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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爭雄記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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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玉虛觀主

第十九章 玉虛觀主

瑛姑道:「我也曉得他定然是去找訪玉姬小姐的下落。所憂慮的是他在外面查訪玉姬小姐的下落時,萬一洩露了風聲,鬧得江湖上都知道這件事,這一來搭救玉姬小姐之事可就棘手得多。」
凌玉姬長長噓口氣,道:「什麼事呀?」
青衣道士急急接口道:「且說出這十二散手每一招的名稱及口訣!」
兩人在走到城中繁盛熱鬧之處,這時因為街上人群擠迫,所以他們二人行走之時不得不靠近,彼此肩胛相觸。
他跨步迫近,舉掌劈去。修元道人等他掌勢使足之時,陡然出掌硬對。「呯」的一響,兩掌相交,但見修心道人震得退了一步,顯然內力比不上修元道人,凌玉姬頓時大感緊張,頗悔沒有把修羅七訣中「借勢」大訣傳授與修心道人。
那個青衣道士低低嘿了一聲,道:「修心,你用什麼手法把修元擊斃?」
大家決定之後,楚南宮正要離開,忽然聽靈隱山人叫道:「楚兄,且慢走!」
眾人齊聲表示決不中途放手,瑛姑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就宣告一事,便是那宗物件已經有若干可靠線索,證明極可能落在龍泉路銀魚精舍內。目下要請諸位先決定的,就是我們應該先行集中力量辦那一宗?先營救玉姬小姐?抑是趕緊奪取『千里眼』,以防被顏家取回?」
瑛姑朗聲道:「諸位目下不要鬥氣了,等日後見到羅門居士時,是英雄或者是狗熊,就可立見分曉。」
凌玉姬這才懂得那玉虛觀觀主定下這條奇怪的戒律,敢情是為了保護兒子。但由此也可知道他這兒子必定時時犯錯,稟性頑劣無疑。
凌玉姬頗感不解,忍不住接口道:「觀主的規矩既然是規定告發和被告雙方動手搏鬥,這位修元真人死得雖是悲慘,但是這位修心道長卻不該有罪啊!」
楚南宮倏然伸手攔住莫庸道:「莫兄如果出手的話,馬上就傳遍全城啦!」
她轉眼掃視一眾高手,接著道:「諸位試想,以羅門居士這等身份之人,還有何物能令他這麼重視?除了顏家之物以外,只怕再無別的解釋了。」
莫庸處處提防,楚南宮身形方自一歪,他已打橫衝開兩三步。
眾人商議了一陣,決定目下先分散出走訪查,待晚上戌時回來聚齊碰頭,再作最後決定。
修元道人只簡短地應了一聲,轉身向著修心道人,冷冷一笑,道:「這番動手,只怕難以留情啦!」
修心道人怔了一怔,道:「啊,凌姑娘你真是我平生所見心腸最好的人!」
左面較矮的黑衣人道:「我們請姑娘出去一趟,希望在天明以前解決一件私事,悄悄回來,免得傳揚出江湖!」
修心道人道:「弟子等奉命不得對凌姑娘輕薄,但修元卻違背觀主命令,此事凌姑娘可以作證!」
只見修元道人首先那個拳頭被修心道人一肘撞開,他急急趁勢旋開,那知修心道人手掌已到,恰到好處地拍在他脅下要害。要是修元道人不是疾旋開去,這一掌絕對無法擊中脅下要害。
他們走入隔壁的石室之中,只見此室空無所有,當中豎著一具堅實粗大的十字形木架。
忽然有個人擦過楚南宮身側,楚南宮似是被那人撞得身形一歪,貼向莫庸。
凌玉姬道:「要我走並無不可,但到底是什麼事,你們總得說說啊。」
青衣道士沉聲道:「什麼事,你即管說!」
瑛姑道:「這事怪不得楚師傅及華奎,從來人留下極少的痕跡看來,可知已有嚴密部署。我們這麼多的人比她早入洛陽,居然還不察有人向她圖謀劫走之舉,說起來大家都有責任!」
修心道人不敢抵賴,道:「弟子蒙這位凌姑娘指點,學了兩式,想不到一出手就把修元擊斃!」
