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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爭雄記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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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母女之間

第四十章 母女之間

瑛姑急急道:「顏公子,你怎會讓玉姬小姐脫出你的掌心?」
他自然想不到以瑛姑這等心計陰險,武功高強的人,此時為了殺死凌玉姬的機會難得,所以僅僅瞥見人影一閃,使胡亂叫喊。同時由於她的確急於找到顏峰,所以聲音之中透露出心中真情。
他凝目看時,臂上那有鮮紅奪目的守宮砂?他眼球一轉,陰聲道:「你和無名氏成了親沒有?」
美艷夫人道:「你乾脆說不願告訴我以實情,也就罷了,何須隱瞞欺騙於我?」
瑛姑道:「我這一下能發能收,如果你躲不了,我就會自動收回。」
美艷夫人格格一陣嬌笑,道:「你這話只可騙騙別人,在我面前,別想瞞得住我。」
她大大驚訝起來,美眸中泛射出無比喜悅的光芒,無名氏不悅地道:「夫人聽說玉姬與在下尚未真個成親,便即如此高興,敢問是何緣故?」
在那襲白衣之下這位美艷夫人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衣,宛如夜行衣。她將白衣捲成小小的一團,塞在衣帶上,然後舉步向瑛姑背影追去。
她退開一點,舉手取了面紗,登時出現一張艷絕人寰的面龐。
美艷夫人若不是目下心神迷惘的話,定然知道他這一問大有蹺蹊,因此必會模稜含糊地回答,但現在機智全失,道:「你問得真沒道理,當然是很久的事啦!」
這一來他更湧起強烈的佔有凌玉姬的慾望,他暗自擬想凌玉姬的全貌到底長得怎樣?是與美艷夫人一模一樣?抑是比美艷夫人更美?
無名氏雖是猜中了,但此刻聽她親口說出來時,不由得仍然一陣震動,呆呆地望住她。
無名氏精神一振,道:「你見過他們?玉姬怎樣啦?」
顏峰狠聲道:「這一回不管你怎樣,我決不放過你。」他的手緩緩伸出,又道:「我先取下你的面紗,然後,就在此處,佔有了你的肉體,以後,你就永遠是我的妻子。」
顏峰哼了一聲,道:「原來你是美艷夫人,差點把我瞞過。」
她裝出被他嚇住的樣子,畏怯地望住他。顏峰突然一伸手,迅如閃電般扣住她右手脈門。
她揚起那對澄明如水,幽深似海的媚眼,望住無名氏,面上喜悅的神情尚未斂去。
她接著道:「你妒忌她是不是?但你已知道她是我的什麼人,還敢下此毒手,真是該死。」
顏峰身形微微一滯,瑛姑便迫近數尺,但他忽然又如離弦之箭,衝到老遠,大聲道:「本公子平生所作所為永不後悔!」說到最後的一個字,已經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四五丈遠。
他恍然大悟,道:「在下早就告訴了夫人,你一點也沒有紅顏老去的現象!」
她想了一想,眼中射出凶光,忖道:「這個借刀殺人,出氣與珍寶兼得的妙計決不成功,但我何嘗不可以親自下手把她擊斃?」
瑛姑道:「顏峰呢?」聲音甚是森冷。
凌玉姬道:「這人的名字我想起就恨,有機會的話非殺死他不可!」
顏峰頗為忌憚凌玉姬的秘技,果然不敢動手去揭,但一隻手卻在她身上到處游移撫摸。
這話並非全假,其中一半是事實,因此顏峰如果問她是不是揭開她面紗之後,她就要委身此人時,凌玉姬定必承認。
美艷夫人暗中覺得好笑,但她深覺這顏峰果是心計過人之士,只因他這麼說法,分明是要嚇住凌玉姬,教他不敢施展。因此可知顏峰實在卻是忌憚她的無相神功。
瑛姑心中想道:「好厲害的人物,若果我不是親眼見到凌玉姬的話,準保從他口中探不出一點風聲。」她這時心有所恃,微微一笑,道:「我親眼見到玉姬小姐,而且與她談話,不過她卻沒有提起如何從你手中脫身之事,故此我特地找你。」
瑛姑冷冷一哂,暗運真力,聚在兩指,突然間向她腰間曲突穴點去。
美艷夫人苦笑一聲,道:「試想她長得與我如此相像,又是姓凌的,自然是我的女兒無疑了!她雖然未向別人說過她的父親就是帝疆四絕之一的凌波父,但她傳授給你的武功,正是凌波父的秘傳手法。」
無名氏那肯放鬆,道:「笑話,我又不是三尺小童,但既然你不坦白告我,我也不告訴你。」
美艷夫人修眉輕輕一蹙時,無名氏已接著道:「實不相瞞,玉姬雖是在下妻室,但我們尚未真個成親,所以她左臂之上,那點守宮砂還未脫去。」
