刻的印象,心中充滿了敬仰之情。
他已感到每一刀發出之時,已隱隱有刀氣透出,使得順手之極。因此,他不知不覺沉迷在奇奧巧妙的刀法之中,渾忘了一切。
但此竅一通,這七招好像都具有相同的妙用,所以他沒有遺漏任何一招,但凡體味得出一招的奧妙,其餘的六招也都一樣可以這樣應用。和-圖-書這真是十分奇妙的事,他一會直著眼睛細想,一會又揮刀演練,如此停停歇歇,不知不覺已是天亮。
一幕幕的往事閃現過他腦際,當日慘烈的景象和廝殺聲,使他突然熱血沸騰,坐立不住,「唰」地躍起,揮刀猛劈。
翠華谷中有好幾幢石樓,都十分高大寬敞,一切動植物都很豐盛,只有人事變遷得太大。曾是武林景仰,隱然成為白道中流砥柱的羅希羽已經身敗名裂了。
此地乃是一個孤懸黃海中的一個島嶼。島西有數十戶漁民,過著艱苦而又單調的生活。這種生活,世代相傳,任何人出生在這等家庭之中,一輩子就注定要打漁為生,日日與風浪搏鬥掙扎。
宗旋默然垂頭,過了片刻,才道:「既是如此,在下亦將隱姓埋名,等到有人登高一呼之時,才奮起應戰,但願姑娘不要以為在下是個懦夫。」
他起身仰天長嘯一聲,胸懷間第一次充滿了豪氣壯志,也發洩出不少悲鬱。
因此,一夜之間,天下莫不知道有「獨尊山莊」這一塊血淋淋的招牌。七殺杖嚴無畏本來就是一等一的大魔頭,聲名之盛,更在上述黑道五大幫派之上,這一次血洗翠華城,擊敗了翠華城主羅希羽。單單是這一件大事,就足以懾服天下武林,何況他還收服了五大幫派,創立了「獨尊山莊」,更加哄動一時,傳說之際,他已被渲染成魔鬼的化身,誰也惹不得他。儘管如此,仍然有人暗暗作對抗的圖謀。
這一座千藥島,本是羅家的發源地,第一代翠華城主羅年尚在襁褓之中,便與父母來到此地。他們的移居原因甚多,而那一條從島東某一處岩洞透入的秘密通路,乃是由別人指點,羅家方能順利佔據這處肥沃的土地。
玄武幫之人,本來不大瞧得起李橫行,可是目下見他如此慓悍狠勇,決蕩爭鋒之際,絲毫不讓索陽專美,頓時觀感大變,都凝神觀戰起來。
長刀破空之聲,尖銳刺耳,充滿了使人心寒膽落的威勢,他的一腔怨憤,使這一路兇狠的刀法,更加兇狠威猛!
秦霜波聽了這個解釋,只微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因此,精明如宗旋也瞧不出她的心意如何?他不由得泛起「失敗」之感,不但是自己露了一點原形,同時也由於秦霜波平淡的態度,加上她智力極高,實在很難達到師父賦予的任務。此外,還有一個單如玉,亦是障礙之一。因為她一則愛上了他,二則她已知道了他藏有千面人莫信印章的秘密。這便使得他不敢冷峻地拒絕她的愛情,但如若虛與委蛇,則秦霜波礙於單如玉在當中,也將遠遠的避開他。
宗旋道:「我們人手也不少,怕他們何來?」
目光轉到索陽面上,突然面色一沉,冷冷道:「三個月後之約,在下想必還擔當得起了吧?」
在這四個大字之內,還隱含了一件秘密,原來這「君臨天下」四字,指的並非是那方格內的武功成就,而是別有所指,另外有一套武功,尚未發現。假如能參破這個秘密,才可以「君臨天下」。此所以碑前的石墩上留下了打坐的痕跡。羅家上兩代為了參悟此秘,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工夫。
若然如此,自己一則耗去真力甚多,二則被敵人誤以為自己懼怕他的「飛鞭」絕技,三則那孔翔的飛鞭原定是由自己對付的,早已精研過他的鞭路,若由自己出手,必將收事半功倍之效,不出三十招,就可以取他性命。
雙方激鬥了二十餘招,李橫行好不容易等到索陽使出「漏接雲移」之式,立刻搶踏坎位,雙刺齊出,一招「雷風相薄」,毒辣猛攻。
