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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鷹揚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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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最後決戰

第七十章 最後決戰

他忽然談到女孩子上面,雷、宗二人心中甚急,卻又不敢插口。嚴無畏又道:「另一個卻是天性狠毒,與宣碧君一樣。但為師老眼無花,宣碧君雖然心腸冷硬,卻只有一條心,對我甚是忠耿。但那個女孩子卻沒有這優點,竟愛上羅廷玉,並且把端木世家的翠玉玦託交羅廷玉,以致我後來遇到許多挫敗,而端木芙之能夠肯定我是她家的仇人,亦與此事有關。唉!假如翠玉玦尚在我手,則當日我就不要殺死吉祥和尚了。」
廣聞大師道:「這樣說來,他已經逃走了?」
崔阿伯的一對耳朵立刻聳起來,道:「秦仙子的吩咐,老漢自是不能駁回,只不知仙子替我家小姐,選中何人為婿?」
當大軍重重包圍了那座古寺後,便有人來報說:「宗旋與孟夫人等一同離寺而出。」
嚴無畏道:「為師難道考慮不到這一點麼?你速速聽令行事。」
宗旋道:「大師兄你內傷未痊,和小弟一樣。但小弟卻不勸你走,因為我們心情皆同,豈能在最急之時,自求解脫?」他隨即向嚴無畏道:「師父!假如我和孟夫人等能安然離去,您老也何妨如此,何不暫時避一避,等您功力全復,咱們再謀東山復起之計。」
崔阿伯驚道:「是嘛!那疏勒國師……」底下的話,已無須點明。
他自己不敢說出這話,仍然保持專注的神情傾聽。嚴無畏道:「奇怪得很,為師居然也沒有殺死她,只把她武功廢了,派往京師貶為侍婢算了。」
秦霜波道:「那也使得,但如果我有一個三全其美之計,你聽不聽呢?」
嚴無畏道:「你們屢有忠義的表現,因此為師相信你真心願意如此。但此舉收益甚微,損失甚大。所以為師要你改變計劃,現在你和阿旋,乃為師希望所寄托的人,你可從一條祕道,逃出重圍。旋兒和你師母他們所取的也是同一方向,以資掩護。」
嚴無畏又道:「世雄你卻不妨到京師去,把她贖出娶為妻室。她雖然不會是太好的妻子,但她稟賦甚佳,又通曉邪功魅劍,將來你們的兒子,資質一定是上乘之選,或者可以再創『獨尊門』,完成為師的心願。至於為師,必須留在此地,以使端木芙全力貫注我身,你才走得掉。」
羅廷玉一怔,又感到另一種難以抗拒的壓力,襲到心上。他縱是英雄蓋世,至此也不禁逃避,答道:「這事等一切解決後再談還來得及呀!」
宗旋沉吟一下,抗聲道:「弟子的武功如若不能恢復,活下去有何味道?所以這一回弟子大膽與師父您爭一爭了,假如您不走,我也不走。」
但見大殿內湧出一小群人,數目略較端木芙這邊為多。為首的正是威震天下,獨霸江湖的七殺杖嚴無畏。
嚴無畏道:「好!時間無多,你們應該早點離開此地,我的事情,你們毋須擔心。」
