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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車俠影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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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咫尺天涯

第七十五章 咫尺天涯

當他已經獨自在街上行走之時,可就不由得惘然地嘆口氣,忖道:「這一個也曾使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子,從今天起,已經與我結束了男女之情的任何可能性了。不論她將來嫁給什麼人,我與她也僅能是相識的朋友,決計不會嫁給我,唉!這樣的一個尤物,卻與我永遠絕緣……」
連曉君好奇地問道:「誰呀?你請些什麼人助陣?」
石芳華道:「對是對,可是……」她現出沮喪之色,又道:「假如他知道了你的看法,休說他不願事後沒有賞而還要罰,即使他不把這一點放在心上,但以他今日的權力地位而言,亦會感到是極大的侮辱,定然一怒而全力抗拒……」
她最後只好承認這個年輕男子之言有理,但心頭卻大感絕望。
徐少龍搖搖頭,道:「有些事情曲折微妙,很難說得清楚。而且不知你有過這種經驗沒有?那就是你心中很相信某一件事情會發生,可是要把這話告訴別人時,便發現自己所持的理由,不易使人取信。」
徐少龍道:「對,這是很高明的辦法,相信必是出於袁琦策劃。不過等到你出嫁前夕,咱們每日的生活動態,便到了上面之人的手中,所以如果有帳要算,也將在你婚禮已畢,大事底定之後……」
他們經過這次馬車密談後,又廓清了不少雲霧。至少連曉君已經認為她必須嫁給黃雲文,而且她既非楊花水性移情別戀,亦不是貪圖黃家富貴。在徐少龍這一方面,也因為把話說開了,反而可以把她和他這段感情,暫時束諸高閣。
徐少龍道:「你現在知道的越少越好。」
徐少龍道:「這凃嬤嬤是鍾撫仙方面唯一放在咱們身邊的眼線。但從開始到現在,她的確沒有給咱們半點麻煩,這一點我也承認。」
石芳華忽然訝道:「你究竟是誰?」
石芳華感到很難回答,因為她本是以「兒女」的前途為藉口,再加上她本人的壓力,使席亦高動搖的。
徐少龍道:「別開玩笑了,他是什麼人物,哪肯拋棄他的權力地位?更哪裏肯背叛五旗幫,招致殺身之禍?」
徐少龍道:「好吧!我改個方式解釋,以我的看法,凃嬤嬤奉命監視咱們,這是毫無疑問的。但她一定還奉有密令,囑她除非發現了嚴重的事情之外,在你婚事未完成之前,不必作任何報告。」
石芳華默然起身相送,出了廳子時,她才輕輕道:「你得多加小心才好……」
連曉君道:「可不可以告訴我呢?」
他臉色變得很凝重,把聲和_圖_書音放得更低,又道:「然而正因如此,我對她格外擔心,你明白了沒有?」
連曉君道:「你可不致於到了這個時候,還希望我不嫁吧?」
徐少龍道:「目前我正是陷於同樣的處境中。」
徐少龍道:「你有沒有對他說,如果他繼續在幫會中,做那不法的勾當,你就不嫁給他?」
但這話如何能說出口,尤其是面對這麼一個年齡相當的男子,當然很不好意思。
連曉君道:「我瞧你這幾天好像有點心神不定的樣子,所以想問問你何事煩心?」
徐少龍心中一震,忖道:「她答得如此乾脆坦白,可見得他們的感情,已不同尋常,所以她才藉機向我宣佈,以觀其變……」
他忽然恍然大悟:「是了,她的道別,顯然也含有這個意思!」
他一點也沒猜錯,只聽石芳華又道:「這些話你一定完全向上面報告的,對不對?」
