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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龍道：「當然啦！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她這一亮相，宛如豔陽升起，光華奪目。全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盡被她那美絕當世的扮相所懾。

徐少龍暗暗驚訝，忖道：「聽起來她好像已經參悟了人生奧理呢！」但他裝著不懂，道：「這便如何？」

這刻由於大家都是如此的注意著石芳華的精采演唱，以致徐少龍不敢與玉羅剎悄語，以免使人聽見。

徐少龍向玉羅剎笑笑，玉羅剎以傳聲之法，道：「聽他的口氣，似乎認為你已失去逐鹿的資格呢！」

玉羅剎道：「沒有自然是好，即使有心，也是不行。你雖是神機營警衛老爺，但仍然不能隨便盤查席亦高。」

徐少龍道：「不錯，他一定不肯放過我。」

過了片刻，他已經完全復原，當下向玉羅剎道：「假如黃老岐進來，請告訴我。」

玉羅剎道：「這便是我不嫉妒鄭艷芳的原故。」

玉羅剎道：「你當著席亦高的眼前，做出此事，豈不是自尋死路？」

玉羅剎細細的語聲，又傳入他耳中。她道：「你本是最有希望的人選，但從這一次表現中，知是最迷戀女色之人。雖說抑壓慾念達數月之久，但人家都不過每天晚上前往，誰似你日夜流連，沉迷不返？」

徐少龍忙道：「別開玩笑，我幾時有染指之心？」

玉羅剎道：「我老實告訴你吧，他是總務司席亦高的心腹手下。席亦高不論武功心機和手段，皆高人一等，在本幫中，勢力重大。而他唯一的弱點，就是好色，黃老岐認為石芳華不錯，所以趕去向他報告。」

徐少龍道：「我如果不拿他開刀，將來人人都敢像黃老岐一般，毫無忌憚地暗算我了，你自必懂得這個道理。」

徐少龍道：「是的。」心念一動，又道：「但如果機緣湊巧的話，我或者會當眾取他性命。」

她又低聲問道：「你可是要認住黃老岐的樣貌？」

徐少龍探明她話中的意思，斗然大悟，忖道：「是了，剛才我已隱隱感到有一條線索，現在想起來啦！那就是鄭艷芳說，她是玉羅剎所差遣之事，並不確實。因為玉羅剎似乎全然不知我和她之事，甚至還含有怪責我貪戀酒色之意。如果是她所遣，她何必惺惺作態，白費口舌？」

邵坤隨即向席亦高低語數言。席亦高回過頭來，目光在玉羅剎面上留一下hetubook.cｏm•cｏｍ，略一點頭。接著就凝視著徐少龍。

徐少龍向玉羅剎道：「黃老岐還沒有來麼？」

玉羅剎道：「恰恰相反，他是太欣賞了，才離開的。」

玉羅剎皺一下眉頭，忖道：「他居然瞧破我佈置耳目之事，唉！這個人太高明了，決計不是尋常之輩。以他這種人才，怎肯屈身投入本幫之中？」

玉羅剎道：「這算是哪一門子的道理？唉！」

徐少龍忖道：「那麼我也沒有資格啦？」

現在，她對徐少龍的興趣更增加了，雖然她並沒有想到他是奸細這一點，但對於他的真正來歷，已有所懷疑。

玉羅剎也讚不絕口，道：「真不愧是紅透大江南北的頭牌坤旦，果真是色藝雙絕，我見猶憐……」

玉羅剎大為詫異，道：「哦！有這等事？」

徐少龍忙問道：「這是什麼道理？」

他和六甲刀邵坤，大剌剌的在第一排正當中的空位落座。以他的地位，總算是名正言順，不會有人認為逾越狂妄。

玉羅剎道：「這就奇了，為什麼他會作此認定？」她小心打量徐少龍幾眼，但覺他雙目神采消失，與剛才大是不同，不覺暗暗驚訝。她突然醒悟，道：「原來你要我幫忙愚弄他。」

徐少龍故作沉思之狀，接著說道：「這個方法不好，反正如果我收拾黃老岐，席亦高也會認定是你支持我的，與其如此，不如你當真助我一臂之力。」

玉羅剎一聽這話，心中甚為歡喜，心道：「此人如此公私分明，忠心做事，真是本幫之福。」當下說道：「即使如此，也犯不著現在動手呀！等到散場以後，我帶你打他可好？反正他不能永遠緊跟著席亦高的。」