現在摸起來雖是遠不如目閱方便迅快,卻也通通認得出,從頭到尾「手讀」了一遍,不由得精神大振,忖道:「原來這一方石碑大有奧妙,除了指出那七招的妙用之外,還有一段內功口訣,可以使功力大見精進。這樣說來,我已參悟出刀法要領,現下又得到內功精髓,得以內外兼修,成功指日可待了。」
秦霜波道:「你決不是懦夫,我也得隱姓埋名。免得遭遇到麻煩,而你正與我一樣,心中並無一點害怕。」
現在羅廷玉正向壯觀磅礴的浪尖峰頂躍登,速度比落下之時可快得多了。他發揮出生命中的潛力,冥索潛參,不知不覺已到了天亮之際。
他忽然變得十分頑強,早先的消沉和逃避之心,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掉轉身,找尋長刀,決意再下苦功死練,誓必參研出這七招曠代絕學。
誦讀完這首五古,再看題目,卻是「四十感懷」,下署「羅希羽自題並書」等字。由此可知這首詩是他四十歲時,有感於天下承平,寶刀空老而作,所以詩中開首就比喻自己好像是鷹,但斂翮棲息有如鷦鷯小鳥,然後說秋風颯爽之時,便不禁有凌霄之想,無奈時在承平,縱是英雄志士,亦只好終身漁樵,以至白髮蒼蒼。這並非是沒有搏擊之能,卻是遭遇不到興風作浪的對手,因此,他只好時時拂拭寶刀而嘆息。
高騰冷冷道:「住口,你這麼快就忘了早先的狼狽不成?你想找死還不容易麼?本座就可以送你歸西。」
他們以普陀山聽潮閣做希望的寄托,秘密迅速地集成一股力量,但在聽潮閣閣主未曾親自出馬以前,這股力量仍然潛隱不露。組成這股潛力的各派高手,彼此間都有了默契,而宗旋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一個避開了單如玉的機會,單獨見到了秦霜波,因此,他必須善為利用這個機會,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及探出她對獨尊山莊的態度動向,他以最優雅的風度述說出近日江湖中的風波事故,希望在她心中留下強烈的印象。
秦霜波雖是不以為然,可是仍舊不願說出使他難堪的話,只婉轉地道:「我們人手雖是不少,但玄武幫乃是江湖一大幫派,今日精英全出,若然拚起命來,我們幾個人恐怕照顧不過來呢!」
他的目光轉到孔、李等人面上www.hetubook.com.com,又道:「諸位如若心中含恨,意圖報復,敝幫將在徐州恭候大駕,以三個月為期,過了此限,諸位就更容易找到敝幫了。」
眾人轉眼望去。但見來人一男一女,都極是年輕漂亮,從他們迅捷的動作看來,都是內家高手無疑。
秦霜波道:「你仍然可以改變方式,不必隱姓埋名,只須小心一點。」
他想到一個解脫的辦法,那就是躍落峭壁,死在底下森巉的礁石上,唯有這一途,可以逃避命運加諸他身上的不幸。
宗旋表示接受這個意見,他便去見秦霜波,將獨尊山莊的黑名單血案各種事故告訴她。最後試探她道:「姑娘聽了這些消息之後,可有什麼打算?」
天上的月亮不住地提醒他今夕何夕,他每每記起一年前的今夕,翠華城的大火,廝殺聲,父親的面容和聲音等等,他便忍不住那兩眶熱淚。
他在李橫行他們那兒聽到了一連串震動天下江湖的消息,在獨尊山莊黑名單所列出的十二高手和其餘二十餘人,約有一半送了性命,十二高手之中雖然只死亡了三位,便是華山派的喬一蘭真人、黔中雲霧雙雄的老大孟觸、巫山八臂神猿崔毅。可是其餘的人莫不負傷,只有孔翔、李橫行二人安然無恙。此外,還有一位因趕往翠華城而漏網,這一位便是少林派的推山手關彤。
追魂太歲索陽平生經歷過不知多少場面風浪,但這刻卻感到難以處理,他一方面已曉得對方武功的確高明,實在有架樑的力量,本該一口答應,可是面子上卻下不了台。另一方面,他本身已負傷掛綵,勢難親自出手一拚。當下只弄得他進退不得,遲疑了一下,才道:「很好,索某三個月後定必找上尊駕,比劃一場。」饒他面皮甚厚,說完這話,仍然掩抑不住慚愧之色,匆匆率眾而退。
