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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爭雄記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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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殺氣騰騰

第二十九章 殺氣騰騰

無名氏雙目大睜,威光殺氣令人震懾,怒道:「怎麼不行?你敢攔阻的話,我先殺了你!」
無名氏面上神色絲毫不變,訝然問道:「什麼事?」其餘的人,也無不露出訝異之容。
無名氏道:「你見到她便怎樣?」
瑛姑氣他不過,故意驚噫一聲,道:「不好了,我卻忘掉一件事!」
藍岳為之愕然,用手肘碰一碰瑛姑道:「他們罵誰?可是罵我表姊?」
凌玉姬道:「縱或不能殺你,但我卻有把握在眨眼之間,自殺身亡,你信不信?」
辛龍孫冷冷道:「可是等凌姑娘麼?」
瑛姑道:「這隻玉貓雖是財神錢乾的遺物,但焉知不是以前有人試過無用,才流傳出來?」
藍岳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兩個寶貝……」
凌玉姬道:「我不過是想診看你的脈息而已,你別運功。」
這個女的長得杏眼桃腮,頗有幾分姿色,但兩道柳眉籠罩著一片森冷殺氣,使人真不敢輕易親近。
顏峰道:「這還不容易?我把你帶到遙遠的天邊,找個極為秘密的地方,把你藏起來,只有我們兩個人,日夕相對,我對你百般溫柔,樣樣依順,期以十年,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妻子。」
瑛姑暗暗一笑,感到十分得意,這兩個武功絕高的男人,竟被她一言半語,就支使得團團直轉。當下道:「你們不要發急,我擔保玉姬小姐一定不會出事就是了。」
凌玉姬聽出外面那人的聲音,正是那心計過人的刁童井奇,芳心惕然。連忙伸出香舌,再捲了一枚毒針入口。
無名氏忖道:「她無端端疑惑起來,必有深意……對了,她說過必須做成一種氣氛。」當下朗聲道:「這玉貓乃是京師某家的傳家之寶,百餘年來,絕未曾出世。」
顏峰冷笑道:「你一定殺得死我?」
夏雪以為他真的不想別人知道,便也低聲道:「我就住在城內,正在著手調查一件事,就聽到你的消息,便先趕來了。」
現下用無名氏性命威脅她乃是第三套辦法,接下去尚有別的手段。說到這第三套計策,他們研究結果,是如果凌玉姬作任何肯定或否定的答覆時,都不可相信。理由是凌玉姬如果應承了,她一定是存心延緩局勢,若然她堅決拒絕,不肯用自己的肉體去交換無名氏的性命,她必定是存有死志,不想把無名氏牽連入來,只想迅速解決這件事情,換句話說,她不啻表示決意與他拚個同歸於盡。
藍岳道:「那麼我們走吧,還等什麼?」
夏雪怔一怔,她第一次聽到無名氏直呼她的名字,而且態度親熱,確實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瑛姑大聲道:「憑我們幾個人,力量已足夠啦!不過我卻有一點疑惑!」
他頓時心中一動,道:「不錯,我們正要前往……」說時,迅速轉眼看看瑛姑神色。
胡冠章道:「你意思是要去破那千古之謎?」
凌玉姬恐怖地望著他,但覺此人有如魔鬼一般,無所不知,而又萬分惡毒。
瑛姑無可奈何地嘆口氣,道:「公子剛才說當今之世能贏得巫婆子之人寥寥可數,這話誠然不假……」
顏峰想不到她肯留下,為之大喜,頓時遏制下滿腔欲|火,連連道:「使得,使得,在下絕不敢對姑娘有絲毫失禮,至於你的安全,更可包在在下身上!」
無名氏道:「我怎知你這話是真是假?」