美艷夫人聽了這話,反而收斂了眼中殺機,微笑道:「傻丫頭,你何必妒忌於她,其實你和她一樣都是我的……」她忽然停住口,沒有把最要緊的內容說了出來。
那邊山坡上閃現的人影,正好就是顏峰。他聽見瑛姑叫喊,心下大感訝異。暗自忖道:「她怎的就看出來是我?而且聲音之中,透出十分緊急的味道?」疑念一生,自忖縱然瑛姑有什麼奸謀,也不需放在心上,便從另一端樹林陰影中縱了出去。
忽見一座山坡上,出現一條白衣人影。她陡然停步,凝神望去。只見那條白衣人影仰頭望月,迎風獨立,衣袂飄舉,一派出塵絕俗的風韻。
但他仍然冒險在此地,到處找尋,可見得他確實願意因凌玉姬而擔風冒險,夷然不懼。
美艷夫人道:「她身上究竟有沒有朱痣?」
無名氏坦白地道:「不,跟她差不多!我真奇怪你怎能保持這麼年輕,照理說你應該比玉姬大二三十歲。」
瑛姑哼了一聲,忖道:「我如果殺死了她,總有線索痕跡留下,倒不如找個別的法子,或者可以多得一份希世珍寶也未可料。」心意一決,便斂起眼中殺機凶光,道:「你且別亂走,待我四下巡看一番,若是碰上那廝,我孤身一人,他不但無法對我怎樣,甚至可以使他迷亂。」
無名氏道:「正是此意,但夫人過於衝動,以致在下來不及開口。」
美艷夫人聽他口氣,知他已確實認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心中突然湧起一陣痛苦,轉身放步奔去。
凌玉姬道:「你當真要殺死那麼多的人?」
要知凌玉姬那一手殺人於無形的絕技,實在不同凡響。顏峰目下雖然已經制住了她,但仍然深怕她會突然發難,故此特他說出自己要揭開面紗的心意,同時和*圖*書手勢放慢,看看她怎生施展秘技。
其實這時凌玉姬已經轉到這一邊,卻好與無名氏追去的方向相反。原來凌玉姬當時被顏峰拉住臂膀走,在山嶺林木中奔了許久。發覺顏峰早已捨卻出山正路,反而繞了回去。她心中大感驚訝,暗暗推測他不知懷著什麼心意。
美艷夫人道:「她說沒有。」
瑛姑見他速度並不加快,連忙又抖丹田叫道:「你如果不信的話,終身將後悔莫及,目下是唯一的機會,你最好停下細想。」
凌玉姬心中大驚,怯怯道:「你這樣做太不應該了,無名氏明知你對不起他,仍然救你出困,而你卻恩將他報,擄劫他的妻子。」
她這一走恰好後來與無名氏變成相反的方向,當然這種情形誰也無法事先知道。
不過他終於說了,明明白白地問她和無名氏幾時發生肉體關係。
顏峰冷冷道:「他們死有餘辜,你用不著多說了,還有就是你和無名氏只是口頭上的夫妻,那可不能當真,我現在把你佔有之後,你就真真正正是我的妻子,無名氏也不能把你奪走。」
枝葉一分,嚓嚓連聲,一個人走入樹叢之內,凌玉姬看時,卻是瑛姑。
瑛姑冷笑一聲,道:「誰叫他礙手礙腳的?況且還有酆都秀士莫庸和靈隱山人與他傷勢一般沉重,為何就不怕坐在地上?」
美艷夫人溫和地道:「好,你去叫她出來,我有話對你們說。」
美艷夫人對這個男子毫無所懼,是以也不運力相抗,顏峰指上暗暗用勁,她立時全身癱軟,倒在顏峰懷中。
瑛姑見他已出全力在奔馳,情知無法追上。何況在靜夜窮山之中,大呼小叫,說不定馬上就把無名氏引來,那時更加不妙。
顏峰忽然五指運力,扣住她的脈穴,凌玉姬頓時全身癱軟。這時才想起毒針時,舌頭已經無法移動。
美艷夫人道:「但你一句話怎能使我釋疑?現在已得到證據,我就安心了!」
顏峰雙眉一皺,道:「幾時成親的?」
她很快就穿過一片疏林,這時她心中被痛苦和悵惘填滿,根本不曉得自己向何處奔去。
她抬起雙目,凝視住這個俊美得曾經使她動心的武林高手,道:「恕我問你一句,那就是你既是玉姬的丈夫,怎會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朱砂痣?這話未免不合情理,教人難以相信!」
凌玉姬搖搖頭,道:「不,我要站在這兒!」
她目閃寒光,冷冷道:「好大膽的丫頭,還不與我住手,你還不曉得我是誰麼?」
原來這顏峰那裏就忘得了凌玉姬,他明知無名氏也在此山中到處搜尋凌玉姬,以他眼下一肚子憤怒,如若不幸碰上,非被他當場擊斃不可。
這位白衣美人見到瑛姑面上的怒容,似是大感訝異,怔了一怔。
只見她像一隻受驚的小兔一樣,轉身急急奔出林外,她曾經躲在一處樹葉之中,因氣喘不已,被美艷夫人聽到聲音。
無名氏道:「如果她說的是真話,那麼她就不是你的女兒了?」
凌玉姬駭然睜大雙眼,道:「唉,你怎可放手?這樣說來,他這條性命已經無法保住啦!」
顏峰道:「我們被困在石室之內,時間不短,怎會認不出你的樣貌?」
