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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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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重情尚義

第五十九章 重情尚義

秀麗少婦迅即回轉頭,向他瞪眼睛皺眉頭,道:「你真是厚臉皮得很,還代他解釋……」
雙方都湧出決鬥拚命的氣勢,在這一點,徐少龍先天上已佔了優勢。因為他的立場是擒拿叛徒,清除內患,是以有放手長驅誅殺奸細的決心,絕無半點躊躇。旡欲禪師卻不過是想見識見識對方的武功而已。究其實他內疚於心,是以鬥志並不堅強。
徐少龍已知道自己剛才心頭那一陣奇異之感,乃是從何而來了。敢情旡欲禪師的眼中,射出欣慰滿足的光芒。
徐少龍笑一笑,看來沒有什麼敵意,徐徐道:「海陵幫雖是慌惶逃遁,但鞏貴為人富有才略,決計不致心膽驚裂,一走了之。他定在門外,伏有擅長偵察跟蹤之人,等著咱們動靜。」
他的鐵掌擊中旡欲禪師胸口之時,這位少林高手,恰好睜開雙眼,向發出叫聲之處望去。
到得街上,徐少龍須得趕快恢復本來面目,否則光天化日之下、大道通衢之中,蒙面而行,像什麼話。
徐少龍踏入院中,靜靜地瞧著清涼上人為旡欲禪師推拿。那秀麗少婦起初還怕他作梗後來見他沒有,這才表示放心。
徐少龍道:「本來我想與清涼上人早一步離開,以便讓對方之人,入屋查看。這時我們將這些人收拾了,便可以免去後患。但隨即想到敵方據有此宅,大可以派其他的人進來,換言之,奉命偵察咱們的人,一定不會進來……」
一路行出來時,活人沒有碰見,但死屍卻看見了不少。那是鞏貴佈下的暗樁,準備旡欲堅決不肯變節加盟海陵幫的話,便以全力狙擊,務求將他殺死。
徐少龍在遠處聽著,可不肯走過去,接口道:「旡欲大師之意,不是說他的傷勢不打緊,而是說他認為縱然傷的更嚴重些,但有你的出現,他已得到安慰,雖死亦可瞑目。」
旡欲禪師泛起一個笑容,道:「啊!想不到還能與你見這最後一面。」
他迅即向清涼上人道:「有煩上人負起誅殺鞏貴之責,此事十分緊急,上人定須從速下手。」
少婦眼中閃出熱烈的希望的光芒,急急道:「真的?那麼請你快點動手,我求求你……」
旡欲禪師很瞭解她的情意,當然不能拒絕,於是欣然道:「好極了,你讓我多吃點肉吧!」
旡欲禪師道:「肉體上的創傷,有什麼打緊?你肯不顧一切出來見我,可見得我的確曾經獲得了你,對也不對?」
秀麗少婦有所警覺地回頭一看,瞥見清涼上人伸手要摸旡欲禪師,她馬上尖聲大叫,一面向老和尚撞去,叫道:「不要碰他,不要碰他……」
徐少龍大步迫近,他乃是「五老會議」選出的不世奇才,領袖無數高手,進行「屠龍計劃」,故此不問可知他不獨是武功才智,俱都超絕,同時極為重要的「決斷」能力,亦比別人高明。
旡欲禪師好不容易才站穩了,抬目一瞧,那大尊者站得穩如山嶽,一股強大氣勢,迫面罩撲而至,他頓時一片心灰意懶,長嘆一聲,舉掌當胸合什作禮,同時閉上雙眼,不發一言。
雙方拳掌如閃電般碰在一起,發出「砰」的一聲大響,只見徐少龍上半身向後傾斜欲倒,但他迅即換一口真氣,馬上挺起來,恢復了直立的姿勢。
旡欲禪師勉強笑了一www.hetubook.com.com下,但實在沒有什麼氣力說話了,所以靜靜的瞧著她。