顏峰那知道無名氏正好與他的情形一樣,凌玉姬剛剛診過無名氏的脈息,所以已經有經驗,不須多費工夫就知道了他的情形。何況顏峰與那巫婆子交手之時,她也在場,更加能夠確定他體內劇毒,乃是被巫婆子的毒爪所傷。
於是,他懶懶起身,頭也不回,便向洛陽城走回去。
外面院子中突然有人朗聲道:「公子,你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瑛姑道:「你等一會就曉得了!」
顏峰道:「這話頗有道理,那麼我就讓你試一試,如果我活不了,你也別想生出此地。」
無名氏一時真不知發作好還是忍耐好。夏雪急忙推他,道:「算啦,算啦,你別和他們計較,我們走吧!」
無名氏淡淡道:「等我查出之後再告訴你!但要是日後如被我發現她是落在你手中,哼哼!我不殺死你的話,我就不是人!」
顏峰又道:「你一定在心中覺得我這個人很可怕,對不對?」
藍岳放軟聲音,道:「這個以後再談,你先把心中道理說一說!」
顏峰服之後,立刻打坐調息,功行百脈。不一會,全身沁出陣陣汗氣。
無名氏道:「她雖是找到了玉姬,卻被另一人所傷,連雙袖都被割斷,形狀狼狽異常,她死也不肯把玉姬下落告訴我,照她的口氣及態度看來,玉姬落在那人手中,甚是危險,巫婆子正是利用此一情勢向我報復。當時我以為是你所為,但她否認了。」
無名氏道:「你疑惑什麼?」
辛龍孫也冷冷哼一聲,表示心中極度不滿。
凌玉姬見他眼中射出野獸般的光芒,越來越發駭人,驚得連連後退。
祈北海忿忿道:「這王八蛋不該愛上別的女人,老子就是看不慣!」
顏峰嗯了一聲,道:「我就不信她害得死我,再說我也不在乎。」
她不得不佩服無名氏的機警自制,連忙胡謅道:「我忽然想到那天我們都陷身在煩惱峽中,那個幕後之人,定是顏峰無疑。」
無名氏低聲道:「你看他可會回轉來?」
藍岳劍眉一聳,道:「當今之世,能贏得巫婆子之人,寥寥可數,我也不行,那人會是誰呢?」
顏峰沉吟一下,道:「不行,你一出去https://m.hetubook.com.com,等如縱鳥出籠,就這一生一世都別想得到你!如其受盡一生的相思折磨,倒不如同歸於盡!」
藍岳道:「道理何在?」
無名氏很快就發現了異狀,原來他在房中閉目養神,卻把門窗打開,此時一直聽到門外窗前人來人往,卻沒有喧嘩之聲。
藍岳也忽然喝道:「無名氏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麼?哼!要打就打!」他衝了上去,蓄勢運力,立起門戶。
於是無名氏領先,眾人走出客店。
他憋住一肚子氣,繼續向前走。眾人雖是徒步,但一加快,比駿馬急馳相差無幾,而坐騎卻絕不可能一直放足急馳,所以在他們來說,騎馬倒不如步行。
顏峰凝望她一陣,眼中射出野獸般的光芒,鼻息也粗重起來,咻咻有聲。
凌玉姬眼中閃過希望的光芒,道:「你患了什麼病?何故自知壽元有限?」
瑛姑見這兩個俊美男子,一派束手無策之狀,禁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她豈知大凡一個人面臨與自己關係極深的疑難大事時,一定會變得遲鈍,俗語所謂「關心者亂」,就是這個道理。
無名氏道:「這就是了,我正要找那些武功可以與我一拼的人。」
他黯然嘆口氣,又道:「老實說,我單單看你一半面孔,我已經感到心動神飛,確實不想污辱你,使你難過憤恨。如果我不是壽命有限的話,我會用水磨工夫,那怕要我磨上十年八載,我也有些耐心。」
無名氏淡淡一笑,固然不做聲,那藍岳及瑛姑也相顧微哂,不打招呼。
瑛姑道:「夫人精於鳳鑒之術,多少年來,決人凶吉禍福,萬無一失,你曉得什麼?」
無名氏道:「裝出熱衷於財富好辦,但那個暫時代替玉姬的女孩子卻不好找。」
瑛姑道:「八成會趕上來。不過,如果沒有好計迫出真情,則到底還是臆測,未能放心,也無從下手去救玉姬小姐。」
夏雪取出紅絹帕,替他拭去面上冷汗,動作之間,柔情似水。
