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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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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魅劍魔刀

第四十四章 魅劍魔刀

宗旋怒喝道:「你鬼鬼祟祟的算得哪一門子英雄好漢?如若仗著自己真有兩下子,何不過來動手,見個真章。」
因此,雖說那燈籠內的燈燭不能直接看見,但從那火苗閃耀的情形判斷,這一珠取的正是燭蕊部位。誰知鋼珠穿過燈籠,竟不曾擊中燭蕊,自然更沒有擊滅了火苗。
吉祥大師也不覺莞爾一笑,露出一口雪白齊整,甚是好看的牙齒。他道:「大師猶有童心,實是難得之至。」
吉祥大師笑一笑,陰聲細氣地應道:「大師果然應變有方,才智過人、不過兩位高弟是不是逃得出敝莊的天羅地網,還是在未知之數呢!」
他們以背脊對著背脊,宗旋隱隱以傳聲之法說道:「秦仙子,你快快衝出,逃離此地,不要管我。」
秦霜波淡淡道:「大師既然不肯承認,那就當它不是魅劍好了。」
廣聞大師低哼一聲,背後那兩個門人搶出助戰,這兩僧皆有四旬年紀,使的都是戒刀。但見刀光電掣,氣勢凌厲異常,霎時已接住了吉祥大師,展開一場激烈搏鬥。法木僧機靈異常,有如行雲流水般掠到樹下,抱起法水,迅即退到師父身邊。廣聞大師一面伸手抓住法水脈門,一面雙目不離戰場。但見那兩個門人,雙刀配合得嚴密無比,抵住吉祥大師的長劍,一望而知最少亦有激鬥兩三百招之力。
吉祥大師聲調轉冷,道:「就算令高足們逃得出敝莊羅網,卻又如何,這兒不過是暫時利用之地,明天仍然是一片荒涼,貴寺之人,縱然傾力來敵,也找不到一個人影。」
雷世雄連忙陪笑道:「前輩不必冒火,在下只是十分信服小姐才智之意而已,咱們當然得想個法提防才行。」
支林僧道:「人數不算多,其中有一位渴望要會一會宗大俠,同時家師亦希望向秦仙子請教劍術,只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丟掉手中兵器,低低向秦霜波道:「你還是先設法脫身為是。」
宗旋道:「在下的心事,難道仙子還不明白麼?」
秦霜波毫不遲疑,立刻應道:「這又有何不可?」玉手一鬆,長劍丟棄在地上。一眾高手,無不驚疑顧視。
崔阿伯霜眉一皺,微露怒氣的道:「大莊主豈可如此漠不關心,若是如此,老朽定要勸她對這件婚事從長考慮……」
他游目一看,又道:「在咱們附近的燈籠,乃是照明之用,這倒還罷了,但四下甚遠之處,皆有燈籠,不知是何緣故?」
秦霜波道:「自然是獨尊山莊的女軍師端木小姐了。」
話聲未歇,已有七八個燈籠冉冉升起,代替了被焚燬的那幾個。不過這後來升起的燈籠,相距較遠,位置亦與早先完全不同。
雷世雄道:「秦仙子乃是當代一流高手,在下焉敢有絲毫大意,你這番話未免使人大惑不解了。」
喝聲中鞭劍齊施,忽而遠攻,忽而近襲,展開了驚人的凌厲攻勢。那支林僧揮動長劍,硬拚了三招,攻守兼備,看來竟是勢均力敵的局面,但他第四招人隨劍走,欻然繞到樹後。
宗旋訝道:「那麼是誰跟咱們過不去?」
雷世雄道:「二弟不要心急,依愚兄看來,宗大俠與你這一場尚非決定成敗之戰,倒是秦仙子和吉祥大師,在劍術上各有成就,如不趁這機會分個高下,實在太可惜了。」
她回望一眼,又道:「這一片稀疏樹林,視線不易受阻,但這名僧人居然很快就隱去蹤跡,這等身形,真是天下無雙。」
