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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波道：「我知道你不會加害於我，否則你就無須暗暗拆破白如蓮想毒死我的陰謀了。」

徐少龍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你為何感到不大對勁之故。」

林秋波道：「壯烈之氣，這話聽起來好像不大妥當。」

徐少龍點頭道：「符天遙無疑準備大幹一場啦！只不知他們為何把清涼上人等都給約上？」

他把當日經過，大略告訴林秋波。

她瞅住這個年輕而又相貌堂堂的男子，呆呆出神，過了一會，突然又發現徐少龍臉上顏色漸變，隱隱佈上一層紫氣。

袁琦道：「方家老屋內有一個巨大的院子，那本是開府的方元帥操練家將和府兵的地方，目下正合咱們之用。」

龍君謝沉道：「愚下之意，設若五老會議已傾全力對付咱們，自是暫避其鋒為上。」

書房內忽然傳出徐少龍的聲音，道：「林仙子，有勞你為我守護，感激不盡。」

他轉眼望向袁琦，頷首道：「二弟，把他們都叫出來。」

鍾撫仙道：「謝兄之意，敢是主張暫避其鋒？」

林秋波道：「我非告訴他不可，因為符天遙的請帖上，有你的名字呀！」

袁琦道：「這是背水為陣之法，徐少龍一露面，咱們非得把清涼上人等五人全部殺死滅口不可。」

徐少龍心頭大震，忖道：「真是遭透了，此人實是有莫測高深的本領，居然已探明各大門派掌門人的情況。」

徐少龍卻不相信他這個理由，但一時想不出其中有何道理，便暫時拋開。

袁琦道：「符兄且勿心焦，目下咱們須得全力對付大尊者，以我愚見，大尊者既有一個屠龍計劃，涉及各大門派，並且均有高手助陣，可知必與五老會議有關。如果大尊者真是獲得五老會議支持，則他的目標，已經昭然若揭，不必費心了。」

於是，決戰之議已經獲得通過。

毒劍袁琦起身出去，徐少龍看時，但見鍾撫仙帶來的兩名白衣少年，迅即搬了四張椅子出來，當即知道人數，忖道：「四個來人之中，我可猜出是副幫主龍君謝沉，刑堂堂主于木塘，監堂堂主李聽音。但還有一個卻不敢肯定了，難道另一位副幫主白尚奇，竟也與聞這等秘密勾當麼？若然是他，則五旗幫已等如全幫都參加啦！」

「告訴你也不妨，當日是秦三錯命我前去見她的，但直到現在為止，我還不大明白那一次的見面，有何用意。」

徐少龍道：「我等空群而出，黃府的安全，歸誰負責？」

徐少龍道：「那麼你還怕什麼？」

徐少龍聳聳肩，道：「隨你的便，如果你決定不走開，我不再與你交談，這一點你可別見怪。」

林秋波道：「假如你完全是為了我而殺死白如蓮，我萬分感激。但你又可能是殺她滅口，若是如此，那就極為可怕了！」

林秋波道：「令妹想和_圖_書是其中之一吧？我不知道，但既然大尊者曾予指示，想必他老人家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

林秋波道：「還有三個，都是你已經見過的，那就是冰翁江蒼松，假羅漢段玉峰和千層劍影上官雲。」

不一會工夫，四個人魚貫進來，頭一個正是龍君謝沉，第二個卻是峨冠博帶的道人，儀容不俗，年約五旬左右，手中提著一面鐵板，長約四尺。第三個第四個正如徐少龍所料，乃是五旗幫的高手于木塘李聽音。

等到一頓飯吃完，兩人又回到書房，婢僕都已不在眼前。

好在目前這些情形，已無關重要了，他再度表示等一會自行到總督府去。言外之意，希望林秋波先回去。

徐少龍問道：「你已把我曾經殺死白如蓮之事，完全告訴清涼上人了沒有？」

林秋波道：「你生我的氣麼？」

亦正因此故，他在沒有其他證據之前，不敢指認徐少龍是殺死于一帆之人。但他不信任徐少龍，卻是無可改變的事。

她乃是此地熟客，故此在書房與徐少龍見面。

符天遙接口道：「席兄說得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非同小可，若是有三兩人趕到，情勢便大不相同了。」

林秋波沉吟了一下，才道：「告訴我，你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這四人當中，于木塘神色略有不安，入得廟中，曾經瞪了徐少龍一眼。這是因為他曾經馳援黑蠍閻炎，據閻炎說，徐少龍好像是殺死于一帆的兇手。他正待查證，卻被清涼上人等殺得片甲不留，只有于木塘一個人逃得性命。