嚴無畏嘆口氣,道:「現在你和世雄,不啻是我親生之子,留此徒然喪生,於事何補?」
廣聞大師聽到此處,不由得連連誦佛。但他深知此理不訛,是以沒有說其他的話。
之後,她迫每一個人親口答應不因她之故,反受對方脅持挾制,這才與眾人一道出發,闖入古寺。
要知獨尊山莊除了嚴無畏之外,尚有許多巨奸大惡,皆在必誅之列,如若有些逃走了,必將荼毒江湖,遺害武林。這時候大家不會怪端木芙,定會把譴責之辭,統統推到羅廷玉身上。
他匆匆出去,姚小丹面色如土,搖手阻止兒子說話,取出「竊聽器」,凝神傾聽。過了一會,她才停止竊聽,向兒子道:「他已移到隔壁商議了。」
秦霜波突然漫聲一笑,道:「嚴無畏,可惜你卻看走了眼,未把我列入對手之中。今日你之所以感到心餘力絀,不是我秦霜波托大,實在是因為我幫助羅廷玉之故!」
他道:「爹,娘一路來時,已留下暗記,預計半日時光,端木芙即可趕到了。」
秦霜波搖頭道:「不!現在解決才行!」
端木芙當下調遣將帥,負責把守四方,只剩下了正主角羅廷玉,還有就是秦霜波、廣聞大師、峨嵋掌門人葛瀾、崆峒掌門眠雲山人。再加上她自己和崔阿伯、疏勒國師等,一共是八個人。
端木芙等他嘯聲一歇,便格格嬌笑道:「嚴老賊,今日乃是你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依我看來,你氣數已盡,大和_圖_書難已難逃。因此,我們讓你長嘯洩恨,預先悲吊霸業成空,無數惡孽往事,只如一夢。」她娓娓道來,聲似黃鶯,竟然把嚴無畏的鋒厲氣勢,消解於無形之中。上場來的第一回合,雙方算是不分勝負。
羅廷玉大惑不解,道:「是她製造的,為什麼呢?」
秦霜波道:「你老人家聽了一定吃驚,因為此人乃是有婦之夫。」
他說出饒有哲理的一席話,直聽得雷世雄、宗旋二人,沉哀感慨,熱淚灑襟不能自止。他們已從師父的話中,聽出他已具有必敗的危機,而最可怕的還是他已失去信心,亦不耐煩從頭做起,正如楚霸王一般,自稱:「無面目見江東父老」。以楚霸王這等一代雄才,蓋世霸主,大敗之餘,尚且心灰意冷,懶得從頭再行掙扎。則世間芸芸眾生,晚年潦倒時,完全失去信心,更不足怪了。
原來在大殿那邊,出現了不少人影,俱是白衣佩刀大漢。而在靠山門這邊的牆頭,也出現無數人影。
嚴憶俠目光凝注在嚴無畏面上,終於叫了一聲「爹」,但聲音太小,所以他接著提高聲音,再叫了一聲。這本是人生難得的重逢,天倫團聚,世上再無更珍貴的時刻了。甚至,這裏面卻還有許多辛酸,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更兼所知相聚甚促,直是使人生出「相見爭如不見」之感。
雷世雄道:「敵人為何能找到咱們?」
此時各路人馬的巨頭均皆在場,聽得這個消息,大家都看端木芙有何意見。只聽端木芙傳令道:「讓他們離開,不須攔阻,亦無須跟蹤。」命令下去之後,她才向眾人道:「此舉可見得嚴無畏已知今日難逃羅網,所以命武功全失的宗旋離開。當然,他此舉也是利用不殺孟夫人母子,換取我方放放過宗旋之情。」
秦霜波驚道:「孟夫人如何得知呢?」