支林僧道:「貧僧先請問一聲,秦仙子何以突然就向貧僧下手,縱然貧僧非是少林門下,亦不一定值得仙子出手,對也不對?」
話聲未歇,一個人從右側兩丈處的一株樹後,探頭出來,高聲說道:「兩位既然到了此地,如何就急於離開?」
宗旋道:「那麼咱們走吧!」
廣聞大師道:「吉祥師兄有何見教?」
雷世雄微感迷惑,道:「難道說秦仙子竟願意低頭認輸,接受在下的條件麼?」
秦霜波道:「這原因有二。第一點是大和尚的講話神態以及一切舉止,雖然無疑是出家之人,但語調過於溫和,神情流於柔婉,少林寺雖然有七十二種絕藝,但內功心法,走的是陽剛路子,不會有這等陰柔飄逸。」當下她停歇了一下,道:「這只是說我如何猜你不是少林寺僧之故,但你說得也對,縱然你不是少林門下,亦不該遽爾出手,因此,我得把第二個原因說出來才行。第二個原因是你的陰柔氣質,使我生出一種攻擊的意念,可見得你的功夫,必是與我所修習的劍道,有天然互克排斥之勢m.hetubook.com.com,因是之故,我一則出於自然之勢,二則也極欲看看你修習的是哪一種功夫。」
方在談論之時,一名手下來報,說是少林寺廣聞大師已經被誘引入疏林中,他們一行五人,皆是少林寺的僧人。
雷世雄應聲道:「不錯,端木小姐很可能答應在下的求婚,允予下嫁。」
支林僧軟劍一劈,不但磕開了敵鞭,同時之間,一股森寒劍氣,反擊敵人,威力強大,手法詭奇無匹。不過他的招式仍然是以陰柔奇幻為重,教人感到似是有一股邪氣,宗旋冷冷大喝道:「這等劍法,豈是少林寺的絕藝,殺了我也不肯相信。」
這一點使獨尊山莊之人都感到十分忌憚,尤其是崔阿伯,他把雷世雄拉到一邊,低聲道:「大莊主,我家小姐武功有限,如若被秦姑娘用這種奇異手法制住,豈不是反而得受她挾制麼?」
如其不然,必定要等人傳聲指示之後,方敢作答。而吉祥大師沉吟了一下之舉,已足證他並非是首腦級的人物了。
他此時突然提出這個問題,由於內容關涉陣法機密,假如對方已是首腦級的身份,則不管真話假話,也會立刻答覆。
吉祥大師撤出了緬鐵軟劍,迎風一抖,便自筆直。
只聽雷世雄又道:「那麼請宗大俠移駕一旁,戴上手銬,敝莊有宗大俠為人質,自然可以大為放心了。」
雷世雄略一沉吟,道:「宗大俠可願與秦仙子共進退?」
宗旋雖然想不服氣,也不可得,當下厲聲道:「吉祥和尚何在?」
宗旋心中感到難以置信,因為一則他竟沒有接到消息,二則端木小姐分明和秦霜波好像很親近,其中又夾雜得有羅廷玉的恩怨,如何竟會向秦霜波下手?
秦霜波輕嘆一聲,只聽雷世雄道:「秦仙子,敝莊今宵雖然傾全力對付你,但既然仙子答允依照敝莊條件,不參與江湖恩怨,在下豈敢得罪褻瀆於你,假如宗大俠願意承擔責任的話,在下打算略為限制宗大俠的自由,使仙子不能後悔。」
廣聞大師笑容如故,道:「吉祥師兄,貧僧毀了數盞燈籠,也是迫不得已之舉,還望師兄不要見怪才好。」
法水迅如飛鳥般縱了出去,他手中的兵器乃是禪杖,這一撲出,揚杖遠攻,竟比法木還快了一步攻襲到對方身上。這一對師兄弟在第一日對抗西域群雄之時,曾經露過面,擊敗了強敵。
秦霜波正要閃電般向雷世雄撲去,忽見黃衫飄搖,一個女郎已閃了出來,含笑盈盈的道:「秦仙子姊姊,你最好不要魯莽動手。」
秦霜波淡淡道:「雷大莊主既然迫得我非出手一拚不可,那我就只好動手了。」
法木長刀電抹,從左側攻上,這一招迫得吉祥大師不能不收劍招架,法水也就因而解圍。
這些高手形成了一個包圍圈,而在這個圈子外面,另有不少白衣人幌閃,可知四下已被霜衣衛隊佈滿。
端木芙道:「秦仙子有意使我們莫測高深,此外,她尚有某一反擊之計,定必十分厲害,由於她才智過人,使奴家也無法窺測得出她的深心。」
他迅即以傳聲之法,同法山法海兩人吩咐數言,然後掣出戒刀,含笑向前走去,他這一出陣,頓時氣氛緊張起來。