無名氏「哦」了一聲,心中忽然模模糊糊浮起似曾見過的感覺,不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那人大步跨入房內,忽然變為兩人,原來在他背後還有一個人,因是女子,身軀矮小,所以進來之際,被前面的人擋住視線,像是只有一個進房似的。
下午時分,無名氏在房中百無聊賴,本想取出達摩秘錄看看,但是又怕看的入神,被人乘虛而入,所以打消此念。
顏峰進了一步,道:「這話我倒是相信!不過,我今日絕不放過你。」
無名氏淡然道:「那也不盡然,現下我正要動身。」
無名氏已開口道:「你們罵誰?」
藍岳道:「我說不行之故,乃是因為那廝死得乾脆的話,怎能消卻一肚子恨火?我要教那廝嘗盡天下毒刑,才讓他死掉。」
不久,有人送食物來,隔窗遞了入來。凌玉姬問道:「顏峰可是出去了?」
她故意提起財神錢乾之墓,用財寶來衝淡祈、辛二人對凌玉姬的關心。
顏峰急急道:「可有得救麼?」
藍岳道:「那我就放心了。」
凌玉姬在恐怖之中,泛起好奇之感,道:「你將怎樣做?」
瑛姑接著道:「可是公子可曾想到,以我們兩人為例,假如我們合力對付巫婆子,雖然不敢說一定能把她怎麼樣,可是終究有較多取勝之機,你想是也不是?」
凌玉姬沉吟一下,道:「按理說,這種劇毒乃是絕症,靈藥難求,萬萬難以醫治。」
那個說話的人長得丰神俊朗,面如冠玉,一雙眼睛光芒閃射,正是名震武林的年輕高手藍岳,至於那個女的,則是夫人府出來的瑛姑。
凌玉姬心想如果落在這個十分可厭的人手中,真不如立刻自殺,是以突然感到對顏峰關心起來,急急道:「他怎麼啦?」
藍岳故意冷笑一聲道:「哼!這種事表姊你居然瞞住我,看來你們大概已成過親了。」
藍岳和無名氏一齊恍然道:「對呀!」
瑛姑知道自己差點破壞大事,目下顏峰雖然走了,但只要繼續裝下去,沒有破綻的話,他勢必會回頭趕上來。現下他一定還佈置有爪牙在外面,再說此事也絕不可讓夏雪及祈、辛二人曉得。
無名氏被這話引起興趣,道:「他找誰?」
藍岳道:「不過怎樣?」
無名氏忽然也發現了這個心毒性狠的女人,也有她偉大之處,那都是因愛情而引起的忘我的情操,毫無代價,只有奉獻。他面上神色一肅,道:「你們兩位都不是平常男女的胸襟,我實在萬分欽佩!」
無名氏道:「你的口氣之中,好像這裏面還有不少文章?」
他看看緊閉寂靜的尼庵,本想過去拍門找淨覺女尼問上一問。但馬上他這個念頭就被他那種淡漠的情緒挑除。
顏峰道:「沒事。」
不過她故意不說出巫婆子來,俾可增加神秘,使對方大大佩服。
瑛姑低聲道:「你不能稍為忍住心中焦急,教我也好過些麼?」
無名氏道:「我當然相信,不過……」
祈北海性情魯直,衝口道:「看這情勢,無名氏你用不著我們啦!」
無名氏尋思片刻,道:「好吧!反正目下尚未知道能不能揭開千古之謎。再說財神錢乾之墓,珍寶如山,就算多你一人,也無所謂!」
無名氏眉頭一皺,正要說話。辛龍孫冷冷接口道:「我乾脆告訴你,我們罵的就是你!」
凌玉姬沉吟一下,道:「這可說不定,要到時候才知道。」
到了城內,他先在客店要了一間上房,然後命店伙去找胡冠章。
不久,胡冠章匆匆來到,一踏入房內,只見桌上擺著一隻通https://m.hetubook.com.com體雪白,眼射碧黃光芒的玉貓。
凌玉姬道:「如果我騙你的話,你終究也活不了多久,縱然多服一點毒藥,大不了也只有一死,你總不能死兩次呀!對不對?」
無名氏確實沒有想到這一步,因此雙眉深深鎖起,沉吟不語。
無名氏和瑛姑都微微變色,顏峰已接口又道:「在下回頭就追上諸位,請……」說罷轉身而去,甚是迅速,無名氏怔得一怔,顏峰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瑛姑也迅速地向他望了一眼,便立即移開。
無名氏不覺一愣,忖道:「我假裝與她很好,目的不外是製造氣氛,好教那個劫持玉姬之人,放心大膽露面參加尋寶。她此來正是製造氣氛的上佳人選,可是她卻對我如此情癡,我怎能再假裝下去使她更加陷入感情的深淵中無法自拔!」