嚴無畏道:「你的武功有復元之望,不比為師,已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想什麼再起了!古人說:『哀莫大於心死』,為師正是如此,你不會瞭解的,多說無益,速速去吧!」
端木芙心中雖有一萬個願意,口中卻只能說出一個而已。當她吐出含蘊著無限嬌羞和歡喜的聲音時,大事底定,她已是羅廷玉的妻子了。
她馬上就聽到雷世雄和宗旋奉召來見嚴無畏的聲音,嚴無畏對他們說道:「現在多路敵人聯合起來,已包圍我們,形勢大是不利。你們可有什麼計策沒有?」
嚴無畏向他望了一眼,道:「世雄,你內傷未癒,上陣交鋒,反成我的累贅。」
宗旋吃了一驚,道:「怎麼?這樣說來,敵人們竟是師母勾來的?不然的話,她如何闖得過重圍?」
嚴憶俠吃一驚,道:「他能逃生麼?」
秦霜波似是成竹在胸,一時望住他微微而笑。羅廷玉就更窘了,最後只好決然道:「等以後再說吧!」
端木芙果然念著孟夫人指引的功勞,所以連宗旋一併縱走,因為她從寺中敵方的移動佈置,以及在氣勢上,已確知嚴無畏在寺內。
羅廷玉作個揖,道:「你如果肯賜告,可真是救苦救難的女菩薩了。」
秦霜波覷個空,和端木芙躲開別人悄悄說話。她劈頭便道:「妹子,你心中可有羅廷玉的影子麼?」
羅廷玉只嘆口氣,沒有做聲。廣聞大師高聲道:「要小姐你躲開,誠然是個難題,但也不是全然沒得考慮的。」
秦霜波站直身子,道:「我能在名份上成為你的妻子,從此心事全無,相信必能成為真正的劍后。現在,我去把端木芙找來。」她笑了一聲,顯得很愉快,又道:「我是姊姊,她得向我叩頭呢!」接著她神態變得慎重地道:「這事目下別讓外人得知,但翠華城之人卻不能不讓他們得悉。這樣,他們遵從端木芙的命令,亦等如聽你的一般了。」
嚴無畏道:「端木芙,還有羅廷玉,你們可知道老夫何故以前不取你們性命之故麼?」這話有根有據,假如他要殺死他們,以前果然都有機會。
眾人只好不做聲了,端木芙又道:「假如你們信得過我,則若有那等場面出現,你們反而須得善加利用。或者可以迅即制服元兇,結束這一場武林浩劫。」
羅廷玉收攝心神,沉默了一下,然後轉眼四顧。他們乃是在原野中,四面是田地和小丘,樹木蔥翠,生機勃勃。這等景象,和-圖-書使他突然間勇氣騰湧,堅決地道:「在我而言,自然想娶你為妻了。」
羅廷玉瞠目道:「這話怎說?你怎知命運想要你怎樣?也許它正是要你別嫁給我。」
嚴無畏道:「是的,不能怪她,因為她一直都不知我的真實姓名!而她既然與羅希羽是舊識,則為他報仇,也是合情合理之事。唉!想不到羅希羽雖然一敗塗地,但仍然假手別人對付於我。」
嚴憶俠道:「怎麼啦?莫非爹不會讓我們走麼?」
秦霜波用她那滿含著智慧的美眸,凝視著他,緩緩道:「廷玉!我忽然想到,假如這一戰能解決了嚴無畏,你我之間,也須得作個了斷了。是我嫁給你呢,抑是繼續當我的『劍后』,這件事非同小可,望你幫忙想一想。」
嚴無畏仰天長嘯一聲,嘯聲直有遏雲裂石之勢,內勁充沛,震得許多丈遠的雙方部屬,無不耳鼓作聲。他一上來威勢過人,果然是一代霸主的氣象。
姚小丹道:「不!我看他情勢不妙,假如不是他覺得毫無把握,他絕對不會匆匆出去聽取報告的,不過,他內心的焦慮,大概無人得知?」
至於其他的人,也無一不是特級高手,若說此一集團,尚有弱點,那就只有端木芙這一環了?
