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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爭雄記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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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死裏逃生

第二十二章 死裏逃生

靈隱山人道:「楚兄的話未免過份。你如不信,那就等著瞧好了。再說若然無名氏得以脫身,他也不會伸手幫助老兄。你信不信?」
無名氏沒有回答,因此他們都不知他的生死。
那邊羅門居士已和混元手歐充商量好,只見他憑仗雙手之力,緩緩搖推吊住他身形的細繩。他那修長的身軀隨著他的手勢,開始向兩邊晃蕩。
曹廷等他笑聲停歇,嘮嘮叨叨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顏峰怔一怔,道:「夏姑娘這話未免教人感到出奇,區區也一同陷在羅網之中,怎會高興?」
那蒙面人運力奪刀,無名氏微微向前一送,一股潛力直襲對方胸口,蒙面人急急運氣抗拒,左手五指「唰」地掃到無名氏奪刀腕臂間,毒辣無倫。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禁大為詫愕。但是卻沒有人出聲詰駁。
楚南宮道:「居士乃是名重武林的人,話可亂說不得。」辛龍孫、夏雪、靈隱山人、莫庸等都同聲附和。
曹廷又道:「本來我打算要各位賭咒不得向我尋仇生事之後,就把各位放了。無奈世事多變,目下已不得不取諸位性命。」
那蒙面人移動得雖是遲緩,可是畢竟越爬越近。終於爬到離那具彈架兩三尺之處。
莫庸低低罵道:「放屁,說了等如不說。」
只見這兩人一齊動作,首先必須把那根細繩弄斷,再猱升上去抓住竹竿,然後才運力彈上峭壁。
峭壁下的一干高手,聽到「無名氏」三個字,頓時都騷動起來。
無名氏緩步走去,那兩個蒙面人刀劍齊施,迎頭劈到。
莫庸道:「我們憑借雙手之力,足可以仗著竹竿的彈性飛上峭壁。只要我們身落平地,就可趕緊拔掉制穴金針。」
曹廷接著道:「這些細繩乃是曹某特製,剛才取用之前,已經塗上一種藥物,此刻繩質已起了變化,由極韌變為極脆,如果我動手一拉竹竿,被吊之人勢必掉跌下去!」
祈北海忍不住罵道:「廢話,當然都想知道啦!」
顏峰接著道:「無名氏武功之強,竟是區區平生僅見。是以當時無法保存寒家世代之寶物,言之不免有愧。」
顏峰沒有做聲,但他似乎也感到眾人都望著他,因此片刻之後,抬頭道:「這個誤會太大了,我不得不把真相向各位宣洩。」
持刀的蒙面人也被無名氏的奇奧手法迫得後退兩步。無名氏一隻手對付一個人,這時偏身迫上,單手進搏,他使出一招擒拿手法,其中卻暗蘊修羅七訣中「鎖拿」心法。
瑛姑接口道:「得寶之人,就是顏峰!」
藍岳嗯了一聲,他大穴被制,轉動不得,故此也全靠兩耳查聽。
右面那個持劍的蒙面人被他怪異手法迫得收回劍勢,閃開兩步,倏地劍走空靈,「唰唰唰」一連三劍,從側面攻上。
纏夾先生曹廷沒有作答,片刻之後,只聽藍岳哼了一聲。
他和無名氏一樣,都被安放在一塊長形的厚韌木板末端,身形斜斜向後倒。這塊木板安在一個巨大的架上,可以向前彈出。無名氏和藍岳都是作為子彈之用,所以雙手雙腳及全身都不曾縛在木板之上。
那瑛姑的話並非虛聲恫嚇。首先她自己手中就捏著一支紫玉簪。此外,靈隱山人手中三枝棗核鏢、酆都秀士莫庸的鐵珠、華奎的烏金子母梭都亮在掌心,隨時可以發出。
藍岳面上流露出嫉妒之色,道:「無名氏你的神通真不少,你幾時見到他的?」
此事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祈北海一口喝破,眾人都不吱聲。
羅門居士道:「幸得瑛姑作證,不然的話,大家都以為我打誑啦!」
過了片刻,無名氏淡淡道:「是又怎樣呢?」
瑛姑不暇抽手把劍扔給他,一面援升,一面道:「等一等,你別急。」
無名氏雖是佔盡優勢,可是對方左手這一招指法奧奇狠毒,不得不鬆指縮手。
瑛姑也趕緊用雙手之力一捺一按,身形便飛上平地。
羅門居士雙足的制穴金針雖是起掉,恢復知覺,可是他卻不敢即時施展輕功翻上去。他首先緩緩停下來,暗暗運功調息,等到血氣走遍全身經脈穴道,恢復十足功力之後,才提氣輕身,拔上數尺,一手抵住竹竿,一隻手趕緊去解開那條細繩。
眾人轉眼查看,發覺那纏夾先生曹廷分明人在峭壁上,被崖緣擋住,竟不知怎能瞧見下面的情形。
巧手書生雍叔謀遲疑一下,道:「呂老前輩刻下住在龍泉路三號!」
曹廷陰險地笑一聲,道:「居士何須費心,等呂飛趕到之際,諸位已經一命歸西,那還管得這些閒事!」他口氣之中充滿殺機,眾人為之面面相覷。
這時纏夾先生曹廷抓住那兩個蒙面人,緩緩後退,轉眼間已被峭壁邊緣遮住身形。
他話聲歇一下,接著道:「你不妨把呂飛住址說出來,我派人去通知於他。若果他膽敢前來,管叫他也成為甕中之鱉!」
瑛姑冷冷道:「我也先告訴你一事,那就是你只要作出一點後退的姿勢,就立刻魂歸地府!」她一邊說,一邊舉手向他指指點點。
這一剎那間,他想起那無名氏當真是神通廣大,只因他明明像自己一樣,穴道被點,只能說話而無法移動。可是他卻有本事在緊要關頭,自行打通了被點的穴道,反而把敵人打得夾尾而逃。
他一點也沒有猜錯,那個本來持劍的蒙面人此時利用手肘膝蓋,緩慢艱困地向藍岳所臥的彈架爬去。
峭壁上吊著的十餘人也都不出一聲,個個暗自盤算如何能從無名氏身上奪得失寶。
旁邊的靈隱山人低低道:「不行,不行,那竹竿會滑出來!」
要知這一干人無一不是當代武林高手,故此皮囊之內,獨獨缺乏江湖人時時攜帶著的飛抓之類的用具。只因他們一身輕功,俱可躍上二丈的屋頂,所以用不著倚仗飛抓幫忙攀援。
這話一出,所有的人莫不驚訝相顧。只因顏峰乃是直隸顏家之人,那「千里眼」現在他手中,如何算得失寶?