徐少龍又道：「那麼清涼上人在得知我的事情之後，何以不來向我查問？」

林秋波道：「原來如此，不過聽起來卻不易令人置信。」

持反對意見的一方，席亦高首先發言，道：「袁先生的估計之中，沒有把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列入。雖說平時這些人不會下山出手。可是若是五老會議的命令，卻是例外。」

他面臨如此惡劣兇險的情勢，在外表上還是鎮定如平時。早晨時分，家中的婢僕們都看見他在書房內，吟詩寫字。

徐少龍肚中雪亮，可是表面上卻不流露出來，還故意問道：「是一個什麼約會？你們除了清涼上人和你之外，還有什麼人？」

幸而四下一片寧靜，沒有異狀，林秋波感到時間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捱了個把時辰之後，她似覺好像活了幾十年似的，連頭髮也有點白了的感覺。

徐少龍道：「有，可是我們沒有動手。」

袁琦仰天一笑，道：「這話誠然很對，假如諸大家派的掌門人趕得來，咱們自然無法與之力敵。如果這個說法正確。則反過來說，這些掌門人不能趕到南京的話，咱們便有勝算了，對不對？」

林秋波道：「今天下午，我們有一個約會。清涼上人和-圖-書特地要我前來，邀約你同行。」

林秋波道：「好，那麼我要說明來意啦！」

林秋波訝道：「他怎肯放過了你？」

于木塘出事之後，不但受責於鍾撫仙，還有席亦高等人對他十分不滿，所以他飽受攻訐，使得處境十分尷尬。

徐少龍道：「我已橫了心，此去非生即死，非勝即敗，大丈夫須當視死如歸，故此透出了壯烈之氣。」

符天遙和徐少龍，亦作同樣表示。

這回鍾撫仙居然徵詢徐少龍的意見。

符天遙嘆一口氣，道：「兄弟自是不便對徐兄怪責，可是敝派多人折損，這宗公案，兄弟日後不易向敝派其他之人交待呢！」

符天遙頷首道：「幫主說得是，只不知幫主以往可曾向徐兄提過敝派沒有？」

徐少龍道：「大概是因為左霧仙之故，她從前曾經和我見過面，昨夜大有故人之情，一力維護。」

鍾撫仙見了，便道：「咱們這個秘密集團，實力強大，分佈地域至廣，如你所知，咱們不擇手段以獲巨量財富，其中販賣人口一項，乃是大忌，所以惹得五老會議注意。」

林秋波不答反問，道：「你還沒有把昨夜的結果告訴我呢！究竟你後來有沒有見到符天遙？」

林秋波泛起喜色，道：「這句話真使我大感安慰，但願你沒有騙我。」

要知在五旗幫中，白尚奇為人剛直，恪守江湖規矩。是以徐少龍不能肯定他有沒有參與這種包括販良為娼的秘密勾當。

徐少龍笑一下，道：「我雖不知道你怕什麼，但如果我正如你所推測是殺人滅口，則你孤身來此，豈不危險？」

他主戰的意見，馬上獲得了李聽音和于木塘的支持。

徐少龍這才輕啊了一聲，心中暗暗忖道：「這些魔頭真是厲害不過，只不知他們將以什麼手段來對付我方？」

時地都決定了，徐少龍便先回家去。

徐少龍道：「屬下知道。」

眾人都沒有緊張的神色，因為他說的五人雖是時下高手，但這些人也各有絕藝神通。相比之下，只怕此地之人平均都比清涼上人那邊高些。

徐少龍道：「在你猜測中，我是什麼人？」

別人全都點頭，只有徐少龍特意泛起茫然的神色。

袁琦道：「是的，我有一個最大的理由，那就是目前咱們如若採取攻勢。敵方將是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這時她不但想起五旗幫和幽冥洞府的強仇大敵，還考慮到本宅的婢僕，若是闖了入來，至少會驚擾徐少龍，使他功行大為折損。

中午時分，一頂軟轎把林秋波送來。

徐少龍見聞廣博，一瞧這個道人，登時已得知乃是赫赫有名的鐵板真人，此人天生神勇膂力特強，鐵板之下，未逢敵手。他雖然身著道服，卻不是真正的煉氣之士。

袁琦道：「五老會議雖是領袖各大門派，但目下和_圖_書各大門派的高手，已有五人在南京，除了這五人之外，也就只剩下三兩個值得咱們考慮之人而已。假如清涼上人等五名高手，別無其他後援，亦即是說他們最多只能再召來三兩個人幫忙的話，咱們的力量，勝之有餘，故此現下越快動手越好。」