他回答之言,實是合情合理,宗旋那麼精明聰慧之士,也感到迷惑了,不知信好抑是不信的好。他道:「秦仙子,你認為他講的可是真話?」
宗旋道:「好大的口氣,你可是獨尊山莊的人?」
廣聞大師點頭道:「這是一定的道理,貧僧何嘗不知,師兄如果真想知道貧僧心中的想法,我也不妨告訴你。」
秦霜波只好放棄了拿下雷世雄以作要脅之念,道:「好啊,端木小姐已決意加入獨尊山莊了?」
廣聞大師「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秦霜波美眸一轉,最先見到了雷世雄,其次是彭典,陰將宣碧君,陽將徐剛,雙修教主詹氏夫婦,玄武幫幫主索陽,白冥教教主柴駿聲,竹山寨寨主閻充,金銀鉤商陽,此外,還有兩個中年人,從未見過。
秦霜波輕輕道:「你何必跟我受辱?」
吉祥大師陰森一笑,道:「宗大俠,你何妨猜上一猜,以你的身份眼力,自然能在招式手法中,查看出貧僧來歷。」
彭典厲聲接口道:「宗旋,想你多次蔑視本莊,罪不可恕,今宵如若識得進退,棄械投降,尚可免去一死,如若執迷不悟,休怪本莊主手段毒辣,將你分屍萬段!」他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大有出手一拚之意。
她的話說得這麼軟https://www•hetubook•com.com,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雷世雄,他在對方澄澈的眼波之下,第一次見到她含有不盡溫柔的笑容,突然間心都軟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法木沉應一聲,掣刀在手,大步走出,他年紀雖輕,但步伐雄健,氣勢堅凝,一望而知他在武功上得有真傳。
宗旋道:「那麼咱們怎麼辦呢,退回去,抑是穿過這片樹林,到那邊瞧瞧?」
廣聞大師瞧了一陣,這才說道:「雷大莊主,貧衲既蒙相召,何故尚不現身相見?」
秦霜波不作評論,宗旋卻插口道:「即使你所言句句皆實,但為何所修的功夫,與同門之人大相逕庭?」
出得疏林,果然見到一座古廟,廟裏透射出燈光,眾人走入廟內,宗旋被帶到一個房間內軟禁起來。
支林僧道:「這正是貧僧討令前來拜晤仙子並為前導的理由了,貧僧修習的一門劍法,據家師多年研究,似是劍道中至高無上的法門,因此貧僧無論如何也得看看世傳『劍后』的劍術,由於修習這一門劍術,貧僧等在家師督促之下,自始就另闖蹊徑的修習內外功,因此之故,貧僧的修為與一般同門有異,完全不足為奇了。」
她至此已深知這個佈置陷阱之人,才智之高,世上罕有其匹,這才能使自己從開始之時,就失去了機先。那支林僧挑戰之言一出,她就感到此是唯一或可施以反擊的機會,當下迅即說道:「宗兄,這些燈籠使你我都變成了身在明處,假如你設法摧滅數盞,於咱們必有大大的好處。」
秦霜波道:「天機不可洩露,大師既然這麼說,可知已決意獨力應戰,那麼我們就動手吧,不要浪費唇舌了。」
宗旋愕然回頭道:「秦仙子,這廝好生滑溜。」
廣聞大師高誦一聲佛號,道:「吉祥師兄,這是什麼劍法?」
廣聞大師凝眸觀戰,但覺這個來歷不明的敵人,武功之強,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幸而他劍法不算得十分上乘,全仗身法詭奇迅快,才迫住了法水法木二人。這三人激戰了數十招,兀自未分勝負。
吉祥和尚微微一笑,道:「兩位愛如何猜都行,貧僧只要領教過秦仙子的劍術,就不再騷擾了。」
宗旋昂然應道:「宗某當然願意承擔。」
這兩個小和尚的刀杖配合得神妙無間,此上彼落,有攻有守,吉祥大師儘管兔起鶻落的出入於刀杖圈中,一時卻無法佔取上風。