雷世雄精神大振,道:「既然有秘道可用,師父也一道走吧?」
雷世雄舒一口氣,道:「師弟,師父這話甚是,你快快離開,愚兄尚有一點餘勇,勉強可派用場。」他似是因為得以留下,是以十分安心。
人人都不作聲,顯然默認這話很對。
秦霜波自然早已察覺這等情形,因此不必羅廷玉多說,便表示她已經明白。而她第一句話便是問道:「你此來找我商量,可是你自家的意思?」
嚴無畏道:「是的,她本是你們的師母,那孩子卻是我的親生兒子,而我已把親生兒子弄成殘廢,他們決意離我而去,這豈能怪得他們?」
外面的警訊不斷傳來,嚴無畏非常堅決的攆走了雷、宗二人之後,攜杖而出,由陰陽二將隨侍,開始佈置。
秦霜波道:「不行!你真是太傻了,這事也能拖的?端木芙是什麼人物?她豈有不知目下的情勢之理?事實上這等情勢,正是她所希冀和製造的。」
雷、宗二人凝神而聽,都想知道那女孩子的結局如何。他們皆知師父所說的,就是那個假扮端木芙的少女。嚴無畏又道:「她在沒有法子從羅廷玉那兒取回翠玉玦之後,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竟然逃亡。但為師早已有備,擒了回來。」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也許是這三年的養傷,使我心腸變軟。而我也在想,任是蓋世英雄,也敵不過歲月和命運這兩大對手。為師多年以來,事事順手,那是運氣在我這邊,而且,瞻望前途,年富力強,縱然失敗,還可捲土重來。可是,如今運氣已失,又復年老位尊,一旦挫跌,就沒有時間從頭攀爬了!此所以古往今來,多少叱吒風雲,赫赫當世之士,後來忽然傾敗,便沉倫到底,莫之能興的道理。」
端木芙道:「當得如此,假使現在告訴他,他必定傷心欲絕,武功大見減弱。」她們談妥之後,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翠華城這一路人馬。這麼一來,其後由端木芙發號施令之時,乃是理所當然之事,人人皆甘心為她效力賣命了。
她說的話,人人皆聞。由於析論精闢,令人不能不信,因此之故,正派這一方的部屬,信心大增,氣勢頓起,足可以抵消嚴無畏方才的一招攻勢。此是至為上乘的決鬥方式,可以稱之為「攻心之戰」。因此雙方部屬皆不曉得他們其實已開始激鬥了。
秦霜波道:「那位郎君就是羅廷玉,而我就是他的妻子,你或者相信我不會欺負端木妹子吧?」
嚴無畏「哼」了一聲,道:「老夫平生閱人無數,老眼不花,明知你們一智一勇,堪稱並世少有。因此之故,故意饒你們不死,以免老夫獨尊宇內,全無對手,致令江山黯然,武林寂寞而已!」這等口氣,天下間人物如恆河沙數,何止億萬。但也只有嚴無畏一個人,才有資格發出此大言豪語。獨尊山莊之人,此時為之精神倍增,士氣大振。目下已是列陣對壘,強敵相持。嚴無畏的說話,自然不會泛泛無因。由他的軍心高漲來看,他果是言不輕發,發之必有所https://m.hetubook.com•com得了。
姚小丹道:「孩子!別著急,以你爹之智,豈有完全束手之理?咱們可以準備動身離開了。」
崔阿伯半天張嘴瞠目,顯然他也有喜出望外之感。過了一刻,他才說得出話,一迭聲的道:「當然不會,當然不會,唉!這樣老漢就放下千斤心事了?」
她迅即去了,先把崔阿伯拉到一邊,低聲道:「崔老伯,我想替端木小姐做媒,特地徵求你老人家的意思。」
左邊牆頭現身的皆是翠華城子弟兵。右邊則有大半是西域高手,小半是武林各地名家好手。雙方以這片廣場為中心,列出對峙之陣。
秦霜波長長吁一口氣,好像很放心的樣子。羅廷玉這時感到很奇怪,後來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個表情。
這時候他已經是在安排後事,一代魔王,至此氣數已經告終。這是雷、宗二人都敢肯定的事,因而不勝悲惻感慨。