曹廷面色灰白,露出不知所措之狀。
瑛姑迅速地思忖一下,點點頭,道:「好吧!」
曹廷問道:「那邊還有竹竿沒有?」說時,舉手向左邊指一指。
這時他另一隻手也使出十二散手中第三招「玉鉤斜」,掌勢忽拍忽掃和圖書,精嚴奧妙。那持劍蒙面人劍勢雖是輕靈迅惡,卻被他舉手之間震出數尺。
藍岳道:「他曾經打倒一個傢伙,卻沒有取他性命,目下那廝用盡殘餘之力爬了過來,大概想害了我,好撈一點本錢回去。」
這些人無一不是當代武林傑出的人物,這一提氣輕身,當真輕如羽毛。
顏峰嘆一口氣,道:「我們大家被困於此,眼看不免死亡,區區何必哄騙各位?」
他想努力掙扎翻下木板,可是身上有數處大穴被人點住,休想移動分毫。
瑛姑暗中在腰間弄了一下手腳,然後冷笑道:「我們反正活不了多久,那一位已經得到顏家失寶,何妨坦白說出。」
無名氏隨手發出一招,又把對方震退數尺。
無名氏突然插口道:「那位長勝將軍呂飛可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家?」
祈北海大喝一聲,又把眾人駭了一跳。
此念一生,登時泛湧起盈胸殺機。那持劍的蒙面人還不知進退,挺劍攔劈。
鐵膽趙七嘿嘿一聲,道:「不知我們還能活上多久才歸天?」
楚南宮道:「你們平日喜歡使詭弄詐,因此把天下人心都看作是壞的。」
曹廷揚聲大笑,道:「目下曹某可不怕諸位的暗器啦,如果有那一位不服氣,無妨設法掙脫上來,取曹某性命。」
但她身形微動,上面的竹竿頓時間震動起來,一望而知若果勉強扳動雙足的話,那根竹竿可能因跳顫而從石洞內滑出來。
曹廷點頭道:「不錯!」
瑛姑驚道:「那廝離你還有多遠?」
無名氏倏然側轉頭,望著曹廷道:「你以為真的殺得死我?」
藍岳仍然用懶懶的聲音,道:「我中了一種迷香暗器,失去知覺。」
眾人的目光大部份都隨著他手指之處望去,個個覺得這話有理,只須取支竹竿來,便可以一個個拉上峭壁之上。
忽然一陣步聲紛沓,這一回眾人都瞧不見上面發生何事。
藍岳道:「你剛才也聽見曹廷之言,說是要把我們全部殺死,若果你也死了,還有誰照顧凌姑娘?」
莫庸沉聲道:「不錯,捨此之外,我看已經沒有什麼法子啦!」
瑛姑插口道:「當然啦,他在中途曾經得到別人援救,雖然不能治癒傷勢,卻能暫時鎮壓住內傷,所以他才到得洛陽,而我也因得到那個幫他之人告訴我,才知道失寶在你手中!」
眾人一聽這話,雖然未知真假,卻也不能不惕然驚凜,個個都暗中提氣輕身。
楚南宮道:「我笑你無怪外號稱為纏夾先生,敢情真是纏夾不清的人,楚某本來氣憤填膺,但這時已不生氣啦!」
過了一陣,曹廷笑聲又起,卻漸漸遠去。
曹廷這一次不再嘮叨他,接著道:「曹某先告訴諸位一件事,那就是吊住各位的細繩,乃是曹某特製之物,堅韌之極,以諸位手上功夫,卻也不一定能夠扯得斷。」
他本是聰明機智過人之士,一旦聽出聲音來歷,登時就推想出內中的情由。
楚南宮突然長嘆一聲,道:「難道以我們十多人的身份武功,卻死在此地不成?」
藍岳初時不過是奇怪地聆聽,但一會兒工夫,俊臉上就變顏變色,露出憤怒駭交集的神情。
曹廷大聲道:「這話我曹某可不服氣,請看此地多少名家高人,還不是照樣束手被擒,呂飛何足道哉!」
靈隱山人搶先道:「然則得寶之人是誰?」
瑛姑的手指在袖內摸到劍柄,她知道只須掣出此劍割斷細繩,然後援著業已捲在竹上的絲帶援升上去,抓住竹竿,那時,不論是借竹竿之力彈上峭壁也了,還是順著竹竿攀到壁邊再翻上去也好,脫身大概不會發生困難。
無名氏道:「你何必多此一舉?」
這個理由極是合情合理,於是,這十多高手無不深深相信。
不過目下最急的卻還是如何脫身之事,假如大家都無法逃脫,死在此地,縱然想出法子奪得失寶,也等如泡影幻夢。