她惘然地伸出左手,顏峰抓住她的玉腕,拉到眼前,輕輕一抖,衣袖便褪落去,露出欺霜賽雪的手臂。
凌玉姬乃是在萬分情急之下,忽然記起伽因大師秘傳的佛門無上心法無相神功,當時也沒有多想,依訣運功行氣。本來被對方禁制住的全身穴脈,突然之間完全復原,而且一陣潛力自然而然湧集手臂被扣住的脈門那兒。這時顏峰已生出強烈反應,鬆手震退數步。
無名氏道:「他可是在路上侵犯了你。」
她微微發出氣喘之聲,過了一陣,微風颯然襲到腦後,她故意吃驚地低呼一聲,回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人站在她身後,此人長得面長如馬,腰間繫著一個包袱,正是直隸顏家小一輩中的高手顏峰。
那知她手指剛剛沾到對方的衣服,凌玉姬倏然像一陣清風似地飄了開去。
美艷夫人道:「自然是真的,我不是在此被你親眼見到了麼?」
瑛姑輕哂一聲,道:「你不想知道她躲在什麼地方麼?」
他鬆開手,冷冷道:「剛才是你不要我,現在我也不要你,我要凌玉姬。」話才歇,人已轉身飛奔而去,繼續搜尋凌玉姬的下落。
她大喜過望,道:「顏公子,果真是你麼?」
瑛姑怔了一下,大聲道:「我為了要追上你們,只好把他丟在地上!」
無名氏細細看了一會,便拉起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輕輕吻著。
這位美艷夫人暗中佇立窺看了好一會工夫,突然間悄悄退開,接著掛起輕紗,遮住半截面龐,向陡峭的山坡奔去。走到坡上平坦之處,便閃在一株樹後,可是那樹長在坡口,樹身也只能掩住她一半身形。黑影之中,她的一身白衣分外惹眼,雖是躲在樹後,其實坡下老遠就可以見到。
無名氏連忙接口問道:「她怎麼說?」
這個想法對於美艷夫人而言,自然是一件極為巨大的決定。她若是與凌玉姬認明是母女身份的話,她就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過著荒唐的面首三千的生活了。
她停頓了一下,仰首望住天上浮雲,眼中流露出悵惘之色,似是想起許多難以忘懷的前塵往事。接著又道:「昔年我替凌波父生下一個女兒,從那時起,我就想一心一意跟住凌波父,那知他老是信不過我,然後,我們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凌波父攜著女兒,突然棄我而去。」
她如此馴良服從,一點不似號令天下武林高手,殺人無數的美艷夫人,倒極似是溫柔仁慈的凌玉姬。
顏峰哼了一聲,道:「把左手給我瞧一瞧。」
她心中只有一個問題翻來覆去地閃現,那就是「我可是老了麼」這個念頭。
那對眼睛眨了一眨,忽然閃動著凶毒殺機,但任誰也一望而知道這對眼睛後面的頭腦中轉動著什麼念頭。
他衝上去把她擁在懷中,道:「唉,這一次幾乎把我急死了!」
瑛姑驚啊了一聲,訥訥道:「你……你可是夫人?」
最後的結局是瑛m•hetubook.com•com姑她回到凌玉姬身邊,找個萬全的機會,一出手將她殺死。
接著她聽見顏峰的說話聲,於是她不顧疲乏,趕緊溜走。
無名氏心中泛起憐憫之情,緩緩道:「假如夫人真的是玉姬親生之母,她決不會以你為恥。」
此念一生,登時殺機填胸,舉步緩緩迫近她身邊,冷冷道:「我勸你還是聽我的話躲起來的好。」
於是她帶著美艷夫人,向東北角奔去,走了大約四五里路,瑛姑停步道:「她就在前面那座山坡下的樹叢之內。」
顏峰沉吟道:「這話也許不假,她面龐上半截與你十分相似,此外,聲音身栽也無一不似。」
美艷夫人沒有立刻回答,沉思了一陣,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凌玉姬分辯道:「但我如果一味躲起來的話,顏峰固然找不到我,可是無名氏也一樣難以尋到我的下落。」
顏峰道:「住口!你本來已屬於我,哼哼,那一干人真該死,竟會被你逃了出去,我回去之後非把他們全部處死不可!」
美艷夫人迷惘地嗯一聲,道:「你說什麼?」
白衣美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你正在生氣,是麼?」
美艷夫人沉吟一會,道:「好吧,我聽說你是武林中的君子,你得答應我日後決不向別人提及。」
無名氏心中一陣緊張,她本希望美艷夫人當真沒有別的意思。但如今看來,這個希望已落空破滅了。他沉重地點點頭,道:「我一定不向別人提及。」
她一聽便知發出喘氣的人必是奔馳長途,呼吸急促,卻又不敢一直喘息下去,喘了幾下,又勉強忍住,所以一時難以平復。