這一劍已穿透了臂膀,傷了筋骨,從此之後,高騰這條右臂就算是報廢了。
玄武幫方面人多勢眾,自然不曾把他們放在眼中,獨有幫主索陽。心中大生寒凜之意,厲聲道:「來人報上名來!」
在正面白色石壁,離地不過兩尺之處,有一處凹了進去,卻是一個正方形,邊緣十分整齊,好像有人雕鑿而成的一般。具體地說,就是在這石壁上有一個尋丈見方的凹入空格,凹進去的深度約是四尺,因此,方格內的牆壁就不致被風雨侵蝕。
這一處地方相當寬敞,但左右兩側和後面都是更高的石壁,除了向東的石壁之外,向南和北的石壁都長滿了青苔,因為這兩面陽光照射不到,即使是秋冬之際,太陽躔度變化,也曬不到。海風亦吹不到這兩面石壁。所以長出肥厚的青苔,每一面足足有十丈方圓的一大片,在正面白色的岩壁對比之下,襯托出異常的景致。
偌大的院落中,一片靜寂,敢情秦霜波也沒有開腔。她盈盈眼波掠過宗旋。微笑道:「你為何不說出?」
這一群世代居此的漁民們,都不知道在這座千藥島的中心部份,乃是一個寬敞的盆地,林木郁盛,奇花異草,難以勝計。
李橫行猶自奮力支撐危局,驀地一鬆,原來索陽已躍退了七八步,索陽冷冷道:「孔翔出言搦戰,待本幫主先收拾了他,再輪到你。」
她話中暗示說,自己這一方負傷之人不少,若是照顧不周,定有損折。若然以人命為重,這一場群鬥自然太划不來。
羅年數載之後,不但成家立室,而且在事業上大有成就,他讓兒女回千藥島奉侍親老,好多年才因老人家們先後謝世,才又把孩子們帶回中土,建立了翠華城。
他家傳的血戰刀法,本已熟得不能再熟,較之名震天下的羅希羽,只不過是功力火候未及而已。但增加了這七招之後,初時但覺有左右逢源之樂,可是越練越難,終至於頭緒萬端,變化繁瑣無比,簡直弄不清楚了。
玄武幫之人,一湧而上,聲勢浩大。李橫行和孔翔都大為震凜,運功聚力,準備出手大拚一場,正當此時,兩道人影,一齊飄落院中。
索陽道:「姑娘用心光明仁厚,在下佩服之至。不過本幫也曾闖下一點聲名,倒不至於做出群毆之舉,今日既然有姑娘出面,敝幫就此告退。」
靜靜的坐著,內心卻掀起萬丈波瀾,各種痛苦交相侵襲,感懷身世,瞻望將來,真恨不得投落茫茫大海之中,葬身魚腹,一了百了。但他卻不是逃避現實的人,他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恆心毅力上,而不寄托在參悟秘密之上。他想:「只要我功力日深,刀法更進一層,便可以率眾對抗嚴無畏,把他擊敗之後,重建翠華城。」
這已是百餘年前之事,當時這千藥島的翠華谷中,還遺留下好些簡陋的石屋,也有弓箭和兵器,這都是老早以前海盜所遺留。本來這一塊世外桃源儘可安居,但海盜們卻不是定居的材料,所以最後終於荒廢了許多年代。
他回到居處,筋疲力盡地大睡,到下午才醒轉,傍晚之際,他又到了那塊煉功石上。
雙方虎視了好一會,李橫行兇悍地大喝一聲,舉刺猛刺,兩人頓時又殺在一處,難分難解。二十招不到,李橫行大喝一聲「著」,索陽應聲縱出圈外,褲上已現出血跡。原來他腿上已被鋼刺戳傷,他若不是武功高強,這一記應當是小腹挨刺,若然如此,他便難望活命了。
正當此時,飛鞭孔翔突然朗朗長笑,道:「索幫主如若不怕兄弟的飛鞭,不妨到這邊來試上一試。」
索陽冷笑一聲,轉身向孔翔那邊撲去,玄武幫一眾高手眼見李橫行功力有限,竟然氣喘得說不出話,都發出嗤笑之聲。
雙方對峙了頃刻,索陽驀地長笑一聲,揮籃先攻,但見他雙籃招數精奇之極,功力深厚。李橫行的分水刺雖然剛好不會被對方的兵器克住,可是他卻純採守勢,閃躥騰挪,避過敵人這一輪急攻。
就在他身形一動之時,宗旋暴喝一聲,「唰」地躍起六七尺,揮劍猛劈,這一招快如www•hetubook•com.com電光石火,威勢凜烈之極!