站在一邊的纏夾先生曹廷詭笑道:「無名氏,你既然不想死亡,那就把寶物下落說了出來!」
瑛姑冷冷道:「你只須說一句,到底拉不拉我們上去?」
藍岳道:「已經爬到我身子底下啦!」
一種怪異的沙沙的聲音,從兩三丈外傳來。
他的聲音響如雷鳴,把眾人都駭了一跳。
顏峰道:「這就是了,區區把當時情形一說,諸位就會明白為何雙鉤尹南會說失寶在我手中了!」
無名氏淡淡道:「沒有什麼事。」
峭壁上吊著那一排十多個人,此時仍然沒有一個動彈。
瑛姑道:「目下我們十五人之中,已有六七人手中準備好獨門暗器,只要你身形略略有後退的跡象,就將招惹來各種暗器。我猜以我們這六七人的手法功力,三面夾攻於你,雖說是你只須後退三步,就可以脫出我等暗器威力範圍,然而卻仍有把握取你性命!」
那人不捨得棄劍,左手運掌猛劈出來,無名氏身形一側,反而欺近尋尺,右掌分光錯影般拍去,一掌拍在那人胸口。
峭壁上吊著的十餘高手個個沒有動靜,生似是沒有一個人有法子脫身。
楚南宮道:「瑛姑說出這話,莫非顏家失寶就在我們眾人之中?」
瑛姑冷笑道:「你且看看自己所站的位置,是不是在我們十五人的中間?」
可是事情卻大大出乎眾人意料之外。那瑛姑和酆都秀士莫庸試著用雙手去扯斷細繩之時,居然無法把它扯斷。
他轉眼望著羅門居士,又道:「至於居士你聽說失寶在我手中,無疑是雙鉤尹南瀕死以前告訴你的了?」
無名氏沒有回答。藍岳道:「什麼?你已得到那宗寶物?」
瑛姑突然不聲不響地取出一條長長的絲帶,輕輕一揚,另一端已纏捲在竹竿上。
曹廷果真不敢魯莽後退,緩緩回頭一瞥,在他後面除了有兩個蒙面人站在尋丈之處以外,沒有別的人影。他回頭道:「姑娘敢是危言恐嚇於我?」
瑛姑冷冷道:「胡說八道,你以為我們都是初出茅廬之輩麼?」
夏雪哼了一聲,顏峰道:「不錯,區區在半年前已經識得夏姑娘了。」
纏夾先生曹廷纏夾不清地唠叨了一會之後,接著又道:「諸位可想知道第二個法子?」
夏雪沉重地噓口氣,道:「他居然www.hetubook.com.com也被擒住,我們可沒有人來援救啦!」
瑛姑接口道:「曹廷你用心歹毒,可恨可殺,藍岳目下怎樣了?他可曾已死在你手底?」
他也是越蕩越高,可是還未到達雙腳能讓楚南宮碰到之時,頭頂上那枝竹竿已經顫跳得相當劇烈。
曹廷接著道:「第一個法子十分古舊平常,那就是在下已埋伏好兩隊弩箭手,每隊十人,個個手挽強弩硬箭,那一位身形乍現,先得應付這兩隊弩箭手的連環箭雨。」
但瑛姑飛上平地之後,尚須趕快起掉足踝上的金針,之後,還得運氣行血,恢復雙腿機能。
莫庸也想作邯鄲學步,道:「楚兄眼下可肯助兄弟一臂之力?」
無名氏微一錯步,雙手齊出,但每隻手招數不同,分別應付那兩個蒙面人。
他話聲一頓,仰天長嘆一聲,接著道:「說來慚愧,區區實係因平日不太聽從家叔之言,是以外間傳說我顏家之內不甚和睦,叔侄對立,這等話說出來未免使我汗顏。正因有此傳說,所以瑛姑娘及羅門居士一旦聽失寶在我手中,便都深信不疑!可是兩位卻未曾想深一層,如果失寶確在我手中,家叔怎會親到洛陽來?我又何必趕來,同陷此間?」
他把眼光移到藍岳面上,接著道:「不然的話,閣下已遭粉身碎骨之劫,無人能救!」
祈北海忍不住插口道:「那廝可是哄騙於你,後來脫身之後,又用嫁禍江東之策?」他說出這幾句話,自己覺得十分高明,因此流露出一派得意之色。
顏峰聽了這話,眼中又現出奇異的光芒,但此刻眾人的注意皆被上面的藍岳吸住,是以誰也不曾察覺。
他掃視眾人一眼,接著道:「諸位一定想知道曹某既然擒住各位,卻為何不即下毒手之故!」
他道:「夏姑娘猜對啦,區區當時已得回失寶,但就在此時,雙鉤尹南帶傷遁逃,而我恰恰碰上一個奪寶之人,忙於應付,以致被那雙鉤尹南逃掉!」
