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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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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芙蓉如面

第五十一章 芙蓉如面

崔阿伯皺眉道:「就算羅公子不能在十招之內取勝,對他損害雖大,但對你卻不見得有何好處可得。」
她走出房外,回頭一望,只見屋中燈火跟著熄滅。於是放心地向前行去,因為崔阿伯已表示與她合作了。穿過兩重院落,從月洞門走入長廊,到了一個房門外,才停下腳步。
端木芙心中大喜,迅即躍上去。她服過丸藥之後,舉動矯捷,使人感到她武功甚是高強。羅廷玉忽然伸手一攔,使她差點就碰了上去。
羅廷玉道:「只不知小姐可曾聽過『一功十四劍』這個名稱沒有?」
端木芙伸出纖手,拍一拍床沿,道:「公子請到這廂坐談。」
端木芙搖搖頭,道:「沒有,你何以忽有此問?」
端木芙一點也不知是什麼物事,實是難以應付,當此之時,她只好皺起眉頭,裝出似嗔似疑之色。
她不但不向他要求什麼,反而答應相助,這使羅廷玉激發出一種異常的情緒,決然搖頭道:「不必了,在下還不一定不能在十招內勝那吉祥大師。」
端木芙心中想道:「他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鐵漢,只不知在他懷中之時,是何滋味?」
羅廷玉還未說話,端木芙煩躁地跺跺腳,又道:「你若是存心強奪,我打不過你,自是無話可說,假使你沒有吞沒之心,那就讓我走,別找藉口留難於我。」
端木芙道:「以我的分析,這自然與我們相逢以後,我一直都在幫你的情形有關,或者再加上一點點你認為我已愛上了你這種感覺,所以不須多想,便逕來找我商量了。」
端木芙道:「不!羅公子別這麼說,你如若心中存有男女之見,又或是對我另有情意,我相信你決不敢這般安然的碰觸我的手,對也不對?」
羅廷玉搖搖頭,道:「在下提醒蓉小姐一聲,你忘了還給在下一件物事。」
羅廷玉疾步縮手閃身,讓出地方。端木芙出得門外,回頭向他望了一眼,流露出心中的失望。這等微妙複雜的情勢變化,外人看了,決計摸不著頭腦。
羅廷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恢復冷靜,才道:「在下目前正值多事之秋,實在不敢捲入小姐的漩渦中。」
端木芙道:「以公子的丰神氣概,人品聲望,天下女子,誰能不關心呢?我亦何能例外?」
自然她如是不設法發洩,受害更大。此所以崔阿伯為此震駭擔憂。
端木芙睜大美麗動人的眼睛,想了一下,自言自語道:「真的麼?那麼我以前說過的理由,只不過是想出來哄一哄自己的了?不!羅廷玉還沒有這麼大的魅力,你別騙我了。」
端木芙柔聲道:「你何以這般吃驚?」
羅廷玉道:「姑娘慢點走。」
然而這話是他自己主動提出,而人家又因此而自投羅網,等上三日之久。
他輕輕道:「小姐為何這般看著我?」
端木芙道:「我可要先讓你瞧過全貌,才談下去麼?」
他停歇一下,又道:「那武庫之中,幾乎天下各派的神功秘藝,盡萃一室。老奴一直猜想不出你為何不揀一種最厲害的,用心修習?如若有成,咱們豈不是可以不須倚賴外力了?」
羅廷玉拱手道:「深宵打擾了前輩,實感歉疚,在下特來求見端木小姐。」
端木芙道:「你此刻心中對我沒有敵意,因此,神色中自然而然有一種親切關懷的味道。等到有一天,我們當真成了對頭,再相見之時,氣氛味道自是全然不同。試想我焉能不珍惜現在,多看你幾眼呢?」
端木芙望也不望一眼,卻凝視著他,緩緩道:「羅公子,你怎麼辦呢?」