李氏女子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旡欲禪師道:「只不知如何方是合乎情理,而且鞏幫主忽然駕臨,這回又有什麼花樣?」
其餘三人都楞住,六道目光,集中在他臉上。
旡欲禪師憐愛地點點頭,正要說話,在一側的清涼上人突然咳了一聲,使他移轉目光,向他望去。
徐少龍眼中流露出悒鬱之色,口中卻淡淡地道:「在那邊說著話,上人不妨去看看。」
那秀麗少婦惶急追問道:「還有得救沒有?」
徐少龍點點頭,道:「你猜得不錯,我已經知道啦!」
李氏女子與他笑謔一陣,便下廚房了。旡欲禪師聽到廚房中隱隱傳來切肉洗菜以及鍋杓之聲。
李氏女子卻也懂得他的感喟,道:「說來說去,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這樣子。」
那少婦已揪住清涼上人的僧袍,含著眼淚,楚楚可憐地哀求道:「這有什麼要緊呢?請你大發慈悲,快點動手好不好?」
徐少龍道:「既然他已逃掉,那就暫時不談……」
旡欲禪師坦然道:「現下沒有什麼顧忌啦!乾脆吃個痛快。」
徐少龍一步跨出,踏在巽位,身子稍偏。同時之間揮掌劈中對方衣袖,發出鏗鏘震耳的一聲大響,宛如兩塊鐵板,猛力地撞碰似的。
當然只是一個懇求而已,假如徐少龍堅持擒他回少林寺受審,他亦無意抵抗。
旡欲禪師在大門口兩面顧視一番,但見巷內寂然無人,不禁嘆口氣,道:「世上人事真個是瞬息萬變。試看此處景物不殊,門庭依舊。可是我一入一出之際,已經由很有地位的人,變成忍死須臾之輩了,還有那位道兄,多少年精嚴持戒之功,今日亦迫得開了殺戒,不知須得多少功德與修行,才能贖得今日的孽果。」
想像著她忙碌的樣子,實是別有一股滋味泛上心頭。
少婦眼中的淚水,如斷線珍珠般直掉下來,她好像突然間忘記了身邊尚有另外一個老僧存在,一逕向旡欲禪師道:「我真該死,竟把你給害啦!如果我知道鞏貴的壞心腸,我一定不會幫忙他,你可知道,他答應一個怎樣的條件,我才幫他的?」
但既然徐少龍作了決定,他就不便多言,只好跟著徐少龍,離開這座屋宇。
少婦忽然地瞪他一眼,道:「你讓他與我多說幾句話行不行?」
「我不但得到一位真心相愛的人,而且直到現在,方始從慾海中跳出,僅餘一道情關未能看破而已。」
旡欲禪師苦笑一下,道:「貧僧本當擒下鞏幫主獻與上座,但當時一想,落得今日這等地步,並不是鞏貴之罪,實是貧僧持戒不堅而沉溺慾海所致,與他無尤,是以貧僧以待罪之身,不便參與。這話只不知上座信是不信?」
「算了,咱們談談別的吧!現下我們上哪兒去?」
話聲甫歇,腳踏中宮,直攻洪門,左拳一提一搗,如山拳力,呼喝衝去。
這個秀麗的少婦,掠過徐少龍的身子,一逕奔到旡欲禪師面前,話猶未說,兩行清淚,已經撲簌簌的洒下。
她雖然沒有多說,可是在態度上,已充分顯示她的心情,乃是希望趁這有限的三天期間,盡力體貼服侍這個男人,讓他在和-圖-書生命最後的旅程中,獲得一點享受。
旡欲禪師苦笑一下,道:「大尊者放心,倘若貧僧不慎落在敵手,到時自有分數。」
清涼上人道:「大尊此言甚是。」
他皺皺眉頭,心想清涼上人何故不現身?若容鞏貴出了廳子,方始出手,就不免要多費工夫了。
旡欲禪師微微一驚,但接著就欣然道:「好,咱們回家。但願海陵幫那些小子,別到咱們家裏找麻煩。」
徐少龍心中閃過一陣奇異的感覺,但他的掌勢,並沒有中止,因為莫說他沒有這等打算,即使他想收回這一掌,事實上的也辦不到,不過他的掌力,卻因此大大打了折扣。
旡欲禪師微微一笑,道:「上人即管施為,不要緊的。」