瑛姑道:「這線索先是我抵此間後打聽出大家都認為盜寶嫌疑最大的雙鉤尹南的屍體,乃是從銀魚精舍中運了出來。這一消息,業已得到直隸顏家方面證實,並無虛假。」
這個道人一直垂低目光,不敢與凌玉姬眼睛相觸。
那個黑衣人又接口道:「我們已深悉姑娘並未練有武功,因此今晚如果我們強行出手,早就把姑娘帶走啦!可見得我們對姑娘並無惡意。」
修心道人恭身道:「啟稟觀主,凌姑娘業已在此室中!弟子等沒有驚動楚南宮等人!」
鐵膽趙七搖頭道:「只怕未必,試想當世之間,誰能殺死羅門居士,而且非殺他不可?據我看來,越是佈置嚴密,毫無痕跡的話,越是容易被人猜出是我們聯手所為。」
瑛姑道:「根據我佈於銀魚精舍的內線報告,那天晚上,雙鉤尹南傷重而死之際,曾勉力畫了一幅地圖,並且對羅門居士斷斷續續說了幾句話。那雙鉤尹南死後,羅門居士就偕同他一個朋友出走,翌日始歸,手中多了一個小箱子,這個線人說,他雖未見到箱中之物,但看那羅門居士神情凝重,顯然這隻箱子之內,藏的物件異常寶貴。」
修心道人嘆口氣,道:「觀主前此訂下一條規則,說是如果發生這等情形,將由告發者與被告之人決鬥,以一方倒地不起為止!」
青衣道士沉默片刻,才道:「修心以別派絕學殺死同門,自是大大不該。況且,姑娘可知修元是貧道的什麼人?」
他們到了幾處地方,巧妙地刺探一些事情。但是毫無所獲。
凌玉姬怔怔地瞧住他,修元道人道:「我的真面目等閒不讓外人見到,目下既然給你看了,你自然也該揭開面上絲巾才公平!」
青衣道士又道:「修心的話,我只能相信一半。他說不曉得這一招的威力竟能出手斃敵,誠然可信。但說是由姑娘所傳,卻難以教貧道置信!」
修心道人低聲道:「凌姑娘說得是,玉虛觀中,上上下下百人之眾,無不十分敬畏觀和圖書主!」
凌玉姬道:「我那裏稱得上心腸最好的人?道長你大概一直在玄門中,與外界接觸不多,所以不曉得這世上還有千千萬萬比我還好得多的人……」
修心道人訥訥道:「是麼?我……」
瑛姑微哂道:「那雙鉤尹南業已身死,目下誰能使他吐露真情?」
修心道人頷首道:「當然有啦……」他接著壓低聲音道:「不過他自從在十多年前慘敗在長勝將軍手底之後,對外就佯稱已經仙逝,由貧道的師父玄水真人出名接掌觀主之位。此事極為秘密,至今尚未有人得知,所以現在提起他的名頭,武林中人知者恐已無多!」
酆都秀士莫庸不曉得楚南宮在看什麼,眉頭直皺。如果對方乃是武功比自己低弱之輩,這時他非伸手奪取過來閱看不可。
凌玉姬也沒有開口說話,他等扣好鋼環之後,自己輕輕嘆息一聲。
青衣道士道:「姑娘真是聰明不過,貧道出家已達四十餘年之久,投身玄門之時,尚是童子,怎會生有兒子。只不知道這麼一來以後,姑娘還肯不肯把十二散手口訣相告?」
凌玉姬以前由夫人府逃走時,曾經被那神指丁嵐,酆都秀士莫庸等人追蹤,吃過苦頭。此時一聽那人口氣,便乖乖不敢做聲。
在他側邊本有行人,這時被莫庸身軀一碰,卻踉蹌撞開,頓時有兩三個人大聲叫罵起來。
眾人都看出這酆都秀士莫庸乃是故意引開楚南宮拳力,並非有意與他硬拚,是以借著拳力飄開老遠,並非落敗。
楚南宮雖然不贊成他們先下手奪寶的意思,卻也認為顏家之物無疑是落在銀魚精舍。
話聲中那酆都秀士莫庸的掌勢已經劈到,楚南宮勢一轉,疾擊出去。
楚南宮道:「這天鶴派自從第三代掌門人亡故之後,就分裂為兩派,互相仇視,至今數十年來,已發生過幾次慘烈血戰。如今人才寥落,想不到雙方還不肯罷休!我看這『天鶴派』三字終將因自相殘殺而消滅。」
酆都秀士莫庸接口道:「我卻認為靈隱山人的話很有道理,諸位必須設法防止此事發生!」
眾人覺得靈隱山人之言有理,故此這時連楚南宮也沒有哼氣。
修心道人比劃了兩次,正確無誤,凌玉姬剛剛點點頭讚許,修元道人就走了進來。
楚南宮虎目一睜,迅即又變為冷冷一笑,大踏步向前面走去。
眾人齊齊頷首。
苦行禪師道:「趙兄說得不錯,這一點最是重要,如果能夠證明顏家之物確是被雙鉤尹南所盜,我們才可以全力進行!」
那青衣道士深深呼吸幾下,突然開口道:「凌姑娘已經帶來了麼?」他身子仍然面壁僵坐,並不轉過來。