秦霜波道:「真假暫且不論,煩你揮劍拿下此人,這才慢慢的說還不遲。」
吉祥大師「唰」地躍開,道:「大師若想得知,何不親自下場體會,自然曉得了。」
那五六盞燈火兀自起火焚燒,不過那些藉陣法之後隱蔽身形之人,也都迅快退遠,是以這時再也見不到人影了。
廣聞大師游目四顧,似乎因為見不到人影而十分驚訝,不過他卻沒有絲毫懼色。那四名門人弟子,則面上儘是警戒之色,如臨大敵。
他乃是梟雄人物,內心中雖然暗恨崔阿伯好像把這件婚事握在手中一般,但表面上絕對不露出半點痕跡,反而對他特別尊重。
廣聞大師道:「說來有趣,我認為把這個難題交給敝寺同門,讓他們去傷傷腦筋,豈不很妙,哈!哈!」
宗旋正待揚鞭遠取,忽然一愣,煞住了長鞭掃出之勢。原來他一眼望去,發覺支林僧竟非在他判斷中的距離,而是比他意料中多移了數尺。這麼一來,他的鞭招縱然發出,也是徒勞無功,所以他自動煞住鞭招,並且奇怪此人如何能多竄了數尺之遠。那支林僧口中發出得意的笑聲,突然又退,霎時間已隱沒在樹林之中,不見蹤跡。
宗旋心中忿然,揚手再彈出鋼珠。「嗤嗤嗤」一連三聲響處,空自把那盞燈籠碰得直搖晃,卻仍然未曾熄滅,甚至由於燈籠外殼透穿了不少小洞。空氣流通得快些,燭火似乎更旺了。
法山法海二人運刀力拒,「鏘鏘」兩聲,各自封架住敵劍,但都生出力不從心之感,齊齊凜然變色。
吉祥大師道:「大師肯說出來,在下自然要恭聆的。」
秦霜波沒有作答,向雷世雄淡淡一笑,道:「大莊主已調集全力來對付我,未免顯得有點小題大做了。」
宗旋「哼」了一聲,道:「支林僧,你在這片樹林內埋伏了多少人手?」
不過秦霜波倒是沒有什麼異動,他們把她送到另一個房間內,門戶在外面鎖起,留下人手嚴密看守。
秦霜波自從那支林僧忽然隱去,就不住地思索當前的形勢,研判對方的用意,她自下山出道以後,從未和-圖-書陷入這等被動捱打的局面中,因此她不言不動,極力找尋對方的可乘之機,希望一舉而搶回主動之勢。
雷世雄訝然向端木芙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吉祥大師好幾次險險陷入他們雙刀陷阱之內,又見他們驍勇耐戰,穩健異常,在這等情形之下,久戰下去,必有失手落敗之虞。他劍隨念動,突然間飄忽奇幻地攻出兩劍,這兩劍使得十分奇特,飄渺朦朧,完全探尋不出來蹤去跡。
宗旋依言走向陽將徐剛面前;被加上一副精鋼打製的手銬,他暗中運力一掙,竟然紋絲不動。此時已有人過去撿起地上的兵器,秦、宗二人,在雷世雄率領一大群高手簇擁之下,向前走去。
秦霜波則由彭典陪同前往解救那支林僧。
宗旋道:「這個自然。」
秦霜波道:「你還沒有說出條件,我怎知能不能接受?」
那廣聞大師手中的戒刀,不停地移動,甚是古怪奇幻,教人完全測不透他的刀法路數。正當此時,法山法海二人驀地揚臂彈指,登時連續發出「蓬蓬」之聲,附近的五六盞燈籠都冒起火焰,把四下照得更加明亮。
那和尚道:「賤號吉祥,今晚邀大師前來,實是有要事奉商。」
雷世雄道:「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答應暫時解劍束手,不參與江湖之事,敝莊豈願與仙子結下不解之仇?」
吉祥大師道:「秦霜波如何妄起名稱!貧僧這一門劍法,雖然以奇詭陰柔為主,自有名稱來歷,豈能稱之為魅劍?」
雖然是在黑暗中,但秦、宗二人的眼力非比尋常,加上此人的口音,一聽而知乃是那支林僧。
吉祥大師掣出長劍,擺開門戶,但見他姿式並無奇特之處,然而卻自然而然具有一種詭異陰邪之氣。
原來支林僧受傷倒地,人人都看不出他是受了什麼傷,只好請秦霜波出手解救,但當秦霜波施救之後,眾人仍然未曾弄明白她乃是用什麼手法傷了支林僧。