這座石樓一共有六七個寬大的臥室,但他卻揀了這一個,為的是表示臥薪嘗膽,決不苟且偷安,所以捨棄了寬大房間不用。
放眼一瞥。這個寬敞的房間,並沒有分隔開,床上的被褥及帳子已經收起,可是那把太師椅和四張高腳靠背椅上尚有坐墊,靠窗的長形書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以及鎮紙尺等物。
然而高騰卻禁不住退了半步。他自家也明知萬萬不能被迫得後退,可是事實上又禁受不住,不得不退。
追魂太歲索陽久經大敵,經驗極豐,心想:「這廝既是願意自動讓出主動之權,這還有什麼可客氣的。」當下提一口真氣,雙籃上功力增強不少威勢,像狂風驟雨般猛攻不休。剎那間,他已連攻了十七八招,李橫行形勢危殆,如殘燈剩燭,大有風雨飄搖之險象,他已連連後退了六七步之多,手中雙刺簡直沒有反攻的機會。
但四下杳無人跡,他踏入當中那座最寬敞的石樓中,先在廳子裏小坐一下,接著打算回到廳側那個小房間寢息。
「君臨天下」四個字又赫然入眼,他不禁自言自語道:「難道那七招便可以使我當真君臨天下麼?那時候豈不是變成了武林傳說的『刀君』了麼?但這可不能胡亂相信,人家聽潮閣有『劍后書』,尚且多少百年以來未出過劍后,刀君之事,也不過是傳說而已,怎會落在我身上?」
羅廷玉勉力收拾起心猿意馬,取刀起身,著意演練。
宗旋道:「姑娘錯會了在下的意思啦!在下只想請教玄武幫中任何一位高手,卻把賬算到索幫主身上,假如在下僥倖得勝,還望索幫主賞個面子,三個月後先找我算賬,然後再算到李前輩這一宗。」
他回到高郵城內,立刻就變成了李橫行、孔翔等人的好朋友。當他找個機會深思熟慮如何鉤上秦霜波之時,單如玉的倩影使他十分困惱。最後,他決定暫時採取靜守的策略,除了設法再留給秦霜波一個印象之外,暫不進攻。
喝聲方出,玄武幫方面已躍出三人,個個凝目望住他,只要他略有異動,他們就一齊殺上。索陽還未回答,李橫行又喝道:「我們這回決戰,不許任何人打擾,須得分出勝負,方能罷手,你敢不敢答應?」
因為對方強悍氣概,表示出他真有決戰之心,任何人假如拚著一死,都不能忽視,何況對方又是武林中的著名高手。
這時宗旋只須劍招突變,便可立斃對方於劍下,但他並沒有這樣做,斗地躍退數尺,朗朗一笑,道:「承讓,承讓。」
在這片廣大的盆地中,只須往地下一挖,甘泉自出。又由於沒有猛獸之故,所以繁殖了許多溫馴的小動物,足供這一群突然來臨的大漢們豐盛的肉食。
島西平坦的地區還不算少,足夠這數十戶漁民使用有餘。過了這一塊平坦地區,地勢突然高聳峭立,岩壁千重,猿鳥難越,若然駕舟繞島環駛,除了西區之外,全是峻巉岩壁,不能泊舟,亦無法攀援上去。
李橫行流露出他昔年在黑道中縱橫的氣概。捲起雙袖,殺氣騰騰,道:「來吧!今日定要讓你知道,江南不容你們稱雄!」
回到谷中,秦、張、賈等三雄以及手下二十一名弟兄都不見影蹤,羅廷玉曉得他們各有職司,有些放牧,有些耕種,又有些瞭望防守。
他曾經特別留心這七招,一年下來,越發覺得有理。但目下卻無意之中把這七招都融匯在整套刀法之內,但覺這七招妙用無窮,也沒有一定的次序,有時在某兩招當中夾上七招中的一招,但覺刀氣激射,平添無限威力,有時這一招夾在別的招式中,則變成無懈可擊的守勢,一如我們用力之際,時間一長,便須得喘息一下似的,而由於這一喘的結果,可以增加後勁。