她忽然哎了一聲,道:「快點動身到那邊去,我已見到玉姬脫出顏峰魔掌,可是這一陣工夫,不知她是否又被顏峰找到?」
但他終於覺得不能向一個女人下毒手,因此那一掌發不出去。
無名氏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她曉得顏峰第二步定必把她的面紗揭開,那時她的防身利器已失,只好任他宰割淫辱。想到這裏,不由得湧出淚珠,滿面都是絕望的神情。
無名氏聽她提起以往之事,因其中最少有個千真萬確的岳丈凌波父在內,所以十分留神。不過關於美艷夫人所說的話,他不曉得相信還是不信的好。
她一身黑色衣服在黑夜中是極難發覺,加以她輕功絕佳,很快就追到瑛姑後面,悄悄跟住。
凌玉姬道:「像你一樣,帶了一個包袱之多!」
她默默想了好久,才橫心決定了。她道:「阿瑛,你帶我出去找玉姬吧!」
瑛姑怒氣又泛湧起來,她真妒恨這個異父同母的姊妹,竟然能教天下高手俯伏在石榴裙下。自然她最難以忍受的,就是藍岳他也是裙下忠臣。
無名氏怒聲道:「我沒有工夫跟你多說,你記我的話,你下次膽敢再冒充她的話,我非取你性命不可!」
無名氏瞠目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怔了一下,道:「他是我的丈夫,自然是成了親啦!」
但他卻想到瑛姑乃是凌玉姬手下婢子,雖然也看出瑛姑不是尋常婢女,有可能出賣凌玉姬,但她沒有道理出賣給自己,何況這華山之中還有個假扮凌玉姬的美艷夫人,這瑛姑本是美艷夫人的侍婢,說不定她就是由美艷夫人差遣來的。
顏峰心下懷疑,道:「笑話,你見我孤身一人走動,就以為凌玉姬逃出我的掌心,是也不是?」
這個問題自古以來任何絕世美人都最是害怕,春盡花殘,紅顏老去,的確是古今美人的牢愁沉哀。
一陣風聲颯然掠過,一個人「唰」地落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奔走兩三座山嶺,已經疲累欲死,一頭鑽入叢密樹林後面,卻是一片軟茸草地,便倒了下去,拚命喘息。
瑛姑眼中又閃動著殺機,忖道:「原來你已知道我的秘密,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勢必受盡天下人辱罵,今日我非取你性命不可。」她冷冷道:「用不著你管!」話聲未歇,人已轉身縱出樹林之外。
美艷夫人媚聲道:「你不怕死麼?」
於是,知道她底細的凌玉姬死了,顏峰也死了,他從財神之墓中帶出來的稀世奇珍,也都落在她手中。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但她因為十分酸軟疲乏,所以只能瞪大雙眼,望著那對突然出現的眼睛。
美艷夫人陡然加復了信心,世界好像又掉落在她懷抱之中,只要不曾老去,紅顏依舊,那怕世上男人敢不臣服在她石榴裙下?
他的手指快要碰到她面紗之時,凌玉姬仍然沒有一點點反應。可是顏峰心中更加緊張,因為他一則渴欲見到她的全貌,二則又知道她是在面紗被揭開之際,才會情急殺人。
她展開腳程,四下搜索了一番,這時一輪明月,高掛中天,月光像銀紗,罩住山嶺林表,極是清幽美麗,同時目光也可以及遠,便利搜索。她打算找到顏峰之後,便告訴他凌玉姬藏身之處,並且已經想好了一條毒計,那就是不但將凌玉姬藏身之處說出,同時又哄騙他說,凌玉姬有個奇怪的誓言,只要任何男人揭開她面上輕紗,見到她的全貌,她就得嫁給誰。
無名氏訝道:「既是如此,你何必苦苦追查不休?」
顏峰冷冷一笑,道:「我這就要離開華山,沒有工夫跟著你囉唆。」
她又微笑一下,接著道:「假如玉姬乃是一個姿色平凡的女孩子,你的粗心大意自是可以原諒。但她長得十分美貌,皮膚白皙,身材豐|滿。任何男人,即使是道學先生,也將興起欣賞她全身的慾望。試問你又焉能例外?」
她那知顏峰這時不但一條手臂完全麻木,同時體內真氣也波蕩甚劇。她只要走上去,舉手之間,就可把他擊倒或者殺死。
美艷夫人又道:「顏峰也曉得她臂上的守宮砂,是也不是?」
凌玉姬忽然微感寬慰,忖道:「原來她心中的恨毒乃是因顏峰而起。」當下柔聲道:「他被我甩開,恐怕不久就要追到此處。」
美艷夫人垂下眼簾,道:「你如果動手的話,我就迫得非殺死你不可。」她說出這話,忽然醒悟早先不該叫無名氏殺死顏峰,只因凌玉姬心地hetubook.com.com十分仁慈,武林皆知,她焉有主張殺人之理?也許就是因為這句話露出破綻,才被無名氏發覺自己假冒,若然真是這樣,那就不關自己「年老」之故了。
由此看來,這個發出喘息之聲的人無疑是被人追得極急,所以如此驚慌,竭力忍住氣喘。