徐少龍沉吟了一下,才道:「我的確有點心事。」
石芳華搖頭道:「他縱然做過惡孽之事,可是如果他肯洗心革面,改邪歸正的話,你意下如何?還要殺死他麼?」
石芳華道:「你太輕估我啦!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容易為男女之情而犧牲事業的,我哪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他因我這話而答應我,我也不會相信他。」
石芳華點點頭,道:「他每晚都來,天亮始去。」
石芳華不服氣地道:「什麼?你現在已表示對我不信任了,是不?」
徐少龍歉然地道:「請你原諒,我不能像別人那樣,先利用你把席亦高勸降,等事後才對付他,因為咱們都是道義的結合,為了真理而奮鬥的。我們定須明辨是非,既不能含糊,亦不能欺騙自己人。」
連曉君道:「如果你不是心中有事,你決不會在外人面前,叫出曉君這個名字……」
連曉君道:「敢是席亦高?」
徐少龍忙道:「你千萬不可再增加我的麻煩!」
徐少龍尋思片刻,才答道:「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了,沒有什麼幫助,不如讓我獨自傷腦筋。」
連曉君訝道:「從我身上洩露你的秘密?這如何可能呢?」
徐少龍道:「你說的甚是,以利害得失衡量,拒絕席亦高的投降,當然是很不智之舉,但一來不能證實他的用心真假。二來以他所曾做過的惡孽,就算悔過自新,也應該有若干程度的懲罰。可是席亦高是什麼人物?他那裏肯接受這種屈辱的條件?」
徐少龍道:「不錯,如果我完全瞞住你,亦非良計……」https://www.hetubook.com.com
石芳華輕輕嘆口氣,道:「你不願正面回答,可見得你不打算給他這麼一個自新的機會。」
石芳華問道:「那麼你根本不需要他投降麼?」
徐少龍道:「我知道,但假如他是真心悔悟前非,那麼他就不會作如是想了。」
連曉君訝道:「你不是已有了好幾位名家高手了麼?還要什麼人幫你呢?」
徐少龍道:「你別增加我的麻煩行不行?」
連曉君道:「不,你一定得告訴我,否則我不跟你合作,教你再多傷點腦筋。」
一直過了三天,徐少龍才找到機會,與石芳華晤面,地點是在她寓所中,時間是下午。
徐少龍道:「我要求至少有三位特等高手,當然這指的是當今武林幾個大門派的掌門人親自出馬……」
徐少龍道:「他為何肯叛出五旗幫,又拋棄了辛苦獲得的權力地位?莫非他已知道咱們力量強大,使他已面臨滅亡的危機?」
徐少龍道:「坦白地說,我正是有此想法。」
徐少龍忙道:「你別這樣說,你明知我有別的心事……」
徐少龍沉吟一下,才道:「咱們別兜圈子了,敢是他已透露此意麼?」
席亦高雖然已離開楊宅,但由於石芳華尚在南京,所以徐少龍不必去聯絡,亦可斷定他還在此地。
往後的日子中,為了玉羅剎連曉君出閣之故,兩家都忙碌起來。黃府方面,除了辦事的人員外,林秋波幾乎每天必到楊家,幫忙連曉君。
連曉君道:「那怎麼辦呢?」
連曉君道:「這樣說來,上面已查出你的秘密了,是也不是?」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我也許說得太率直了,但這是道理,亦是我們所信奉的不惜犧牲小我的真理,你說對不對?」
連曉君黯然道:「聽聽看,這話多令人心寒呀!」
徐少龍考慮了一下,才道:「你馬上就是新娘身份,有些事情最好你根本不知道,不然你心情受到影響,舉止行動反而露出了破綻……」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咱們最沒有法子對付的人,你猜是誰?」
連曉君道:「我對天發誓,一點也不明白。」