他一時還摸不透這七招的奧妙,但他已領略出這七招絕不是多餘的招式,只不知何以以前認為全無用處,而今晚在激動之下,舞刀發洩,反而悟出了其中一部份精妙。
但他那口長刀卻不見蹤跡,用心一想,自個兒點點頭,說道:「對了,剛才我心灰意冷,五指一鬆,那口長刀不知飛到哪兒去了,但且不管它,我練我的,沒有刀在手也是一樣。」
經過樓梯之時,忽然心動,拾級而上。這是他第二次踏上這道樓梯,第一次是初到之日,其後全心練武,又因祖父及嚴父曾經居住過的房間均在樓上,他怕見到遺有手澤的舊物而傷情,是以從未再次上去。
遠遠望去,他的刀光已化為一個巨大的白色圓球,把他的身形裹在當中。他把血戰刀法使完又使,無端端增加了七個招式。這七個招式也不算得是他自己創造,因為方格內亦有這麼七個式子,不過從羅年起到羅希羽為止,他們浸淫於刀法之中那麼多年的功夫,仍然摒棄了這七個招式。
宗旋掣出長劍,邁步走過去。他不動猶自可,這一舉步,頓時殺氣騰騰,如怒濤狂潮一般向對方湧去。高騰心頭一震,連忙擺開門戶,奮起精神,抵禦對方這一股殺氣。
那道夾縫很窄,他伸手入縫拾刀之時,突然停止了拾刀的動作,用手指頭向石碑背面摸索。
這個低潮乃是逐漸形成,雖然他已發覺了不少時候,卻仍然拚命激勵起自己的勇氣和毅力。
這兒離海面總有三四十丈,極是高峭,在他身後還有更高的岩石峭壁,不過,當他站在這一塊巨大的岩石上之時,除了天上的浮雲比他更高之外,連海鷗也很少飛上來,他總是俯視著大海、浪花、海鷗……
這番話軟中有硬,措辭甚巧,在場無一不是閱歷極豐的老江湖,聞言也不由得暗暗佩服。
海風明月依舊,可是人事卻大有更改,沉沒在人海中的人們,很少能想到江山如故這一點,假如他們都感到宇宙的永恆,定會對世事的變化看得淡些。
羅廷玉思前想後,老父hetubook•com.com的容顏,翠華城的風光人物,歷歷如在眼前,目下只賸他孤獨地擔承這許多悲涼愴痛,他實在擔承不起。
其後他決定先煉一回內功,再練刀法。於是,他拭乾眼淚,到石墩上打坐。
他已試出李橫行數十年精修之功,非同小可,若要立斃籃下,非連續再攻上五十招之多不可。
這對年輕男女自然就是宗旋和秦霜波,宗旋已跟秦霜波暗中鬥上,這刻索陽一問姓名,他暗料秦霜波一定搶先開口,自然也不肯落後,嘴巴一張,「宗旋」二字尚未吐出,突然覺得自己無須在這等地方壓倒她,登時咽回。
孔翔這刻尚未露出絲毫敗象,但行家眼中,卻瞧得出他的內功和膂力,都比不過索陽。
他聽完之後,目光掠過部屬,道:「這位宗少俠很不把本幫放在眼內,有煩高堂主出手教訓他。」
羅廷玉修習內功之時,也是在石墩上打坐。他一睜眼的話,便可以瞧見石碑上刻著四個大字:「君臨天下」。
這以後一連串日子中,他的興趣完全集中在刀法上,他分明記得那個中秋節的晚上,他無意中把這七招夾在血戰刀法之內,平添了無限威力,由於這個極深的印象,使他再也不肯放棄這七招,鍥而不捨地日夕苦煉。
他大模大樣地招招手,道:「過來吧!」
練了一趟,猛地發覺大有轉機,連忙收攝心神,繼續苦煉。要知他本是資質高絕一時的人,而且又平生煉刀,對正了這條路子,如若連他也參悟不透,過不了這個難關,則天下再無一人可以過得。
