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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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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廣聞大師

第四十五章 廣聞大師

端木芙沉吟一下,才道:「武當派既是其中之一,則少林寺的嫌疑便減少了一些啦!因為這武當派也是實力最強的一個家派,潛勢力之大,不在貴寺之下。」
廣聞大師道:「端木小姐講了半天,似是想證明敝派曾有對付端木世家之舉,是不是這個意思?」
廣聞大師道:「大莊主是說,這蕭越寒竟懂得一種激發體內潛能的魔功?同時又精通一門名叫魔刀的刀法,可是如此?」
端木芙道:「就算是端木世家的魅劍吧,這又有何足以驚怪的呢?」
廣聞大師身軀一震,緩緩道:「當然有啦,小姐你在武功一道上,淵知博聞,自然也知道武林中有這麼一家大大有名的人物。」
廣聞大師重重的咳了兩聲,這才說道:「以貧僧所知,端木世家領袖武林,歷時百年以上,大約在三四十年前,端木世家忽然從武林隱退。」
端木芙問道:「大師可肯賜告?」
端木芙緊緊迫問,道:「貴派也插入江湖恩怨之中,會同其他三個門派,追殺一個婦人,這教人聽起來不是有點小題大做?難道以貴派的力量,還不足以誅殺一個婦人?」
端木芙道:「大師客氣了,江湖上的隱密秘辛,如若大師不知,別人更無從知道了,敢問大師,何以對於那吉祥大師的劍法,甚感興趣?」
廣聞大師發出笑聲,道:「假如小姐本身是端木世家之人,何須向貧僧詢問這些陳年舊事?」
端木芙「唔」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但端木世家既然很少與江湖上的人往還,又如何叫做隱退?並且何故要隱退?」
廣聞大師道:「端木世家忽然隱退之舉,十分奇怪。貧僧相信必定另有內情,所以實是不便信口亂說。」
屋內傳出崔阿伯的聲音,道:「有勞大莊主了,老奴先行替小姐謝過大莊主,同時又有請廣聞大師。」
廣聞大師一眼望去,道:「這可是用鐵線蛇皮,加上最好的絲麻織成的捆仙索麼?貧僧久聞此寶之名,今日還是第一次目睹呢!」
端木芙道:「唉!阿伯你為何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事關重大,所以非得你親自巡視不可,快快去吧!」
吉祥大師道:「若然如此,大師須得丟棄手中之刀,束手就縛,只怕大師不肯這樣做呢!」
端木芙道:「假如我隨口捏造一個地方名稱,大師分辨得出真偽麼?」她這一下反問,既厲害而又不著痕跡。假如對方回說無法分辨,則不啻說他哪一問,實屬多餘。因為他既然分辨不出人家講真話抑是假話,則人家的回答,有何作用可言?假如廣聞大師說可以分辨真偽,這又讓端木芙知道了一點,那就是廣聞大師曉得端木世家隱退後的居址。這樣假如端木世家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則大凡是曉得端木世家地址之人,便都有嫌疑了。
廣聞大師道:「端木小姐究竟在查探什麼秘密?何不坦誠賜告,貧僧看看有沒有得以效勞的地方?」
廣聞大師接口道:「這一家人世稱南海端木世家,貧僧還記得四十年前,曾經見過那一代的主人。」
外面突然傳來崔阿伯的聲音,只聽他道:「小姐,你們還在說話麼?」