羅廷玉心想:「我如是把她抱住,這禍事就闖得大了。」
端木芙微微一笑,道:「假如她再不收手,我看她自然會遭到報應,羅公子不必替我氣惱。」
他尚未轉身,內間傳出一陣溫柔嬌弱的聲音,道:「羅公子,請進來吧!」
端木芙走出來,在床邊一張椅子上坐下,說道:「阿伯,我雖是博通天下各家派的武功,但遺憾的是,反而不知我家傳武功究是何門何派?你雖然見過,也無法說得出來,這真是十分傷腦筋的難題!」
羅廷玉突然頷首道和圖書:「你又來了,我終於躲不開你。」
羅廷玉更是一驚,忙道:「不!端木小姐,你不肯以全貌示人,定有難言之隱,在下不看也罷!」
端木芙不知如何,竟硬不起心腸依照原定計劃去戲弄這個男人,當下輕輕說道:「羅公子,你夤夜過訪,想來不會單單是為了談這個女孩子而來的吧?」
羅廷玉道:「在下有負盛意,甚感歉疚。」
他回轉房中,坐在椅上,開始尋思如何度過三日後的難關!本來他就算十招之內,贏不得吉祥大師,也不算是丟人之事。
崔阿伯嘆口氣,心想:「你早已被羅廷玉迷得頭腦不清了,還說他沒有這麼大的魅力。」這話崔阿伯可沒說出來。
她說話之時,探手入囊,取出一粒丹藥,投入口中。崔阿伯見了,大驚失色,道:「小姐,你要幹什麼?」
她心中果然充塞滿無限悵惘,突然躍上屋頂,隱沒在黑暗之中。羅廷玉見她身法極快,不禁搖搖頭,想道:「此女也是一大勁敵呢!」
端木芙吞了丹藥之後,又閉目調息,不回答崔阿伯的詢問。過了好一會,她才又睜開雙眼,道:「你不必大驚小怪,我自然有作用。」
崔阿伯道:「這種大力丸雖然能使你突然精力充沛,氣力大於平時甚多,但卻最損害身體,減折壽命!這還罷了,問題卻在如今時在深夜,你服下丹藥,這一身精力向何處發洩?」
她的纖手全無氣力,柔軟中帶著微冷之感。羅廷玉道:「小姐有何見教?」
崔阿伯道:「此事又不是現在才發生的,你以前並不顯得十分憂慮,今晚何必因此而睡不著呢?快點睡吧,身體要緊。」
端木芙道:「你敢是以為我不能指出你如何取勝之法麼?說來你也許不信,我本身武功雖然有限得很,但我卻懂得很多很多。」
片刻間,外面傳來一聲暗號。羅廷玉暗念既然端木芙、崔阿伯兩人皆在房中,此女自然不假。
羅廷玉道:「吉祥大師的劍法,是不是這邪功魅劍呢?」
端木芙按住他肩膊,柔聲道:「你坐下來,聽我說,我一定沒有危險。因為我是去對付羅廷玉而已!你想想看,他會殺死我麼?」
羅廷玉道:「你和端木芙姑娘外形極似,不過這只是指你們用頭髮遮住口鼻和下巴時而言。因此之故,我須得看過你的全貌,如其不訛,才能放你回去。」
此念一生,頓時改變了主意,道:「那是因為那位姑娘以你的形貌出現,因是之故,特地來此詢問一聲而已!既然小姐已經曉得,在下無庸多說,就此告辭。」
崔阿伯無可奈何,只好出去。他記得外面的一間書房中,壁上掛著一口劍,所以毫不困難就取回來了。回到房中,只見端木芙並沒有動手化裝,還是那副樣子。
她此來之意,為吉祥大師勝敗之事少,為自己探求家傳武功之事多。是以豈肯就此認輸而交回玉符?她沉吟一下,才道:「羅公子,你這話只可哄騙別人,因為你決計認不出我們兩人的真偽。」
她不但不掩飾步聲,甚至舉手敲門。她接著推門而入,步態矯健,與她平時那種嬌柔嬝娜,完全不同。
崔阿伯道:「疏勒國師也不是好相與的,你如果弄到結果要嫁給他,老奴那時就只好悲憤離開。」
端木芙道:「你設法替我找一把長劍來,我還得化裝一下,快點!」
羅廷玉道:「好吧,蓉小姐,你可以走啦!」
大廳內寂然無聲,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端木芙身上。她卻毫不遲疑,立刻應聲說道:「關老師不要多慮,換作你我,也必定要利用這兩人的身份地位,迫那兩派從此退出這一場武林恩怨。誰也不願替敵人增強實力,對也不對?」
以她那麼聰慧之人,也陷入了迷惘之中,既不能輕率認定某一門派就是她家的仇人,亦不敢剔除任何家派,只要是有一點點可能性,她都須得細加考慮。
