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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爭雄記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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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無名身世

第五十七章 無名身世

這聲音乃是從千首鬼王左邊的一顆頭顱口中發出,眾人駭得雙腳發軟,呆呆望住鬼王左邊的許多頭顱。
眾人越看越興奮,歡聲不絕,繼由羅門居士出場。他先取了一支竹筷,插在磚縫之中,插得甚淺,一觸即倒。接著他用三條繩子縛在腰間,由主人派了三名壯漢出去。
凌玉姬忙道:「晚輩自然願意曉得!唉,我這幾日只顧想自己的心事,當真把他冷落了!」
峭壁上偶然傳來一兩聲不知名的鳥啼,聲調怪異,入耳驚心。眾人都暗驚於心,表面上沒有一個肯流露出絲毫怯意。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誰都不敢上前。美艷夫人哼了一聲,自己「唰」地縱去,一躍登台。眾人見她如此大膽,都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激起好勝之心,一齊湧到台下。卻見鬼王那隻凌空下踏的右腳就在頭頂,似是要踐踏下來,大家仰頭望了一會,心中發毛,又各自閃開。
伽因大師憐愛地道:「孩子,你有話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別悶在心中。」
她過來拉住女兒,笑道:「你獨個兒站在這裏想什麼心事?我真不懂,無名氏快要發狂啦!」
無名氏見凌玉姬眉宇間透出陰鬱之色,心中甚是不安。忖道:「我再出去表演一趟,且看能不為她驅愁?」當下起身出席,眾人聽他自告奮勇表演一場,更是高興。
這一片疏林顯然也和別的林子不同,樹木都凋零枯稀,形狀奇怪,似是陰殺之氣太盛,以致生機欲絕。眾人心中都浮起不安之感。
說話之時,已將凌玉姬手中短劍取下,另一隻手取出一個藥瓶,輕輕一彈,飛出好些粉末洒在傷口之上,登時止住流血。
他這一喝,眾人都不能示弱,紛紛出聲答應。其實誰也不願落單,大夥兒結伴而行,總勝過別的法子。
美艷夫人抬頭望住千首鬼王巨像,柔聲道:「鬼王爺,我的女兒凌玉姬可曾入谷來了?」
凌玉姬又是失望,又是竊喜地低嘆一聲,只聽伽因大師道:「令尊的生死大事,非是你力量得以影響,但眼下你卻有個至親至愛之人,生死大權操諸你手中,你想等事後追悔呢?抑是事先加以留神?」
楚南宮首先道:「鬼神之事我們不必多談,還是趕緊入谷找尋凌姑娘要緊!」
丁嵐道:「莫兄這等堅持,兄弟只好勉力一試!」接過玉玦,便走出屋外。
只見他伸手一摸,從樑中取出那塊玉玦,隨即飄墜地上,由始到終,都不曾向屋頂望了一眼。
他說話之時,連退七八步。這一動不要緊,眾人都跟著後退了許多步。
那道人影幾乎就在凌玉姬穴道被制的同時飛落在她身前,現出身形,原來正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神尼伽因大師。
靈隱山人面孔拉得長長的,道:「莫兄素來自詡智計過人,若是猜得出山人想說的話,不妨站遠一點,免得污瀆清聽!」
過了一會,她從衣袖中抽出一把短短的紅色小劍,此劍乃是財神之墓中諸寶之一,名曰「火舌」,能夠刺毀天下至堅至硬之物。
她長長吁一口氣,道:「還好,你只不過打算自殘容顏,若是有意自盡,貧尼也是搶救不及!」
他們不覺一怔,停住腳步。美艷夫人冷笑道:「憑你們在武林中聲望地位,又是男子漢大丈夫,竟然如此膽小,縱然逃得一命,但此事傳了出去,試問何顏偷生世上?」
凌玉姬怔一下,道:「道理雖是如此,但晚輩卻情不自禁,最近數日以來,晚輩心中沒有一刻放得落家父存亡之事!」
從眉上起,不知有多少個頭顱堆疊起來,都是向下面俯看。
眾人又向前趕,十里地不久便走完,只見前面群山矗立,不遠處有個山口,四周寸草不生,景色醜惡荒涼,果然有點陰森慘厲之象。
這條入谷通路長,越走越狹,兩邊石壁峭立,寸草不生,地面也盡是嶙峋石骨,大異平常山徑。
伽因大師同情地嘆息一聲,道:「像這麼一個母親,無怪你要感到痛苦,甚至覺得羞恥。但你又曉得以母親為羞恥,有違孝道,是以心下彷徨!」
伽因大師道:「除了令尊的生死之外,姑娘還有什麼心事?」
眾人四下亂望,羅門居士道:「放在那兒便好!」眾人轉頭望他,只見他舉手指住屋頂。
美艷夫人驚道:「玉姬那孩子膽子很小,怎敢獨自穿過這等地方,其中必有原因無疑!」
凌玉姬不覺憶起淨緣女尼如花似玉的容顏,心想這真是一對才子佳人,十分匹配。當下更想知道後來發生何事,以致一個失憶成癡,一個剃髮出家為尼!