廣聞大師抖丹田長笑一聲,只震得室瓦簌簌震動,整間屋子裏,都是這響亮強勁的笑聲。他本人卻於此時,施展移形換位的上乘功夫,悄無聲息的滑到左方丈許處的方位,身上連風聲也不帶,在黑暗當中,雖是近在咫尺之人,也萬萬難以察覺。他單足著地,一腳提起,作出欲踢的姿勢。
端木芙道:「當我方之人一現身答話之時,程老仙長立刻一拂大袖,發出了一枚火器。這一點火光,筆直上升到十餘丈高的空中,這才爆散,灑出滿天五顏六色的火雨,在黑夜之中,極為絢爛奪目。」
端木芙道:「大師即管問吧,只要我回答得出來,當然要奉復的。」
廣聞大師眼中閃過驚訝的光芒,卻點頭道:「大莊主即管下問,貧僧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望大莊主相信才好。」
廣聞大師萬分注意地傾聽著,若是看他這等表情,定得相信他根本不知道蕭越寒其人其事。
端木芙道:「既然有嘉客光臨,只好請大師耐心等候片刻,待奴家見過來客,再繼續暢談。」
廣聞大師道:「貧僧也有點資料,可以判斷端木小姐所說的地址是真是假。」
廣聞大師轉眼打量這屋內的情形,只見靠裏面的牆邊,有一張方桌,桌上擺著一盞油燈。在桌子左邊,有一道窗戶,業已打開,隱約可以見到外面黑暗中的樹木,桌子之右,有一張木椅,端坐著清麗長髮的端木芙。
端木芙仍然緊釘不捨,問道:「武當派可有份?」
廣聞大師道:「正是如此。」
端木芙道:「那麼隱退的緣因何在?」
廣聞大師等他縛好之後,這才說道:「大莊主,貧僧料想端木小姐必有見面之意,貧僧亦甚願拜晤於她。」
過了老https://m.hetubook.com.com大一會工夫,只聽端木芙的聲音從另一個角落中傳了出來,她道:「有勞大師久等了,深感歉疚。」
廣聞大師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姐你到底是誰?打算詢問些什麼?」
端木芙笑道:「我只問三個家派,你如都不答,就算是這三個家派,日後我提及此事,他們質問消息來源,我就只好把大師的法號說出。」
雷世雄道:「假使大師不是那個人,則那人遲早都會出現,大師何須過慮?」
端木芙沉吟了一下,才道:「這樣說來,端木世家雖然稱尊百載,其實仇家甚多。尤其是因為仇家都是大家大派,所以處境十分可怕。只要端木世家沒有繼承絕學之人,力量一弱,就有覆亡之禍了。」
廣聞大師緩緩道:「小姐既然已表示乃是端木世家之人,貧僧便請問一聲,貴府離開南京之後,遷居何處?」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既然談起了死者之事,奴家倒是有些疑問,想向大師請教?」
廣聞大師道:「小姐的神機妙算,果非常人可及。貧僧墮入彀中,實是不足為奇。」
端木芙道:「大師何故覺得意外?」
廣聞大師雙手往背後一負,道:「大莊主言重了,請吧!」
廣聞大師道:「套一句老話,這叫做英雄所見略同。」
廣聞大師微微一笑,道:「程老仙長竟然早就想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因此之故,事到臨頭,他老人家根本無須多想,即可應付。貧僧聽了,也不禁萬分佩服。前輩手筆,使人不覺神往。」
廣聞大師微微變色,嘆道:「貧僧一向自負在陣法之學上,極有造詣。誰知貴莊的這位能人,比我強勝百倍。」
端木芙道:「大師這話不覺得是遁辭麼?」
雷世雄走到屋門,說道:「端木小姐,少林廣聞大師駕到。」