端木芙道:「嚴無畏以七殺杖雄霸天下,未聞他以劍術擅長,公子這個推論,其中必有疏漏之處。」
端木芙點點頭,但動作嬌弱得很,使人見而生憐。羅廷玉盡力使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保持平靜的心境,雖然他得費上很大的力量。
端木芙道:「我想我一定可以成功。」
端木芙緩緩道:「羅公子,我的確很願意幫助你。」
兩人默默對覷片刻,羅廷玉才道:「端木小姐,請問你可有一個芳名蓉的妹子麼?」
端木芙道:「你進來吧!」
羅廷玉料不到她忽然單刀直入地詢問,而聲音態度都很懇切真誠,絕無絲毫嘲笑戲弄的意味。因此他心中並無難過之感,只不過她提出的這個問題,卻是連他自己也正在懷疑自問,如何回答得出?他搖搖頭,坦率地道:「我不知道,小姐對此可有高見?」
崔阿伯聽得是對付羅廷玉,不知如何果然感到心安,當下問道:「你可是想加害他?」
羅廷玉道:「她不但假冒是令妹,以前更假扮是你呢!」
崔阿伯一怔,道:「羅公子好細的心,不過我家小姐還好,大概是早先受了一點驚嚇之故!你進去跟她談談,她定然會好得多。」
端木芙心想:「難關到啦,想不到那個冒充自己的女子,竟然曾顯示她以真面目。假如過不了此關,功敗垂成,羅廷玉不但可以仗此翠玉符,擊敗了吉祥大師,最要命的是自己難有再度取得此符的機會了。」
他至此不禁躊躇了一下,這才走過去,舉手敲門。房內傳出崔阿伯的聲音,道:「誰呀?」
端木芙輕輕道:「那不是妄想,更非不自量力。事實上你真是天下少女的夢中情人,假如我不是形禁勢格,也會用盡法子,希望能嫁給你呢!」
羅廷玉冷冷的瞅住她,也不說出是什麼物事。
她突然間赤|裸裸說出心中之言,羅廷玉雖是灑脫大方之人,也不由得駭了一跳,瞠目而視。
羅廷玉苦笑一下,道:「小姐別取笑了,她從在下這兒,取去了一件物事,以致在下前此誇下的海口,無法做到了。」
端木芙和崔阿伯共住一室,崔阿伯年紀甚老,無須忌諱,他也實在放心不下,是以睡在外間,他聽到內間的端木芙,一直沒有睡下,心中大感不安,起身問道:「小姐,還沒睡麼?」
端木芙輕輕嘆息一聲,把被衾內的玉手又拿出來,放在眼前瞧看,口中緩緩的道:「我自從成長以來,還是第一次被男人碰到我的手呢!」
黑暗中有一對眼睛在瞧著她,只一忽兒,火光突起,卻是羅廷玉打著了火摺,把燈點上。他回過頭來,在燈光之下,兩人目光相遇。端木芙的目光凌厲銳利之中,而又隱隱含有狠毒的意味。
崔阿伯坦白地點點頭,道:「不但是他,連那楊師道,諒你也是因為愛屋及烏,所以救了他的性命。」
端木芙道:「假如我修習了別一家的武功,將來萬一我得回本門武功,豈不是反而大大受礙,難有成就?」
羅廷玉聳聳肩,道:「那麼她竟是假冒的了,下次我如若有機會碰見她,定要略施教訓。」
端木芙凜然想道:「然則我端木世家的仇人,又可加上獨尊山莊這一派了?雖然於情於理,獨尊山莊都不會是我家的仇人,何況他大可以早早取我性命,以絕後患。而他並沒有這樣做,可見得他與我家之事無關。」
羅廷玉沉吟一下,心想:「她雖是受了吉祥大師的驚嚇,但她既然表明了態度、立場,我還能向她求助麼?」
她眼看羅廷玉大步走出房門,又聽到崔阿伯送羅廷玉出去之聲,這才從懷中取出那塊翠玉玦,在燈光之下細細閱看上面的文字。
端木芙突然伸手,抓住他那堅實寬厚的手掌,不讓他站起身。自然羅廷玉乃是不好意思躲開,不然的話,端木芙休想碰到他一下。
她把長劍斜背在背後,向崔阿伯道:「你瞧瞧看,我可有什麼地方與平時不同?」
端木芙頓了一下,又道:「你已是我家舊人之中僅存的一個,遠在我出生的二十年前,你就在我家裏,但你卻一點也不知道我家的武功,唉!」
羅廷玉搖搖頭,道:「端木小姐目下的聲音顯得十分虛弱,會不會是玉體違和,抱恙臥床?若是如此,在下豈能擾她靜養?」