凌玉姬料不到這個人竟想得出這種長達十年的計劃,嬌軀微抖,但覺十分可怕。
顏峰仍然沒有答理她,逕自道:「把面紗摘下來,我要瞧瞧全貌。」
祈北海大聲道:「老子愛罵誰就罵誰,我罵那個薄倖成性,負情負義的王八蛋……」
胡冠章無可奈何,只好出去。
無名氏道:「兩位這一向在什麼地方?可曾見過凌玉姬麼?」
凌玉姬對這人之討厭,更較顏峰為甚。於是不願多說,淡然道:「沒有事。」
來人一直走到房中,正是那個面長如馬的顏峰。他似乎有點萎靡的神情,進房之後,凝目望住她。
曹廷陰陰一笑,道:「你最好對我親近一點,不然的話,顏公子一旦身亡,你落在我手中,可就有得你瞧的!」
顏峰道:「在下日夜派遣高手多人在周圍守護姑娘,只要姑娘逃得出他們耳目,在下自無話說!」
顏峰冷笑一聲,道:「你說的倒是老實話,我深信如果把無名氏抓到此地,用刀子放在他咽喉上,你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
顏峰猛運真力,護住脈門要穴,冷冷道:「寒家秘傳心法之中,有一種專門封穴閉脈,只要事先有所準備,全身脈穴都不怕被敵襲擊。」
凌玉姬道:「你放不放過我是你的事,我絕不讓你如願以償!」
藍岳哼一聲,道:「我可不怕你動手,但她確實不在我處!」
他很快就記起自己何故來到這座大悲庵,並且記得已經把那千里眼寄存在淨覺女尼之處,但以後似乎還發生了什麼事,卻老是想不起來。
這時候的凌玉姬在洛陽城中,卻正合俗語所謂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話。
因此她這兩種答覆都不可信,只有她模稜兩可的回答話語,那就表示她確實未想出應該如何是好,這乃是人之常情,大堪相信。
凌玉姬起初還不怎樣,但漸漸發覺顏峰雙眼中射出可怕的光芒,芳心大震,可是又不敢流露出心中恐懼,眼中極力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無名氏目光緩緩轉到他們二人身上,心中已決定不讓他們跟去。正要開口,一個人出現在門口,道:「諸位可是要動身前往揭開千古之謎?」
無名氏為之一怔,道:「為什麼呢?」
無名氏見他這等緊張,心中也不禁泛起不舒服的感覺。他突然想到,假如凌玉姬曾經像對付他那樣子對待自己,然後發生這麼一回事,他會不會像藍岳一樣仍然如此關切?由此可見得藍岳對凌玉姬的愛情,確實深刻真摯,而且有一種偉大的犧牲奉獻的精神。想到這裏,一陣慚愧之感,襲上心頭。
顏峰哼了一聲,道:「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除非你肯為我解去體內劇毒,同時又不離我而去!」
顏峰轉眼望著夏雪,微笑道:「夏姑娘已經選得金龜婿,可喜可賀。」
瑛姑冷冷道:「你們最好先拼一場,兩個都死掉了,玉姬小姐就索性嫁給那廝!」
顏峰為一凜,一面運功聚力,一面睜大雙眼,看她幹什麼。
瑛姑跌足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藍岳見他默然忖思,道:「你可是不信我的話?」
他們這麼一岔,夏雪也就沒有機會辯正。無名氏走到她身邊,低聲道:「你從什麼地方來的?」
瑛姑微微一笑,大聲道:「他說過要等一個人,那人若是不到,他怎肯動身?」
凌玉姬明眸一轉,舉步上前,向他伸出一隻欺霜賽雪的玉手。
這些評語本來不是褒詞,可是顏峰聽了之後,反而十分受用,得意地笑一下,道:「莫庸之流的人物,不論武功機智,那能與我相比……」
藍岳道:「不行!」
辛龍孫道:「大概不假。」
他留神看了經過的幾個人之後,便啞然失笑,忖道:「原來這些武林人都是趕來瞧瞧那聞名已久的玉貓,好開一開眼界,卻沒有一個膽敢出手奪寶。也許其中有些黑道好手,等到晚上才施展空空妙術也未可料。」
藍岳搓手道:「那怎麼辦呢?那怎麼辦呢?」