在他這一剎那間,便已作出殺死旡欲禪師的決定,因為不論旡欲禪師的過錯有多麼大,但他這等磊落坦然受死的態度,仍然不失為名門大派熏陶出來的高手。所以這刻成全他,實在即是使少林派減去無窮羞辱。
這一拳乃是「神拳」,固然厲害之極,而他那一袖,亦是少林絕藝之一的「如意鐵袖」,充滿衣袖上的內力,使這一大塊軟綿綿的灰布衣袖,變得比鋼鐵還要堅硬數倍。
徐少龍迅即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少婦,飛奔出來,她顯然沒有修習過武功,是以速度不快。
秀麗少婦欣然道:「你的傷勢不打緊就好了,我願為你作證,證明你從未洩漏過任何秘密。他要見怪的話,只能怪我。」
雙方對瞧了一會,鞏貴才淡淡一笑,道:「恭喜禪師,居然逃過大劫。」
旡欲禪師亦認為有理,連連點頭。
換言之,目下撒手一走,於旡欲或是己方,俱有害無益。
鞏貴距他六七步,就停下來,雙目灼灼地注視著他。事實上兩人是互相迫視,沒有一方退讓之意。
他們只對峙了彈指工夫,旡欲禪師馬上感到吃癟,可就不敢再行相持對耗下去了,大叫一聲,左袖一拂,右拳呼地迎面猛擊。
徐少龍腦筋一轉,馬上考慮到許多問題,當下道:「好的,禪師既然自有把握,我們就先走一步。」
「沒有啦!」清涼上人坦白的道:「假如他不是功力深厚至此,老早就躺下氣絕了。」
李氏女子先替旡欲禪師鋪好一張躺椅,讓他舒舒服服地靠躺著,面對廳外院子中的花木。
鞏貴不信地道:「大尊者來勢如此駭人,卻輕輕放過了你,聽起來未免不合情理。」
清涼上人體會得出這個少婦的確是實心真意地哀求,心頭陡然一震,忖道:「他們的表現,連我一個出家人也深為感動,作為一個局中之人也就可想而知了。若是認真考究,『情』之為物,與『慾』不同。前者只屬塵累,後者方是罪惡。旡欲禪師若是跳出慾海,僅受情累,則圓寂之後,尚不致於生生世世,永墮輪迴。」
他馬上就作成決定,向少婦點頭道:「好,老衲將以靈藥及獨門手法之力,使他多活三天,你好好的照顧他……」
可是徐少龍卻只輕描淡寫地跨了一步,換個方位,就使得對方這精深凌厲的一擊,全部落空。
原來他震駭得魂飛膽裂的,卻是認為徐少龍是來自嵩山少林寺的某一位長老。在他判斷中,錯非是本寺長老,誰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拆解這一記「神拳」?
www.hetubook.com.com涼上人忙問道:「後來發生了何事?」
這個長衫客飄洒而來,倒像是回到他自己家中似的,毫無客氣的意思。
但徐少龍的目光卻向大廳望去,恰好看見那海陵幫幫主鞏貴,隱退於廳內的屏風後面,身形消失。
他的目光,乃是向那女子叫聲之處投去。
不一會工夫,清涼上人已經施術完畢,但見旡欲禪師緩緩起身,面色恢復紅潤,精神健壯,看來像是完全痊好了。
旡欲禪師苦笑一下,道:「貧僧實是慚愧之至。」
清涼上人楞住了,過了一會,才道:「唉!這真是想不到之事,以他武學之淵博,功力之深厚,居然在轉眼之間,便落敗負便了!」
旡欲禪師道:「不用害怕,除非是鞏貴帶了全幫高手前來,不然的話,我還是可以應付他們。」說著話,已走到街上。
這位得道高僧,惘然地嘆口氣,筆直走過去。
他在路邊停步尋思辦法,只片刻間,驀然恍悟,忖道:「是了,大尊者分明是把旡欲禪師與那女子,作為釣餌。此舉近於殘忍無情,所以他不說出來。我若要迅即找到鞏貴,唯有循此途徑行事。」
清涼上人偶然道:「哦?真的不要緊?」
旡欲禪師打扮回俗家人,由那李氏女子扶著,走出這間宅院。
老和尚說時,面上竟不禁流露出焦急的神色,接著又道:「以老衲猜想,旡欲可能尚未正式加盟對方,不然的話,鞏貴何須設下這道埋伏?當然是準備一旦旡欲不肯加盟的話,他就可以下手收拾旡欲了。」