這正是端木芙擺設此陣的用意,任何高手只要陷身此陣之內,往往在某種重要時機之中,突然間耳目不靈。大凡高手相爭,勝敗之數,決於毫釐之間的空隙,故此以劍后秦霜波這等人物,吉祥大師也敢挺身應戰,其故便在於此了。
宗旋喝道:「吉祥,你到底是什麼門派出身?」
秦霜波淡淡道:「是的,我從來沒有見過輕功比他更強之人了。」
他由始到終,都是笑瞇瞇的親切和靄,使人一方面難以生出敵意,另一方面又感到他實是極為莫測高深。
支林僧道:「宗大俠少安毋躁,貧僧身為出家之人,豈敢自命為英雄好漢,此所以你這番話竟是白說了。但貧僧仍然要向宗大俠領教的,不過卻須略候片刻,等貧僧點起了燈火,免得在黑暗中,俱受影響。」話聲中已有一盞燈籠從樹後挑出,掛在離地尋丈高的樹枝上,轉眼間這片樹林內,出現了不少燈籠。
不過她的推測自然也很有道理,因為除了獨尊山莊之外,誰敢招惹秦霜波,況且秦霜波既然已正面與獨尊山莊作對,則這刻趁她尚未與羅廷玉會合之前,立刻傾力對付她實是上上之策。問題是雷世雄到底用什麼方法,竟能使端木芙全力幫助而已。
吉祥和尚暗自忖道:「秦霜波不但劍術冠絕當代,兼有智名,因此她這話決非虛聲恫嚇,可以斷言,只不知她何以預先警告於我?」
秦霜波一怔,道:「這倒是沒想到的事,恭喜,恭喜。」
廣聞大師道:「咱們言歸正傳,師兄可是當真有意與貧僧拚個高下麼?」
吉祥大師面色一寒,道:「這個自然。」
秦霜波道:「宗兄不必浪費鋼珠了,試想這燈籠的製作和設計之巧,都不是平常之人所能想出,由此咱們就可以知道今宵到底是誰在幕後主持了。」
廣聞大師笑道:「縱然如此,亦不能不盡力一試?你說是也不是?何況貧僧倒是有這個自信,那就是只要我那兩個劣徒,不是碰上了雷大莊主這等蓋世高手之外,別人想攔阻得住他們,恐怕很難辦得到呢。」
她一出現,雷世雄便已運功蓄勢,以雷世雄的功力造詣,除非是心神彷彿之時,方能在一舉之間,突襲擊倒。
廣聞大師故意提出一個難題,以測驗對方的身份。他身為少林寺權勢最大的戒律院高僧,行將接任首座之職,見多識廣,那是不在話下。並且由於少林寺有羅漢大陣的秘藝,廣聞精研此陣,所以也識得陣法之學,因此他當然早就明白這些燈籠,乃是這陣法內的重要法寶。
廣聞大師從容不迫地點頭道:「貧僧正有此意,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師兄如若不透露一點來歷和用心,使得貧僧一直暗自嘀咕著此事,動手之間,不免因分心而未能仔細領教師兄的絕妙劍法了。」
支林僧接口道:「兩位只不過猜中了一半,不錯,這一處地方是端木小姐所佈置的,但要會秦仙子之人,卻是家師。」
秦霜波道:「此人劍術造詣雖然算不得登峰造極,但他的劍法別走蹊徑,另具威力,你只要擊敗他就行了,生死不拘。」
突然間法木駭然而退,原來那吉祥大師的長劍,不知如何已攻到他胸前,差一點就刺入要害。法木雖然避過這一劍,但法水卻因為失去了屏障,被吉祥大師一連三劍,硬是迫退了六七步之多。法水抵擋不住,還要往後退時,突然被樹身擋住,無法再退。吉祥大師回手一劍,化去法木急急追擊的刀勢,左手比劃一下,指尖根本沒碰到被樹身迫住的法水,然而法水卻咕咚摔跌地上。
秦霜波長劍遙遙指向樹上的燈籠,一股劍氣激射出去,燭火立滅。說也奇怪,那支林僧說話之時,秦、宗二人都看不見他的身形,但燭火一滅,卻見到他本是站在燈籠下面,這刻正向樹後縱去。秦霜波早已有備,左手起處,纖指一彈,支林僧隱入樹後之時,發出一聲悶哼,似乎已經受傷。
宗旋皺眉道:「那支林僧是你的徒弟麼?」
接著以傳音之法向秦霜波道:「你有機會即管脫身,不必管我。」