宗旋心中叫聲慚愧,假如他不是咽回了聲音,便顯得太沒風度了,現下不但很有風度,更可望博得她的青睞。當下也報以一笑,道:「這位姑娘乃是聽潮閣秦霜波姑娘,在下宗旋,今日見識到諸位名家的武功絕技,幸如之何。」
他手下之人都奉承地發出笑聲。以表示頭兒的話說得很幽默。
兩下一合,頓時光芒電閃,風聲呼呼,五招不到,雙方兵器就硬碰了兩次,這時,索陽方始試出敵人腕力極強,絲毫不弱於自己。
索陽一聽來人果然其一是聽潮閣傳人,暗暗叫聲好險,當即發出撤退暗號,一面說道:「原來是秦姑娘駕到,不知有何指教?」
說話之時,仍然挺劍迫去。宗旋雖是口中嘲諷對方,但劍上殺氣分毫未減,一直迫到五尺以內,才停住前進之勢。
宗旋笑道:「奇哉怪也,高堂主何以前倨後恭,竟又把在下當做一個人物了?」
高騰應聲而出,取下鋸齒大刀,在他想來,宗旋縱是天賦過人,又有名師指點,但年歲所限,總強不過早先敗在他刀下的王熙,是以略存輕敵之心。
碑背敢情鐫刻得有不少字跡,每一個大如鴿卵。初時他摸了許久還不知道是什麼字,其後靈機一動,心中把那些字倒轉過來,頓時辨識得出是什麼字。原來碑背麻麻密密的字跡,都是由下而上排列,字形的方向亦呈頭下腳上,恰與常見的相反,羅廷玉當初老是以為那些字是正常寫法,所以一個也猜不出。
索陽這刻掌握著主動之勢,所以有暇注意四下形勢,亦能分心聽別人說話,這時,但見孔翔仍然站在三丈以外,並沒有撲過來替下李橫行之意。
這個打擊對他實在太大了,使他再也擔負不住父死城毀的悲哀,整個人都頹軟無力,他的精神亦面臨崩潰的邊緣。
他停歇下來休息,打坐了好一會。起身走近那幅凹陷的方格前,仰頭細瞧,霎時間,又參悟出不少道理。然後,他回轉身,正想離開,忽然間發現他的長刀就掉在那方「君臨天下」的石碑之後。
他說練就練,出手演出招式,這時他已下了決心,一如背水為陣,置之死地。心中空空蕩蕩,別無牽纏。
總之,羅家移居這一處地方之後,就沒有離開過,直到羅年長大,當初與羅家一道遷來的幾家至友相繼凋謝,人口趨減。加上羅年學成了血戰刀法,以及他的智慧隨年歲而增長,攜來的書籍也完全啟發了他的天賦才能。於是羅年孤身離開這個安樂窩,到人世中奮鬥。
秦霜波沉吟一下,道:「讓我考慮考慮。」
有這三點原因,追魂太歲索陽才會動念放棄李橫行,改戰孔翔。要知索陽手中的跨虎籃,擅克各種兵刃,孔翔的鋼鞭也在被克之列,而孔翔居然膽敢挑戰,這也是使他略感氣惱的原因。
宗旋得罪了玄武幫,其時形勢不同,尚無忌憚。目下變成了獨尊山莊的敵人,他就必須重新考慮三個月之約了。李橫行等人都勸他暫時避避風頭,潛匿起來,等到實行反擊之時,才可以露面。
羅廷玉拭掉眼淚,回轉身子,走到石墩,坐了下來。他本想修習一會內功。可是在今晚中秋月圓之夜,他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做功課。他迎面對著石碑,碑上的四個大字好像向他嘲笑。移開目光,便見到方格內精緻生動的人像。
索陽躍出圈外,獰笑一聲,道:「他這話也有點意思,如若別人不再打擾,本幫主就教你血濺當場,再也不能橫行。」