徐少龍嗯了一聲,道:「他跑不了,你放心。」
旡欲禪師一眼望去,認出來人是海陵幫幫主鞏貴,心知不妙,但在表面上鎮靜如常,神色一點不變。
清涼上人搖搖頭,道:「跑掉啦!他在這道長廊的末端,佈下一道十分厲害的埋伏。老衲為了先破去這道埋伏,以致顧此失彼,被他逃掉。當然,老衲也是萬萬料不到他在這等地方,居然也有設計巧妙的秘道,這才會被他逃掉的。」
他們便雇了一輛車,一逕回到居處。
這一拳已是他平生功力之所聚,殆無疑義。徐少龍不用動念,便知如若不硬拚一記,絕難使對方心服。反過來說,若是這一招拼下來,對方輸了的話,則必可迅即結束這件公案。
她長得頗為秀氣,大有清麗楚楚之致。一眼望過去,確實與一般女子,有點不同。
天色漸暮,旡欲禪師正注視院中的花卉,忽見人影閃動,接著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走入廳來。
他們拼的這一掌,貨真價實,雙方都絕無取巧,是以功力的強弱,這一分出,誰也不能不心服口服。
清涼上人身上的僧袍突然漲起來,那秀麗少婦身子撞在其上,像碰上一堵軟綿綿的牆壁似的,既不會痛傷,但又碰不著對方。
清涼上人遲疑地道:「有幾句話老衲不知道該不該說?」
旡欲禪師道:「本座據實報告,幸蒙大尊者採信,是以釋回。」
旡欲禪師突然振起餘勇,豹眼中射出奕奕神光,厲聲道:「上座再接貧僧一拳瞧瞧!」
他劈中敵袖之際,對方的拳力,恰恰從他身側擦過,完全落空。話雖如此,但如是換了武功稍弱之人,仍然會承受不住這一記拳力所引起的強風而倒退或跌倒,當然以徐少龍的造和*圖*書詣,這陣強風只把他的衣服捲括得拂拂有聲而已。
她道:「我用心做一頓晚飯給你嚐嚐,那是正宗的蘇州船菜,你一定會喜歡的。」
假如他旡欲禪師是個持戒精深的僧人,這個女子無論如何也與他勾搭不上。
徐少龍爽快地道:「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現在的情勢是你仍然負隅頑抗,違抗命令!」
清涼上人道:「老衲最急的是趕過來瞧瞧你這一邊的情形……」
徐少龍接口道:「不行。」
徐少龍心堅如鐵石,把這女子叫聲付諸不聞不問,毫不遲疑的揮掌劈去。
徐少龍聳聳肩,道:「你別在我身上多浪費時間和唇舌,多跟旡欲大師說幾句,方是正經。」
他也運足了全身功力,揮掌劈去。
李氏女子很自然地道:「回家去吧!好不好?」
要知若是清涼上人及時現身,在大廳內對付鞏貴,則一來有限制地形,鞏貴的逃路,總不外那麼幾處,易於防範,二來敵方的援兵,不易施展威力,三來可與徐少龍這一邊,互相呼應,有這三點原因。清涼上人自應入廳出手,以便把失誤的可能,減到最低限度。
徐少龍冷冷道:「本座非是來自嵩山,但是……」
他舉起鐵掌,蓄集功力,正待發出之時,突然聽到一個女子尖銳的叫聲道:「不要殺他,請你……」
徐少龍把那秀麗少婦之事說了出來,最後說道:「旡欲禪師放棄頑抗,乃是為了一個『義』字。而他一見那少婦,便表示死而無憾,這卻是一個『情』字。像他這等重情尚義之人,怎可能背叛師門,為邪惡之人出力?所以當時我馬上就知道不對了。」
只聽那少婦輕輕道:「鞏貴答應過我,如果使你加入海陵幫,你定將娶我為妻,永遠不回到少林寺去。」
「老衲應該勸他趕快徹悟才是,」清涼上人尷尬地道:「而我此舉,適足以讓他多點時間,沉溺在溫情慾海之中。這……不是佛門弟子所應該做的?」
徐少龍沒有馬上說下去,這句話留下一個尾巴,且是最重要的,教旡欲禪師如何能不既癢且急?