廣聞大師冷冷道:「不知道,四十年來,貧僧從未聽人提起過南海端木世家。」
在這間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之內,廣聞大師長笑的餘音很快就消歇了。他既不再發聲,端木芙也靜默不語。在這一片寂靜中,卻瀰漫著一片森森殺機。
廣聞大師道:「貧僧已是百口莫辯的情勢了,只不知大莊主打算如何處置貧僧?」
只聽端木芙咳一聲,說道:「廣聞大師,奴家先請問一聲,你可識得與奴家同姓的人麼?」
端木芙道:「大師若是感到有所不便,不開口也行。只要我說中了,你予以默認便行啦!」
雷世雄道:「本人想查究一下大師在幾個月前的一段行蹤。因為其時本人碰見了幾個人,都蒙住面孔,其中之一,似乎就是大師。」
端木芙又道:「大師乃是少林高僧,只不知可肯撥冗為死者誦經超渡麼?以大師的高深道行,自然遠勝平常僧道的水陸道場。」
別的人都沒有跟隨,他們穿出了樹林,走了一段路。廣聞大師但見四下越發荒僻,心下訝然,忖道:「端木芙為何藏身在如此荒僻的地方?」
廣聞大師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姐竟是為了談論這些而來的麼?」
端木芙道:「這就奇了,大師分明還懂得這兩種功夫,如何又說百年前被人盜走?」
廣聞大師沉吟一下,道:「貧僧縱是不肯答應,只怕亦是徒然,好吧!貧僧碰碰運氣,但願那廝早點出現,便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了。」
端木芙道:「大師何須過謙,若論智謀,奴家容或可與大師爭一日之長短,但論到經驗閱歷,以及見聞之廣博,奴家遠遠不及大師,自可斷言。」
廣聞大師掠過此墓時,盡力查看碑上字跡,但不知如何,朦朦朧朧的總是瞧不真切。轉到墓後,但見一間木屋,孤獨地搭蓋在坡側。木屋內露出昏黃的燈火,使人更覺得這氣氛神秘和詭異。
廣聞大師道:「這等小事,何足掛齒?小姐敢是久居此處的?」
廣聞大師道:「端木小姐連那端木世家崛起的歷史都不知道,未免使人感到大惑不解。」
端木芙道:「這說法不是沒道理,但端木主人曾經把那婦人帶走,十年之後,方始傳首江湖,這麼一來,武林各家派一定會情不自禁的懷疑貴派的秘藝,已從那婦人轉到端木主人手中,各派為了要奪回神功秘笈,焉肯當真放過了端木世家?」
雷世雄道:「大師回答得很徹底,雖然這話使本人很難置信。」
屋子內頓時一片黑暗,不過廣聞大師不比常人,目力甚佳。雖然燈火乍滅,他仍然不受影響,牢牢盯住端木芙的白衣。在黑暗中,那只是一團白影,無法看見面目,不過他卻敢打賭端木芙全然沒有移動過。
廣聞大師乃是十分有耐心之人,見她不開口,也就默然不語,放眼打量這屋子的情形。但見這間木屋之內,只有一張木榻,榻上還有一些被衾等物。顯然有人居住宿夜。但是不是端木芙,卻不可知了。
廣聞大師道:「只不知程和_圖_書老仙長施展過什麼奇奧手段,竟能使聰慧如小姐,也大為驚佩?」
廣聞大師道:「我見了這等陣仗,已改變主意啦!」
端木芙道:「這豈不是很奇怪的事?這一家人既然是領袖武林的家派,何以四十年來,全然沒有消息了呢?」
廣聞大師道:「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真使貧僧感到意外呢!」
廣聞大師沉吟了一下,才道:「假如端木小姐你肯先回答貧僧一個問題,貧僧認為滿意,便把貧僧所知完全奉告。」