伽因大師並不立刻解開凌玉姬的穴道,觀賞一下手中的火舌劍,道:「此劍如此鋒快,真是罕世神物,想來貧尼的無相神功,天下間只有此劍得以隨意加害。」
全場寂然無聲,都被這等神奇武功眩惑住,直到五十招打完,雙方果然不勝不敗。
伽因大師自然省得凌玉姬是替無名氏道謝,並無其他意思,當下擺擺手,道:「現在我們把話題兜回來,假若姑娘不肯嫁給無名氏的話,試問他如何活得下去?」
一切就緒,這八位武林之士各自取出兵器,有刀有劍,有鞭有戟,有一個用長槍,一個用判官筆,形形色|色,好不熱鬧。
這一趟拳法自是博來如雷喝采聲,接著由苦行禪師表演一趟杖法,舞到急時,羅門居士、丁嵐、楚南宮、莫庸等人輪流將杯中之酒潑去,竟沒有一點透入杖影之內。
凌玉姬哭了一陣,便緩緩收歇,抬頭道:「神尼你已知道我的心事?」
兩人當下攜手跳落地上,漫步而去。走出數丈,忽又折轉回來。
凌玉姬道:「我的母親使我想到很多很多可怕的事,所以我不能嫁給無名氏!」
那位得道神尼輕嘆一聲,道:「可惜好景不常,先是俞少爺的岳丈被仇人殺死,雖然沒有牽纏到俞家,甚至俞家之人都不大曉得,但衛氏自是得到消息,俞少爺也知悉此事。從此之後這位風流不羈的才子開始注意江湖之事,於是得知許多武林人物的姓名和事蹟,其中最使他感到興趣hetubook.com.com,時時和妻子衛氏談及的便是剛剛崛起江湖的藍岳,此人外號『情海惡魔』,是以俞少爺常常希望能夠見到他是個何等樣的人物。就在這時,忽生變故。一天晚上,俞少爺還在外面參加壽酒之會,衛氏卻在一個狂人手中葬送了名節,這個狂人就是東海狂人欒洛手下二十四瘋神之一,衛氏的父親衛濤就是死在他手上,而這瘋神因聽知衛氏貌美,特地到廬州瞧瞧,結果衛氏慘遭強|暴,眼看那瘋神狂笑而去,毫無辦法!」
又過了一日,早晨之時,美艷夫人找凌玉姬不著,遍尋全屋都不見她蹤跡,和眾人一商議,大家都認為她的失蹤大有文章。留下由美艷夫人獨自去問無名氏。無名氏聽到凌玉姬失蹤的消息,並不表示詫異。經過美艷夫人詳細反覆盤詰,只套出一句話,說是凌玉姬昨日曾經向他表示過不願結婚。
凌玉姬道:「還有那一群侍隨著她的高手,個個都心懷大慾之念,有時又把我當作是她!我不知這些人是真的認錯人還是假裝的,但這使我想到以後她會怎樣?嫁給一個人?抑是一直這麼下去?」
過了片刻,伽因大師喃喃自語道:「還有什麼事能令她如此厭惡憎恨,竟超於無名氏之死?」
她從凌玉姬手腕上褪下劍鞘,套住小劍,藏在自己懷裏,接著用一條汗巾替她拭了面上血漬,之後才拍開她的穴道。
凌玉姬「啊」一聲,道:「如果無名氏能夠知道我十分之一的心事,我就是世上最有福氣的人!」
凌玉姬似是被她的話鼓起勇氣,道:「有一次無名氏把她當作了我,恰恰被我看見。她當時不但不向無名氏說明,事後還十分快樂得意。」
美艷夫人一向以看人為她拚命為榮,今日因有心事,故此沒有撩撥,但也不加勸解,道:「請靈隱山人說一說胸中所知有關此谷的傳聞!」
凌玉姬道:「我聽吳遐伯伯說過,我父親因為認識我母親,所以其後便不能在帝疆中爭雄,因此我想到如果嫁給無名氏,他日後勢必在帝疆中喪生!」
當下一齊向來路走去,凌玉姬如癡如醉,反覆吟詠「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和「人間盡是埋憂地,唯向蓬萊寄此身」之句,心中悱惻,情懷甚是蕭索!