她這次出手,事先毫不招呼,以她的一身功力,就算是當代武林高手,也萬萬閃避不開。
瑛姑急急追了下去,此時與他相隔兩丈,兩人均是急奔之勢,風聲掠耳。她只好從丹田中迫出聲音,叫道:「顏公子,當世之間,只有我知道玉姬小姐藏身之處,你為何不想知道?」
就在指紗立觸之際,軟癱如泥的凌玉姬忽然間嬌軀一掙,顏峰頓時感到她臂上一陣強大無倫的潛力湧出,幾乎把他手指震斷,登時放手返開六七步之遠,但覺整條手臂都麻木了。
她走得腳下踉蹌,宛如不懂得武功的人一樣,她幾次差點躍倒。
她微微一笑,道:「你用不著嚇我,出來吧!」
凌玉姬道:「還好,他的時間不夠。」
凌玉姬在她掌影之中閃來閃去,都是恰到好處地避過她的殺手。到了第六招時,突然出手,剛好和她的掌力對上,發出「砰」的一聲,瑛姑立時被她絕強掌力震退四五步之遠。
瑛姑覺得她的聲音特別溫柔,心想大概是因為凌玉姬的緣故,更加添上幾分怨恨。
顏峰毫不遲疑,舉步向山坡下奔去,口中斬釘截鐵地應道:「不想知道。」
無名氏微微一楞,道:「你可是說要殺死他麼?」
那人面長如馬,眼光森森,面目陰險,正是顏峰。他凝視住她,沉聲道:「把面紗掛好。」
她到底是個城府深沉,秉性險毒之人,自制之力甚強。這時不但不露出心中之意,還故意裝出十分害怕的樣子,道:「夫人饒恕我這一遭吧,婢子實在萬分忌恨她的美麗!她將天下的男人都搶去了。」
無名氏不想多說,便含糊道:「那有什麼希奇,何況我一向沒有理由要注意到朱砂痣的問題。」
她含怒疾奔過去,直到切近,那白衣美人才緩緩掉轉頭來看她。
她瞠目結舌,一時答不出話。無名氏真想一拳把她打死,為的是這個假冒凌玉姬的美艷夫人已經耽誤了他許多時間。
他的手去勢甚慢,眼中閃動著奇光,萬分留意地視察凌玉姬的反應。
美艷夫人眼中現出驚訝之色,她是因為聽到神尼伽因大師的名字,所以大為吃驚,不曉得凌玉姬怎會和伽因大師搭上關係,竟然學會了天下無雙的佛門絕技「無相神功」。
她也沒有深想,舉步走了過去,驀地舉掌疾劈,凌玉姬眼中射出森冷光芒,肩頭微沉,左掌欲發未發。這一招恰好是拆招反擊的絕妙手法,駭得瑛姑趕緊斜閃數步。
美艷夫人完全放了心,道:「等會兒再告訴我細節,我再問你一件事,那就是玉姬的身上可有朱砂痣麼?」
凌玉姬雙眉一皺,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你這話想騙誰?」
無名氏想不出她何以會知道自己說謊,好奇之心大起,道:「夫人如果指得出在下隱瞞之處,在下一定從實說出一切。」
她暗自想道:「如果她堅決不肯躲起來的話,不論是碰上顏峰或者無名氏,都將被人帶走,我的秘密永遠都在她肚中。而且,藍岳有一日得到她的話,哼,我就將被藍岳棄如敝履了。」
正在忖想之際,右側山石之後冒出一條人影,輕飄飄落在她身前,道:「你想殺死什麼人?」
但瑛姑還不服氣,再度出手急攻,掌勢連環,捲起一片狂飊。
她的眼中仍然流露出殺機,凌玉姬暗自忖道:「她為何有殺我之意?我從來都不曾得罪於她。」
轉過一座峰腰,忽然聽到一陣低微的喘聲。美艷夫人這一生縱橫江湖,自制力極強。這陣喘聲一入耳中,登時把心事拋開,凝神查聽。
喘了好一會,才稍稍平復,於是游目打量四周形勢,這時才發覺自己四周都是密密的樹葉,顏峰打四面經過,都不易發現自己,心中稍覺安慰,緩緩坐起身子,突然之間,見到對面枝葉間隙之中,露出一對眼睛,向她瞧著。
月色中但見她快逾奔馬,穿林越嶺,眨眼之間已奔了四五里路。
瑛姑眼球一轉,道:「他可曾帶走墓中的寶物?」
顏峰道:「我問你和無名氏成了親沒有?」
顏峰放開她的脈門,雙手一齊動作。美艷夫人情不自禁,伸臂抱住他的脖子。手上衣袖褪下來,露出粉藕般的玉臂,顏峰目光掃過她的左臂,突然身軀一震,伸手把她的面紗扯掉。
無名氏忖想一下,搖搖頭。美艷夫人面上泛起十分失望之容,道:「真的沒有朱砂痣麼?」
這一回凌玉姬可沒有忘記毒針,趕快捲入口中,忖道:「我最多自殺而死,也不會遭受凌|辱。」此念一生,膽子又大了許多。
無名氏又驚又怒,暗恨這美艷夫人不肯早說,白白耽誤了許多時間,當下急忙向她指說的方向撲去。
瑛姑絲毫不曾發覺,拚命繞圈飛奔,登山越澗,如履平地。
美艷夫人沉默不言,心中正在考慮一個重大的決定,那就是她想命瑛姑去找到凌玉姬,然後,就在這名著天下的華山之中,正式教這兩個女兒見面,並且要她們互相以姊妹相稱,而她則將公開宣佈自己乃是兩個女兒的母親,她不再將這件事當作一件秘密。
這瑛姑一生冷酷無情,從來不管他人生死,只顧自己利益。因此,她雖是明知凌玉姬是她的異父同母姊妹,也沒有絲毫愛惜之情。