廣聞大師道:「原來如此。」他暗中運功查看,竟發現不到別的人,心知必是被陣法隱蔽了耳目之聰,暗自忖道:「這周圍到底還有些什麼人物,難以猜測,我且應付過此僧再說。」他回頭向一名弟子道:「法木,你出去向這位大師請益幾手。」
秦霜波一直站在原地,淡淡道:「大師如此看得起我,豈能敝帚自珍,秘不示人?但我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請大師把所有的幫手都叫出來,我們索性放手一拚,如若大師堅信獨力即可支持局面,我也不便多說,但大師可別後悔才好。」
支林僧很想開口,但又被兩人迫得無法出聲,這意思從眼色中透露了出來,秦霜波點點頭,道:「宗兄,有煩你繞到他身後兩丈之處,遙加監看。」
這番話已經解釋得很充份,支林僧點頭道:「久聞仙子乃是大智大慧之人,一言一動,必含至理,果然一點不誣,貧僧甚感佩服,只是有一點,仙子說貧僧不是少林門下,卻與事實不符。貧僧實是少林門下,不過有一點須得補充的,便是貧僧受藝恩師,不是廣聞師叔,而是他的師兄法號廣見,家師一輩子都未離開寺門一步,因是之故,莫說外人無有知者,連寺中同門,也很多人不知道有家師這個人。」
不過他旋即發覺自己這想法簡直是鑽牛角尖,暗自失笑地忖道:「只要樹後有人出手,就是這等情形了,何足為奇?」
他振奮地道:「好極了,這是遲早都得攤牌之事。」
彭典向雷世雄道:「大哥,這廝的話你也聽到了,小弟意欲出去,與他決一死戰,請大哥俯允下令。」
宗旋心想此事何難之有?當即從囊中掏出了幾粒鋼珠,振腕彈揮,一粒鋼珠疾射出去,嗤的一響,鋼珠穿透了那隻相距只有兩丈的燈籠。他的武功到了目下的造詣,暗器雖非專長,但三兩丈之內,百發百中自然不成問題。
秦霜波雖是那麼名重天下的人物,這刻卻絲毫不敢輕敵,冷冷道:「大和尚,你這一劍功深力厚,招式尤其詭異含威,少林寺那得有這等劍法?」
他兩個正在拒敵的弟子,一是法山,一是法海,皆是隨侍了二十多年之久的人,在戒律院中,已是高手身份。尤其是他們耳濡目染甚多,見識廣博,出手之時,反應判斷都比法木法水二人高出甚多。但他們仍顯得極為小心翼翼,防守得特別嚴密,進攻之際,刀下很有分寸,絕不貪功躁進。
她背後的宗旋沉聲道:「秦仙子,咱們殺出去吧!」
秦霜波道:「令師自然不會是少林寺戒律院的廣聞大師了,只不知法號如何稱呼?」
端木芙眼中閃出興奮的光芒,趕快出去。
廣聞大師雖然凝神看著戰局,但卻有兩點他竟瞧不真切,一是法木被駭退的一劍,簡直不知道他是如何施展出來的?二是法水的倒地,乃是樹後有人出手點中他穴道,但廣聞大師卻以為是吉祥大師所為。
宗旋狂笑一聲,道:「彭典,別人怕你,我宗旋卻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可敢出來與我放對一拚?」
宗旋啞口無言,秦霜波微微一哂,道:「吉祥大師居然修成m•hetubook•com•com了魅劍,這真是足以震驚武林之事。」
當這火光大作之際,法山法海二僧已一齊往林外衝去,依照他們對陣法之道的心得,覓路急闖。
吉祥和尚應道:「秦仙子雖有劍后之稱,但你在未知貧僧路數以前,如何就自信必能擊敗貧僧呢?」
丈許外的樹影後有人應了一聲,口音甚是柔和,接著一個人走出來,並且有一盞燈籠,冉冉升起,懸掛在那樹枝上面。燈光之下,但見這人也是個和尚,面白無鬚,容貌韶秀,看起來很是年輕,大約是三旬上下之人。
宗旋道:「可是定要生擒活捉麼?」
他雖然是早先有過想與劍后秦霜波一拚之念的人,可是面對這個小和尚,卻沒有一絲一毫輕忽大意的神情。
秦霜波沉吟了一下,道:「自然以退出去為宜了。」
支林僧遲疑一下,才道:「家師法號吉祥,一向駐錫西湖靈隱寺。」