莫庸道:「丁兄妙技天下皆知,何須謙遜?」當下從囊中掏出一塊漢玉玦,交給丁嵐。
楚南宮朗聲大笑道:「有趣,有趣,卻是那一位洩漏了機密?」
走了大半里路,暮色把四周染上一層慘淡顏色,一片陰森淒厲的氣象。
神指丁嵐踏入屋內,先閉上雙眼,用鼻子四下嗅了嗅,然後睜眼道:「兄弟要獻醜了!」
忽然間右邊的頭顱堆中發出一聲幽嘆,竟是女子口音,接著道:「我等得好苦,你們才來呀!」
凌玉姬手中那把短劍已經在右頰上劃了一道三寸長的傷口,此刻忽然停住,全身僵木,原來已被那道人影以隔空點穴的手法點住穴道,動彈不得。
女尼微微一笑,道:「貧尼與姑娘想是夙緣契合,是以姑娘一猜便中!」
靈隱山人更加氣惱,在馬上俯身長臂,一掌劈去。羅門居士恰在一側,側手一勾,消去他的掌勢。
眾人這時才恍然大悟,笑語紛紛,都由衷佩服丁嵐這種種推理心法。
這時沒有一個人向南面移動腳步,美艷夫人外表嬌柔艷麗,但膽量似乎比一眾高手還大,獨獨她開口問道:「靈隱山人心中想到那種可怕之事?」
靈隱山人道:「這就不得而知,但據這些寺門誦咒練符之士說,此谷鬼氣太盛,他們雖是此道中人,也不易久居!」
他歇了一下,又道:「據說千首鬼王一發聲音,異災立至,大劫臨頭。」
伽因大師道:「你說得正是,她當時本待自盡,但想到丈夫情深一往,若是一死的話,他勢難獨生,於是強忍悲憤,尋思兩全之法!」
說罷便即轉身,攜著程珠玉手,飄然而去。只聽程珠曼聲吟道:「人間盡是埋憂地,唯向蓬萊寄此身……」曼妙吟聲隨風傳來,韻味清華超俗。
這座神像高達三丈,顏色黝黑,豎立在靠峭壁邊的一座四方石台之上。姿態甚是詭異,左足站在台上,右足向前跨出,離開石台,懸空吊著。身軀向前傾俯,左手按腹,右手伸出,作出攫拿之狀。
眾人皆知莫庸借取物之舉,表演身法,許多人都暗自準備計算時間。過了一會,莫庸道:「兄弟這就去把玉玦取回,然後由諸位指出藏放之處!」
凌玉姬垂下頭,嬌軀微微發抖,她這時幾乎要衝口說出不嫁給無名氏的決定,話到口邊,卻改了主意,說道:「媽,我想自己靜靜地散步,一會就回去。」
凌玉姬心中頓時燃起無窮熱望,迎將上去。吳遐道:「有煩賢侄女得便轉告顏峰,那些飛鳥家畜皆是小珠所為。此人聰明機智,必能猜出。但此事已落老賭徒算中。老賭徒若不是情知大限在即,焉肯以『人鬼八大劍』做為賭注?」
只一轉瞬間,莫庸在門口現身,手舉玉玦,道:「兄弟已將玉玦取回,藏放何處便請示知!」
這一來只剩下一個神色冷漠的無名氏站在最前面,淡然地望住石台上的鬼王巨像。
凌玉姬對無名氏以前的妻子,只有滿腔悲憫同情,一直唏噓嘆息,這時道:「怪不得無名氏以前一聽到藍岳的名字,就那麼憎恨,原來有這一段隱情。唉,他如果恢復記憶的話,他本身的痛苦,自是難以承當,但最倒霉的恐怕還是藍岳。」
這時那陣洪洪之聲已漸漸微弱,餘音裊裊,迴旋於山谷之中,更添陰森意味。
美艷夫人甚感詫異,但也沒有多問,放開了她,自己轉身去了。
眾人聽這話大感興奮,只因他們都聽說無名氏一身武功,已可與帝疆四絕比擬,尤其是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夫。這時表演的正是將普通平凡招數化為奇招,最難的是除了自保不敗之外,還須煞住手法,不得擊敗對方。
眾人見了這等美妙身法,不禁大聲喝采,當即有hetubook.com•com人出去把丁嵐喊回來。
過了不知多久,園門那邊傳來一陣嬌喚道:「姬兒,姬兒……」
她忽然間向那巨像說話,更弄得眾人心膽皆寒,驚悸不已。
丁嵐笑著搖手道:「尋覓匿物比追蹤人馬不知難上多少倍,莫兄真要兄弟出醜?」
她說的每句話都是凌玉姬心中的隱痛秘辛,而且態度之慈祥,語氣的悲憫,使得凌玉姬覺得這個才是她的慈母,可以傾訴一切。當下流著淚道:「這些雖是令我萬分痛苦,但仍然可以忍受。」
凌玉姬和楚南宮直到兩人背影消逝,這才驚醒,但覺一切經歷,如夢如幻。
眾人走到谷口,暮色已臨,但覺陰風陣陣,比別處陰冷得多。
她一震,瞠目望著這位神尼。伽因大師又道:「他的詳細身世,目下只有貧尼曉得,你可想知道?」
那女尼道:「姑娘言重了,貧尼那敢當得指點迷津的話?」
伽因大師袍袖輕展,一股潛力從地上升起,把凌玉姬托起身,道:「姑娘何故行此大禮?」
美艷夫人道:「說起來真好笑,我到他房間本想跟他商量一些婚禮之事,他突然從床上彈起來捉住我,竟把我當作是你,許久才明白過來,唉,你們到底鬧什麼意氣?這卻是你的不是了。」