美艷夫人差點撞入那人懷中,幸而那人伸出雙臂,抵住她雙肩,才停住腳步。
美艷夫人媚眼中湧現一片波光,高一腳低一腳茫然走去,心中反覆想道:「我可是老了?我已經遭遇人老珠黃的命運了麼?」在她此生之中,以她的美貌,一直橫行天下,沒有一個男子能夠抵受得住她的魅力。
顏峰壓低聲音,冷冷道:「你豈能逃出我掌心?我看你還是不要再企圖逃走的好。」
她不聲不響挪到那片樹旁邊,緩緩窺著,轉移了七八處地方,才瞧見那個發出喘息之人。
她道:「少囉唆,我且問你,和_圖_書如果我不是看起來比玉姬蒼老,你怎能認得出我和她?」
她深深地嘆息一聲,舉步離開此地,但心中仍然被這個可怕的問題困擾住,以致自己竟不知向何處走去。
她頓時大感訝異,心想那顏峰武功何等高強,怎會吃她逃出掌心?這倒是異聞一件。
奔跑了一陣,忽見左邊山坡上人影一晃即隱,身法極是神速。
她心中陡然湧起怒意,恨恨地忖道:「凌玉姬不但跑了出來,還在這等當眼之處臨風賞月,不知打什麼主意。嘿嘿,她遭遇意外不打緊,但破壞了我的計劃,那時真是碎屍萬段也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了。」
凌玉姬道:「你……你……無名哥哥……」她訥訥地叫了一聲「無名哥哥」,卻見無名氏面寒如冰,好像對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不由得駭得退了一步。
她搖搖頭,便自仰首向天,凝望那一輪皓月。
走到了這片森林之內,顏峰停步凝目望住她,眼中閃動著愛恨交集的光芒。
瑛姑微感訝異,忖道:「她一向柔懦軟弱,縱然看破我的存心,也不會這般針鋒相對地根究。想不到她不但懂得武功,而有還轉變了性情。」
他道:「你以為玉姬是你什麼人?」
顏峰接著道:「你幾時學會了武功的?剛才我猝不及防,幾乎被你袖風撞傷!這一手極似是伽因神尼的無相神功,不過我還不能確定,如果你再用一次,我就知道是不是了!」
過了片刻,她漸漸冷靜下來,向那對眼睛道:「你是誰?」
顏峰聽得清清楚楚,心中萬萬難以置信這是真話,可是他腳下卻也沒有放盡全力飛馳。
無名氏心想「她纏到那裏去了」,但她這一問卻是實情,當下點點頭。
她似乎已知道這種渴望永遠不會實現,所以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要知她自己雖然曉得是美艷夫人的大女兒,而美艷夫人也明白她已經知道,但美艷夫人就是不肯當面說出,只是偶然情不自禁像慈母一般地對待她。可是卻不能消滅瑛姑心中積鬱的怨恨。
凌玉姬道:「苦行禪師是因為我剛剛施了初步針灸之術時,那顏峰就出現,那時他萬萬沾不得地氣。唉,苦行禪師是你親生之父,你明明知道,還如此狠心對付於他?」
瑛姑心中嘆一口氣,想道:「如果你親口對我說我也是你的女兒,我就放過玉姬,而且不再恨你一直把我當作丫頭飼養之事。唉,你為何不說出口,為何不讓我叫你一聲媽媽……」
瑛姑道:「當然啦,你不但離開那隱秘的藏身之所,還站在這等當眼之處,豈不是有意讓顏峰見到?」
美艷夫人停歇一會,才接著道:「我要問問她是否會以我這個母親為恥。」她好像費了很大勁才說出這句話。因此不問可知她對此事何等重視。
凌玉姬泛起柔媚的笑容,任得他吻自己的手,可是忽然間見到無名氏眼中射出駭人的寒光,並且把她的手使勁摔開。
他那雙俊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凝視著她,不發一言。
美艷夫人深深嘆息一聲,甚是幽怨,顯然她確實是真情流露,她道:「我曾經當面問過她。」
她向瑛姑指說凌玉姬藏身之處凝望一眼,微微泛起一陣冷笑。但卻不被瑛姑見到她的神情,柔聲道:「她一定尚未跑遠,我們快追!現在我們分頭去追,以一頓飯時間為限,不論追到與否,仍然在此處碰面……」瑛姑應一聲好,便放步走開。美艷夫人突然將身上白衣和面紗迅快脫掉。
瑛姑放慢腳步,向山坡奔去,掠過一叢樹影,倏地風聲颯然,迅快擦身而過,接著面前多了一道人影。她連忙停步瞧看,只見這個人長得面長如馬,可是雙眸之中,卻是炯芒閃動,正是直隸顏家中的顏峰。
她道:「你如果一時之間,認不出我是不是凌玉姬的話,你就抬起我的左手,讓衣袖褪垂下去,以便看看那顆守宮砂,是也不是?」
美艷夫人想不到他又認出了自己,大感詫異,道:「你憑什麼說我是美艷夫人?」