不過她為人深沉陰險,想到此地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定必有人能夠像她一般脫身。可是此刻卻沒有一個人嘗試,不知是何緣故,因此她沉住氣,不肯輕舉妄動。
無名氏喃喃道:「這樣說來,我可不能死啦!」他面上漸漸現出光彩,顯示出胸中泛起豪情,生機復萌。
藍岳難過地哼了一聲,道:「不錯,他已經撒腿跑掉,卻留下一禍胎送與我受用!」
曹廷嘿嘿冷笑,道:「衝著你這句話,我非通知他前來不可,他住在那裏?」
崖上突然有人接口道:「縱然是長勝將軍呂飛抵達本峽,諒他也難以救出諸位!」這人語聲正是那纏夾先生曹廷。
曹廷也不生氣,洋洋自得地道:「這法子甚是別緻出奇,那就是我特別做了三個彈架,每具彈架均可把百斤重的石頭彈出數丈之遠,而且準確異常。」他說到這裏,眾人已悟出他話中含意,內中夏雪和瑛姑兩人面色大變。
羅門居士沉吟一下,道:「然則以顏峰世兄的話為根據,那雙鉤尹南之言,竟是盡難相信了?」
顏峰緩緩道:「那人就是諸位都知道的無名氏!」
無名氏淡淡道:「我也不知道那件寶物刻下落在誰人手中。」
莫庸冷笑一聲,道:「楚兄維護於他也不中用,越是大奸大惡之輩,外表上越是教人測不透!」
不過瑛姑這一邊也不敢造次,生怕他忽然下令,指揮手下出手把這一干人都掃落峭壁之下,故此瑛姑一直保持冷靜的神色,緩緩道:「你既然又知逃不出我們手底,為何還不彎下腰,把我們拉上去?」
莫庸道:「兄弟怎會做出這種卑鄙之事,楚兄儘管放心!」
纏夾先生曹廷無奈地道:「好吧,既然諸位不信,曹某就只好遵命動手。不過話先說明,如果曹某動手拉動竹竿,以致有人跌了下來,其餘的人卻不得出手暗算於我。」
藍岳也感到極是緊張,忽然插口道:「且慢,無名氏他一向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你這樣迫他,全無效力!」
顏峰突然大笑道:「好,好,想不到今日我們這一干人,都栽在你手中。」
靈隱山人道:「目下可說不定,如果他用的是苦肉之計,故意裝出被擒的局面,企圖以苦肉計混淆視聽,也說不定。」
藍岳道:「問一問瑛姑就曉得啦!」
藍岳道:「正是此意!」
他說到這裏,羅門居士及瑛姑面上都流露出相信的神情。
他本是大行家,因此從無名氏動手時發出的風聲已聽出無名氏手法奧妙絕倫,功力奇高,不覺沉重而又欽佩地嘆息一聲。
藍岳望著晴碧長空,忖道:「那一定是早先被無名氏擊倒之人,目下恢復了一點氣力,便手足並用地爬過來,意欲把我彈出峭壁之外。」他想著此事時,心中一方面憤怒,一方面驚駭。憤怒的原因是自己眼看已可逃脫大難,卻想不到將要死在一個垂死的人手底,實在教他難以甘心。驚駭的是那人越爬越近,只要他拉動機關,自己就彈出峭壁之外,粉身碎骨而死!
夏雪大聲道:「表哥,你沒事麼?」
巧手書生雍叔謀冷笑道:「曹廷你不過是井底之蛙,怎知呂老前輩的厲害?」
無名氏沒有言語,等如默認失寶當真已落在他手中。
顏峰乾咳一聲,生似有話要說,卻又忽然忍住,沒有言語。
祈北海及辛龍孫也目瞪口呆,祈北海厲聲道:「你們這一干人幹什麼的?哼,都是膿包!」
苦行禪師忽然誦聲佛號,道:「貧僧似乎聽到呼呼風聲,但願我佛慈悲,這陣風別刮到這邊來,不然的話,我們沒有一人可以倖免!」
混元手歐充道:「雍兄既然知道長勝將軍呂飛住處,何妨說將出來。」
祈北海忍不住大聲問道:「藍岳兄,那廝可是死了?」
纏夾先生曹廷當真動也不敢動,生怕對方數人中,只要有一個誤會,發出手中暗器,其餘的人,定然也跟著發出暗器,那時即非死不可!