羅廷玉怔了一下,他雖然認為最好承認是自己的意思,以免她多想。但他終究不是能夠說謊之人,只好道:「我可不能騙你,我私下認為你也找不出主意,但師道卻一直絮聒我,使我不得不找你。」
崔阿伯首先發出疑問,道:「咦!嚴無畏的門人,一個沒見。那雷世雄躲到哪兒去了?」言下大有寬慰之意。這是因為一則雷世雄武功極高強精妙,實是勁敵。其次,他老懷中可忘不了雷世雄的不少好處。
端木芙淡淡道:「雷世雄為人一片愚忠,只知有師父而不計其他。但當他的師父被殺之後,此人本性豪雄而善良,絕對不會作孽。只會以羅廷玉公子作為目標,一直苦煉武功,以求能勝得過他而已,我敢擔保他決計不會為非作歹於江湖上。」
秦霜波溫柔地抱著她,道:「不是我迫你,而是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定要親耳聽到你的答允,才放得下心。你想也知道,我此生已奉獻『劍道』,這相夫教子之職,只好有勞你獨自擔承。」
端木芙雖然不是凡俗女流,但要她當面承認,也是羞於啟齒之事,只好低下頭去,不作言語。
秦霜波貼向他身上,讓他摟抱著,說道:「你絕不曉得,假如我不嫁給你,我將為了相思而永遠不能達到『劍后』的境界。」她的話情深似海,羅廷玉這塊百煉精鋼,也不由得化作繞指般柔軟。
羅廷玉雖然也像感到美中不足,但當然也深深體會這是喜出意外的事,忙道:「你怎會自私?這評語該落在我頭上才是。」
嚴憶俠道:「好的!咱們告訴他之後,就離開他,以後不與他再通音訊。」
羅廷玉處境頗為尷尬,因為他本是率領天下英雄,向獨尊山莊嚴無畏算帳的人。可是目下被端木芙這一插入,由於她的血海深仇,加以她擅長行軍佈陣,智名蓋世,指揮之權,不但在她手中,連他也反倒得聽她的話了!這等情形,當然會惹起閒話。
宗旋一怔,道:「師父!您把弟子逐出師門麼?」
對面嚴無畏已率眾行近,這一場決定天下武林命運的決鬥,迫在眉睫。雙方之人,無不緊張起來,屏息以觀。
秦霜波伸手攬住她肩頭,道:「我目下是以羅夫人的資格,向你說親,請你屈身下嫁,共事夫子,只不知妹子你意下如何?」她雖然明知端木芙定計迫羅廷玉早作解決,但仍然把話說得十分誠摯,端木芙突然一頭扎入她懷中,如小鳥投懷,要求保護一般。
崔阿伯果然霜眉倒豎,氣得直吹鬍子。但他心中又極是尊敬這位「劍后」,不便說出難聽之言。
她那一泓秋水,在眾人面上轉了一匝,又道:「這一回如若羅公子斬殺了禍首罪魁,則區區一個宗旋,不必放在心上,況且我念宗旋出世便冒充俠義人物,並無作孽機會,反正他的武功這輩子休想恢復,不致貽為後患。」
端木芙道:「不錯!他借孟夫人母子及嚴無畏兩重掩護,始能蒙蔽我一時,乘隙逃走了。」
嚴憶俠道:「娘請您進來。」
秦霜波「啊」了一聲,道:「這個消息,暫時別告訴羅廷玉好麼?」
此寺內外仍然一片寂靜和平,雙方之人,俱深藏不露。在古寺第一進的廣場上,當端木芙、羅廷玉一行人踏上其中,迅即起了巨大的變化。
雷世雄道:「目下的形勢甚是危急,師父趕快籌定應敵之法才好。」
他言雖未盡,但「必死」之故,卻可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意會得出來。而這等奇異複雜的事,也不是任何人可以置喙,宗旋嘆口氣,道:「那麼弟子從哪一條路帶領師母他們離開呢?」
楊師道對此等情形,自是知之甚稔。但空自憂心忡忡,卻毫無辦法。尤其是今日會剿嚴無畏之事,已在眉睫,只要有一路人馬不肯全力合作,便有轉勝為敗之虞,他左思右想之下,便向羅廷玉獻計,要他去與秦霜波商量辦法。羅廷玉雖然認為無用,但經不起楊師道再三勸駕,只好拉了秦霜波,到一旁說話。
秦霜波道:「現在我們說點私己話,我和你都是羅家媳婦,則有關公公的下落,總得費心弄個水落石出才好!我希望你已經辦妥了這件事。」
姚小丹遲疑一下,道:「還是我來聽吧!」