美艷夫人取下面紗,道:「你如果要知道顏峰下落,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顏峰道:「你何用驚訝,天下各種奇功絕藝,我顏峰沒有看不出來的!當然你功夫還有限得很,我一點也不怕,不信就試試看。」
這一來顏峰無疑會施展迅快手法扯掉她的面紗,於是凌玉姬迫不得已使用她那種殺人於無形無聲的秘藝,顏峰登時死在當場。
無名氏冷冷道:「你且叫我一聲。」
瑛姑道:「這一點等我替你安排,我如果見到顏峰,就把他支走,如果見到無名氏,就帶他找你。」
凌玉姬道:「等一等,苦行禪師呢?」
無名氏又點點頭,美艷夫人高興地道:「這樣說來,你們不是因為我年華老去,青春消逝而認出我不是玉姬,對不對?」
他一轉頭就迅快奔即去,眨眼間已失去蹤影。
美艷夫人道:「當然此中有我的用意,我雖然明知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是仍然希望找到證據,然後……」
凌玉姬睨她一眼,嬌聲道:「你這一指有穿山裂石的威力,我這個血肉之軀,怎生當得起?你存心取我性命,為的是什麼緣故?」
無名氏劍眉輕皺,道:「然後怎樣?可是要她跟隨你麼?」
她眼中一亮,道:「你剛才搖頭之意,可也是表示不知道麼?」
這番話自是她歷盡滄桑之後的經驗之談,無名氏一時做聲不得,耳中但聽美艷夫人又道:「因此你說不知道,定非實話,現在你可以從實告訴我了吧?」
無名氏怔了一下,道:「夫人果是料事如神,但在下卻的確不知道她身上是否長得有朱砂痣?」
美艷夫人呆立不動,面上泛起悲哀之容,卻顯得更是楚楚動人。
他心中微覺悸怯,又接著想道:「玉姬的父親已經去世無親,如果美艷夫人乃是她的母親,那就糟了!她跟著這美艷夫人的話,氣質一定發生變化。」他腦海中閃過美艷夫人和顏峰在室中之事,還有許許多多武林傳說,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厭惡憎恨之感。
她點點頭,雙目之中仍然閃動著令人悸怯的森冷光芒。她道:「你為何要取玉姬性命?」
美艷夫人道:「她是我的親https://www.hetubook.com.com生女兒,不管她身上有沒有朱砂痣,她一定是我那個失去的女兒!」
顏峰道:「這話可是當真?」
無名氏微微一怔,似乎她會奔出來相見乃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她放步向那坡下樹叢中奔去,不久,就傳來她的聲音,道:「夫人,玉姬小姐跑掉啦!」
美艷夫人道:「我沒有以為她是我的什麼人。」
無名氏柔聲道:「你把面紗解下來,讓我瞧瞧你。」
她怯怯道:「你怎生認得出來的?顏峰那天在室內也將我認出,是不是我顯得比凌玉姬老得多的緣故?」
無名氏情知如果不耐住性子,更難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當下道:「這還用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美艷夫人不知他們之間的經過情形如何,生怕又像早先那樣,叫了一聲「無名哥哥」,因而被無名氏確定了真正的身份,當下默然無言。
當下她停住腳步,恨恨地嘆口氣,深悔自己一開始之時說錯了話,以致顏峰總不肯相信她的話。原來她為人聰明絕頂,心思靈敏,這時早就猜出顏峰對他不肯相信的緣故。
他沉吟一下,沒有做聲,心中卻忖想道:「她為何問及此事,而且表現得這麼緊張?難道玉姬身上有硃砂的話,就是她的什麼人不成?」想到這裏,抬目望去,只見她眉目口鼻,與凌玉姬無一不似,如果她們之間有極親密的關係,誰也不會覺得詫異。
她不必再想,移步向西南方奔去,兜了數里路,似乎不對,便繞道回來,先去瞧瞧凌玉姬是不是還蹲在原處。
無名氏心中忖道:「她一定是想從玉姬口中,問取凌波父的消息或是凌波父提起她時的口氣。」
顏峰微哼一聲,這時他已再次確定面前這位美人乃是美艷夫人無疑。剛才因見她腳下踉蹌以及態度溫馴而引起的懷疑,業已一掃而空。
美艷夫人隨口道:「難道你還認不出我麼?」說完這句話,心中突然一震,轉眼尋思。
不消片刻工夫,美艷夫人就被他摸得媚眼如絲,嬌喘吁吁,那種媚蕩的神情,實在萬分誘惑。
美艷夫人一腔熱望,陡然冷了下來,奔到那樹葉中,只見枝葉茂密,又是在山坡之下,月光照射不到,十分黑暗。
美艷夫人沉默了一下,問出心中最為害怕的問題,她道:「我顯得比玉姬老很多,是也不是?」
瑛姑大吃一驚,瞠目望著她,心想她這一下身法,分明是帝疆絕藝之一,稱為大移形法,這一路絕藝並非凌波父的家數,她卻怎生會施展出來?