端木芙精神一振,hetubook.com.com道:「你錯了,我如果能夠使他失敗,而又事前在疏勒國師面前誇下海口,疏勒國師一定對我心悅誠服。然後我就可以指揮他,利用這一股力量,去做好多我設計已久的事了。」
端木芙道:「因為我們長得極為相肖,除了阿伯我不敢去試之外,其餘之人,無不被我騙過。」
端木芙的眼色突然變為溫柔,然而瞬息間,才又恢復冷銳狠毒。這樣接連變了幾次,才開口道:「假如我找不到你,你可知我會有何遭遇麼?」
羅廷玉道:「雖然不是單單為了她,但與她卻有著極密切的關係!只緣她剛剛離開此地,在下便來找你了。」
端木芙道:「既然公子不願與賤妾多言,這就告辭啦!」她方要轉身,羅廷玉突然從她身邊掠過,堵住門口。端木芙「唰」地躍開七八尺,回首顧視。
因此,到時對方一定會先提出條件,始行動手,這便是此一難關的可怕之處。
端木芙道:「切切不可,他本身不但功力高絕,聽覺靈敏無比。同時此宅之中,都是他的心腹手下,你很容易就被發現。」
羅廷玉道:「我……沒有什麼。」
端木芙道:「假如不是這樣,今日我就可以把滿門血海的仇人找出來啦!」
端木芙瞿然一驚,但旋即下了決心,道:「我想或者不至於那麼糟吧,但無論如何我得試一試。」
端木芙道:「見教可不敢當,我只是想知道,公子你憑什麼生出向我求助之心?換句話說,你怎會覺得我肯幫你呢?」
端木芙挺挺胸,道:「我走了,你熄了燈,在這兒等我。記得熄燈,假如有人來窺探,你想法子使他深信我在內間,那就更妙了。」
他回頭向房外發出命令,此舉以傳聲之法進行,是以端木芙無法知道。不過她已猜得出羅廷玉一定是差人探看自己的房間,幸而早已囑咐過崔阿伯,以崔阿伯這等老江湖,不難瞞過偵察者耳目。
崔阿伯道:「話雖如此,但那是沒有法子之事,況且你能不能找回本門武功,尚是絕大的問題。」
推山手關彤拱手道:「敢問小姐,武當掌門程真人和敝派的廣聞大師,會不會有危險?」
羅廷玉不能不信,表現出一種低聲下氣的態度,說道:「那真是使我感到遺憾的話,假如我早知如此,便不會設法推托你了。」
當下問道:「姑娘既是端木芙小姐的令妹,只不知芳名如何稱呼?」
端木芙嘆口氣,道:「恕奴家不起身相送啦!」
羅廷玉微微一笑,道:「在下平生不敢如此的不自量力,竟敢妄想著小姐對我有情。」
她急急煞住去勢,眼中透出疑惑之色,問道:「你又改變主意了,是也不是?」
她詐作很煩躁心急地在房中轉來轉去,羅廷玉越看她的舉動,越似是那個黃衣少女,差一點就不等回報便放她走了。
他忽然皺一下眉頭,又道:「你的眼神似是比平日充足些。但那是服藥之故。未足為奇。」
羅廷玉道:「崔前輩,在下是羅廷玉。」
端木芙道:「你說你已無法在十招之內,贏得吉祥大師,是也不是?如果此言屬實,對我來說,有利無害,只不知公子何以在事前洩漏出來?」
端木芙道:「她假冒作我的妹子,有何用意?」
她只好也不做聲,仍然用那種表情望著對方。她竟是第一次和這個天下無雙的英雄人物,距離得如此的近,也就是第一次這般迫近的注視他。但覺自己的芳心中,湧起千萬縷柔情,不由自主地黏向他身上。
崔阿伯從頭到腳,細細瞧過,最後說道:「或者是我們太熟了,所以看不出有一點不同之處?」
端木芙道:「既然如此,我就收回此符,返去覆命。」
崔阿伯道:「羅公子的為人,穩重雄健,言不輕發。以老奴看來,那一定是十拿九穩之事。」
端木芙道:「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我離家之時,年紀太小,只學會了這初步功夫,雖然十幾年來沒有精進,但到底仍然是純正的家傳功夫,沒有夾雜一點點別家別派的功夫在內。」
羅廷玉的手臂仍然攔住去路,端木芙突然一挺胸,向他身上撞去。假如羅廷m.hetubook.com.com玉閃避,她就跨出門外。假如他不躲,那就投入他懷中。這兩種結果,對端木芙來說,真不知自己希望發生哪一種。