這刻已揮軍圍敵,最重要的莫過於指揮權責統一,須得如臂使指,方能靈活調度,一舉殲敵。
他回頭高聲叫道:「外面有人沒有?」
嚴憶俠大聲道:「這不是怪責不怪責的問題,而是您應該如何應付?」
羅廷玉不能不承認,當下道:「假如你願意說出來,不才亦無妨一聽。」
宗旋顯然是愣住了,雷世雄道:「師父!什麼事使您心灰意冷?可是與孟夫人有關?」
宗旋道:「是不是孟夫人搗的鬼?」
秦霜波道:「煩你去與她說一聲,啊!不!還是我自己說吧!」她警告地向這老人望了一眼,又道:「你老眼下別透露半絲兒風聲,免得生出其他變化。」
端木芙斷然道:「我端木世家滿門皆慘死在嚴老賊手中,我豈能不親眼看他授首伏誅?你們休得勸我。」
但這八人其中已有四個超級高手,單是他們四個,已足以橫行天下,必無敵手的了。這四人便是羅廷玉、秦霜波、疏勒國師和廣聞大師。
嚴無畏道:「不關她的事,為師馬上就放走她們母子,而你,武功既未恢復,留此亦是無用,可送他們離去,與楊燕成婚,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少林廣聞大師首先高聲道:「端木小姐既是作此決定,似乎無須解釋了。貧衲的看法是,只要羅公子不反對,大家也就不致有其他意見。」
雷世雄心中嗟嘆一聲,忖道:「假如師父不是分散心思和力量去對付這些人的話,我們獨尊山莊,也許不至於變成今日這等局面了。」
秦霜波道:「那也不會,因為我只是你名份上的夫妻,因為我仍然要當真登上『劍后』寶座,所以不能為你主持中饋,也不能生孩子。這些,只有讓端木芙負責了,聽起來我太自私了,對不對?」
羅廷玉束手無策,聳聳肩頭,道:「那麼以後再想吧。」
嚴無畏深深注視他一眼,嘆一口氣道:「以前我蓄養過兩個女孩。本來打算給你做媳婦的。但一個人的天性,終究無法以人力改變,這兩個女孩子,一個心地太過純良,饒有自然淳樸的氣質,後來竟與楊師道要好了。為師本要取她性命,但不知何故,不曾下手。」
嚴憶俠道:「讓我聽聽他們在隔壁的商議。」
秦霜波眼中現出憐愛的光芒,道:「你和她都能使我感到心軟,唉!她極力使情勢變成如此,不外迫你作個決定。」她停歇一下,然後以鏗鏘的聲調說道:「她迫你馬上娶她為妻啊!」
他以哀求的語氣,說出這話,而他本是豪雄氣盛之人,份外使人為之感動。
端木芙又道:「嚴無畏的內傷,已否痊癒,難以預測。此人城府太深!長於心計奇謀!所以我自問無法測得透。但無論如何,我要諸位記牢一件事,那便是嚴無畏縱然有絕世奇謀,向我施以壓力,他乃得以逃脫的話,你們千萬別以我為念,而以誅殺元兇為重。」她看看眾人反應,又緩緩道:「除了崔阿伯之外,人人皆須守此誓諾,我才動身。」
其餘如陰陽雙將、詹氏夫婦等幫派首腦。只有一個玄武幫的索陽,前此被羅廷玉一刀劈死,不在其列。
端木芙道:「這位孟夫人本名姚小丹,因為是公公少壯時的相識好友,所以他逃離戰場後,便去投她。正因此故,孟夫人才會幫助我們追查嚴無畏。」
簇擁著嚴無畏的人群,其中有三個五旬左右的老者,都佩著長刀,面目陌生,從未見過。這些人無疑是與那吉祥和尚相似,皆是從不在江湖露面的一等高手,算得是嚴無畏的「秘密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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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廷玉駭然一跳,道:「唉!我……我……」他認為自己有生以來,此刻乃是最惶惑可憐之時,因為他既不能在秦霜波面前,說出可以娶端木芙的話。而他的真心,也不能說出拒絕之言。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使兩個女人都愛上,而且愛得如此均勻,失去一個的話,就簡直有活不下去之感。況且他在秦霜波面前,決不肯說假話。因此,他「我」了半天,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因此,她果真全神貫注,全然沒有想到雷世雄也從地道中溜掉了。那座古寺四方八面都是人影,幾路人馬合起來,多達千餘。把古寺重重圍起,鳥獸也難通過。