羅門居士突然開口道:「老朽以為此峽乃是他在暗中主持,卻不料他也落伏被擒。」
夏雪驚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南宮道:「好吧,我盡力替你拔去腳上制穴金針就是了!」
上面的藍岳已經感覺出峭壁上吊www•hetubook•com•com著的人紛紛有所動作。可是更使他心弦大震的卻是那個蒙面人已經當真到達他身子底下。
曹廷兀自囉囉囌囌說了半天,這一回楚南宮忍不住了,朗聲道:「喂,你到底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們?這簡直離題太遠啦!」
曹廷眉頭一皺,道:「你急什麼?假使你們終於不免一死,就算早些聽完我的話,又待怎樣?」
他起先以為是蛇蟲之類,後來聽聽不像,一則蛇蟲爬行時不會弄出這麼大的聲響。二則這陣異響進行得甚是緩慢。
纏夾先生曹廷道:「現在那一位要最先上來,請開聲見告!」
曹廷頓時駭得目瞪口呆,訥訥道:「你……你怎能動彈?」
曹廷轉眼掃視眾人後,面色大變。這時,有幾個人一齊喝起采來。
曹廷皺眉道:「非是曹某不肯出手,事實上那些吊住諸位的細繩,現下已變得極為枯脆,只須加上一點點力量,就會斷為許多截。」
瑛姑不暇多說,倏地掣出短劍,輕輕向細繩挑割,藍汪汪的光華過處,已把那條細繩割斷。
楚南宮眉頭一皺,道:「莫兄小心,我看你那支竹竿好像就要滑出洞外!」
藍岳道:「還好……」聲音中一片懶懶的意味。
無名氏劍眉一剔,右手疾出,探入劍光之內,食中二指伸直,巧巧夾住對方長劍劍身。
祈北海一聽這話,才記起自己一條性命還捏在敵人手中,便不做聲。
原來他聽了一陣,可就聽出這陣異響,似是衣服擦在地面的聲音。
忽然聽到上面傳來曹廷的大笑之聲,接著聽見他朗朗道:「瑛姑你最好不要企圖逃走。如若不聽警告,別怪我先行下手啦!」
雍叔謀雙眼一睜,道:「呂老前輩如果不能踏平你區區煩惱峽,我敢用人頭打賭!」
祈北海大聲道:「你當然不便說出來啦,那失寶就在你自家手中啊!」
曹廷雙眼凝望著葉葆指縫中的金錢,道:「諸位使用暗器的話,就算殺死了曹某,也不見得光彩!」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渾身都冒出冷汗。最可憐可恨的是她此刻只有乾瞪眼的份兒,毫無法子挽救危局。
且說莫庸出手之後,低低對瑛姑道:「我們硬拼如何?」
楚南宮響亮地道:「她已經在昨夜失蹤,不知被誰劫去!」
纏夾先生曹廷移前了一點,忽然中止了俯身彎腰的動作。
顏峰道:「這就是了,要不是瑛姑娘解釋,我真懷疑,當時用的力量有錯,以致估計不確呢!」
瑛姑放棄了扳起雙足去掉制穴金針的用意,抬頭望著上面。
別的人都沒有異議,因此就等如答應了曹廷的要求。
靈隱山人突然大聲道:「無名氏,那件寶物可是在你手中?」
瑛姑冷笑道:「對付你這一流人物,就算縛住一隻手贏了你,也不見得光彩。」
曹廷也哈哈一笑,道:「我這脾氣就是這樣,老是改不掉。」
無名氏心頭大震,道:「她目下在那裏?」
苦行禪師誦聲佛號,道:「若是命該如此,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
十二金錢葉葆雖是以十二枝金錢鏢成名多年,但他從來不用這暗器暗地傷人。他得到這個外號之故,全然是由於他十二枝金錢鏢手法奇奧,每次出手,都是講明他施用這宗絕技,如果不勝,便算落敗。這樣無數次下來,每逢出手都一定得勝,於是他「十二金錢」的威名便不脛而走,傳遍江湖。
夏雪道:「那人是誰?」言詞之間,隱隱流露出不大相信之意。
藍岳鬆一口氣,道:「原來那廝剛好斷氣,我剛才就是在奇怪為何我說了好幾句話,仍然未曾被他拉動機括,把我彈出峭壁之外?」
那蒙面人首先急疾後退,另外那個持劍的蒙面人卻反而奮劍力攻。
這時,羅門居士的身軀已經蕩得很高。混元手歐充拿捏時候,驀然探臂伸手,快如電光石火般把羅門居士雙足足踝上的兩枚制穴金針拔了出來。
瑛姑突然插口道:「曹廷你自家的性命也在我們掌握之中,你可相信?」她一直沒有開過口,話利似劍,眾人都為之動容。
那蒙面人喘息之聲,清晰入耳,一聽而知此人內傷甚是嚴重,即使好好將養,也不一定能夠拾回性命。目下經過這一番掙扎,更是非死不可!