雷世雄道:「那很簡單,本人想屈法駕,暫時住在一處地方,只須一年半載,便能查出大師到底是不是那個蒙面人了。」
廣聞大師「哦」了一聲,略加忖思,便又道:「程老仙長未登掌門大位以前,曾遨遊江湖,修積善功。彼時他不但武功高強,同時更以機智稱著。因此之故,他今日的行徑,使人猜測不到。實在不算得是稀奇之事。」
他一則猜測不透對方的真正用意,是不是想借他之口,製造一些口實?若是如此,這種一概否認的法子,豈不是反而幫忙了對方?二則他好幾次掃瞥屋外,但什麼都瞧不見,只是一團漆黑。因此之故,外面有些什麼人正在聆聽屋內的對答,又是一個莫大的謎團。
廣聞大師道:「大莊主說得極是,不過你說那些蒙面人之中,有一個疑是貧僧,這話不知有什麼根據沒有?」
廣聞大師道:「這本是出家人份內之事,貧僧如有機會,當必效勞。」
端木芙不得要領,對這位少林高手的圓滑老練,也十分佩服。當下說道:「大師表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態度,那就是不想與我多談端木世家之事,使人覺得十分蹊蹺。」
雷世雄道:「大師好說了,本人豈敢輕易得罪。但有兩件事,使本人耿耿於心。假如大師不能解釋明白,敝莊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了大師。」
這麼一來,假如廣聞不開口否認的話,等如回答了端木芙。廣聞大師道:「你問一百個家派我都不開口,看你能不能把一百個門派都算是有份?」
端木芙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反問道:「大師說過是四個門派,只不知還有些什麼門派?」
假如端木芙正如他所料,就在他前面五尺之內,休想逃得過他這一腳之厄。現在廣聞大師只等端木芙發聲,即可作最後的判斷而出腳傷她。
吉祥大師道:「大師若要賜教,便請動手。」
廣聞大師點點頭,走到門邊,那道木門突然自行打開,卻只開了一道尺許的縫隙,崔阿伯站在門內,身子擋住了外面的人的視線,沒法子看得見屋內的情形。他只好側身而入,木門「砰」一聲又關起來。
端木芙道:「她學去了貴派什麼神功絕藝呢?」
端木芙道:「假如大師願意再作深談,奴家真是求之不得。」
廣聞大師道:「小姐真是明知而故問了,普天之下,只有端木世家精通這一門『魅劍』,這事大凡是年紀較大的武林中人,多半曉得。」
端木芙的聲音在左方丈許外傳了過來,說道:「廣聞大師,你武功精妙,雖然縛著雙手,但奴家仍然沒有相抗之力。因此之故,奴家唯有假借陣法防身,望你不要見怪。」
自然他的用意是擔憂端木芙的安全,所以借口推托,不肯離開。廣聞大師是何等人物,自是一聽而知。
她身披白衣,因此雖是在暗淡的燈火之下,仍然顯得十分惹眼。黃衣白髯的崔阿伯急步上前,扶杖站在端木芙椅邊。端木芙也睜眼打量著這位少林高手,並不作聲。
端木芙道:「大師只說十年間,莫非十年以後,各門派都放手不再找他麼?若是如此,很可能是武林各派的掌門人或高手,全都敗在他劍下。所以縱然有報復之心,亦是有心無力。」
廣聞大師道:「小姐即管下問,貧僧若是能夠解答,豈有不盡心奉告之理。」
廣聞大師頓時大感後悔,心想:「剛明明見到香火,自應猜測到與端木芙有關,而不應輕輕放過墓碑上的字跡才是,現在才向她打聽,未免太遲了。」
廣聞大師稽首道:「大莊主終於出面,貧僧幸如之何。只不知貧僧幾時冒犯了大莊主的虎威,竟要扣下貧僧師徒?」
廣聞大師一愣,道:「竟有這等事麼?只不知是何月何日?」
雷世雄道:「一點不錯,大師識不識得此人?」