凌玉姬雖然從未見過這位女尼,可是對方美麗莊嚴的法相卻打動了她的心,不須思索便覺得也是個大慈大悲的得道神尼。當下盈盈行禮,道:「大師法號怎生稱呼?敢是特意莅臨指點迷津?」
楚南宮道:「什麼,你看我時,我望也沒望屋頂一眼!」
苦行禪師誦聲佛號,道:「諸位可聽出此聲來自何處?」
眾人都默默尋思,只有無名氏淡然望住谷口,丁嵐查看一會,搖頭道:「她的確進谷去了,只有她獨自一人,兄弟真想不通她為何會找到此地?」
喜期已擇定在五日之後,這一天大清早凌玉姬起床略一梳洗,便在幽靜的後園中漫步,走到一棵綠樹下面,不禁深長地嘆息一聲。
凌玉姬嘴唇緊緊閉住,現出美麗的弧形線條,看來她是決不肯吐露這個秘密。
眾人聚在一起,丁嵐道:「凌玉姬才經過不久,我們趕緊追去,不久就可追上!」
苦行禪師心中連誦佛號,口中道:「貧衲還以為是自己聽錯,居士既然也是這麼說,這陣異聲確是從千首鬼王千口中發出無疑了。」
伽因大師道:「你一來自幼修習最上乘內功,最近又練成無相神功,加上天生體質與常人特異,是以根本不須藥物,便能自動止血,不消多久,傷癒疤落,不留一絲痕跡。別說這淺淺的劃傷,就是深深斫上一刀,痊癒後也不留一點疤痕。這等特異體質在別人來說自是一大佳事,但在你卻是非常不幸。」
伽因大師道:「你曉得就行啦,無名氏早已不是童身,但還不是照樣達到了上乘境界?」
凌玉姬點點頭,又哭起來。伽因大師道:「所以你忽然想起自毀容顏之舉,使得你和令慈有所區別,易於辨認,我猜得對不對?」
凌玉姬「啊」了一聲,道:「她當時心中的痛苦,她的丈夫那裏曉得?」
眾人穿過這個山谷,轉入山谷後面,一條小徑通入一片疏林之內。
登時喝采聲雷動,許多人站起身鼓掌歡呼,無名氏向四周行過禮,回到席上,只見凌玉姬依然翠黛微蹙,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無名氏終於忍住,沒有問她。
羅門居士道:「似是從這鬼王千口中吐出!」
凌玉姬茫然搖搖頭,伽因大師接著道:「他本來姓俞,單名昭,世居廬州,家資富有,二十歲時,娶名武師衛濤之女為妻,郎才女貌,甚是恩愛……」伽因大師說到這裏,凌玉姬已經暫時拋卻無窮煩惱,專心注意地聆聽著。
這話連伽因大師也深為震動,道:「你不能嫁給他?為什麼?」
她隨即想起藍岳俊朗挺秀的影子,便耽心地道:「只不知藍岳這一次會不會喪了性命?」
席上之人那肯放過這一干罕得見面的封爵高手,喧聲不絕,當下由楚南宮表演了一趟天下知名的「連環鐵拳」,猛烈強勁的拳力震得大廳搖晃不定,幾乎倒塌。
他們踏入林中,卻見到道旁有些斷折白骨,登時加添了一種陰森淒厲的氣氛。
靈隱山人壓抑住怒氣,道:「這千鬼谷昔年被一個邪教人物盤踞,築了一所神殿,稱為血宮,他練法多年,傷殘無數生靈,是以谷中到處皆有白骨,血宮前面有一座石台,台上有具銅鑄的千首神像,稱為鬼王台。據說時至今日,谷中仍有種種異象,只要天色陰暗,風雨晦異之時,那具千首鬼王銅像發出種種悲啼哀號之聲,血官之內,更是幽火處處,鬼影幢幢!凡有入谷之人,無不膽裂魂飛,終生難忘!」
這等技藝確是舉世罕睹,神奇之極,眾人喝采聲雷動,久久不絕。
丁嵐道:「莫兄把兄弟弄了出來,不知有何妙策可博席上賓朋一笑?」
伽因大師道:「他的性命已經保住,但一身功力只餘十之三四,貧尼回天乏力,只能略盡此心,替淨緣了卻一番因果!」
被選出圍攻無名氏的八人更是欣慰,天下間幾曾碰上這種只管打人而不怕被打之事?人人都存心偷學絕藝,暗加準備。
莫庸道:「自來傳聞之言,難以盡信,何況又是那些裝神扮鬼,旁門左道之流的話,更不用放在心上!」
靈隱山人道:「兄弟是聽一些道教之人談起,自己未曾來過。」
無名氏反覆施展這三招尋常手法,但其中暗蘊大悲佛手和修羅七訣,眾人明明見他使的果然不出那三招範圍,可是在他手中,卻威力倍增,舉手投足間,妙用環生。
吳遐取出一本小冊子,輕輕一揚,小冊就飛落楚南宮懷中。他道:「楚老弟為人義膽俠骨,可代老賭徒擇徒傳授劍術,以免先師一生心血,隨草木同腐。楚兄便中翻閱,必有裨益!」
酆都秀士莫庸冷笑一聲,道:「靈隱山人金鐺向不輕鳴,這時耽誤時候,不知是何用心?」
美艷夫人尖聲道:「站住!」和_圖_書
眾人目光不久就被矗立在蒼茫暮色中的一座巨大神像所吸引住。
凌玉姬嘆一聲,道:「唉,她遭遇如此之慘,最可憐的是不能一死了事!」