楚南宮怒聲道:「這廝好生卑鄙下流,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
眾人都默然不語,暗暗運功調息,提住一口精純真氣。
他們查看之際,瑛姑也只好停止任何動作。最近處的華奎突然大聲道:「哎,那廝在這一邊安了一面鏡子,怪不得他身在上面,卻把我們的舉動看得清清楚。」
曹廷道:「你可是打算勸他供出?」
十二金錢葉葆也沒有因對方藐視之言而收起手中金錢,他久走江湖,經驗豐富,明知瑛姑此舉,目的只在鎮住對方,以便脫身,因此他必須助她的聲勢,此舉可算不得丟臉。
卻聽那顏峰接口道:「諸位不可造次,這廝故意提醒各位,內中必有陰謀毒計!」
羅門居士的身軀越蕩越高,由於他力量用得十分均勻,輕身功夫又高人一等,是以頭頂那枝竹竿並不十分顫跳。
她是何許人物,目光到處,見到那蒙面人已抓住那條繩子,挽得畢直。一看就知道藍岳馬上就要被那塊木板彈出峭壁之外。
只見她用口咬住絲帶的另一端,然後垂手設法扳起底下沒有知覺的雙腿。
他目光一掠,只見持刀的蒙面人和曹廷已奔出五六丈遠,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話。
曹廷又是一陣大笑,道:「不錯,不錯,我索性告訴各位!如果那一位弄斷了細繩,設法借竹竿的彈性飛上來,在下有兩個法子對付。」
曹廷道:「曹某說得出做得到,你最好考慮一下,再回答我,如果還是不據實供出,我就把你彈出峭壁之外,教你粉身碎骨而死!」
尚幸瑛姑一身武功不同凡響,這才沒有鬆手掉落在峭壁之下。
曹廷突然間縮退半步,雙手抓住兩個蒙面人的腰身穴道,往中間一併攏,那兩個蒙面人頓時變成一面人肉盾牌,攔在他前面。
祈北海首先怪叫一聲,道:「那不是藍岳兄麼?」
無名氏道:「原來不是他,那就怪不得……」他嚥住下面的話,似是懶得說下去。
只聽曹廷的聲音在上面透傳下來,他道:「https://m.hetubook.com.com這人不必吊起,可安在彈架之上!」
那四名蒙面人迅速地把藍岳抬起,又走了回去,瞬即被峭壁邊緣擋住視線。
藍岳瞧不見底下的人,卻瞧得見瑛姑冒出峭壁之上的面孔。他見到她滿面均是驚恐之色,便已明白底下的蒙面人已經控制全局,她已無法搶救。要不然以她那等機智之人,只要有一絲機會,她也不會放過。
那個持劍的蒙面人再度撲攻,無名氏迅速轉念忖道:「那兩人也許知道凌玉姬的下落,我絕不能讓他們逃走!」
曹廷沉聲道:「諸位別忙,也千萬不要用力,盡量提氣輕身,不然的話,那條細繩突然斷了,其罪可不在曹某身上!」
雍叔謀道:「無名氏兄其實沒有說錯,呂老前輩作這等喬裝已達數年之久。」
羅門居士沉聲道:「此事真真可恨,咱們人人都不是凡庸之輩,目下卻弄得有力難施!」
夏雪忽然向他白一眼,道:「你倒像是很高興呢!」
他得意洋洋地大笑著,眾人都氣得瞪眼吹鬚,面上泛起殺氣。
無名氏雙眼望著天上浮雲,面上一派淡淡的神色,對於藍岳的問話並不置答。
曹廷道:「用這彈架上石頭,攻擊敵人固然是好主意,但在下這時卻已裝上人彈,只要那一位躍上來,除了連環箭雨之外,還可奉送一枚人彈,絕不食言!」
無名氏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
無名氏向那持刀的蒙面人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
楚南宮道:「只要你脫身之後,發誓不乘危加害於我,自然可以遵命!」
羅門居士突然朗聲道:「曹廷,你們通知呂飛來此,如果他本領有限,失陷在此峽之中,那也罷了。如果你們乃是暗施詭計,用卑鄙手段把他先行擒住,再送到此地來,這等行徑,終不免受武林公義制裁!」
眾人都不曉得「彈架」是什麼東西,有何作用,故此都瞪眼瞧看。
十二金錢葉葆大聲道:「這個自然,除非你暗中弄了手腳!」
纏夾先生曹廷怒道:「小子你想錯啦,你以為死了之後,就查不出寶物下落麼?哼哼,我總有辦法查出你曾經到過什麼地方!」
羅門居士道:「不錯,是他親口說的!當時他傷勢太重,已無法挽救!」
楚南宮不屑地哼一聲,不再辯駁。
羅門居士忽地大聲問道:「他們都走開了麼?」
她利用絲帶援升,因怕那根竹竿顫動,故此動作不敢快速。
藍岳道:「沒有,他不願開口就是!」
那蒙面人慘哼一聲,跌開七八步遠。
但藍岳並不關心那人將來會不會死,只關心他目前要害死自己之事。
那四個蒙面人扛著一個雙目圓睜,四肢癱軟的俊美少年,此時把他放在地上。