那青衣道士直到現在,仍然面壁而坐,不曾轉過面來。他接著道:「那個死在你手下的浮塵子乃是玉虛觀在武林中聲名最盛的高手,名列爵榜之內。貧道為他報仇,取你性命,想來武林之人也沒話好說!不過,這樣做法,損人而不利己,凌姑娘如果答應把十二散手詳詳細細傳與貧道,我們之間這段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姑娘意下如何?」
凌玉姬忽地恍然大悟,道:「原來觀主也想學我的十二散手,所以利用剛才的情勢,使我背誦出口訣!只不知那修元道長是否真的就是你的令郎?」
凌玉姬吃驚地退了兩步,卻不料後面就是一張太師椅,雙腿受阻,頓時坐在椅上。
靈隱山人沉聲道:「在下以為楚兄不該單獨行動,只因他已存有不願先行奪寶之心,這次各自分散,楚兄三思之下,無疑會私下獨力查探玉姬姑娘下落,但這等情形尚不足慮……」他沉吟一下,忽然停口不說。
修心道人激動地道:「弟子遵命!」
他本想宣佈退出,自個兒或是帶了華奎,先去查探凌玉姬的下落。然而他是個老江湖了,情知目下大家既然定下這等毒計,如果宣佈退出的話,定然有人趁機煽動,以不能洩秘為借口,群起來攻,首先把自己殺死。像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實在不划算,故此他想了又想,終於不敢輕舉妄動。
那個人背面而坐,因此凌玉姬看不出此人相貌,只知道是個身軀瘦長的道士。
楚南宮冷笑道:「兄弟如果堅持要單獨前往的話,不知莫兄如何區處?」
修元道人冷笑連聲,雙掌運足內力,直劈橫掃,越打越見凌厲。
凌玉姬詫道:「天鶴派為何要自相殘殺?」
修心道人舉手把人皮面具抹下,露出真面目,卻是個鼻大唇厚樣貌的人。年紀也在三四旬之間。只見他露出憤慨之容,沉聲道:「好,我忍了多年,這一回一定要稟告觀主。」
這瑛姑所說的一番話,無非是指出目下這些爵榜列名的高手們,雖然在武林中均是一時之選,但最高者也不過是「伯爵」,萬萬比不過名列「侯爵」的銀魚精舍主人羅門居士。
靈隱山人道:「楚兄不能單獨行動,必須與我們這干人其中之一結伴同行!」
凌玉姬搖搖頭,那青衣道士生似已經瞧見她的動作,接著道:「修元就是貧道尚未出家時的獨生愛子!」
楚南宮好整以暇地閱看完那枚紙團上寫的字跡之後,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下,然後道:「兄弟要出城一趟,相信此行必有不少收穫。」
修心道人訥訥道:「啟稟……觀主……弟子自家……也不知道……」
鐵膽趙七道:「靈隱山人之意,可是指那華奎可能向銀魚精舍傳信麼?」
在座之人無一不是心高氣傲、決不認輸的武林人物,她這一番話自然很傷感情,不過這時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反駁。儘管人人面上露出不豫之色,但都不說出來。
他們一共七人無不面色凝重,沉聲討論凌玉姬失蹤之事。
她接著低低道:「你替我報個訊行不hetubook•com•com行?那樣你便不會搭上干係!」
那兩個黑衣人齊齊叫聲「觀主」,青衣道士依舊不動,較高的黑衣人定睛望著凌玉姬,看了片刻,突然輕嘆一聲,道:「剛才匆忙之中,怕驚動楚南宮他們,所以沒有細看這個妞兒,那知道長得這麼漂亮……」
靈隱山人首先道:「此法弊處,正如你剛才所說會驚動武林。那時連直隸顏家也變成了我們的對頭,萬萬不通!」
楚南宮不悅道:「以我看來,世間所有的人在靈隱山人眼中,沒有一個是好人!」
那個修心道人怔了一下,低聲道:「姑娘請勿見怪,貧道奉命而為,實是迫不得已。」
酆都秀士莫庸接著道:「我想最秘密的法子,莫如毀屍滅跡,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凌玉姬定睛望著他,道:「如果你是真心要我傳給他,為何好像艱於出口!」