神指丁嵐自是負責此事的主腦,當即由他細細查究,找出跟蹤線索。大夥兒都跟著他向南走去。無名氏也在人群之中,卻有如木偶一般,任得眾人指揮。
丁嵐道:「連楚兄在內,都告訴兄弟那玉珮果真藏在樑上!」
當晚石氏昆仲大排筵席,竟達二十席之多,所有金陵附近有頭有面的武林人物都得到柬邀,無人不專程趕來。
伽因大師點點頭道:「你天性純孝,自是心中懸念,不過關於此事,以後我查明始行奉告。」
她沒有說出自己法號,凌玉姬卻忽然有所解悟,定眼打量她好一會,才道:「大師可是當世神尼伽因大師麼?」
眾人緩緩走過,不久已踏入那具千首鬼王俯視範圍之內,但覺這具鬼王像似是隨時隨地都要撲下來似的,又是那麼高大猙獰可怖,眾人饒是武林出類拔萃的高手,這時也不禁提心吊膽,汗毛直豎。
伽因大師道:「還有呢?」
忽然間一陣洪洪之聲在山谷中迴旋震響,眾人都駭了一跳,抬頭凝望著那具千首鬼王銅像。
她接著負手在樹蔭中緩緩踱著,道:「貧尼練心之功已逾一甲子,早就無嗔無惱,但今日卻被你挑起好勝之心,定須尋思出這個秘密!」
凌玉姬滿腔痛苦,似是要把胸膛迸裂一般,走到樹蔭中,面色慘白地靠在一棵大樹上。
凌玉姬駭了一跳,急步繞到樹後瞧看。只見一位中年女尼,相貌秀美,含笑端立樹後,眸子中射出一片慈祥光輝。
美艷夫人道:「會不會又有邪教人物盤踞此谷?」
眾人走了數日,這一天中午時分抵達金陵,十二金錢葉葆趕先兩日到達,這時已安排好一切,由金陵最大的「雙龍鏢局」局主石家兄弟招待,撥出一座住宅,佈置好洞房喜事各物,又安排好其他一切細節。
美艷夫人道:「江湖上不少裝神扮鬼之事,我們要走也無不可,卻須得先查看這鬼王巨像身上有沒有蹊蹺?」
無名氏先演練出那三式,教眾人看了,然後由八人出手進攻。
伽因大師拉她起身,道:「貧尼如果當真要逼你的話,早就施展那心靈禁制之法了!」
過了兩日,離婚期只有三天,凌玉姬更顯得陰鬱,無名氏也有點灰心頹喪之態。
楚南宮卻怒喝道:「莫庸你再打岔,別怪兄弟出手!」莫庸一看激起公憤,便不做聲。
丁嵐把眾人表情看了一遍之後,倏地哈哈大笑,飄身而起,身形拔空飛起之際,仍然低頭望住眾人。
凌玉姬應一聲,一轉眼時,伽因大師已經不見影蹤。當下走出去,只見美艷夫人踏過陽光下的草地,姍姍走來,容貌嬌艷,衣飾華麗,宛如一朵彩雲一般。
凌玉姬登時駭得花容失色,雙膝跪倒,哀聲道:「求求神尼大發慈悲,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人人皆聽到這一下嘆聲,無不面如土色,凝目無語。
伽因神尼道:「剛才我隱身一角,遠遠聽到令慈的說話,才突然醒悟,原來你心中最是忌憚畏懼之事,竟是怕無名氏會有一天把令慈當作是你,發生不可告人的關係。或者你更怕美艷夫人會假份你去勾引他,所以寧願忍受最大的痛苦,與他分手,也不願嫁給他。這話對也不對?」
莫庸冷冷道:「有機會的話,兄弟正是要獨探一趟。」他口中雖硬,心中已打定主意,決不獨自入谷。
莫庸只好忍住心中惱火,靈隱山人冷冷一笑,道:「據山人所知,前面十里左右,便是江南著名的凶地,稱為千鬼谷,谷中形勢險惡陰森,白骨處處,草木醜惡,蚊蟲甚多,若是凌玉姬已經入谷,恐怕不妙!」
無名氏心中納悶,但這時不便多問,怏怏回席。這時有人把酆都秀士莫庸哄推出席,莫庸推辭不得,當下朗聲道:「大匠在前,莫某自應藏拙,無奈諸位盛意拳拳,只好獻醜,因想如若練一趟拳腳,功力未純,難免謬誤百出,且亦平淡無奇,須得有勞神指丁嵐兄一同搭檔,諸位意下如何?」
不多一會,已經見到眾人。楚南宮把一切詳情說出來,只聽得眾人都泛起訝駭憐惜之情。
他當真要走,何須出聲,事實上他不敢獨自經過來時那一段陰森可怖路程,是以說將出來,希望有人附和一同退出。
眾人見到靈隱山人的神情,沒有一個猜想不出他為何震駭。這時連膽氣粗豪的楚南宮也不敢出聲詢問,怕他說出更令人膽寒的話。
凌玉姬長嘆一聲,道:「晚輩已詳加考慮過,他最多恢復以前冷漠應世的態度,我……我實在不能嫁給他!」
莫庸雙眼一翻,正要發作,美艷夫人眼看這幾個情敵就要吵架,忙道:「誰都不許說話,不然我以後永不跟他開口!」
無名氏托主人石氏昆仲,選出八個對手,然後當眾宣佈要在五十招之內,反覆施展人人皆識的「挑簾望月」,「丹鳳朝陽」、「抽撤連環」三招,任得這八位對手取出兵刃猛攻,五十招之後,不分勝負而退!