忽然間峭壁上傳來一陣步履紛沓之聲,眾人轉眼望去,只見上面出現了四個蒙面人,卻沒有纏夾先生曹廷在內。
祈北海大聲罵道:「他媽的,你要說就說,不講就拉倒!」
只聽藍岳的聲音道:「無名氏,你來幹什麼?」
瑛姑突然想起來,大聲道:「藍公子,無名氏可是跑掉了?」
藍岳哼了一聲,道:「那就算你本領大!」
那個蒙面人劇烈喘息聲中,伸出一手,五指已抓住那條扳動機關的繩子。
旁邊的靈隱山人沉聲道:「瑛姑娘!你的寶劍可否借來一用?」
羅門居士突然道:「我雖然知道在誰人手中,卻不便說出!」
曹廷冷冷道:「我這隻手一落下,你就粉身碎骨。現在你回答一句,說是不說?」
無名氏和藍岳都為之一震,同聲問道:「有這等事麼?」
靈隱山人道:「山人早就斷定今日的局面必是因顏家失寶形成!」
祈北海怔了一下,悶悶地閉住嘴巴。
眾人都皺眉尋思,發覺這一關雖是普通,卻極是有效。如若只有三兩人挽弓搭箭,以他們的身手,雖然只剩雙手可以活動,卻也或可勉強擋住。但這些弓弩手竟有兩隊,每隊十人之多,誰也明白無法抵禦得住,非變成刺蝟不可。
顏峰眼中光芒閃動,似是內心波蕩不安。
這時,上面的無名氏已經不見影蹤,敢情對方已經援索垂落峭壁,他也跟著追了下去。
架下的兩名蒙面人一齊掣出兵器,急急攔截。
曹廷面色微變,道:「你不妨說說看!」
羅門居士道:「我希望他自己說出來。」
夏雪恨聲道:「姓曹的你除非把我們通通殺死,不然的話,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無名氏更不遲疑,放步急奔,疾追前面兩人。
楚南宮朗聲大喝道:「快一點把我們拉上去,聽見沒有?」
眾人轉眼瞧見,都出驚訝之容,但這一干人無一不是武林高手,聰明過人。一看之下,盡皆曉得瑛姑取出絲帶之意,乃是借以穩住身形,不致因細繩忽斷而墜跌峭壁之下。進一步則可設法借力彈上峭壁之上,或者可以首先設法扳起雙腳,把足裸上的金針拔掉,恢復自由。那時要躍上峭壁,更是容易。
只聽曹廷接著道:「無名氏,你把寶物放在何處?你只要交出寶物,就饒你一命。」
那羅門居士俯視著腳下那個蒙面人,沉聲道:「天下之事,有時實在奇妙難測。這人用盡全身殘餘氣力,好不容易爬了過來,抓住繩子,但只差那麼一點點時間,他都支持不下去,恰恰斷氣斃命。」
他含有深意地微笑一下,接著道:「不過諸位且慢試驗,否則跌將下去,粉身碎骨,可划不來!」
既然已經無法挽回大勢,藍岳反而變得十分豁達,仰天朗朗長笑一聲,道:「這種摔死的滋味,實在不可多得,瑛姑何須為我難過!」
他一揮手,兩名站在架後的蒙面人踏前一步,提緊手中繩索。
瑛姑道:「不錯,假如得主肯坦白說出來的話,我們也許都用不著死!」
回答他的話卻是一片緘默,誰都不願首先犯險,雖然吊在竹上也是十分危險,可是目下尚能提氣輕身,拖得一陣就是一陣。
纏夾先生曹廷等了片刻,見沒有人回答,當下向後面招一招手,兩個蒙面人走到他身邊,等候他的吩咐。
羅門居士笑道:「錯了,錯了,呂飛雖然年逾八旬,但鬚髮漆黑,看上去真如壯年之人!」
大家都為之感到驚愕,莫庸這時也找出一條長帶,依樣葫蘆地將另一端拂起m.hetubook.com.com,纏捲在竹竿末稍,用口咬住另一端。
只見他的手靈活如蛇,迅快如電。恰好對方刀勢削掃出來,無名氏手腕一轉,不知如何五指已鎖住對方手中之刀。
顏峰眼中掠過一絲奇異的神色,不過他掩飾得好,是以無人瞧見。
楚南宮大聲道:「山人這話對別人也許不錯,但無名氏不是這種奸狡之輩,決不會是詐局!」
其他的人因找不到可用的繩索帶子,故此剛才雖然看到瑛姑的舉動而動心,但卻也只好靜候她出困之後,再來援救。
瑛姑恨聲罵道:「真是混賬東西,我們都上了大當啦!」
瑛姑道:「你的意思是指我們彈上去,使對方措手不及,縱然傷得其一,也傷不了兩個,是也不是?」
他開始轉移目標,向楚南宮囉囌起來,鬧了許久,楚南宮本來氣得不得了,忽然間朗聲大笑,聲震四山,打斷了對方的嘮叨。
這時,纏夾先生曹廷的聲音又傳下來,只聽他得意地大笑道:「諸位才發覺上當麼?哈哈,在下卻有個意見貢獻給各位,那就是想弄斷此繩,除非是取出斬金截鐵的利器。」
顏峰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就被這小子坑慘啦!試想他目下已經死掉,失寶再也找不出來,我縱是把實情說出,有誰相信?」
又過了片刻,藍岳突然道:「無名氏,你原來沒有死掉。」
羅門居士哼了一聲,道:「你這位老弟心直口快,把不少人的疑團說了出來。可是你卻說錯了,失寶並不在我手中!」