玉羅剎瞪他一眼，道：「你以為我會答應你麼？」

玉羅剎當然不知他在想什麼，又道：「你經過這日以繼夜的貪歡縱慾，明天還能與別人爭雄鬥勝？哼！哼！這是你自己做成的惡果，怪不得旁人。」她話聲中，竟禁不住流露出惱恨之意。

當下回頭望去，但見過道上有三個人走動，當先的是戲院管事之人，他必須帶席亦高入座，無足為奇。

她的觀察力敏銳，頭腦精細，這刻已發覺徐少龍的可疑。但徐少龍還沒有警覺，暗暗運功行氣，打通脈穴，以便恢復原狀。

徐少龍大惑不解，問道：「這卻是何原故？」

玉羅剎道和-圖-書：「你們及格的十二個人當中，有六個已失去了資格，因為他們未能恪守禁條，仍然與本幫的女孩子鬼混。」

徐少龍道：「這話有理，我已等得不耐煩啦！」

玉羅剎道：「資格雖然沒失，但又有何用？」

徐少龍暗暗好笑，心想：「若是要耍強悍作風和蠻不講理，你這位漂亮姑娘還差得遠呢！」

玉羅剎吃一驚，道：「當眾殺他？你真是太狂妄了。」

但難道是鄭艷芳騙他麼？當然不會，男女間一旦有了「情」，立場頓時大變，她只有幫他，不會騙他。

玉羅剎道：「剛剛有一個人匆匆出去了，他是唯一離開戲院的人，姓黃名老歧，外號迷魂太歲……」

席亦高用手勢命他坐下，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徐少龍麼？當真好一表人才。」

另一個也是中年人，長得粗壯魁梧。徐少龍認得他是外三堂的香主六甲刀邵坤，不禁皺起眉頭。

玉羅剎道：「這原是很深奧的道理，你如是高僧，或是得道之士，才能夠一聽便懂。你不明白，未足為奇。」

玉羅剎道：「可惜她馬上就變成禁臠了，本幫之人，休想碰她一下。」

玉羅剎道：「但願你說的都是真話。」

玉羅剎哼了一聲，道：「你沉迷在妓院中，三天不見蹤影，還說沒有失去機會？」

玉羅剎道：「你為何不等候別的機會呢？」

徐少龍記得這人就是當他如廁時暗算他的傢伙，可惜沒有看見他的面貌。同時也不明白他的離開，與石芳華何干？

徐少龍繼續想道：「那一定是玉羅剎的手下凃嬤嬤攪鬼了，鄭艷芳說過，根本沒見到玉羅剎，其間只由凃嬤嬤傳令。」

徐少龍這時方能確知她當真暗愛自己，是以生出妒恨之心。

徐少龍搖搖頭，道：「等我當上副統領之時，我身有職責，便不能對付他了。」

玉羅剎把聲音壓得很低，道：「如果你當上副統領，雙龍敇令就可能在你手中啦！因此，你竟錯過了獲得這等大權的機會，實是愚不可及。」

席亦高等已走到第一排，他的目光不離台上的石芳華，人人都看出他已被她的色藝所迷了。

玉羅剎道：「由於副統領一職，非常重要，所以幫主特別小心選拔人才。你們在幾個月嚴格訓練後，突然得到自由，無疑會暴露本性弱點。例如你，就曾經沉緬於青樓之內，和-圖-書貪戀溫柔，不分日夜，人影不見……」