雷世雄道:「不錯!大師請這邊走,在下親自領路。」
端木芙道:「既然如此,奴家先謝謝大師了。」
廣聞大師道:「這話雖有道理,但這些仇恨已經歷時甚久,而端木世家一直是主持正義,以往的仇恨,也就漸漸消解了。」
廣聞大師一笑,道:「小姐愛怎麼想都行,總而言之,貧僧實是不便饒舌。」
端木芙道:「那麼武當派呢?」
廣聞大師點頭道:「有是有,但上陣交鋒,公平拚鬥,縱然死傷,亦是等閒之事。」
端木芙發出嬌柔的笑聲,道:「hetubook.com.com如何?大師對世事豈能以緘默之法應付?不過只要你開口否認,那就行啦,也可說是正合吾意。」
端木芙道:「奴家也是這麼想。」
樹影中出現了一個三旬左右之人,身披長衫,雄偉威嚴,正是獨尊山莊第二把交椅的雷世雄。
端木芙舉步走了出去,剩下廣聞大師獨個兒在黑暗中發愣。他等了片刻,便向門口移去,才走了兩步,右邊角落,傳來一個陰森森的口音,道:「大師請勿妄動,這間屋子之內,佈置下不少毒物暗器。如在平時,自是奈何不了大師。然而目下大師雙手不能活動,加以有端木小姐擺設的陣法,大師可就不一定能安然無事了。」
廣聞大師搖頭道:「貧僧從來不識得這樣的一個人,不管他是否易容改裝,或是改換了名字。總而言之,貧僧從未跟這麼一個人打過任何交道。」
廣聞大師道:「只怕貧僧見聞有限,未能饜小姐之意,不免因怒生怨。」
吉祥大師訝道:「怎麼?你不動手了?」
廣聞大師道:「慚愧得很,貧僧竟是低估小姐了。照你這樣說來,小姐竟是精通三光遁法的高手,早已利用巧妙的燈光,隱去了真正的距離了。」
他暗自忖道:「我目下已落在下風,倒不如索性如她之意,把那其餘三派告訴她。或者可使她一時疏神,讓我測知她確實位置,即可把她制住。」此念一生,便緩緩說道:「既然端木小姐很有決心要知道昔年之事,貧僧不妨使你如願以償,那武當派也是當年一同圍剿玉面仙狐的四派之一。」
廣聞大師道:「貧僧以為來訪之人,必是武當派掌門人程老仙長。如若是他老人家,小姐豈能在短短時間內就回轉此地來?」
他當先走去,廣聞大師在後面跟隨。至於法水、法木二僧,則由別人帶走,他們已得師父吩咐,是以毫不違抗。
誰知肩膀到處,那一團白影突然消失。他真氣一沉,力貫足尖,硬是把撞空了的身軀定住,紋風不動。
這座墳墓並不宏偉巨大,但墓碑前卻有未熄的香火,因此可知必是有人剛剛上香拜祭。
端木芙沉吟一下,抬頭向身邊的崔阿伯道:「阿伯!這些秘密不可被外人竊聽了去。請你出去門外把守,對了!你先把燈火滅了。」
雷世雄反而沉吟一下,才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屈法駕了。」探手入囊,取出一條很細的短繩,又道:「大師武功高強精深,如果不略加羈絆,只怕敝莊無人可以擔當安送大師到另一處地方的重任。因此之故,在下不能不得罪大師,須得暫時縛起雙手。」
廣聞大師遲疑了一下,才道:「是的。」
假如是新墳的話,那時節最盛行守墓三年,許多純孝之人,硬是在父母墳邊,搭一間小屋,守上三年。這等情形之下,雖然半夜尚有香火,也是不足為奇了。
廣聞大師道:「假如小姐真是端木世家之人,當然會曉得這其中有何事值得驚怪了。小姐既是不知,貧僧還是少講話的好。」
端木芙道:「那麼貴派亦有人死於端木主人劍下了,對也不對?」
端木芙尋思片刻,才道:「大師雖然言之成理,不過事實是否盡如大師所言,已成疑問。何況以端木世家百載培養的根基,何等深固?假如端木世家有問題發生,恐怕只有貴寺具有這等力量。」
端木芙正要開口,忽聽崔阿伯說道:「小姐,又有客人來訪啦!」