但羅廷玉無論在私情上,以及在公理上,也不能搗端木芙的蛋,更不能塌她的台。這就使他覺得很是為難了,何況他的部屬,已對端木芙的越權大為不滿,認為她不但為了私仇,更有利用這個機會,躍登領袖天下武林的野心。因此,他們都製造出不服調度的情形了。
嚴無畏點點頭,道:「端木芙真是厲害不過,居然能利用上你們。由於你們原先不知道我是誰,所以有這等情事發生,我也不能怪責你們。」
姚小丹道:「他手創偌大基業,焉肯獨自逃生?這道理正與羅城主寧死不離翠華城的心情,大略相同。」
嚴無畏幾乎是馬上就走入來,他的目光從床上的姚小丹,轉到兒子的面上,道:「這真是奇異而又令人不安的場面,是也不是?」
雷世雄道:「若然如此,徒兒首先拚力出鬥,戰死當場而後已。此舉一則可使本莊之人,激起了鬥志。二則也可免得拖累師父。」
說到此處,遠處傳來三下磬聲,嚴無畏道:「大概是敵人已到,我的手下已有急報來了,你們且商量一下,瞧瞧想到何處,我即刻派人送你們去。我出去一下,就回轉來聽你們的答覆。」
疏勒國師首先道:「既然你也自知是最弱的一環,何不暫時藏起,讓我們得以毫無顧忌的出手對付嚴無畏?」
崔阿伯頓時大感茫然,氣也消了,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人既是有婦之夫,但嫁過去又不是做小?」
端木芙向他們道:「我們現在直侵寺內,必可與嚴無畏碰面,展開生死決戰。當我們動手之後,到了適當時機,四方包圍之人也發動攻勢,務必盡力剷除獨尊山莊的部屬。能殺一人,則於世人多一分好處。因此,今日的殺戮劫禍,是萬萬免不了的了。」
端木芙抬頭道:「姊姊真是絕世才女,居然看準我已經辦妥了此事。」她說到這兒,面色已變,沉重地接道:「關於公公之事,不瞞你說,我已從孟夫人口中,得悉一切。他老人家雖是仗著至為精純深厚的功力,死而復甦,潛離被毀的翠華城。但終因傷勢太重,以及傷心基業被毀,終於在一年後仙逝了。」
羅廷玉大吃一驚!道:「那如何使得,我豈不是變成對不起你們兩人了麼?」他說得誠心誠意,絕無矯情作態。
秦霜波點點頭,道:「當然這也有可能,但假如我嫁給你,則端木芙如何安置?而且我嫁給你,便必須放棄做劍后之望了!這才是命運之神的真意,它逼我選擇,使我無論選哪一種,皆感痛苦!」
秦霜波當然不肯多嘔這個忠僕,忙道:「不過你別著急,端木妹子豈能給人家做小呢?」
嚴憶俠雖非多愁善感之士,然而此事畢竟是永縈魂夢的一幕,因此,他眼眶中禁不住湧聚淚水,心情紊亂,自己也說不出是何等滋味。
嚴無畏緩緩道:「你跟著她們出去就行了。」
秦霜波道:「那麼我竟得向命運屈服了麼?」
院中傳來嚴無畏的聲音,道:「什麼事?」
姚小丹道:「孩子,你叫一聲『爹』,這是你這輩子第一次稱呼你父親,然後,把事情告訴他。」
秦霜波道:「當然啦!我沒有菩薩心腸的話,包你打一輩子光棍。」她笑一聲,又道:「這樣好不好?我和她一起嫁給你為妻。」
她停歇一下,又道:「此處,你氣數該終,已有顯著徵兆可見。那就是疏勒國師和廣聞大師兩位了,他們一是從萬里外的西域,來到了中原,手下悍將如雲,力量強大無匹。另一位則是少林寺傑出雄飛的人物,精通『魔功』。而你卻不曾知道,這兩大高手,目下也是使你顧此失彼的頭痛人物,這豈不正是天欲亡你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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