凌玉姬道:「媽見到了?」
走了大半日,又趕行了百餘里路,神指丁嵐忽然催馬離開大路,徑向西南方僻野之地馳去。眾人都默默跟著,走了一程,靈隱山人驀地敲一下金鐺,聲音傳出老遠,丁嵐立刻勒住馬頭。
丁嵐領先前行,羅門居士和十二金錢葉葆夾護兩側,第二排就是美艷夫人、楚南宮、靈隱山人,莫庸、苦行禪師護衛四方,最後面是無名氏。
無名氏見她面上有傷,大為吃驚,她自然沒有說出原委,只諉說不慎被樹枝劃傷。
丁嵐起身道:「這等彫蟲小技,不值一哂,兄弟就向各位說一說。第一條線索是莫兄回去之後,忽然傳來一陣喝采聲,兄弟當即得到一個啟示,便是莫兄定然在諸位賓朋之前表演了一手絕技,博得滿堂喝采聲,待得兄弟入來,四下一看,竟無絲毫蛛絲馬跡,因知莫兄將玉珮藏起之後,便不曾移動。參以早先的喝www.hetubook.com.com采聲,可知莫兄必是將玉珮放在高處,表演了一手輕功。」
伽因大師任是智慧如海,這時也猜不出凌玉姬的心事,當下道:「你既不嫁給他,作何打算?」
只見他雙肩微晃,快逾電掣般飛出屋外,有些武功稍差之輩,根本看不清楚,登時響起一片喝采聲。
莫庸微笑點頭,飄身而起,身形在高達兩丈的橫樑下面略略一停,已把玉玦輕巧塞入樑底,接著飄墜下地,手指連屋樑也沒有碰到。
凌玉姬但覺命運似乎處處與她作對,忽然湧起一陣鬱怒,推開神尼,飛步奔回屋內。
眾人一聽這話,無不暗暗凜惕。要知這靈隱山人也是一時豪傑之士,若果不是真有其事,他決不會叫莫庸獨自走一趟。
樹後忽然傳出一陣柔和圓朗的聲音道:「小姑娘何事嘆息?」
她越說越確信這個推測,眾人心中更加凜然,只因這等邪異鬼神之事,不是武功所能抵抗。他們可以不計生死,但面對不可抗拒的神秘,都不禁泛起恐懼之心。
伽因大師道:「世上凡是有生之物,不論是飛禽動植,終不免於一死!姑娘對『死』字這等懼怕,不知是何道理?」
無名氏眼見武林中對自己如此尊崇推重,大覺快意,豪興飛揚。席間不免有表演絕技的節目,無名氏被大家硬推出席,只好練了六招凌家十二散手。這時他舉手投足之間,綜合法度,奧妙無窮。但席上眾人絕大部份都看不出奇妙,都只隨聲喝采,並不十分真誠熱烈。無名氏可不把別人的喝采聲放在心上,卻暗暗覷看凌玉姬一眼,心想這幾手練得神與意合,極是高明,應該博得她讚許一笑,誰知凌玉姬眼皮微垂,竟似是沒有見到他獻技之舉。
伽因大師慈眉輕聳,眸子中閃出奇異之光,端立不動,默默尋思。凌玉姬自家也陷溺在沉思之中,沒有做聲。
靈隱山人不知不覺舉袖抹抹額上冷汗,道:「兄弟嘗聞這千鬼谷的千首鬼王會得發出嘯聲,甚至能作千種不同口音之言。」
莫庸冷笑一聲,道:「楚兄說得對!」
靈隱山人面色微變,想起了許多傳說,冷汗從頭上冒出來。
無名氏默默坐在一邊,不但沒有發表意見,甚至好像沒有聽見。眾人知他刺|激過甚,又發作了冷淡的老毛病,所以也不說他。
伽因大師笑一笑,道:「這話就不對了,雖然童身練武比較有利,但到了上乘境界,便不能夠一概而論!無名氏以前也有過妻子,你可知道?」
眾人掌聲喝采聲一直不停,直到羅門居士回席落座,猶自未歇。
楚南宮大聲道:「那麼快走!」
那三名壯漢兩臂都蠻有力,那肯相信拉他不跌,當下輪流運勁猛拉。羅門居士足下只點住一根插得不穩的竹筷,身上要應付三股方向不同的力道,而這三股力道又是變幻無常,但他卓然穩立,紋風不動。那三位壯漢實在無法拉得他倒,突然一齊用力,三根粗繩繃得筆直。但這時羅門居士反倒容易對付,只消使他們三股力道對消便是。那三名大漢猛拉一陣,忽地一齊跌倒,原來繩子已被他們猛力拉斷。
伽因大師道:「不錯,她外表雖是十分冷淡,實則每一瞬間都可能因心碎而死。俞昭自然如被霹靂轟頂,當時只是揮手把她趕走,可是其後他變成怎樣的情況,你所深知,不必多說。至於衛氏,她為了要丈夫能活下去,不再想念她,所以設法教他憎恨。為了不使前功盡棄,她孤身上路,仗著身有武功,加以從前耳濡目染之下略知江湖風險,居然平平安安的到了數千里外的洛陽。但她仍然不敢就此自盡,怕的是以她一個孤身美貌女子,無緣無故死在異鄉,這等案件必定轟傳天下,不幸被俞昭發覺,豈不是白費心血?故此決意暫時庇身佛門,正巧投身貧尼的大悲庵中,而另一方面無名氏碰上了你,踏入武林之內,因此今日貧尼才會向你提起這件情海恨事!」