楚南宮面上露出激憤之容,眾人見了以為他就要發作,那知他只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楚南宮宏聲道:「既是如此,我們不如先用全力營救玉姬姑娘為是!」他此刻的意見,得到了苦行禪師、鐵膽趙七的附議。
瑛姑道:「除了以多為勝,迫得羅門居士把顏家失物獻出之外,諸位有何良策?」
靈隱山人道:「瑛姑且慢研討對策,請先把你所得的線索公開,俾可收集思廣益之效!」
修心道人吃驚地震動一下,面色大變,急急轉身走開。
楚南宮罵道:「你和他也不過是一丘之貉!」
修心道人道:「觀主曾命我們不得對姑娘無禮,我照直把事實說出就是了。」
這話一出,楚南宮反而仰天大笑,道:「靈隱山人你居然說得出這等話,適足以顯示出你自家輕諾寡信,滿肚壞水。」
瑛姑接著道:「靈隱山人何故吞吞吐吐?」
楚南宮起身結帳,不理莫庸,逕自大踏步走出街上。
楚南宮面上一直浮現著陰沉的神情,並且不跟莫庸說話。
修元道人舉手在面上一抹,忽然變了樣子,竟是個修眉朗目的人,相貌相當英俊。
酆都秀士莫庸大聲道:「瑛姑要莫某擔起這個任務,可曾設想到楚兄也許因心中憤怒難平,到了外面就向我暗算?」
兩名黑衣人一前一後,夾住她向另一條街走去。轉眼間一輛馬車無聲無息地駛來。凌玉姬上了馬車,車廂中只有她一個人。不過那兩名黑衣人卻分貼在馬車兩旁跟著疾奔,牢牢看守住她。
青衣道士沉聲道:「姑娘還要替他隱瞞麼?我試問你,你懂多少招?」
凌玉姬大吃一驚,其中一個黑衣人已迫前一步,冷冷道:「姑娘最好不要叫喊,否則的話,可怨怪不得我們手底毒辣!」
瑛姑接口道:「楚師傅不要動手。靈隱山人既然這樣說話,必有道理!」
青衣道士冷冷道:「這話可是當真?」他的話聲蘊含著一種震懾人心的嚴酷。
瑛姑接聲道:「莫庸此計果是最有效的法子之一。若然大家能夠同心合力,以諸位的身手,定可在極短時間之內殺死那羅門居士,接著毀屍焚屋,消滅一切線索,教外人無從猜測得出他的死因。」
酆都秀士莫庸陰險地輕哂道:「楚兄千萬別忘了這兒的人身份都差不多,可沒有那一個是省油燈……」
苦行禪師道:「那就即速商議妥當,我們已不能再浪費時間!」
凌玉姬接著道:「是不是你曉得我把那幾手傳給觀主之後,反而不妙?」
靈隱山人道:「正是此意!」
眾人沉默片刻,酆都秀士莫庸首先道:「我認為須先行奪寶,若是被顏家取回,那就沒有法子啦!」
修心道人忽然道:「弟子尚有下情面稟觀主!」
靈隱山人那面金鐺展開奇詭迅快的招數,但見金光旋舞,罩住楚南宮密襲迅擊。
酆都秀士莫庸尋思一下,道:「顏家失物縱然落在我們手中,也不能讓天下之人曉得,對不對?」
楚南宮沉聲道:「靈隱山人你再敢戲弄楚某的話,別怪我魯莽得罪!」說話時已運氣聚力,準備出手。靈隱山人深知他的「連環鐵拳」威猛無情。連忙暗加戒備。
鐵膽趙七插口道:「此一消息雖然算得上有根有據,但那雙鉤尹南也不過是嫌疑很大而已,目前尚無法證實他就是盜走顏家之物的人!」
靈隱山人毫不慌忙,反而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轉眸四瞥一眼,緩緩道:「楚兄這等態度,就是山人最好的答覆啦!」
凌玉姬自動靠著那個十字形木架,伸展開雙臂。
凌玉姬緊張地瞧看著,只見那修元道人趁著一擊之勢,連環迫攻,一連四五招,把個修心道人迫得繞圈疾退,完全落在下風。
她顫聲道:「請不要迫我……不要迫我……」聲音異常哀婉動人。
凌玉姬嬌軀一震,訥訥道:「對不起,我可想不到你們這間有這種關係!」
眾人開始熱烈辯論,然而這番連苦行禪師、鐵膽趙七也不附和楚南宮,最大的理由是假使那千里眼回到顏家,便永無再得的希望。楚南宮拗不過眾人,只好憤而不語。
靈隱山人連連閃退,饒他身形迅急,身子也被對方拳力洪流帶了一下,帶得他身形直晃。
靈隱山人提高聲音道:「山人怕只怕楚兄為了迫使我們立即合力營救玉姬姑娘,可能一出去就向直隸顏家通風報訊!甚且通知羅門居士早作準備。」
酆都秀士莫庸、鐵膽趙七、苦行禪師都相繼表示相信那羅門居士已得到顏家失物。
那邊廂靈隱山人手中那金鐺快逾閃電般向楚南宮頭頂砸下。楚南宮虎軀陡地半旋,一擊從懷中擊出去,拳力如山,拳在那面金鐺之上,發出震耳的「噹」的一聲。