端木芙忖道:「怕只怕這是他的詐語,如屬真實,則此物必可藏在身上無疑。」
端木芙「哦」了一聲,道:「羅公子真是值得自傲,此地戒備森嚴,她身為敵方之人,居然敢夤夜拜訪,這等勇氣,豈易多睹?」
羅廷玉道:「小姐這話姑勿論是真是假,但這個題目咱們不必再談下去了。」
推山手關彤心悅誠服,道謝過她的指教。
端木芙點頭道:「聽過!那是一種奇異的功夫和十四招劍法,相輔而成,劍道之中,可以稱絕。」
羅廷玉站在簾外,道:「小姐尚未入睡麼?」
羅廷玉掩不住滿面困惑之色,顯然這個嬌美的女孩子,使他更加感到神秘莫測了。
他那俊美如冠玉的面龐上,透出不屈不撓,毫無所懼的神情。那正是天下少女無不傾心迷醉的英雄氣概。
羅廷玉道:「為何我認不出你們的真偽麼?」
他探手入囊,取出一塊巴掌般大小的玉玦,托在掌心,送到她面前,很溫和地說道:「這就是那一方翠玉符,請你看看有沒有毀損,然後查收。」
端木芙站起身,道:「奴家身子薄弱,如今已疲倦得很,恕我失陪了。」
羅廷玉淡淡道:「姑娘把話說到題外去了,在下不便作答。」
過了一頓飯工夫,她便睜開雙眼,雖然容光煥發,精神奕奕,但崔阿伯是大行家,卻搖搖頭,道:「小姐,你這麼聰慧之人,煉了十幾年內功,仍然只有這等程度,實在使老奴難以置信。」
端木芙笑一笑,道:「你心中已認定我捨不得取他性命,是也不是?那末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崔阿伯差點跳起來,道:「什麼?我決不讓你離開我的雙眼。」
端木芙道:「你猜得很對,不但是你,連秦仙子或疏勒國師,也都深信羅公子必有取勝之道,這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端木芙道:「但對你卻不必遮瞞啊!」
羅廷玉尋思一下,才道:「端木小姐何必在這等事上,傷精費神?」
端木芙道:「以前時機未至,所以不去多想,而現在情勢大變,教我怎能入睡?」
羅廷玉磊落胸懷,不知拘謹為何物,當下趨前,坐在床邊。不僅如此,他還伸手執住端木芙柔荑,輕輕的放回衾被之內,無言之中,已表現出他的關懷。
她那嬌柔甜美的聲音,在房中縈繞,使人生出如夢如幻的旖旎之感,羅廷玉雖然是百煉金鋼,卻也不禁化為繞指之柔。
她不知不覺鬆開手,羅廷玉站了起身,道:「在下告辭了。」
羅廷玉沉吟道:「這樣說來,那個假冒你的女孩子,竟是與吉祥大師的關係十分密切了!據我所知,這一門邪功魅劍,深奧異常,他們皆難自煉成功,而是與嚴無畏有關。因此,嚴無畏竟是掌握了這門秘藝之人了。」
崔阿伯長嘆一聲,曉得已無法勸阻,只好耽心地望住她。端木芙這時坐在椅上,突然閉目調息,運起內功。
他想了好一會,突然起身,匆匆出去。穿過兩座院落,但見廊上的房門已閉,黑暗無光。
他那炯炯如寒星的虎目,那挺拔俊逸的風度,那凜凜的威儀,都能使她心軟如綿,魂魄飄蕩。
崔阿伯大吃一驚,道:「你已有了線索?」
羅廷玉雙眉一皺,轉頭向崔阿伯望了一眼。
羅廷玉搖搖頭,歉然地一笑。端木芙懣聲道:「說來你或許不信,我會送掉性命呢!但這豈能使你有動於衷?」
崔阿伯訝道:「誰的機會?聽你的口氣,好像只有你不認為羅公子一定可贏呢?」
端木芙緩緩道:「正是如此,假如我這一次的推測,並無錯誤的話,我是唯一可使羅廷玉失敗之人。」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羅公子敢是害怕麼?」
端木芙的手一直沒放,因此羅廷玉無法起身。她靜靜的瞅著他,清澈的眼波中,透露出無限情意,也含蘊著悵惘之意。
羅廷玉道:「她受了什麼驚?」
羅廷玉道:「那麼在下太失禮了。」
羅廷玉劍眉一皺,忖道:「我雖是大有懷疑,但她的話也未嘗www.hetubook.com.com無理,假使我繼續留難於她,豈不是變成有強奪吞沒之心?罷!罷!罷!我可從別一方面偵查過,就知她是真是偽了。」