凌玉姬道:「原來大師救了他一命,晚輩這廂向大師道謝!」
眾人用心側耳傾聽,待得聲音全消,葉葆搖頭道:「回聲雖有,但絕非從鬼王口中發出!」
她的聲音甫歇,一陣怪異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只聽那聲音道:「不錯,她已經入了此谷!」
丁嵐道:「正是如此,試想舉座賓朋都不向屋頂望上一眼,豈不是證明玉玦就是藏在上面?」
靈隱山人登時氣得面上發白,冷冷道:「莫兄若是不愛聽,那就站遠一點!」
一道人影快如閃電般飛入來,雖是快得難以形容,但沒有半點聲息風響。離凌玉姬尚有三丈左右,便虛點一指。
靈隱山人道:「待我試上一試,看看這陣聲音是否山谷迴響。」說時舉起金鐺,暗暗運足內力,驀地一擊。「噹」的一聲響處,只震得側邊的人耳鼓隱隱作疼。這一響金鐺之聲遠遠透入谷內深處,接著反折回來,在谷中迴旋蕩漾。
神指丁嵐皺一皺眉,道:「若是只有十里之遠,她應該已經入谷,但也許臨近千鬼谷時便已改道,或者中途停住,我們上前瞧瞧就曉得了!」
又走了十多丈,眼前陡然開朗,卻是一座小山谷,但見四周草木稀疏,怪石遍佈,石上長滿蒼苔,陣陣卑濕幽冷之氣撲入鼻中,使人覺得有如處身地底。
那八人兵刃飛舞,奮攻不休,但打了二十餘招,還沒有一人能夠把招數使全,都是使到一半,就被無名氏迫了回去。
討論結果,兼信凌玉姬是為了後天婚期已屆而出走失蹤,眼下已撒帖邀約附近數百里逾千武林之士,若是婚禮不能如期舉行,豈不是天大笑話。當下決定立即出動追蹤,非把她找回不可!
眾人都未說話,只聽一聲嘆息,隨風傳來,嘆聲來路,正是從千首鬼王口中發出。
美艷夫人前後一想,大驚失色,馬上召來羅門居士、十二金錢葉葆、神指丁嵐、酆都秀士莫庸、靈隱山人、苦行禪師、楚南宮等七人,商討此事。
他略略一停,眾人都紛紛點頭,丁嵐又道:「兄弟便從地面上計算莫兄上落位置,算準之後,便須證明這一https://m•hetubook.com•com項推想正確無訛。但兄弟卻不能先上去看看,須得一出手就將藏物取出,當下只好在諸位神情中查看!」
他們都騎著駿馬趕路,中午時分,趁設法換馬之際,略略進點飲食,然後又急急趕路。
莫庸道:「依夫人便怎生才對?」
凌玉姬道:「晚輩也像那位衛姊姊一般,剃度出家!若是大師垂憐收留的話,晚輩感激不盡!」
酆都秀士莫庸失色道:「咱們竟是此谷幽魂的替身麼?」
凌玉姬可不能禁止人家心想,只要她對自己不施術,便大為放心。
莫庸收回玉玦,與丁嵐回到席上,美艷夫人道:「丁嵐神乎其技,駭人聽聞,如肯將其中線索公佈,當必更有趣味!」
凌玉姬道:「大師不要怪我,唉,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說的!」
靈隱山人道:「好,要走就快走!」
凌玉姬道:「就是關於家母,唉,她迫著我不得戴上面紗,那樣每一個人見到我們母女,都說只是一對姐妹,她就十分開心。但她那裏曉得,凡是有人望我一眼,我心中就加一重痛苦,覺得萬分對不住家父……」她突然停住口,滿面均是痛苦困惱的神情。
凌玉姬聽他還是要死,心下淒然,答不出話。
伽因大師接著微嗟道:「貧尼想不到在暮年之際,還猜不出一個小女孩的心事,但待我想想,遲早總猜得出來。」
暮色之中,只見那千百顆猙獰頭顱上的眼睛都似乎會得轉動。而這陣洪洪之聲,正是從這千百顆頭顱上發將出來。
大廳中霎時佈滿刀光劍氣,人影縱橫。那八人各施絕藝,奮勇進擊,手下毫不留情。
無名氏倒是信了,但美艷夫人及其他一干武林高手一望而知非是樹枝刮破,乃是鋒快刀劍劃破,但因凌玉姬神情陰鬱,緘口不洩一點話風,他們也就不便追問。
凌玉姬一聽她真是神尼伽因,口中「啊」了一聲,再度盈盈拜倒。
於是眾人紛紛落馬,步行前進。無名氏跟在最後面,一派漠然的神氣。