凌玉姬道:「我怎會怪你呢,你們的觀主那麼陰沉詭異,連我也甚是害怕,別說你們是玉虛觀門下弟子,hetubook.com.com自然更加恐懼他了!」
凌玉姬聽他這麼一說,本來覺得不好意思拒絕。可是見他居然置那死去的門下弟子屍身不理,先急著要學武功,這種行為又使得她發生惡感,當下閉口不語。
修元正想開口,突然室外有人叫了一聲,修元轉目一瞥,便匆匆出去。
酆都秀士莫庸道:「那也用不著。如果那廝當真是蓋世高手,兄弟上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如果那廝不懂武功,卻又於楚兄面上太不好看。」
酆都秀士莫庸陰陰一笑,道:「我倒有一個法子,只不知大家是否肯同心合力?」
青衣道士接口道:「這是本觀之事,凌姑娘不該干預。」凌玉姬只好緘口不語。
凌玉姬頓時記起在夫人府中,有個長身玉立的中年道人因揭開她面上絲巾,所以死在她口中毒針之下。目下這兩人既是從玉虛宮來的,無疑是要替浮塵子報仇,此去那有好結局?不由得花容失色,退了一步。
靈隱山人道:「下面的話一說出來,楚兄又要找我拚命啦!」
修心道人面色一變,迅快回顧,然後轉回頭低低道:「你一天不傳,就一天不會有事。」他接著大聲道:「不,凌姑娘猜錯了,如果你把那幾手秘藝傳給觀主,他一定十分感激,日後如果有事,玉虛觀將會為姑娘效勞報答。」
靈隱山人道:「山人不過是指出其中有此可能性而已,並無褒貶之意。」
他這一拳恰好和酆都秀士莫庸的掌力碰上,「呯」的一響,酆都秀士莫庸如紙紮風箏般飄飄飛退七八尺之遠,穩穩落在地上。
靈隱山人接口道:「不但如此,假使華奎想深一層,知道非仗著這一干人的力量不足以早早救出玉姬小姐的話,那時他就……」
苦行禪師眼中閃過怒光,卻不發作,只冷笑一聲。
那行人見他們是一個虎頭燕頷的彪形大漢,一個是斯斯文文的讀書人,都覺得惹不起,只好各自走開。
楚南宮使出鐵拳絕學,一對拳頭激起滿廳激烈風聲。
修元道人慘哼一聲,口中噴出一股鮮血,立即栽跌地上,動也不動。
楚南宮怒哼一聲,倏然翻身連踏數步,劈面一拳擊去,接著左拳迅發,右拳縮回,又極快地擊了出去。他出拳之際,口中大喝一聲「山人小心」,算是動手之前的警告。
在房中她正要卸衣就寢,忽然感覺有點不對,轉身一望,只見窗門洞開,房中已多出兩個黑衣人。
凌玉姬道:「一共一十二招,每招變式多寡不同,稱為十二散手!」
只聽那青衣道士吩咐修元搬開靜室中桌椅丹爐等物,然後道:「此室地方足夠,你們可以在室內動手!」
凌玉姬連忙道:「他沒有打謊,確實是我教的!」
青衣道士等了半晌,突然冷笑一聲,道:「修心,帶她到隔壁石室之內,鎖在刑架上!」
一眾高手都暗暗怔住,一時之間想不出個中道理。
修心道人默然片刻,然後像是費了很大力量才說得出來似地道:「凌姑娘,你最好把那幾手武功傳給我們觀主,免得受苦。」
楚南宮沉聲一哼,一面蓄勢運力,一面道:「這也說不定,要看他說些什麼才能決定!」
她尋思一下,頷首道:「好,我跟你們走!」當下她先走出房去,經過後園,打後門走出街上。
凌玉姬這時才曉得對方竟是開始就存心要從自己身上學藝,看來他對自己一切已調查得十分詳細。這項半夜劫持,諒必早有安排,楚南宮他們萬萬難以尋找得到自己,本來他提出此法,可說甚是寬大。然而她總覺得這個青衣道士詭疑可怕,自己的家傳絕藝如果傳了給他,不啻是助紂為暴。於是。她低頭緘口,既不拒絕,也不答應。
凌玉姬驚異地「哦」一聲,修心道人接著道:「我的武功一向比不上修元,所以忍氣多時,不過最近自覺頗有進境,因此決意與他一拼!」
凌玉姬道:「你們這個玉虛觀主在江湖上可有聲名?」
酆都秀士莫庸突然大聲道:「兄弟以為大家這一次出去,無論是誰見到華奎,應立刻出手把他擒住,帶回此地。萬一他出手反抗的話,那就格殺勿論!」這個提議雖是毒辣一點,但那華奎在他們心中沒有什麼份量,是以無人反對。
當下王晉再去打聽消息,凌玉姬和楚南宮談了一會也轉身回到內進休息。