崔阿伯道:「那麼我躲在外邊。」
崔阿伯道:「我家小姐眼見嚴無畏不顧她的安危,麾眾來犯,是以著惱,打算出手助你。但被吉祥大師師徒所梗,受了一場虛驚。」
她眼中射出兇狠的光芒,全然不類平時那溫柔典雅的端木芙。
他默然想道:「與霜波在一起,風味迥異。端木芙實在有一股純女性的柔婉可愛的味道,使人迷醉。」
崔阿伯滿面透出憂慮煩惱之色,道:「咱們要到哪兒去呢?」
崔阿伯迅即起身,點燈開門。先邀羅廷玉入房,放下門簾,這才轉身對著羅廷玉,蒼蒼白髮下面那張紅潤的面龐上,佈滿了驚疑之色。
她歇一下,又道:「阿伯,你也不要看輕了我,現下我雖然全無寸進,但底子卻扎得極厚,絕不是你所能想像得到的。」
崔阿伯道:「老奴已經告訴過你,昔年我多蒙老主人,也就是你爺爺,從那鐵屋中救出,倖免了活活烤死之難,從此之後,我就投身你家中,一則養傷,二則服勞役以報恩。可是你恐怕想像不到,你家傳的武功,向例不讓任何外人得睹,習功練劍之時,都在密室中進行。老奴多少年都未見過一眼,如何會得知你家的秘傳武功,是怎樣的路數呢?」
羅廷玉愣一下,才道:「我不要緊!試想我已經過了多少驚風駭浪?這等區區比武小事,豈能難倒我羅某人?」
端木芙取回翠玉符,一逕藏在懷中,看也不看一眼,然後說道:「假如是我姊姊端木芙,她也許不忍得取回此物,以致公子不能在十招之內,贏得吉祥大師。」
崔阿伯道:「那座武庫是你家所設,只看你家煉功之時,何等秘密,便可知道那武庫之內,沒有你端木世家的武功,實在不足為奇……」
她心中念頭電轉,口中卻應道:「不錯,吉祥大師修習的正是這一門劍術。」
他隨即撥帘而入,只見一燈熒熒,榻上一個美人,擁衾倚枕而坐,長髮披垂,大有嬌弱不禁之態。
他輕輕撫摸她那隻柔若無骨的纖手,心中充滿了柔情和憐愛之意。假如端木芙這刻向他要求任何幫助,他都會拍胸一口答應下來。
羅廷玉點點頭,她又嘆口氣,道:「我雖是自負聰明,可是對於你和秦仙子姊姊之間的感情,實在測之不透。此外,疏勒國師送給你的姬妾蒙娜夫人,你如何處置?也是使我很感到莫測高深之事。」
眾人都起身相送,端木芙由楊師道親自帶去一座院落,這兒只有端木芙、崔阿伯和吉祥師徒居住。
羅廷玉道:「請吧!」
端木芙道:「我是端木蓉。」
端木芙想了一想,才道:「阿伯,以你看來,羅公子可有法子在十招之內,勝過吉祥大師?」
羅廷玉道:「不然,以嚴無畏的成就,縱然是得到了天下無雙的絕藝,終究沒有什麼大用。試想,他焉會拋棄了他原有的成就,改習別的功夫?因此之故,嚴無畏不以劍道鳴世,並不足奇。」
端木芙道:「只在這一座宅院之內,所以你不用擔心,也不要跟著我!不然的話,我的妙計就會破去。」
端木芙嘆道:「唉!大凡是英雄人物,一定很難伺候,你看,等到我願意幫你了,你反而推辭啦?」
崔阿伯突然平靜如常,道:「這也沒有什麼打擾可言,況且你們時下這些年青人,本領固然是大得出奇,行動也古怪得緊,我是昏庸衰朽之人,早已經弄不懂你們的心思了。好吧!我去瞧瞧她怎麼說?」
羅廷玉想不到有這等事,怔了一怔,道:「原來如此,端木小姐雖然未曾達到願望,但在下仍然心領此情。」
端木芙煩惱地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奇怪?為何武庫中竟沒有我家的秘藝呢?」
端木芙心中一驚,道:「羅公子阻我歸路,是何用意?」
端木芙內心一震,忖道:「原來這一功十四劍,又稱邪功魅劍。則我端木世家所傳劍法,一定不是這一種了?不過話說回來,假如不是如此上乘卓絕的劍術,又豈能在武林中獨樹一幟,威震諸大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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