林秋波道：「我真不敢猜，可是又不能不猜，唉！」

上午有不少貴介名流造訪，徐少龍以總督至戚的身份周旋應酬，毫無破綻。

這些人全都坐好之後，鍾撫仙道：「本座請諸位現身見面，乃是由於咱們面臨重大抉擇，須得作一公決。本組織的對頭，目前似已可以認定是五老會議，由五老會議派出一人，化名大尊者，所謂『屠龍計劃』，代表消滅咱們之意。」

鍾撫仙問道：「何以見得對方沒有還手之力？」

袁琦胸有成竹，道：「目前為止，咱們尚不知大尊者的真正面目如何，他的本事如何，這是較為麻煩的一點。」

林秋波釋然道：「好，你用功吧！」

接著就討論下手的方法、對象，以及時間。

徐少龍道：「你別害怕，我總不會是壞人呀！」

袁琦接著說道：「咱們今天下午，就與這五名高手決戰。徐少龍可以與他們一塊兒來。如若怕他們起疑生變，則等到他們來到之後，才現身也可以。」

徐少龍道：「有什麼奇怪的？這個妖女來意不善，對你屢次暗算，我豈能坐視不理？」

林秋波一直在觀察他，她乃是大行家，自是瞧出徐少龍的情況，不禁泛起驚疑之色，忖道：「他在彈指之間，便已凝神馭氣，冥然入定，這等現象，竟已達到內家至精至純的境界。我固然還未得窺如此境界，就算是清涼上人，只怕也辦不到。」

林秋波搖頭道：「我必須跟隨著你，因為我若是獨自回府，那就表示我可以擔保你必定履約。但事實上我越來越對你感到疑慮，所以我很抱歉實在不能不跟著你。」

徐少龍搖頭道：「那倒不是，假如你留在此地，我便趁機調息運功，預作準備。有你在此，不會發生意外。」

林秋波道：「因為邀約我等前往的人，共有兩個，一是符天遙，另一個是龍君謝沉。此人乃是五旗幫副幫主，想必是藉此機會，一則表示五旗幫與幽冥洞府聯成一氣，二則順便查詢他們一個分舵被挑之事。雖然他們黃旗分舵被挑，是官府出的面，可是若沒有我們相助，官府實在很難做得這般乾淨俐落。所以五旗幫把這筆帳算在我們頭上，不足為奇。」

她本想問他是不是「大尊者」，但話要出口之時，卻又嚥了回去，因為徐少龍雖然很高明，可是在她心目中，大尊者是何等地位之人，哪有這麼年輕的？很可能是大尊者手下得力之人，所以她臨時改變了要問的話。

徐少龍連連稱是，其實他和圖書心中有數，曉得要物色對象之人，並非左霧仙而是另一個女孩子。

徐少龍親眼看見對方鼎盛的陣容，強大的實力，心中泛起了陣陣涼意。

徐少龍道：「是一種壯烈之氣，令你感到有異。」

徐少龍不讓她說話，先邀她同進午餐。林秋波在婢僕面前，不好說什麼，只得陪他一起吃飯。

謝沉問道：「少龍是我方最重要的棋子之一，為何叫他露面，自洩秘密？」

毒劍袁琦等到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臉上，才緩緩說道：「我主張馬上行動，傾力對付敵人。」

她停歇一下，又道：「對方是幽冥洞府的符天遙，在他具名邀約的帖子內，除了我們五人之外，還有就是你了。」

徐少龍道：「他們作何想法，我暫且不管。但你明明得我之助。先是有毒酒之危，後有符天遙的追殺，而我都在暗中助你。其後我與左霧仙去赴符天遙之約，你也不是不知道的，難道目下還怕我對你不利？」

但符天遙卻贊成謝沉和席亦高的看法，認為應當避避風頭。

袁琦又道：「地點定在城西方家老屋內，少龍你可知道這一處地方？」

他停歇一下，眼見人人都露出沉重的神色，心中大為滿意，又道：「諸位自然都曉得五老會議是怎麼回事，因此，若有人主張暫避風頭，咱們決不能認為他是怯懦。」

他自然希望鍾撫仙不要展開反擊。因為他自問目前力量太弱，最好能爭取一段時間，給他另行部署。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在左霧仙的舫上之舉，一定是左霧仙想物色對象，秦三錯乃是推薦之人，可惜左霧仙看走了眼。」