過了一會,端木芙才道:「有勞大師駕臨荒廬,心中實感不安。這間破屋之內,竟沒有第二把椅子請大師寬坐,益增歉疚。」
廣聞大師正要開口否認,突然發覺自己已墜入她的圈套中。敢情她特地從頭問起,正是要他再行親口承認少林寺乃是四派之一,然後他若是一律否認其他家派有份,則適足證明他一概否認的立場已經失敗了。他但覺這個端木芙真是靈警狡猾,智謀百出,使人無法防範。
崔阿伯一步步走出屋外,木門「呀」一聲開了,旋又關上。廣聞大師以聽覺注意著崔阿伯,清清楚楚聽見他腳步聲出了屋外。現在屋內只剩下了他和端木芙兩人了。
廣聞大師道:「以小姐才慧,這等事不難打聽出來,恕貧僧不作復了。」
廣聞大師遲疑了一下,才道:「她把敝派的兩篇異功秘笈盜走了,敝派為了恐怕禍延天下,才不惜動員全力,苦苦追殺於她。」
廣聞大師道:「謝謝小姐安慰之言,只不知小姐還有什麼話詢問沒有?」
又走了一程,但見前面樹木蕭森,一片荒涼。突然野地中出現了一座墳墓,引起了廣聞大師的注意。
廣聞大師默然不語,他用這個方法拒絕作答,任何人都將束手無策。因為以他的身份和武功造詣,其勢不能硬迫他開口。
端木芙「哼」了一聲,微帶怒意,道:「大師如果不講個明白,休怪奴家無禮!」
端木芙道:「不錯!大師雖然以為奴家坐在那兒https://m.hetubook.com.com,其實卻是幻影。」
崔阿伯遲疑一下,道:「外面有大莊主守看,誰能潛近竊聽?」
廣聞大師道:「自然有啦,幾乎各派都有。」
他早已把距離和時間都判斷好,這一撞之勢,迅疾而不過於雄渾凌厲,免得一下子撞死了對方,反而弄壞了事情。
雷世雄走過去,動手捆縛。心中卻禁不住泛起了一個疑問,忖道:「端木芙曾預言可以生擒秦霜波和廣聞大師,果然一如她之所料。這真是十分奇怪之事,秦仙子且不說她,且說這少林高手,如何亦肯束手就擒?唉!這事既教人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我萬萬想不到竟可以親手捆縛這位少林高手,實是一大異數?」
端木芙道:「大師如是真有這等誠意,奴家實是求之不得。」
廣聞大師果然不敢妄自移動,幸而他出家數十載,耐性極佳。所以能夠一直站著,不言不動。
端木芙「哼」了一聲,道:「只不知這一家人現在都到哪兒去了?大師一定曉得一點消息吧?」
端木芙道:「我想知道這南海端木世家失蹤的隱情,假如能夠見到這一家的任何人,更是樂意不過的事。」她的聲調也變得十分冷硬,使得這間黑暗的木屋內,瀰漫著一片森森殺機。
她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道:「程老仙長果然老謀深算,如香象渡河,如羚羊掛角,使人事前事後,都難尋痕跡。奴家心中大是折服!」
吉祥大師聽這話也有道理,便點點頭,道:「那要看看雷大莊主見不見你了。」
他一面說話,一面用盡耳目之聰,查聽她的位置,準備再施展突襲。不過以目前來說,她的聲音似遠似近,一時很難測度得出來。
廣聞大師道:「如何叫做隱退,這一點貧僧當可勉為解釋。那就是端木世家故居本在南海,誰也不知確實地點。但他們在金陵城中,也有房舍,總有端木世家的重要人物常川流座鎮。三四十年前,南京這一處地方忽然出售,端木世家就從此與江湖失去任何聯繫,因此之故,武林中人稱之為隱退。」
端木芙道:「端木世家稱雄武林,歷時百年之久,難道還會有什麼仇家不成?」
雷世雄笑一笑,道:「這真是太巧了,以大師這等身份之人,天下寺廟,無不恭敬供養,認為光采之事。但大師居然不駐錫正經寺廟,反而落腳在荒廢之地,這話縱然屬實,也使人覺得不能置信。」