瑛姑道:「說這些空話有什麼用呢?唉,還是說說正事吧!」
無名氏搖搖頭,道:「我請你設法立刻到外面放出風聲,務使武林中人個個都知道玉貓在我手中,並且居住在此店,正想找人合作去解那千古之謎。」
無名氏突然長長呼口氣,欠伸而起。雙目一睜,忽然流露出訝異之色。
房中空氣突然緊張萬分,藍岳忍不住道:「這就奇了,無名氏那裏得罪了你們?」
那顏峰在這房中以前,已和刁童井奇細細研究過各種方法,他委實忌憚凌玉姬的陰毒功夫,所以一直都不敢魯莽出手。刁童井奇剛才在外面說的一番話,也是事先研究過。
這時,連無名氏自己也不知瑛姑說的是誰,只好暗暗納悶。
夏雪幽幽嘆和*圖*書口氣,道:「我本以為你不會理我,所以我打算投身在神尼座下,解脫塵世上一切痛苦!」
瑛姑沉吟一下,道:「現下我還不敢妄下臆語,不過再等一會,自然有人陸續來到。這些敢到此地來的人,必是當今武林高手,我猜那位嫌疑人物聽知風聲,一定會動念趕來,但卻不一定會來……」
無名氏道:「你為何不早點解釋呢?其實我也打算這樣對付那廝。」
無名氏現出悶悶不樂之狀,藍岳一直和夏雪亂扯,一面留神察看,見到無名氏的神色,已知他們商量之下仍然無法解決難題,不由得也煩躁起來。
無名氏轉眼一瞥,只見來人長得面長如馬,眉目之間,泛現陰險狡詐的神色,正是直隸顏家晚一輩的高手顏峰。
顏峰道:「你先不要管他在那裏,先回答我的問題。」
凌玉姬心中驚慌萬分,但極力抑制住不使流露出來。這道理十分微妙,說也說不清楚,不過卻往往能收到使對方恢復理智的奇效。
祈北海忍耐不住,突然怒聲罵道:「他媽的,不要臉。」
藍岳道:「那件事以後再跟他算帳,走吧!」
顏峰向凌玉姬冷笑道:「聽見了麼?你如果想保存一條性命,最好乖乖順從我。」他想了一想,接著再道:「我只要你和我睡一夜,明天我就親自護送你出去。保證你平平安安,回到無名氏身邊。」
凌玉姬道:「這樣說來,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話,就不迫我了,是也不是?」
夏雪面上微紅,無名氏連忙道:「別的事以後再談,我們即速動身為是。」
當下兩人才轉目去瞧無名氏,猛然發現藍岳和瑛姑都在座,都為之一怔。
卻聽瑛姑嘆口氣,道:「唉!如果我能夠恨你,那就好了。」
兩個男人一聽這話,頓時壓住無名怒火以及滿腔醋意,同時退開兩步。
顏峰道:「我勸你最好還是自己動手,不然的話,我便要用強啦!」
瑛姑道:「這麼一來,能夠使巫婆子狼狽落敗的人,便稍微多了一些,不必淨向一些絕頂高手群中找尋了。」
凌玉姬抑忍不住心中驚懼,尖聲叫道:「不,不……」
原來她昨夜被幽禁在房內,一直等到翌日上午還不見顏峰露面。
凌玉姬道:「我把你體內之毒解去後,你要馬上放我出去,不得迫辱於我。」
無名氏倏然起立,雙目圓睜,他身形一動,藍岳及瑛姑都大為震凜,慌忙躍開,連椅子都踢翻了,可見得藍岳口氣雖然強硬,其實心中真怕無名氏。
他突然變得甚是客氣,待人接物,彬彬有禮,這乃是先所未見之事,因此藍岳和瑛姑都為之愣住,對視一眼,各自就坐。
藍岳面色一沉,道:「那一個怕你,有本事現在就動手!」
胡冠章大惑不解,道:「這件寶物勢必引起武林所有的人垂涎覬奪,你何必自找麻煩?」
無名氏心服口服地連連點頭,藍岳也喜泛眉梢,笑逐顏開。
瑛姑冷笑一聲,卻不說話。
窗外那人冷笑一聲,拉開窗門,卻是纏夾先生曹廷。「你找他有什麼事?我可以替你轉達!」
藍岳眉頭一皺道:「她拿我作禮物,送去給惡石谷巫婆子。據我所知,她明明騙了解藥之後,趁著惡婆子到處搜尋我去向時,悄悄溜走。現下巫婆子氣得不得了,凌玉姬究竟在何處,大概只有你一個人曉得!」
無名氏正色道:「不錯,就是他了!」
凌玉姬接著道:「以你的天生智慧與一身絕世武功,英年夭折,豈不可惜?」
無名氏面泛愁意,道:「不過這樣一來,我就更加擔心了。」
無名氏明明覺得此人嫌疑最大,卻不敢冒失喝問,以免打草驚蛇。而且萬一真不是他所為,豈不是白費氣力?