他一連三四拳連環擊出,每拳發出的力道匯合成一股兇猛絕倫的拳力,轟轟有聲地向靈隱山人衝擊而去,這「連環鐵拳」乃是當今武林中一宗絕技,施展出來有如千軍萬馬一齊衝殺,其勢勇不可當。
苦行禪師誦聲佛號,道:「莫兄之意,可是說把羅門居士殺死,同時消滅一切痕跡?」
這一干高手們個個默然不語,等如都承認了她的指責。瑛姑接著又道:「諸位應凌姑娘之邀,幫忙她相機奪取那『千里眼』,你們既已應承下來,目下她雖已失蹤,但諸位卻不能半途放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凌玉姬想了一下,忽然道:「我雖然沒有修練武功,可是卻識得一些深奧武學,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這就傳你兩招,或者會有點用處!」
凌玉姬眼中露出驚慌之色,道:「你把這麼秘密的事說給我聽,如果讓他曉得,一定處罰甚重,你最好不要說啦!」
青衣道士默然不語,半晌之後,突然緩緩道:「你的武學竟然真是帝疆絕藝了?下面的六招呢?」
凌玉姬不敢不說,訥訥道:「不……不好看……」
她一撲入圈中,短劍疾揮,劃出一道長長的藍虹,光華強而不烈。
瑛姑下個結論,道:「莫老師剛才的話,諸位既無異議,那就照此辦理!不過,有一點必須補充的,就是這華奎不但武功相當高明,同時為人機警沉著,無論是那一位擒他和_圖_書回來之後,不管他說出什麼理由,都不可以相信他讓他離開此宅一步。務必要等到我回來之後再行計議,諸位可答應麼?」
凌玉姬對這道人大有好感,道:「你怎生告發他呢?」
楚南宮道:「趙兄之言有理,凡是有人被謀害身死,必有動機可尋。在目前情形之下,除了我們這一批,別無必須用這等手段的人,再說也只有我們這一批才有這種力量。」
酆都秀士莫庸頷首道:「禪師一猜就中,使人甚感佩服!」他的話半真半假,教人測不透當真佩服苦行禪師,抑是諷刺對方身為出家人卻熟諳這種毒辣殘酷的計謀心思。
較矮的黑衣人作個手勢,意思要他注意那個面壁而坐的青衣道士。
當下眾人紛紛移動腳步,走出廳外。瑛姑高聲喚叫華奎,卻找不到他的蹤影,當下連忙又把眾人找回來,道:「華奎不知去向啦!」
楚南宮朗聲道:「不行,如果不先營救凌姑娘的話,萬一出了差錯,『千里眼』縱然奪到手中,卻有何用?靈隱山人雖是謀略出眾之士,但適才看相算命之言,到底不可當真。」
瑛姑道:「你先把計策說出來如何?」
那廳子中聚集著好些人,除了楚南宮和華奎之外,尚有剛剛抵達的瑛姑,酆都秀士莫庸,靈隱山人,苦行禪師,鐵膽趙七等五人。
那修元道人又連環疾攻了七八招,修心道人倏地手腳一慢,被修元道人抓住機會,大喝一聲,搶入去一拳當胸猛擊。
靈隱山人冷冷笑道:「楚兄的話表面上聽來有理,其實最是不通!」
修心道人沉重地搖搖頭,沒有做聲。
靈隱山人道:「我料姑娘必定另外有所發現,現在就請瑛姑快說出來!」
楚南宮道:「原因誰都不曉得,他們天鶴派不論南宗或北宗之人,雖是互相仇視痛恨,可是卻相約不將內情洩於外人,故此數十年以來,還無人知道底細。」
另一個黑衣人接口道:「其實就算楚南宮趕入來,我們也不怕他。不過,我們想私下與姑娘了結一事,不必傳出江湖,所以請姑娘不要做聲!」
瑛姑道:「我知道楚師傅絕非使用暗算手段之人,你大可放心!」
可怪的是那青衣道士直至現在,還不回轉頭看修元、修心二人搏鬥。
修心道人在這形勢危迫之際,驀地一扭腰身,左邊肘掌先撞後劈出去。這一招看似沒有什麼奇怪特別,但配合起他的腳法,卻化腐朽為神奇。
瑛姑道:「靈隱山人但說無妨,目下我們有四個人攔在當中,料想楚師傅決不願意得罪這麼多人!」
凌玉姬立刻指點他兩種手法及腳下方位,雖然只有兩式,可是修心道人卻學了老半天才算學會,這兩式原是十二散手中的招數,奇奧異常。但僅是十二散手其中兩招內的一個變式而已。
這時面壁而坐的青衣道士突然長長吐一口氣,修元、修心兩人頓時肅立一旁,聲息毫無。
較矮的黑衣人道:「姑娘想必還記得死在你手下的玉虛宮浮塵子此人,我們師兄弟就是從玉虛宮來的!」