雷世雄道:「大師見聞廣博之極,無怪取此法號。不錯,此繩雖是貌不驚人,但卻算得是一宗寶物。不但堅韌無匹,刀劍難斷。同時本身具有彈性,一旦綁緊,除了打結之人,絕對解不開。這是那鐵線蛇皮的妙效,如若不是順著結法去解,永遠解不開。」他微微一笑,又道:「以大師的身份,在下如若命別人動手,殊屬不敬。因此之故,在下打算親自打結。假如大師不見怪的話,在下就動手啦!」
端木芙高聲道:「阿伯放心。」
她停歇一下,又道:「奴家為了想知道大師會不會向我下手,所以囑阿伯問了一聲,使你考慮到我可能發覺你尚可動手而退開,便趕緊出手。」
廣聞大師道:「貧僧想不出為何會沒有誠意的理由?」
端木芙道:「是啊?奴家也聽說過,武林之中,有這麼一家人,世居南海,武功極強,多少代以來,都領袖天下武林。」
廣聞大師道:「貧僧不是早就承認是四派之一?」
廣聞大師道:「話雖如此,但端木主人如若盡識各派絕藝,則天下無有匹敵之人,乃是理所當然之事。別的家派如何想法,貧僧不知。但以敝寺而言,一則端木主人說過從未獲睹那兩篇異功秘笈之言,加以敝寺尚有副本,所以並不十分放在心上。」
端木芙道:「這端木世家既是領袖武林百家,號令中原,何以忽然有隱退之舉?」
廣聞大師道:「既然如此,貧僧就只好一概否認。」
端木芙道:「大師的才智,也是奴家深所佩服的,今晚種種情形,完全是因為有了主客明暗的分別,所以失算,其實算不了一回事。」
廣聞大師正要開口,忽又沉默無言,過了一會,才道:「小姐你何故苦苦追問端木世家的舊事?」
廣聞大師道:「這是因為敝寺任何經籍秘典,都另外抄存一份。所以敝寺至今尚存有這兩門武功秘藝。」
雷世雄道:「那人亦精通激發潛能的魔功,而且才智過人,與大師甚是相似。」
端木芙道:「大師這話本來很對,我早先也是這麼想的,誰知事情奇怪得很,程老仙長修養功深,矜惜身份,竟然不肯出手。」
廣聞大師道:「恰恰相反,貧僧竟敢驥附於小姐,只怕難免不度德不量力之譏。甚至貧僧自己竟也生出此感。」
廣聞大師注意到一點,那就是端木芙不說「淫|婦」,只說婦人,心中暗暗記住。當下說道:「小姐有所不知,據貧僧所瞭解,這個外號玉面仙狐的淫|婦,不但妖和圖書艷善媚,兼且一身武功,已臻上乘。最可怕的是她仗著媚功,先後姘上了許多門派的高手,每姘一人,都能學去了該派絕技。加上許多人奉獻靈藥,以博她歡心,所以她功力之深厚,可不是尋常的婦人可比。」
廣聞大師道:「那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請嚴老莊主或是雷大莊主現身,當面說幾句話。」
這廣聞大師如此容易就答應下來,願意束手就擒,這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事。雷世雄顯然沒想到,怔了一怔,道:「大師這話可是當真?」
廣聞大師道:「這倒沒有什麼不可以,那端木世家的第一代主人,能夠受到天下武林名家派的重視,便是因為當時四大門派,合力圍剿一個淫|婦。端木世家主人忽然出頭包庇,以一支長劍,力抗各派高手,竟然大獲全勝。此後的十年間,端木世家與各門派屢屢交手,但他的劍法越來越見奇詭毒辣,劍下竟無百合之將,因而稱尊天下,變成了其後的端木世家。」
她停歇了一下,又道:「奴家從頭再問,貴派可是四派之一?」
端木芙道:「只不知當那武林各派對付端木世家主人之時,可有人死在他的劍下?」