無名氏不悅道:「你們通通走開,我一個人也不怕任何人作對!」
她暗自忖道:「怪不得爹爹一定要我用白絲巾遮住半截面孔,原來紅顏真是禍根。我只露出半截面孔,已經遭遇上這麼多可怕之事,設若不用白絲巾的話,這些男人們一定對我更凶了。唉!他如果向我施用暴力的話,我如何是好?只怕他先用點穴手法,把我制住,然後……」
凌玉姬為之一怔,道:「他在那裏?」
無名氏嘆口氣道:「但願她說得萬無一失。」
無名氏貼近她耳邊道:「你調查什麼事?」他們喁喁密談,好像是在談情說愛一般。
無名氏聽他這麼一說,暗自忖道:「我確實錯怪了玉姬,敢情她為了我的毒傷,不惜冒大風險,並且犧牲了藍岳的盛情,設法去找解藥,我起先還以為她背我而去,真真該死!」
無名氏道:「假如武功及不上我的人,敢不敢生心覬奪?」
凌玉姬驚得退開三四步,纏夾先生曹廷似乎有所顧忌,陰險地冷笑一下,便走開了。
瑛姑趕快道:「這一趟我們前往華山,如果揭開千古之謎,找到財神錢乾的墳墓,那時不但每個人都可富甲天下,聲名也足以流傳千古了。」
凌玉姬長眉一顰,道:「你可是喝醉了?」
無名氏卻沒有立刻動手,冷冷道:「這樣說來,玉姬當真落在你手中了?」
外面那人接著道:「公子千萬小心,這位姑娘不曉得練有那一種陰毒功夫,連玉虛宮浮塵子那等人物,也莫名其妙地死在她手上!」
那解藥氣味清香,一聞就知是些希世罕見的靈藥配製而成。凌玉姬諳曉醫藥之道,故此約略測想得出服用的份量應該是多少。
這一來她便不敢動筷食用送來的食物,取出秘製靈藥,服下一粒,頓時止住腹饑。
藍岳怒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非信不可,如果不信,我先跟你拼了。」
藍岳道:和圖書「你這話不是白說了嗎?」
顏峰道:「不錯,那對你就有天長地久的打算啦!」
正在想時,門外又傳來一陣步聲,接著有人朗聲道:「無名氏,聽說你想解開千古之謎,是也不是?」
瑛姑冷冷道:「無名氏你漏了一點未說,那就是多他一人,不但少去一名強敵,而且反增加我們的陣容,誰也不敢向我們打主意啦!」
瑛姑哼了一聲,道:「公子,無名氏今日行徑與平常大不相同,必定心懷鬼胎詭謀,他的話一句也不可相信!」
夏雪道:「他去見一位老尼姑,別的人自然不知那老尼是什麼人,但我猜想可能就是神尼伽因大師。」
不久,顏峰也棄去馬匹,與大家一塊兒徒步趕路。
瑛姑道:「我也不大明白,但看來不像!」
瑛姑道:「當然有啦!試想那個劫持玉姬小姐之人,明知你與她的關係,他心懷鬼胎,自然會想到你是借此誘他出面,因此他細想之下,一定不肯前來,自投羅網!」
凌玉姬道:「你的運氣不錯,除我之外,誰也救不活你。」
胡冠章怔了一下,與無名氏見過禮之後,道:「這隻玉貓是不是財神錢乾留下的十隻玉貓之一?」
凌玉姬只短促地按了一下脈息,就收回玉手,放心地吁口氣。
無名氏已被瑛姑的話激起一肚子氣憤,也踏前數步,正要動手。
瑛姑一肚子氣惱,衝口道:「試想他在我面前,對別的女人如此關切,我心中是個怎麼樣的滋味?」
藍岳道:「好啦,好啦,像這樣子永遠也出不了門口,還是開步走吧!」
無名氏嗤一聲,道:「這種臆測之詞,怎能完全相信?」
她沉吟了一下,道:「現下必須做出另一種形勢,才能使那個嫌疑人物出現。這個形勢必須有兩個條件,第一,無名氏你要設法令他相信你熱衷於財神錢乾墳墓中的巨大財富,並且要有另外一個女子,暫時代替凌玉姬小姐的位置。」
顏峰道:「這一點我可以坦白告訴你,那就是我壽元有限,絕活不過十日,所以對於你沒有長久的打算,你雖然對我萬分痛恨,我也不在乎。」
藍岳望她一眼,道:「你想出什麼道理?」
那兩個魚貫入房,竟是祈北海和辛龍孫兩人。他們的目光首先被桌上的玉貓吸引住,筆直向桌子旁走去,定睛細看。
顏峰瘋狂地大笑一聲,道:「不要迫你,哼哼,我與別人不同,所以非迫你不可,不但要看你的全貌,還要佔有你的肉體!」
藍岳衝到她面前,道:「快說,快說!」
凌玉姬那隻美麗的玉手,一直伸到身上,抬起他的手腕,纖纖三指,落在他脈門之上。