徐少龍道：「我當日飲酒薄醉，如廁之時，遭人暗算。此人是趁我不能分心之時，用迷|葯暗器把我弄倒的……」

全場的人，為之鴉雀無聲，千百道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能使人意亂情迷。

徐少龍道：「這一點在下亦曉得了。」

玉羅剎點點頭，道：「我明白……」

玉羅剎想了一下，忍不住勸他道：「你仍然打算向黃老岐挑釁麼？」

要知那一夜遭暗算時，邵坤也同在一起飲酒。假如他與黃老岐不是一鼻孔出氣的話，自己一旦失蹤，他自會找尋查詢。不比馬蒙無拳無勇，也沒有勢力，縱見查詢，亦屬枉然。現在邵坤和席亦高在一起，可見得他亦是席亦高的心腹。加上黃老岐也是席亦高的人，不問可知那一夜的幕後主持人，便是這位權傾全幫的總務司了。

玉羅剎道：「奇怪，我騙你作什麼？」

徐少龍道：「什麼有用沒用？只要不失資格，還是有機會的，對也不對？」

徐少龍道：「唱得真好，連我這個外行人，也覺得津津有味。」

玉羅剎本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但碰上這個徐少龍，好像比她還狠，全然沒把嚴重後果放在心上。因此她不禁反而替他擔心了，輕輕道：「你萬勿魯莽。」

他笑一笑，道：「你放心，只要有公平競爭的機會，我仍能盡最大的努力，我告訴你，我曾被人設阱陷害呢！」

過了一會，石芳華把這一節戲文唱過，轉入後台。場中頓時恢復了正常的微喧。

徐少龍道：「這是我保身之道，等一會你自然明白。」

徐少龍支吾道：「我聽了心裏更加不明白。」

他心頭有點不舒服之感，但又不能發作，只好轉向台上望去。目光到處，恰好看見扮演崔鶯鶯的石芳華出場。

玉羅剎身子不禁傾伸到他身邊，碰觸到他的臂膀，聲音中略帶緊張地問道：「你自然向那妓|女身上找發洩啦？」

當下問道：「他不喜歡石芳華的唱工麼？」

這時候，台上石芳華扮的「崔鶯鶯」，正與張君瑞見面。她那婉轉動人的玉喉，正唱出迴腸蕩氣的曲調。

玉羅剎道：「不過呢，如果你有雙龍敇令在手，連席亦高見了你，也得乖乖的有問必答，或是任你逮捕。」

轉念之際，又聽玉羅剎用方才那種悄聲說m.hetubook.com.com道：「你們全都不知道你們訓練之後，給你們自由玩樂幾天的理由……」

徐少龍道：「不過我仍然曉得不妥，所以用盡法子，總算沒有被藥物之力所害，也因此之故，明天我還是有機會的。」

玉羅剎又哼了一聲，道：「禁止與否，那是另外一回事。問題在於明天晉謁之舉，必有一番龍爭虎鬥，你體力虧損，焉能應付？」

徐少龍忙道：「在下失禮之罪，還望司主宥諒。」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然後，我在一個名妓的床上醒過來，渾身無力，而欲|火卻猛烈異常……」