徐少龍聳聳肩,只好屈服了,道:「你的婚期已迫在眉睫,但我卻接到消息,我預期中增援的幫手,幾乎都不能趕到。」
連曉君把身子俯低一點,這一來兩人的臉龐只有咫尺之隔了。她凝視著這個英俊的男人,也是當世之間頭一個使她芳心搖盪和折服的人。由於環境的扞格,情勢的演變,使得他們雖然近在咫和圖書尺,卻遠若天涯。
徐少龍的心一沉,想道:「果然宣佈她的心意了。」口中卻說道:「你可知道席亦高已有妻室麼?」
連曉君道:「我當然有過這種經驗,但卻想不到別人亦會如此,你若不說出來,我決計想不到你也會有這種感覺。」
石芳華道:「我認識你的表面,可是聽你的言談,卻感到你不是我們身份差不多的人。你比我高得多,甚至可能是領袖人物……」
徐少龍向她拱拱手,問道:「你這一向好麼?」
她輕輕嘆息一聲,道:「如果你不肯給他自新的機會,我自是沒有話說。可是你們不但獲不到很有價值的情報,同時又多出了一個強敵,豈不是一件很划不來的事麼?」
徐少龍搖搖頭,道:「秘密將從你身上洩露,但現在還未洩露……」
她嘆一口氣,道:「少龍,我瞧我還是不要嫁給黃雲文的好。」
徐少龍樂得舒服,便躺著不動,道:「要跟我聊什麼?」
石芳華道:「我明白,唉!雖然我可以全無保留的信任你,這一點令人快慰。但是另一個殘酷的事實,卻無法改變……」
連曉君道:「假如我給你麻煩的話,那一定是你自找的。」
徐少龍吃一驚,道:「我這樣叫你麼?」
連曉君駭然道:「這話可是當真,你向什麼人要求?誰能支使這些大門派的掌門人呢?」
徐少龍道:「假如有必要的活,我自然要報告上去。不過目前大概還用不著。只要你多加小心,別洩露了秘密……」
石芳華現在已經很明白了,曉得這是「原則」問題,正如兩國爭奪土地,如果得不到土地,戰勝者不能算是真正的勝利。
石芳華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連曉君沉吟一下,玉面泛起憂色,道:「我知道你才智謀略並世無雙,所以你的憂慮,決不同於杞人憂天!我甚願多知道一點內情,說不定我竟可以稍稍幫你一點忙……」
徐少龍緊緊盯住她的眼睛,問道:「這幾天席亦高都來瞧你,是也不是?」
徐少龍搖搖頭,道:「有很多事情,不像表面那麼簡單,你莫瞧你婚禮以前的日子,過得風平浪靜。其實暗潮洶湧,危機四伏,依我的看法,你婚禮的那一天,或是三朝回門這一日,必定發生前所未有的風暴……」
徐少龍道:「我還未想出。」
徐少龍道:「你若是知道我要請的幫手是什麼人,便明白事態的嚴重了,也因而曉得我何以叫你不要增加我的麻煩。」
石芳華道:「托你的福,日子過得還好。」
徐少和圖書龍道:「五老會議,你聽過這個名堂沒有?」
徐少龍道:「你錯了,要知道我們對付五旗幫之舉,乃是替天行道,並非兩國相持,爭奪疆土。因此,他雖然悔悟而幫助我們,得以順利獲勝。然而他從前所作的惡孽,並不能因此抹煞,更不能因此補償。他仍須得到適當的制裁懲罰。換言之,他的惡行,非有報應不可,這是道理,並不是可以論功計酬之事。你想想看,我們這一群人,冒生命之險,付出青春和精力,為的是什麼?大功告成之後,咱們沒有一個人裂土封侯。所以依道理而言,席亦高的悔悟自新,在我們看來,雖然不容易和值得讚許。可是在他本身,卻不能矜誇自傲,更不能有挾功求賞之心。」
徐少龍道:「我得走啦!以後有事才和你聯絡。」
石芳華道:「你正是如此猜想,是不是?」
連曉君道:「為什麼有這道密令呢?」
徐少龍搖搖頭,道:「不是他,你一定想不到,是凃嬤嬤。」
徐少龍他們的宗旨,便是消滅罪惡。如果作惡之人仍在,只變成暫時隱伏,伺機而動,則他們種種努力,亦等如白費了。
徐少龍道:「我真的顯得心神不定麼?」
石芳華道:「他如何會知道呢?」