混元手歐充道:「我們多半要死在此地,雍兄何必戒懼?」
巧手書生雍叔謀道:「可惜無人可以送信,不然的話,長勝將軍呂飛前輩趕到此地,何愁不揭開此峽之秘?更不愁我們脫不了身!」
無名氏忽然翻身跳落地上,動作迅快輕捷,絲毫也沒有阻滯之象。
就在他得到混元手歐充之助,起掉足踝上的金針的同時,那瑛姑也援升到夠得著抓住竹竿之處。只見她一隻手抓住竹竿,另一隻手卻把那柄短劍掣出來,擲給靈隱山人。之後,她小心地兩手抓住竹竿,向峭壁移去。
最令纏夾先生曹廷震駭的,卻還是十二金錢葉葆手中的金錢鏢。他以十二枝金錢鏢威震武林,自然有出神入化的造詣。
瑛姑忽然道:「你們兩位早就認識的麼?」
纏夾先生曹廷道:「還有一點,就是萬一其中有些人能夠安然脫身,不得向曹某報復!否則我橫豎不免一死,何不與諸位同歸於盡?」
這一下當真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個個目瞪口呆,無法可施。
夏雪在鼻孔中「嗯」了一聲,道:「顏峰兄的話似乎頗有道理,可是既然不是被那雙鉤尹南所騙,難道說以你一身武功絕技,還有人能從你手上奪去不成?」她的話聲口氣之中,並不十分友善,一聽而知她乃是有意維護祈北海。
這時,瑛姑恰恰雙手搭住峭壁邊緣,臂上一用力,頭已冒上峭壁之上。
顏峰接著道:「那雙鉤尹南確實傷在我手底,他與羅門居士有舊,知道我的手法,除非找到羅門居士,無法解救。而當時我因另有變故,無法攔阻於他,所以他能夠負傷逃走!而我事後因認為他無法支持到洛陽,所以也就不再追究。那知他終於能支持到洛陽,方始斃命!」
莫庸駭得出了一身冷汗,雙手趕緊停止加力推搖,一面運氣下墜,轉眼間已停止了晃蕩之勢,卻總算沒有掉跌在峭壁之下。
這兩人身手不俗,大大出乎無名氏意料之外,尤其右邊的一個,右手利刀劈出之際,左手也同時運掌急拍,招數手法極是高明。
眾人都不則聲,要知此地之人,除了有限數人之外,莫不見識過無名氏奇高奇強的武功,故此顏峰的話,幾乎人人皆信。
雍叔謀道:「不行,我告訴了你,你打算日後向他尋仇生事,是也不是?」
瑛姑喜上眉梢,大聲道:「這下面許多人落伏被擒,你怎生被困的?」
這時只要他們用力一扯繩子,那塊木板彈起,就可把無名氏彈出峭壁之外。
他停了一下,似是回憶當日之事,然後緩緩道:「寒家一向蒙武林朋友推重,從無在直隸地面發生事端,想不到一年以前,家叔父二先生忽然發現寒家世代相傳的『千里眼』失去蹤跡,當下嚴密偵查,不久就發現線索,敢情就是年餘前曾經在寒家寄住多日的雙鉤尹南所為。於是寒家上上下下都出動搜索那雙鉤尹南下落,本意以為他一定逃到偏僻之地,如南荒塞外或蒙藏邊地隱匿,但搜尋整年之後,才由我發現他竟然就藏匿在直隸地面之內,不但改名換姓,而且變易容貌。我找到他之後,就先用家傳『斬經截穴手』制住他,迫他獻出失寶。當時因失寶日久,害得我們全家天下奔波,受盡風塵跋涉之苦,所以火氣甚猛,言語態度之間,未免失之粗暴。以此雙鉤尹南認為縱然獻出失寶,也難以活命。可是他又深悉寒家的『斬經截穴手』的厲害,不敢不帶我到失寶之地。」
眾人都不則聲,看她如何處理。
羅門居士大聲道:「目下趁敵人俱被無名氏趕走之際,我等必須設法在此時脫身。」
瑛姑道:「怎生硬拼法?」
藍岳驀地雙目圓睜,屏息靜聆。
同時之間一道人影像巨鳥般從峭壁下飛上來,一轉眼已落在瑛姑身前,正是那羅門居士。
莫庸運力稍猛,幾乎把掌心割破。
他的話聲陡然停住,瑛姑也露出一種奇異的、難以置信的神色。
顏峰道:「這話頗為有理,未知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一看這情形,才想起曹廷早先說過這條細繩經過特製,復經他塗上藥物,變得極是枯脆之言,竟是滿口鬼話。害得他們空自戰戰兢兢地提氣輕身,一直擔心會掉下去,卻不道這條細繩不但不枯脆,反而堅韌得扯它不斷。
瑛姑忽然冷冷道:「諸位當真猜錯人啦,羅門居士可沒有亂說!」
瑛姑道:「這廝可恨得恨,真後悔早先沒有把他殺死!」
莫庸立即用雙手按住細繩,暗暗運力推搖,只見他的身軀馬上就隨著手勢開始晃蕩。
瑛姑右手在袖中摸摸短劍的劍柄,她的兵器就是這柄長僅一尺的短劍,劍身泛起一泓藍晶晶的寒光。此劍不但淬有見血立死的奇毒,同時鋒利無匹,果真可以斬金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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