徐少龍道：「如此甚好，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呢？若有餘暇，我想整理整理東西，還得留下人們交代一番。仙子不妨先行一步，我回頭就到黃府，與各位會齊出發。」

林秋波沉吟一下，才道：「你這番話，相信只有我聽得明白，因為秦三錯曾經向我透露說，他們陰陽谷必須陰陽雙修，方能上窺最高境界。不過由於路數相剋，這一派的男女傳人，彼此不能結合練功。此所以他們谷中的男弟子，要出來物色伴侶。而女弟子亦要物色合適的人選。」

鐵板真人接口道：「五老會議雖是高深莫測，又有天下各大門派為用，實力強大，可是咱們並非沒有一拼之力，與其躲而受制，不如傾力一拼。若是得勝，天下便無對手之人了，豈不甚美？」

袁琦又道：「咱們且把大尊者這個人放在一邊，先說一些具體的對象，那就是清涼上人，假羅漢段玉峰，冰翁江蒼松，千層劍影上官雲和玉尺金剪林秋波。」

龍君謝沉乾咳一聲，道：「幫主說得是，五老會議已代表天下各大門派的實力，咱們自是不能不多加小心。」

只聽袁琦又道：「據我所知，在最近的十幾天之內，和圖書決計沒有一個掌門人得空前來南京。他們其中有的是在閉關期間，有的是因事纏身，你們大家都不用考慮這些掌門人。」

林秋波道：「也許你可以置身事外，因為今日的約會，主要還是清涼上人和我這一夥人，對付五旗幫。」

徐少龍也露出鄭重的神色，道：「仙子請說，在下這廂恭聆。」

徐少龍先是推辭一番，最後到了不得不表示意見之時，才道：「屬下竊以為避風頭的做法，較為划算。」

徐少龍道：「我沒有騙你。」

徐少龍當下往榻上盤膝一坐，雙目半瞑，迅即調元運氣，攝神定慮。一轉眼間，已進入了無我之境。

此念一生，她連忙走出房門外，小心掃視和查聽四下的動靜。

席亦高首先道：「這太好了，敝座改變前意啦！」

林秋波心下一陣茫然，但覺這個男人，有著一種深不可測的特別氣質，她不但無法猜測他的思想和行動，甚至連他究竟是敵是友，也無法肯定。

席亦高道：「如果牽涉到五老會議，敝座主張避避風頭。」

林秋波第一次有機會說到正題，她面色變得十分凝重，眼中露出憂色，道：「楊楠，你究竟是什麼人？」

鍾撫仙道：「沒有，所以徐少龍誤殺貴派之人，這一點我很感到抱歉。」

林秋波點頭之時，面上透出欣慰之色，道：「是的，你既然曉得有大尊者這個人，可見得你當真是我方之人。」

鍾撫仙最後才詢袁琦，道：「二弟你怎麼說？」

林秋波忙道：「是什麼原故？」

林秋波道：「他亦是奉命行事，所以不曾前來查問。」

林秋波走入去，但見他精神煥發，神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強沉默之色。

徐少龍搖搖頭，道：「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時間快到，不多談啦，我們走吧！」

鍾撫仙沉吟一下，斷然道：「咱們是暫避抑是決戰，攸關存亡，定須作一公決。」

大家都不作聲，都聽他的分析和指示。

林秋波道：「我是替你害怕呀！清涼上人等對你可不向好處想，為了種種原故，他們定須先假定你是心懷不測，設法打入總督府中。如今居然做了親戚，他們將更為疑慮。」

林秋波反而感到不大妥當，問道：「你怎麼啦？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徐少龍道：「我是你們這一方的人。」

鍾撫仙道：「二弟既是主戰，必有理由可以說服主和之人。」

林秋波又大吃一驚，想道：「看來他似是元神出竅，飛騰於六合之內，若然如此，他這一尊肉體，目下脆弱無比，任何皆能毀損，無怪要我守護了。」

徐少龍笑一笑，道：「那一定是大尊者的命令了，對不對？」

林秋波道：「你身負絕藝，同時富於應變方略，決計不是一般的修習武功之人可比，尤其是你殺死幽冥洞府的白如蓮之舉，更是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