不但是吉祥和尚,連隱身暗處的雷世雄也大感迷惑,忍不住向身邊的端木芙望去,只見她兩道秀眉緊緊皺起,好像也參不透秦霜波的用心。
廣聞大師也趁火光大作之時,放眼四瞧,一瞥之下,已看清楚了附近的樹後,有多少敵人隱匿著。這一變故起得倉卒,加以法山法海二僧,武功高強,諳識陣法之學,對此陣之路,已瞭然於胸。是以眨眼之間,已被他們闖出了重圍,欻然遠逝。
吉祥大師又沉吟一下,才道:「自然亦是為了照明之用,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其他作用不成?」
之後,這一群高手們便到前面殿堂中,等候其他的消息。
他從法水脈搏中,已知道他是哪一處部位的穴道被敵人閉住,心想:「那『將台穴』乃是在背後,方才吉祥大師明明在他面前出手,怎會閉住了法水背後穴道?莫非此人竟練有如此奇奧招法,能在前面禁閉背後的穴道?」
她挺劍上前,神色之間,恬淡如常,誰也看不出她有沒有克敵制勝的把握。陡然間五六盞燈籠一齊升起,把這數丈方圓之地,照耀得十分明亮,與燈籠出現的同時,還有十餘人一同現身露面,燈光之下,都看得十分真切。
廣聞大師心頭一震,忖道:「嚴無畏果然有超世之能,居然網羅得有這等高手,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之事,目下我若不速速設法反擊,只怕以後便無有還手的機會了。」
吉祥大師道:「貧衲聽說大師才智絕世,復又博學多聞,尤其是一路秘傳刀法,大可以跟翠華城少城主羅廷玉媲美,因此之故,甚願得開眼界。」
吉祥大師沉吟一下,才道:「既然大師急於知道,這也不必瞞你,此地是獨尊山莊的勢力範圍,只要大師贏得我手中之劍,便可以安然離開。」
他在含笑從容而談之間,話鋒卻銳利似刀。僅此一端,便可知道他實在不是容易對付之人。
在那稀疏的樹林中,燈籠高挑,多達十個以上,把當地照得十分明亮。
秦霜波轉眼凝視他一下,嫣然微笑,道:「大莊主過獎了,我一介女流,平生形跡總是隻身孤劍,毫無勢力可言,早知雷大莊主決心傾全力對付我,我早就自行投到,任憑處置了。」
宗旋左手掏出了一盤皮鞭,厲聲道:「好,秦仙子既然這般推重於你,本人可也不敢小覷,呔!看招。」但見他手中長鞭倏然抖得筆直,疾向兩丈遠的支林僧刺去,勢道之勁厲,比大槍長矛猶有過之。
吉祥和尚點點頭道:「不錯,那是不成材的劣徒。」
吉祥大師似是見過他們聯手合攻的威力,長劍一揮,竟然欺入杖圈之內,反削敵手。
雷世雄趁便向端木芙提起她的安全問題,端木芙笑道:「秦仙子目前絕對不會動手,雖然我仍然不知道她葫蘆中賣什麼藥,不過現在我們可以放心了,只要擊潰了翠華城,秦仙子縱然後悔,也來不及啦!」
樹後轉出一人,廣聞大師抬目望去,竟是個三旬上下年紀的和尚,相貌清秀,卻從未見過。他大感驚訝,打個問訊,道:「師兄法號怎生稱呼?何故派人把我等引到此地?」
宗旋如言奔去,依言佔了位置,秦霜波這才收回劍氣,道:「大和尚,請開口說話吧!」
雷世雄道:「小姐她聰慧絕世,定必考慮及此,假如她不以為意,我們不明內情之人,不必為她擔心。」
廣聞大師突然道:「法水,你也出去向吉祥大師領教吧,如若不然,法木只怕走不上兩三個照面,就得落敗了。」
這些霜衣衛個個都武功精深,性情強悍,實在很不容易應付。此一形勢已經變得十分明顯,宗旋從雷世雄那兒得不到一點暗示,便唰地橫躍,落在秦霜波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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