廣聞大師哼一聲,突然間向端木芙電急撞去。他一直盯住對方衣裳所反映的淡淡白影,這一撞,勢猛力疾,準可把對方撞翻。
雷世雄回頭向廣聞大師道:「大師自己進去吧,在下失陪了。」
廣聞大師道:「端木世家雖然號稱領袖武林,其實那只是一句推崇稱譽之言。事實上武林形勢,從來是波翻浪湧,各自為政。端木世家既不能以一紙之令,使天下各門派遵守奉行,亦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情。」他停頓一下,又道:「端木世家遠居南方,素常也很少與江湖之人往還。因此之故,端木世家雖然為武林家派推尊,許為泰山北斗。但在武林一般人的見聞中,這端木世家之名,反而遠不如敝派或是武當、峨嵋等家派的名氣響亮。」
廣聞大師道:「就是那催發潛能的魔功和魔刀。」
廣聞大師不答應也不行,只好道:「小姐請便,反正貧僧也不急在一時。」
但時當深夜,又是遠離城鎮鄉村的野地中,更不是什麼特別節日,焉得有人跑來供香?況且此墓野草蔓生,甚是破舊,一望而知,總有十年之久,所以又不會是守墓的孝子賢孫所為。
端木芙道:「假如大師肯將端木世家的情形見告,那就感激不盡了。」
端木芙道:「奴家守墓多年,都居住在此地。」
雷世雄說出正確的日期,廣聞大師小心地回想一下,才道:「這可糟了,貧僧其時已離開敝寺,下山雲遊。這一天大概是在那一座廢寺野廟之中,難以查證。」
他的聲調忽然變得很冷峻,顯示出他心中正泛起了仇恨的火焰。
端木芙提高了聲音,道:「貴派可是最初的四個門派之一麼?」
他不肯詳細描述出那一日之事,那是因為對這廣聞大師而言,假如他就是蒙面人之一,自然不必細說。假如他竟然不是,亦無須告訴他。
端木芙道:「那是什麼功夫?」
廣聞大師道:「那倒不然,那是因為端木主人把那淫|婦的首級示眾,才平息了眾憤。」
端木芙道:「大師未免太抬舉奴家了。」
吉祥大師面色一沉,道:「那麼你竟是找我的開心來了,豈有此理!」
廣聞大師道:「這還有假的麼?」話聲中,已丟掉手中戒刀,面上從容而笑,看來他對這件事甚感坦然,似是深信對方絕對不會加害於他。
端木芙道:「大師命令高足突圍而去,這一著與程老仙長有異曲同工之妙。假如此事讓程老仙長得聞,定必大生惺惺相惜之情。」
廣聞大師微笑道:「貧僧並不感到意外,大莊主說過有兩件事,那第二件又是什麼?」
這廣聞大師武功精深,只要撞翻了對方,以後單用雙腳,就可以把端木芙制住。他估計過端木芙的份量,深信只要制住了她,定可挾制雷世雄,解去這一條捆仙繩,得以恢復自由。
廣聞大師道:「不錯,我也不肯這樣做。」
端木芙道:「這是我個人的秘密,或者你不妨認為我是端木世家中的一份子。」
崔阿伯被迫無奈,只好伸手扇滅了桌上油燈。
端木芙道:「予生已晚,數十年前之事,有些不甚清楚,也是很平常的事。」
廣聞大師第一次皺起了眉頭,道:「假如貴莊始終查證不出,貧僧豈不是永遠不能自由?」
雷世雄道:「那得看大師是不是當真賜予解答了!第一件是前此不久,敝莊曾受倭寇侵擾,那海上六大寇居然連成一氣,對付敝莊。其後並且有一個姓蕭名越寒的高手,精通魔刀,以及激發體內潛能的魔功。這蕭越寒的刀下,使敝莊不少人受到傷亡。」
何況那一天,獨尊山莊以十八名高手圍攻羅廷玉,在這十八高手的外圍,又有一個百人大陣。此事若由他親口說出,傳揚到江湖中,豈不是十分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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