徐少龍淡淡道：「在下想不出幾時失去這機會的？」

徐少龍訝道：「哦！為什麼？」

徐少龍一怔，不禁問道：「當真只有這個原故麼？」

玉羅剎點點頭，道：「連你在內，也無法染指。」

徐少龍道：「在這種情形之下，即便是聖人，也沒有法子，因為我遭人暗算啊！你自然明白這種情形……」

她話聲停歇了一下，突然道：「席亦高進來啦！」

當然此計之中困難重重，最重要的一點是如何能使石芳華昏倒。

轉念之際，已發出暗號，命前排角落的一個手下查看。

他念頭一轉，立刻用傳聲之法，向玉羅剎道：「玉香主，幫幫忙，請在我『大橫穴』點一下。」

這一推測八成不會錯了，他忽然感到非常輕鬆，忖道：「只要不是玉羅剎害我，事情就好辦了……」

玉羅剎道：「剛才石芳華唱得如此精采，他豈敢入場，以致驚擾觀眾？」

席亦高回頭看戲，不再說話。

徐少龍道：「如果那一夜之事，是他主謀的話。則我如今尚是好端端的，他一定大為生氣，可能會設法殺死我……」

徐少龍道：「這一點在下也曉得。」

要知黃老岐乃是「香主」身份，非同小可。以徐少龍的武功，能不能取他性命，尚有疑問，更別說由於黃老岐的地位，一死之後，將會惹起多大的風波之事了。但徐少龍卻似乎不是說著玩的。

徐少龍道：「司主過獎啦！」

玉羅剎點點頭，心中想道：「這個人很不簡單，據我所知，點穴之道，乃是武功中最奧妙高明的一門。雖然各家派都有點穴手法，但一般而言，僅限於死傷的十處八處穴道而已，但他居然能利用點穴之道，使他雙眼無神，可見得決計不是尋常家派出身的……」

玉www.hetubook.com.com羅剎猶豫了一下，大概想不出其中道理，便先依言而做，之後，才傳聲問道：「這是幹什麼的？」

徐少龍嚴肅地道：「本幫又沒有禁止此事，如何算是失去機會？」

徐少龍恍然大悟，道：「這樣若是席亦高看中了她，她就成為席亦高的禁臠，別人皆不得染指了，是也不是？」

玉羅剎道：「你要我轉頭張望麼？要知我的舉動，許多人都在注意的呢！」

席亦高的目光由鋒利而變為平淡，道：「太可惜了，你應該先來見我才對。」

徐少龍驚訝地聆聽著，心想這五旗幫幫主用心如此之深，當真是雄才傑出，難有倫比的黑道魁首。不過在種種情報資料，以及江湖中的傳聞，這五旗幫幫主只不過繼承前人的豐功碩果，本身並沒有特殊的表現。人人僅知這幫主姓鍾名叫撫仙。因此，徐少龍在衡估之時，頗為懷疑鍾撫仙身邊，尚有謀士。無疑的這個謀士，必定高明無比。

徐少龍也傳聲道：「正是如此，這也是我所期望的。」

徐少龍馬上站起身，向他欠身抱拳行禮。

徐少龍體察出這一點，忽生奇想，忖道：「假如她正唱緊要關頭，突然昏倒，全場必定震驚騷亂，這個時候，我就有機會向黃老岐下手了。」

她頭也未回，居然曉得什麼人入場，可見得乃是有人遞暗號給她。徐少龍發現了這一點，大是惕凜，忖道：「她今晚雖然只是聽戲，但仍然經過部署，可知每一個人都不斷地勾心鬥角，步步為營，時時刻刻皆不放鬆。」

全院的嘈聲，頓時減少了一半。徐少龍回頭迅快一瞥，但見鄭艷芳，坐在幾個男人中間。

徐少龍隱隱覺得她這些說話中，似乎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但一時之間，卻找不出這線索何在。突然間鼓樂一變，正戲已經開始。

徐少龍道：「難道你不能用暗號通知你的手下麼？」

六甲刀邵坤回頭四望，看見了玉羅剎和徐少龍，揮手打個招呼。事實上雙方相距，只不過數尺而已。

她的聲音，嬌脆如出谷黃鶯，卻異常清朗，全場皆能清晰的聽到。直到第一段唱過，略略一停之時，觀眾們才鬆一口氣，無不低聲交頭接耳地談論起來。

另外的兩人一個是中年文士，身材瘦削，舉止瀟灑，尤其是那對眼睛，神光內蘊，一望而知必是內外兼修之士。

徐少龍道：「這樣說來，我已失去資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