凌玉姬淡淡道:「這有什麼難的?你體內被一種劇毒侵入,現在被你閉住穴道,以及仗著精純內力,迫聚在一處,如果十日之內,找不到解救藥物,你就支持不住,毒侵心臟而死!」
顏峰在房中走來走去,沉吟忖想,凌玉姬偷偷查看他的面色,甚是擔憂。
藍岳沒有理她,起身踱步,俯首苦思。
她這樣回答,比肯定地應承了或堅決拒絕還要使顏峰相信。
凌玉姬就是怕他不顧一切,心中慌急之下,香舌輕卷,已把一枚毒針卷在唇內。她道:「你和別人有何不同?」
顏峰道:「你若是這麼快就查出我的病源,你就可以封為大國手啦!」
他心中充滿內疚之情,因此微微出冷汗。
顏峰心中儘管大喜欲狂,但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冷冷道:「你的話怕不可信吧?假使你借此機會,騙我服下另一種毒藥,我死的豈不冤枉!」
瑛姑忍住笑道:「自然萬無一失啦!咦,有人來了!」
凌玉姬道:「這有何不可,但最低限底,你要負責我的安全,不准對我無禮。」
瑛姑忖道:「她長得美絕人寰,有如美艷夫人,任何男人,只要獲睹她全貌,絕不肯迫她做出不願之事!這個道理,我自然不會告訴你們。」她眼珠一轉,道:「記得在夫人府中時,夫人曾經對我說,玉姬小姐長得美貌,所以命中注定要多災多難。但她福澤甚厚,有驚無險,逢凶化吉。所以我斷定她不會出事!」
顏峰道:「單單是半張玉面,已足以教人銷魂蝕骨,相信是天下第一尤物……」
步聲起處,兩個人先後走入院中。其中一個大聲叫道:「無名氏,你可是要找人幫忙?」
瑛姑微微一笑,道:「你無須擔心,我擔保你不費一點氣力就可辦到。現在說第二個條件,那就是你決不可再向任何人提及玉姬小姐之事,只裝出馬上就展開行動,去揭開那千古之謎。上述這兩個條件做到了後,便能形成足夠的氣氛形勢,使那個人消去疑慮,急急趕來參加尋寶的行列。」
顏峰道:「說了也沒有用,現在閒話少說,你自己摘下紗巾抑或是我來動手?」
顏峰微笑道:「兄弟看今日的形勢,似乎是無名氏你已經不咎既往,消釋前怨,大家都可以合作了,是也不是?」
藍岳道:「你的事真多,怎麼啦?」
瑛姑接口道:「若是此刻起程,大約要明日下午才能到達!」
凌玉姬頷首道:「我以為像酆都秀士莫庸之流的人已經夠古怪多計,令人害怕。誰知道你比他們還要厲害得多。」
無名氏望她一眼,忖道:「此女機詐聰明,真非常人可及!」當下故意不再說話,皺起眉頭,一徑沉思。
凌玉姬這時反而平靜下來,道:「不行,你再迫我的話,我只好殺死你之後,再行自殺。」
顏峰道:「假如我拿無名氏的性命,來交換你一夕風流,你可答應麼?」
不過,他表面上卻不露出半點神色,接著忖道:「藍岳的話和圖書,不知可靠不可靠,我必須想個法子,詐出實情才行。」
他說得十分堅決,一點也沒有做作,凌玉姬立刻知道拗不過他,便不再說。
凌玉姬微微一笑,道:「不過你要記住,我有機會的話,仍然要離開的。」
顏峰道:「只不知兄弟是否可以參加諸位行列之中?」
凌玉姬舌尖抵住那支毒針,暗運內功,暗自忖道:「你一定要迫我除下面紗,還要污辱於我,教我沒有法子不取你的性命。」
凌玉姬忍不住道:「你怎麼啦?」
無名氏這時才恍然大悟,努力堆起笑容,道:「夏雪你來得正好,我們幾乎要動身啦!」
她用平淡的聲音道:「我曾聽到武林人談論,認為你是顏家後一輩中,最傑出的人物。」
他尋思一下,仰天嘆道:「家叔顏二先生曾經暗暗告訴他的好友說,我顏峰必是日後武林中的一代奸雄,若然沒有奇才出世的話,天下武林勢必將被我一人控制,家叔一向對人極少評論,言必有中,因此他的話我時時刻刻牢記在心中,可惜天不假我以壽元,英年夭喪,可悲可嘆!」
藍岳連連點頭道:「依你看法,最可疑的是些什麼人?」
無名氏淡淡道:「那可說不定,要看看是什麼人?才用什麼態度對付!」
夏雪道:「我聽說長勝將軍呂飛去過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卻聽刁童井奇在外面叫道:「公子……公子……」
顏峰舉步迫前,一路把她迫到牆角,退無可退。