伽因神尼藹然一笑,道:「知道了,尤其你自毀容顏之舉,更是有力證明!」
伽因大師藹然微笑,道:「貧尼年紀比令尊還大,孩子你心中有話儘管對我說!」
她停頓一下,又道:「過了幾日,俞昭忽然聞藍岳抵達廬州的消息,與衛氏談論起他。衛氏靈機一動,暗加安排,過了兩日,他開始對丈夫十分冷淡,並且時時提起藍岳之名,幾日下來,俞昭不覺對此大起疑心。衛氏看看時機成熟,有一日黃昏之際,收拾了一個包袱冷淡告訴俞昭說,她已不再做俞家之婦,此去便是跟隨藍岳浪跡天涯!」
羅門居士縱上筷尖,單足點立,使個「金雞獨立」的式子。那三名壯漢圍成品字形,手中各執一繩。羅門居士道:「三位請用力拉繩,不拘先後!」
楚南宮洪聲道:「管他什麼東西,咱們進去瞧瞧是了!那一位敢陪兄弟先行入谷開道?」
那座住宅甚是寬大,共有三進,廳房院落不下數十間,因此眾人都落腳此宅。
好不容易穿過這片疏林,暮色更深,只見眼前一道深谷,延伸極遠,蔓草荒煙中,白骨纍纍。
眾人又駭得連退數步,酆都秀士莫庸首先大叫道:「人鬼殊途,兄弟縱然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但這種情形可受不了,兄弟先退了。」
莫庸向他拱拱手,隨即向眾人道:「丁兄的武功絕學,用不著兄弟多說,諸位早有耳聞。現下兄弟想請他當眾表演另一宗天下無雙的絕藝,那便是追蹤之技。先由丁兄拿了一件信物,走到屋外五百步之處,待兄弟去取回來,密密藏起。」
美艷夫人道:「前面山口想是千鬼谷的入口,看來果然凶氣隱隱,靈隱山人以前可曾來過?」
千百個頭顱中又發出另一個粗的男人口音,道:「天堂有路,地獄無門,來吧……」
凌玉姬「哇」一聲哭出來,倒在神尼懷中,神尼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柔聲道:「孩子你一肚子委屈我都曉得了,你想哭的話,盡情痛哭一場也好!」
席終人散,無名氏悄然走入凌玉姬所居的上房內。凌玉姬見到他,表示出很高興的樣子,和他談東談西,無名氏倒不好意思啟齒問她。原來這幾日以來,她一直在神色中流露出飄忽的憂鬱不安,無名氏今晚特意要追問出其中緣故,但見她談笑甚歡,便又打消此意。
眾人都屏息靜氣,看他如何施為?神指丁嵐低頭在地上看了一陣,銳利的目光逐一掠過席間眾人面上,竟沒有向屋頂看上一眼。眾人都猜他未曾查出線索,是以人人都不向屋頂看。
凌玉姬一味啜泣和點頭,哭得這位得道神尼心都軟了,當下仰首向天,默默忖想,過了一會,凌玉姬突然問道:「神尼剛才賜過靈藥止血止痛,我面上以後還有沒有痕跡?」
伽因大師道:「貧尼若是施展心靈禁制之術,你縱是意志堅決,也將在意識虛無飄渺中親口說出這個秘密!」說罷定睛細看凌玉姬的反應。
眾人酒酣耳熱,無不大聲喝采,自有人將丁嵐請了出席。
凌玉姬頷首道:「晚輩曉得!」腦海中頓時泛起昔日在華山財神之墓前遇到的淨緣女尼。
莫庸瞪他一眼,道:「為什麼?」
靈隱山人怒道:「莫庸你如果不信,那就等到風雨晦冥之時,獨自入谷走上一趟!」
美艷夫人道:「會不會那一次廬州比武之時,有個邪教人物在場觀戰,見她長得美貌,暗施手腳!無怪她近來神情不對,又被刀子傷了面頰。」
她把劍尖倒過來向著自己咽喉,長嘆一聲,面上露出萬分淒慘痛苦的表情。接著玉手一動,劍尖向自己刺去。
凌玉姬眼圈一紅,淒艷迫人,道:「晚輩只求大師賜告,家父到底是生是死?」她提及那個「死」字,芳心大震,珠淚簌簌流下,悲不自勝。
伽因大師道:「這位俞少爺天聰過人,不但精通琴棋書畫,甚至醫卜星相等雜學,無所不窺。因是幼子,極得父母寵溺,沒有迫他向仕宦之途進取。他自從娶得衛氏之後,也練武功,成就頗有足觀,當真稱得上是個文武雙全的風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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