修心道人忿然作色,道:「觀主訂的規矩太以令人費解,因此那修元雖是屢次違背觀主之命,我都迫得忍在腹中,這一回已忍無可忍,非告發他不可!」
酆都秀士莫庸轉頭望看來路,冷冷道:「剛才那廝居然碰得楚兄腳下游移,想來定是武林中不可多見的高手啦!」
她一片慈悲心腸,處處為人著想,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矯揉做作,完全出自真心,這種偉大的品格,實在令人深為感動。
凌玉姬訝道:「既是如此,難道還有什麼妨礙不成?」
馬車走了老大一會工夫,最後駛入一條僻巷之內,倏然停住,凌玉姬下車,立時被那兩名黑衣人夾在中間,走入一個後園,然後進入屋內,凌玉姬很快就發覺此地敢情是個道觀,地方相當寬敞,不久,她被帶到一間燈光明亮的靜室中,室中已有一個人等候著她。
青衣道士哼一聲,不置可否,凌玉姬忍不住道:「觀主這個規矩似乎不大合理!」
青衣道士沉聲道:「貧道自修元年幼之際,即棄家學道,潛心武學,那知當了玉虛觀觀主之後,修元這孽子竟投到我觀中出家。其後,此子武學精進,冠於同輩,他雖不知貧道就是他生身之父,但貧道卻不免對他寵愛偏私,為了恐怕他做錯事而為同門告發,以致我不得不按門規處置,因此,貧道不惜破壞祖師家法,另立規矩,不准他們同門向貧道告發別人罪行,其實全觀弟子那一個做過什麼錯事,貧道心中仍然十分清楚。」
楚南宮沒有做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修心道人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一招得自凌玉姬指點的手法這等狠毒,一擊即斃對方於掌下,怔了一怔,面上湧起愁容。
那個較矮的黑衣人倏然大步上前,沉聲道:「修元,你最好走開,不然的話,我一定稟告觀主!」
酆都秀士莫庸道:「假使楚兄一定要違背眾人公意,不惜自惹嫌疑,兄弟自然不能勉強!」
眾人都默然尋思,過了一會,靈隱山人首先道:「既是如此,我們怎生下手?」
修元道人冷笑一聲,道:「修心你敢稟告觀主的話,儘管請便,但現在走遠些!」
修心道人大喜道:「姑娘如果有心指點,請趁這機會趕快傳授。」
修心道人恭聲應了,帶著凌玉姬走出石室。
楚南宮冷冷道:「你何不追上去瞧瞧。」
她話聲一頓,望了兩人一眼,接著道:「不過這是兩位私事,我決不願多口,現在卻要請問靈隱山人,適才為何指責楚師傅心懷鬼胎?」
凌玉姬為了證實此事,連忙背誦出招名及口訣,背了六招之後,才住口道:「觀主可相信麼?」
凌玉姬也提高聲音,道:「等我思量一下,再把答案告訴和圖書你。」
她使出這一招,一眾高手都叫不出什麼名堂,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可是圈中激鬥的兩人卻倏然分開,各自縱退數步。
凌玉姬問道:「你可有把握麼?」
眾人盡皆答應了,便紛紛出去。
靈隱山人輕撫手中金鐺,應聲道:「此話雖然近似不情,但確是實情。凌姑娘相貌極有福澤,一生有驚無險,諸位也不須過慮!」
瑛姑道:「諸位既已決定,目下就商量下手之法。銀魚精舍的主持人羅門居士,位列封爵榜中『侯爵』之位,乃係舉世有數高手之一。諸位雖然也屬金榜中高手,但最高的也不過是楚師傅位列『伯爵』。以我所知,凡在封爵金榜中列名之士,無一不是武林高手。其中『伯、子、男』此三項爵位的人實力相距有限,甚且間中有因武功路數相生相剋之故,名列男爵的反而贏得高踞伯爵之列之事。可是論到公、侯這兩級爵位的人,當世一共只有那麼幾個,武功比起『伯、子、男』這三級爵位的人相差頗大。」
楚南宮佔了上風,那肯輕易放過對方,步踏連環,迅疾衝上,正要發拳,忽覺側身風聲颯然拂到,同時聽到酆都秀士莫庸的口音響起來,道:「楚南宮你敢是心懷鬼胎,所以如此暴躁?」
她入室之後,那個瘦長的青衣道士動也不動,宛如不知有人入室。
較高的黑衣人皺一下鼻子,道:「觀主入定未醒,這又不是第一次在他背後說話,怕什麼?」