石芳華道:「假如你不知道我對他已有了真感情,心裏盼望嫁給他為妻的話,你恐怕要改變剛才的想法了。」
徐少龍接著道:「他同時又是個惡孽如山的魔頭,你可知道?」
徐少龍道:「席亦高在五旗幫中不但權力甚大,同時又得知很多秘密,像他這種人,我們怎會不希望他投降呢?」
連曉君點頭道:「還有些小動作中,瞧出你與平常有異……」
石芳華道:「我當然知道。」
徐少龍道:「我舉凃嬤嬤之例,只不過是我心中憂慮的一部份而已,這是因為她最不好對付,如果是別的人,咱們還可誅殺了事。但這個女人一出事的話,不啻證明了咱們有問題。因為剛才已分析過情況,她一直沒有報告過任何消息,到了提出報告的前夕,卻忽然暴斃。你想想看,不是咱們下手,還有哪一個?」
連曉君恍然道:「原來如此,這是上面盡力保持凃嬤嬤秘密身份的手法,是也不是?」
石芳華道:「他只要曾經立功出力,就可將功贖罪呀!」
連曉君歉然道:「我還是不明白的……」
連曉君道:「你把事情瞞住我,只怕也算不得是上上之策。」
徐少龍含著笑容,反問道:「你不認識我麼?」
徐少龍道:「問題是他既然不是徹悟以和_圖_書前所作所為皆屬不對,則他叛幫投降之舉,只不過是為了你或其他事物。也就是說,他仍然是為了個人的私慾,為了保存某些他最重視的東西,才不得不投降。既然如此,則世上並非減少他這一個惡人,僅僅是暫時收歛而已,咱們是替天行道,並非掠奪任何東西,所以惡人不除,咱們便等如未曾成功。」
徐少龍不能不佩服她的看法,點頭道:「我正是為了這一點而擔心你相信他,但他既然不是為了你,那又為了什麼?老實說,這個謎如不找出答案,我沒法子回答你任何問題。」
婚期一天天接近了,有一個晚上,連曉君跑到徐少龍的房間。
徐少龍心平氣和地解釋道:「這是因為目前你還要和席亦高接觸,而這個人卻是五旗幫中有數的厲害人物,我只怕你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套出了線索。」
徐少龍唉了一聲,道:「你怎會不明白?請想想看,鍾撫仙、袁琦、席亦高這一群,有哪一個是好惹的?縱是像我這種心腹地位之人,他們有機會的話,也不會放過表現他們權力的機會,這樣說法你明白了沒有?」
徐少龍道:「因為一來凃嬤嬤不須出去發出報告的話,咱們永遠也不會起疑。二來她不把此處的詳細動態報上去,上面亦不知道,因而不會為了咱們某一行動不當而責備我們。這樣咱們亦不會疑惑到身邊有人監視。」
石芳華想了一下,這才平靜下來,道:「好,我不多問就是。」
徐少龍和衣躺在床上,見她進來,正要起身。連曉君已坐在床沿,伸手按住他的胸口,柔聲道:「別動,我只是來跟你聊聊!」
石芳華口氣一軟,道:「是的,他未必肯這樣做……但假如他願意改邪歸正,重新做人,你們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徐少龍道:「倘若他不是自知身臨滅亡危機中,而居然肯改邪歸正的話。你的態度,使我不能不往你的身上猜了,難道他為了你的原故,所以要背棄五旗幫麼?」
徐少龍道:「我將盡力多給他點機會,請你相信我。」
石芳華道:「是的,他正是為了我的原故。」
連曉君笑一笑,道:「假如凃嬤嬤的詳細報告中,有足以揭破你的秘密的資料,可不能賴到我身上呀……」
她話聲中,含有極為誠摯之意,徐少龍當即感到這個美豔的年輕女人,好像除了道別時囑他保重之外,還含有一點某些意思。
連曉君一怔,道:「她雖然靠不住,可是我看她還好呀!至少在我們出來這一段時期,她沒有給我們任何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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