旡欲禪師應掌連退了六七步,直到後背碰到院牆,才停下來。
旡欲禪師既是少林有數高手,也不禁心膽皆裂,駭然汗下。當此之時,他的鬥志已完全崩潰,唰地躍出數尺。
不過當他回轉身軀,面向敵人之時,可就發覺兩下之間,距離與剛才完全一樣,可知這個敵人,曾經如影隨形地跟著他移動了數尺。
清涼上人長透一口氣,神色大見欣然,道:「那太好了,我們差點就……」
當然以清涼上人的聲望地位,他的行動自己是有資格可以負責,說不定他為了某種理由,認為在外面較妥,但在事實尚未揭曉以前,徐少龍還是暫時認為清涼上人已經失策了。
旡欲禪師道:「不要緊,這位師兄沒有惡意的。」
誰知清涼上人暗中下手,正如螳螂捕蟬,而黃雀在後,這道厲害的暗樁,終於在眨眼間被清涼上人挑去。
清涼上人受了刺|激地震動一下,道:「不錯,老衲有法子讓你們可以說很多話,可是老衲這樣做法,恐怕不大對。」
也許是她旁若無人地向他傾訴衷情的態度,使他得知這個女人實在是深愛著自己,所以也相應地激發出真情。至於他不恨她之故,卻是因為這等事情,和_圖_書不是單方面的責任。
徐少龍倒是很瞭解對方的意思,知道他乃是表示服膺了自己的武功,決計放棄了任何掙扎。此外,他閉上雙眼,另有用意,乃是暗示說希望立斃當場,不願被生擒返寺,受那審訊之辱。
清涼上人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李氏女子愁色泛上眉梢,道:「他們一定會找上門來,我知道。」
他們開始邁步走去,邊走邊談。
繞出長廊那邊,一眼便望見清涼上人飄飄而來。兩人一碰頭,徐少龍便問道:「鞏貴呢?」
清涼上人雖是感到這樣做法不大妥當,假如鞏貴隨後又找上了旡欲禪師他們,這時候旡欲禪師如不洩漏機密,則他的生命勢要提前結束。如果供出屠龍計劃的秘密,便將危及整個大局。
鞏貴沒有馬上回答,目光在廳子內四下掃視,之後才道:「禪師你分明身受重傷,大尊者是斷定你無能自救,才放過了你,我這話對也不對?」
清涼上人一時之間,真不知從何下手的好,可是口中仍然答應了。但見徐少龍迅即隱入街上的人群中。
對於這個「大尊者」的高明和厲害,清涼上人現在又有了新的認識。他當真擔心錯過了機會,連忙展開行動,首先隱沒在街道上的行人中,施用過兩種擺脫盯梢的方法,最後又回到那座宅院外面,暗暗窺伺。
旡欲禪師極力使自己看起來一如平時,心中的震驚並沒有形之於色,他沉聲問道:「大尊者可是來自嵩山?」
清涼上人滿意地道:「行啦!你們走吧!」
這個女人,使他破了色戒,而且從她身上洩漏了機密,以致終於禍發,慘罹劫難,說起來他應該恨她才對。
那秀麗少婦悲聲道:「你……你的傷勢很重麼?」
旡欲禪師沒有回頭去瞧,說道:「鞏幫主走了,是也不是?」
徐少龍道:「他與我對了一掌,自知無法力敵,便放棄頑抗之舉,只要求我當場殺死他,不要擒他返山受審。因此,我便成全他的願望,哪知道……」
可是他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反而到了這瀕死之際,發現自己比平時更加愛她。
他接著歉然地向她拱拱手,便轉身走去。
清涼上人沒有回答,揮手抓住旡欲禪師的脈門,略一診察,隨即放了手,搖搖頭,沉重地道:「禪師的傷勢,甚是嚴重。」
清涼上人點點頭,大步走去,踏入院中,但見旡欲禪師還靠牆而立,一個秀麗少婦,緊緊的偎貼著他,還把頭埋在他胸前。
「不是差一點。」徐少龍打斷了他的話,明明帶點煩惱的意味,道:「咱們簡直發現得太遲了,旡欲禪師已中了我一掌,五臟六腑,俱受重傷。縱是華佗復生,亦難以醫治。」
「這倒是很討厭的問題,」清涼上人道:「說大還不大,說小不小,反而難以應付。」
旡欲禪師這一拳,不但有排山倒海之勢,同時拳路含蘊奧妙變化,正是拳經中所謂「威猛而不流於剛拙,靈變而不礙乎勇健」,這正是少林神拳能夠獨步天下的高妙之處。
旡欲禪師慨然道:「這個罪過,豈是在你身上,其實事到如今,說也無用。我雖是身敗名裂,連性命也輸掉,但細論起來,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李氏女子笑道:「你不吃素了麼?」
清涼上人也道:「老衲瞧瞧他的傷勢可有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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