瑛姑道:「假如那人先毀了玉姬小姐的貞操,甚至把她殺死,然後才來參加尋寶行列,我們縱然布下天羅地網,卻又中何用?」
這時,門外窗外仍然不斷有人往還,因此有心人對房中的談話,都可完全聽到。
無名氏道:「不錯,我也想到這一點。」
祈北海和辛龍孫兩人初時見他們動作親熱,已經呆住,此刻看的眼睛更睜得大大的。
一干人出了洛陽,向前趕了數里,忽然後面傳來一陣急驟蹄聲,眨眼間已追上眾人,正是那顏峰。
無名氏聽到那人聲音,面上便露出喜色,睜開雙眼。
顏峰接著又道:「可惜我時間無多,已來不及設計活捉無名氏,而他也不是好惹的,再說假如我有足夠的時間的話,我根本不須這樣做。」
曹廷道:「沒有怎樣,你把面巾摘下來如何?」
顏峰怔一下,心中可不肯相信她的話。但他到底真有奸雄氣度,微微一哂,果然把真力散去。
祈、辛兩人凝神看了一會,祈北海道:「老辛,你看是不是真貨?」
顏峰沉聲道:「聽你的口氣,好像是有法子,是也不是?」
瑛姑似乎有點畏懼他,連忙道:「我是笑無名氏故意傳出尋寶風聲,敢情是想誘我們出面,好助他找尋玉姬小姐!」
無名氏伸手拿起桌上玉貓,遲疑地忖想是不是應該放過祈、辛二人。
瑛姑道:「由此可知,一定另外有人已代替了夏姑娘在他心中的位置,這人是誰,不言可喻!」
無名氏微笑道:「正是,兄弟找胡兄來此,就是為了此物。」
她憂疑地在房中打瞌睡,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一陣步聲驚醒。
想到這裏,心中一方面大感歉疚,因而覺得更加愛她。另一方面想起她目下可能發生的種種不幸,更加擔心。登時心如火焚,萬分不安。
過了一陣,一道人影閃入房中,香風陣陣,眾人舉目望去,全都認識,原來這個女子乃是藍岳的表姊夏雪。
無名氏怒聲道:「我誓必取那廝性命!」
胡冠章道:「當然不敢,但那才是麻煩之處,因為敢來暗算你的,都是當世高手,試問於你有何益處?」
藍岳和瑛姑過去把椅子扶起,雙雙落坐,藍岳道:「她怎麼說?」
瑛姑微嗟一聲,道:「公子請想想看,你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吧?」
夏雪以為他不識神尼伽因大師的厲害,便接著道:「那位神尼伽因大師的精深武學更凌駕於帝疆四絕之上,你想,這位絕代高人我如果能夠見到的話……」
她看了一陣,道:「你們為何不求計於我?」
到了未申之交,這間客店漸漸熱鬧起來,全店的房間都被雄赳赳的勁裝大漢訂住一空。這些人一望而知皆是武林人物,他們之間許多都是相識朋友,但打起招呼時,好像都心存疑慮,僅僅淡淡招呼便算數。
顏峰聽到這句話,不知不覺停住前迫之勢,瞪眼望住她。
凌玉姬道:「那就一言為定。」她取出從巫婆子家取來的解藥瓶,倒出一些藥末,讓顏峰服下。
刁童井奇接著道:「公子總要小心為要,如果萬一你不幸遭遇不測,我們幾個人一定替你報仇。」
無名氏正要說話,藍岳已搶著道:「就算他是這般心思,且不要提它。但我曉得你鬼主意最多,一定已想出什麼道理,快說出來聽聽。」
無名氏雙眉一皺,頹然坐下,道:「這樣說來,巫婆子的話卻是真的了。」
藍岳忍耐不住,道:「玉姬姑娘在什麼地方?」
顏峰迫前一步,只要伸手便可以碰到她面上的白紗巾。
她哀聲懇求道:「請不要迫我,請不要迫我……」
瑛姑設法和無名氏走在一起,低低道:「顏峰那廝以前對夏姑娘極有意思,但剛才卻沒有一點忿怒呷醋的表現,可見他十分希望你和夏姑娘要好。」
夏雪接口道:「這話大有道理,我如今回想那個與我動手的蒙面人,確實極似是他。」
想到這裏,顏峰忽然向她一步步走來,眼中又射出野獸般的光芒。
無名氏微笑道:「兩位惠然而來,請隨便坐坐,再談正事。」
此法果然大收效力,祈、辛二人對望一眼,默然起立,擺出要跟他們走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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