不知不覺已過了四個月左右,他的心境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中。因為這四個多月的勤修苦煉,不但沒有把這七招刀法安排妥當,反而使他原本的刀法造詣,減弱了許多倍,竟比不上最初到這「千藥島」之時。
追魂太歲索陽「嘿嘿」冷笑數聲,道:「三個月後,敝幫正式投入獨尊山莊之下,受嚴無畏老莊主節制,其時,諸位只要向獨尊山莊之人說一聲,留下地點時間,敝幫自會前往赴約。」
四壁懸掛了好些肖像,他停下腳步,瞥視這些肖像,第一次發覺他的祖先們都有豐廣的天庭,挺直的身子,以及神采奕奕的眼睛。這些肖像之中,他父親羅希羽的肖像最是年青,大約是二十許少年,薄薄的嘴唇緊閉著,流露出自負和嚴冷的意味。
他自從踏入這谷中,至今已達一年零四個月之久,可www.hetubook.com.com是一共說不到二十句話。平日總是蹩住一肚子的悲憤愁鬱,連瞧他們一眼也覺得多餘。然而今日他卻十分希望有個人可以跟他說話,他將把這個使人無比興奮的消息,與大家共享,好使他們鼓舞奮發。
羅廷玉在父親年青的肖像前感慨了一陣,舉步走出長廊,第二個房間就是父親用過的寢室。他取出鑰匙,打開了房門,一股久無人居的氣味,撲入鼻中。
秦霜波不禁微笑一下,露出「原來如此」的意思,索陽卻後退兩步,聆聽一個手下報告這宗旋的來歷。
在他們當中的高騰等三人,迅即退開,讓出地方。索陽提著那對跨虎籃,大步迫向對方,但他心中卻生出惕凜之意。
但另一個聲音接著道:「羅廷玉啊!羅廷玉!你身上的責任何等重大?不但要重建祖先基業,還須接續羅家香煙。」
他停頓一下,瞧他有沒有反對之意?但李橫行喘息未定,一時說不出話。
他的孤憤,他的悲痛,只有他自家知道。在平常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流露出來,因此,連秦紹、張翊、賈心泉等號稱為翠華三雄的他們,也不曉得羅廷玉竟是如此悲憤,更別說其餘的手下人了。
這話未免說得奇怪,孔翔禁不住說道:「索幫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空格內的人像,就是羅家威震天下的「血戰刀法」的本源了。百餘年前羅廷玉的祖父羅年,就是從這上面學到了「血戰刀法」,才能建立翠華城,成為武林重鎮。
他事實上也正是到達大進步前的最低潮,但凡任何技藝,若求進步,必是成波浪形發展。每進步一次,必定又停滯若干時間,進步幅度越大,這一段低潮就更長久和低落,這原是自然的法則。
在方格之外的左側,有一塊高達四尺的石碑,貼壁豎立,這塊石碑,乃是就一塊天然岩骨雕鑿而成,表面仍然很粗糙,距石壁不過五寸左右。在石碑之前五六步之處,又有一座石墩,墩上已留下淺淺的痕跡,一望而知有人在墩上坐過無數歲月而致。
他時時想起父親最後囑咐的話,那時羅希羽已點住他的穴道,好讓手下把他送走,臨走時向他說道:「望你三年之後,捲土再來,重建翠華城。」
直到這一晚,他煉到月掛中天,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七招刀法果然是絕世之學,但若是沒有參透的天資,那就越練越糟,直到完全不會使刀為止。他一旦確信了這個道理,頓時心灰氣沮,坐在巨岩上,向天垂淚。