也不知走了多遠,突然一條人影急掠而至,宛如奔雷閃電般迅快,攔住她的去路。
凌玉姬訝道:「你……你怎麼啦?」
美艷夫人微微一笑,又恢復了煙視媚行,艷絕人寰的風度。她道:「你這話已不啻自行承認早先不曾從實說出。這且不去管它,我不妨指出一點,你非心服口服不可!」
瑛姑點點頭,道:「她就在那邊的樹叢中躲著!」
凌玉姬緊緊抱住他,道:「顏峰真是可惡極了,幾乎把我們拆散。」她停了一下,又道:「下次你碰見他,千萬不可輕易放過,一定要把此人除去,以絕後患。」
瑛姑訥訥道:「我、我……」
美艷夫人道:「她目下已是你的妻子,自然是要跟隨著你,我的意思只不過在找到證據之後,便問她一句話,要她老實答覆。」
他停住口,深深嘆息一聲,接著道:「我用強揭開你的面紗,心中也滿感遺憾!要是我長得像無名氏一樣漂亮,我就用不著對你無禮了!」
顏峰沉聲道:「我以前一向尊重你的意思,從來不看你的全貌,但今晚形勢未定,說不定我活不到明日,所以……」
凌玉姬駭得面色如土,呆呆望住他,一時竟忘了把毒針捲入口中。
美艷夫人哂道:「你從未見過我的面貌,當然不曉得啦!我和美艷夫人長得一模一樣,無怪你會指鹿為馬。」
美艷夫人又幽幽嘆息一聲,道:「其實玉姬認不認我做她的母親,我並不十分在乎。」
那人身穿白衣,蹲在樹叢之內,一望而知正是無名氏的妻子凌玉姬。
瑛姑壓低聲音,道:「你為何跑了出來?」她雖然瞧不見對方全貌,但從她眼中發怔的神色,卻猜得出對方面上輕紗下面的嘴巴一定微微張開。
瑛姑不假思索,大聲叫道:「顏公子……顏公子……快點現身……」她的聲音並不提高,可是在這等靜夜之中,山坡上之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美艷夫人越覺迷惑,道:「我們成親好久好久啦!」
無名氏冷冷道:「我早就懷疑你不是凌玉姬,哼!你以為可以騙得過我麼?」
瑛姑聽了這話,心中又加添了一種毒恨,暗想凌玉姬是你的女兒,我又何嘗不是?但你的口氣卻似乎這個一向不曾見面的女兒份量還要重些。
美艷夫人也沒有細想這人為何要她掛回面紗,縱然去想也想不通,當下依言將面紗掛上。
顏峰冷冷哼了一聲,道:「難道還有人膽敢假冒我顏峰不成?」
美艷夫人仰天幽幽一嘆,道:「別攔住我行不行?」
無名氏道:「你雖然長得和玉姬一模一樣,但終難瞞過我雙眼。」
但那陣喘聲已經消失,四下一片寂然。她迅快地躲了起來,耐心聆聽著。隔了一會,果然喘聲又起,卻是從一片樹影之內傳出來。
美艷夫人又憂又喜,道:「這樣說來或者她身上當真有朱痣也未可知?」
無名氏陡然湧起失望的神情,道:「你不是玉姬。」
顏峰道:「我不是問你們幾時口頭成親,而是……而是……」他雖是不講究禮教之人,但這句話到底不易說出口。
因此他毫不遲疑,口中乾乾脆脆地拒絕,腳下也施展出功夫,撲下山坡。
這個人長得面如冠玉,英風颯颯,俊美非常,宛如潘安再世,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無名氏。
這個計策真是天衣無縫,千妥萬妥。因此,她面上泛起險惡得意的笑容。
美艷夫人道:「她沒事,你放心好了!現在你仔細聽著,我的相貌像不像玉姬?」
無名氏道:「我猜你如果跟她站在一起的話,自然看得出年紀比她大,目下單獨來看,實在很難辨認。當然我從許多方面來判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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