瑛姑長眉緊鎖,沉吟一下,道:「這事當真大有可能,我們不可不防!」
較矮的黑衣人冷笑道:「走吧,你也有不敢去的地方?」此人口氣不善,似是對她毫無好感。
那個修元道人面上全無絲毫表情,緩步迫到她面前,冷笑道:「我的樣子好看麼?」
修心道人在她雙手腕,玉頸,足踝等處扣上鋼製的圓環,於是凌玉姬再也不能動彈。
苦行禪師誦聲佛號,道:「此人忠心耿耿跟隨著玉姬姑娘,此刻她既然失蹤,無疑是外出打聽她的下落!」
酆都秀士莫庸本想出手收拾那兩三個罵他的行人,聞言頓時打消此念。
修心道人應道:「弟子記得,但像修元這等三番四次違背觀主之命令,弟子實在忍無可忍!」
瑛姑連連點頭,道:「靈隱山人果然大有見地。外間之人,必因這個理由而放棄對我們的懷疑!」
室中只剩下修心道人和凌玉姬,加上一個不言不動宛如活死人的青衣道士。
她停口向眾人瞧來瞧去,然後又道:「我看目下還是由莫老師陪著楚師傅,彼此寸步不離,如此大家就用不著心懷鬼胎。萬一那銀魚精舍的羅門居士有什麼舉動,誰也不能疑惑到楚師傅頭上。」
青衣道士「哦」了一聲,透出驚異的意思,接著便道:「本觀主不須再詢問凌姑娘,只問你可記得本觀的規矩?」
瑛姑瞧了一陣,倏然躍上去,打袖中掣出一柄長僅一尺的短劍,劍身閃出一泓藍晶晶的光華,一望而知此劍不但鋒快異常,同時也淬有奇毒。
瑛姑道:「我雖然無法證明那雙鉤尹南是否曾經盜寶,但還查出一件事,說出來之後,諸位也許會重新考慮!」
那酆都秀士莫庸和楚南宮是一路,並肩走到街上,那酆都秀士莫庸極為小心地戒備著,以免被楚南宮含恨猝然施以暗算。
瑛姑冷冷一笑,道:「以我看來,兩位未免過於心急,若然要動手的話,何不約定時間,等大事辦好之後才決一死戰?那時沒有人會出手阻撓,豈不痛快麼?」
修元道人輕輕冷笑一聲,凌玉姬轉眼望去,只見這兩人面色都變得甚是蒼白,顯然內心都甚是緊張激動。
這兩人以快制快,一轉眼間已攻拆了十餘招之多。接著就響起一片震耳的「噹噹」之聲,敢情楚南宮仗著一對鐵拳堅硬無匹,硬碰疾打,幾乎每拳都擊在那面金鐺之上。
修心道人面罩寒霜,道:「那個要你留情!」
凌玉姬道:「到那兒去?」
楚南宮停步回顧,冷冷道:「靈隱山人有何見教?」
這兩人面色青白,毫無一絲表情,那副面孔宛如死人一般。
那青衣道士緩緩道:「你們辦得很好,可退出去!」
酆都秀士莫庸接聲道:「其實莫某也不在乎,只不過向大家提一句而已。」
修心道人雖然屈居劣勢,但面色甚是沉凝,顯然他功力是比不過對方,可是這修心養性的鎮定功夫,卻十分夠火候。
瑛姑微微一笑,接著道:「以銀魚精舍羅門居士的聲威,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想單獨行動,只怕不易得手。但如果集體前往,以多為勝,雖然有點用處,卻不免鬧得天下皆知。」
瑛姑向眾人招招手,當下酆都秀士莫庸、苦行禪師、鐵膽趙七等三人都走上來。
莫庸道:「楚兄言下之意,可是想單獨前往?」
且說在那洛陽西城廣福街的住宅中,天明之際,突然一陣大亂。
楚南宮含怒起身,凝望著靈隱山人,洪聲道:「你若是說不出道理,別怪楚某人不客氣!」
另外那一個卻顯然和氣得多,這時接口道:「師弟莫把凌姑娘駭住,姑娘請吧,大概不會十分為難於你!」
這時已屆中午時分,兩人步入一間飯館,用畢午飯之後。楚南宮忽然從囊中取出一個紙團,打開閱看。
靈隱山人這時有了台階,便趁機說出自己的看法。他鄭重地道:「諸位試想,我們這幾個人事實上都懷有心病,按理說很難弄在一塊兒而不彼此鬧翻,何況要同心協力做一件秘密大事,外人看起來必定感到沒有可能。」
凌玉姬深感迷惑,想不通為何他們對自己竟無惡意。不過他們用強的話,早就可以點住自己的穴道帶走了。
他又轉眼望著凌玉姬,道:「凌玉姬,你把面紗除下來,讓我修元真人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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