這些話使他悚然心驚,喃喃道:「是啊!我爹爹只有我這一個獨生兒子,焉能將羅家一線血脈,自我而斬?」
剎時間,玄武幫之人完全撤退,秦霜波道:「好險,假如他們一怒之下,出手拚命,那就糟了。」
孔翔不等索陽開口,鋼鞭疾掃,採取攻勢。他本是江南武林中極有實力的名家高手,這一搶攻,越顯出身手不凡,功深招奇,索陽不敢大意,寧可多鬥幾十招也不願冒險,反正遲早定能置他死命。這兩人戰況劇烈異常,雙方之人都瞧得十分入神,心中惴惴。
羅廷玉被他父親的手下大將們送到這座孤島之後,總是喜歡站在海邊這一塊岩石上,遙遙望著大海。
羅希羽的內功底子,就是童年時在那一片沃土紮下的根基。現在輪到羅廷玉這一代回到老家,不過他的光景卻大是黯淡,充滿了仇恨、悲憤和痛苦。
樓梯盡頭便是一座大廳,堅厚結實的地板,甚是光滑,雖然已歷時百載,還沒有朽壞之象。大廳內所有傢俱,均是本谷出產的一種木料製造,紋理細密堅硬,木質極佳,竟不下於世間貴重的紫檀木。
他說出「嚴無畏」之名,孔翔等人不由得悚然心驚,連秦霜波也大為凜然。只聽索陽又道:「本人今日竟毀於李橫行手底,心中實有未甘,三個月之期一滿,自然會找到李兄算賬。」
索陽一呼真氣,身形倏地橫移兩尺,避過敵人這一招兇毒殺手,但仍然險險被他左手鋼刺劃中,不禁沁出不少冷汗。
他掩飾地「嘿嘿」乾笑數聲,可是卻禁止不住自己往這件事上想,他又自語道:「假使我的刀法果然煉到君臨天下的地步,當然可以稱為『刀君』,不過,以爹爹的功力造詣,尚且談聽潮閣而色變,十分佩服她們,認為無法抗衡,我焉能仗那七招就可以與聽潮閣相提並論?唉!別胡思亂想啦,還是煉刀吧!」
他提也不提及宗旋,顯然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宗旋面上微現怒色,但為了風度起見,暫時容忍不提。
所有的血案,分別由雙修教、玄武幫、白冥教、武勝堂、竹山寨等五大幫派出手,而他們卻都是奉獨尊山莊莊主七殺杖嚴無畏的命令行事。
他走到峭壁邊緣,但覺兩耳風生,放眼則是海天茫茫,他心中一個聲音說道:「你已是如此的孤獨,又連武功都減弱了,何如一了百了,且作逃避之計?」
仲秋的夜風,含有極重的寒意,把岩石上一個青衣少年的衣袂,拂得獵獵有聲。這個青衣少年長得方面大耳,長眉帶煞,身量高頎,自然而然具有一種凝重沉穩的氣派威勢。他右手提著一口寒芒四射的長刀,凝眸望著月光下的大海。
這一年以來,羅廷玉幾乎有大半年是在一塊巨岩上消磨掉的,每天一離開溫暖的床,就到此處煉功。因此,現在他對這一塊地方簡直熟得不能再熟,閉上眼睛都畫得出來。當然羅廷玉不會無緣無故老是到這方岩石上煉功。這其中還有一個秘密,只有羅家之人方能知道。
羅廷玉當然曉得這原故,據他父親說,這七招一則不夠辛辣兇毒,二則摻在血戰刀法之內,反而使這一套刀法不能貫接。
三年時光雖不算短,但修習這等上乘武功,三年只不過是其中的片段而已,因此,他最感到焦急的就是這一點,如何能在三年後就捲土再來,重建翠華城呢?現在已過了一年,卻離成功的目標還差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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