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曇華庵主略現驚訝之色，問道：「你是怎麼啦？沈宇就是你的仇人？是也不是？」

「啊！有一個！」艾琳像被電擊一般，身子大大震動了一下。「這個人姓沈名宇，就是沈木齡的兒子。」

艾琳忍不住插口道：「等一等，兩位可知道厲斜的刀法，目下已堪稱天下難有敵手麼？」

所幸的是她在外表上，已與厲斜因口角而分手，似乎是意見不合，是以縱然青蓮師太馬上聽悉自己與厲斜曾經在一起（這是遲早定須被人探悉的事），但也有話可說，不至於滋生其他誤會。

曇華庵主那寧恬秀麗面上，稍稍起了一陣波動，最後嘆一口氣，道：「好吧，你即管照你認為對的方向去做。只可惜我比丘尼群中，又弱了一個。」

艾琳露出受委屈的神情，道：「我能不答應麼？但你的疑心未免太大了。」

艾琳頷首道：「若是徐前輩提過，諒必十分詳細。莫非師太昔年已練成專破魔刀的無上心法麼？」

青蓮師太在另一張椅上落坐，然後說道：「敝座是特地來向庵主報告一件事，那就是從前威震天下，橫行多年未逢敵手的魔刀宇文登，竟然有了弟子，現下正在這四川地面。」

她所以震動之故，乃是因為忽然醒覺自己竟把沈宇置於腦後，而且時間已不短了。對於這個有著血海深仇的童年好友，她本是刻骨難忘，可不全是因為年少時代的感情使然，而是更為著家門的血恨。當她未遇見沈宇以前，可以說是對沈宇沒有片刻忘記，但最近卻淡忘了他，這是什麼緣故？

仇恨和年少時代的戀慕，混和在一起，使得艾琳對於沈宇，有著一種奇異的印象。當然她也知道沈宇愛著自己，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變。正因艾琳曉得沈宇愛慕著她，所以她與厲斜形跡大見親密，乃是下意識中，含有刺|激沈宇的成份。假如能使沈宇妒忌痛苦，當然亦屬報復的手段之一。只是說來說去，對於她深心中曾泛起不貞之感這種現象，還是解釋不清楚。

艾琳只聽得頸子都伸長了，心想：「怪哉！怪哉！以厲斜的武功，天下真是找不出幾個可以贏得他之人了，而她們卻好像穩辦得到似的。」

青蓮師太道：「本來敝座與家兄極少來往，只在他娶了這個新嫂子之後，我特地去過連威堡幾趟。為的是這位嫂子，知書識禮，心地善良。我見家兄甚是喜愛她，兩人感情彌篤，是以想借她之力，減少家兄一些不為外人諒解的行為，這一點她果然做到了。」

青蓮師太一聽這話，馬上想到是不是可以請她相助，與厲斜鬥上一場。

曇華庵主笑一笑，道：「我們雖然不管塵俗之事，但這是屬於西蜀的大局內情，是以我曾打聽了一下。」

青蓮師太現出大為震撼的神色，道：「既然艾姑娘亦認為厲斜有殺死女人的可能，這件事就越發顯得嚴重了。」

艾琳也輕輕啊了一聲，心知這回厲斜的煩惱，多半會跟自己纏上了。

藍冰心雖然不想此事再讓別人得知，但轉念一想，那曇華師太既是佛門中人，又是來自南海，諒亦無礙。此外，關於沈宇之事，她覺得還是不必提起的好。因為沈宇的來歷，她還不甚瞭解，而他既是個年輕男子，與她一htｔｐs://ｗｗ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m路同行，共宿過旅舍，雖然沒有任何失德之事，但還是不提最好。因此她們見面才談了沒有幾句，青蓮師太便已經離開她，匆匆去見曇華庵主了。

藍冰心道：「厲斜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對付的，我在路上，已碰見過他。」她將經過略略說了，最後道：「你可看得出？此人心思縝密，行事小心。如果你去接近他，一定會被他查看出懂得武功，這樣他對你一定小心提防，反而不美。」

曇華師太恍然道：「原來如此。」

只聽青蓮師太堅決地道：「庵主的慈悲好意，敝座實深感銘，只是我們學佛修道之人，有時也不是作個自了漢就可以的，此所以我佛割肉餵鷹，捨身為人，乃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慈悲意思。假如庵主允許的話……」

「他居然沒死在厲斜刀下。」曇華庵主用一種超然的態度評論道：「可見得他的武功，應該不弱於厲斜。假使他是行俠仗義之人，自應出手對付厲斜。可是他居然沒有，可見得若不是他受到你的牽掣困擾，就是他根本不是行俠仗義之士。這個人值得談論一下，必要時，我將迫你暫時放棄私怨先為天下武林著想。」

青蓮師太稱謝之後，立即辭出。

曇華庵主給雙方介紹過之後，便又道：「本座與艾姑娘頗有淵源，如果師太想說的事情，沒有大礙的話，便給艾姑娘聽了，也沒有關係。」

艾琳搖頭道：「但你們似乎還不是認真相信。」

她的話說得很肯定很自信，好像厲斜的一條性命，已經握在她手中一般。

曇華庵主長眉微皺，道：「阿琳，有一句話，我可不能不說。」

曇華庵主的回答，也相當令人驚奇，她道：「師太不妨再作考慮，須知冤冤相報，無有了時。你修行至今，苦行堅卓，現下的成就，實是得來不易。一旦毀去，豈不可惜？」聽她的口氣，也好像認定青蓮師太，真有誅殺厲斜的力量，所以才勸她不可貿然下這等決定。

曇華庵主連忙安慰她道：「這是對大家都好的辦法……」她停歇一下，又道：「但我始終不能相信，那厲斜沒有辦法在武功上擊敗他。」

可是她這刻卻無心追究，因為她自己已發覺掉進一種尷尬的情勢中，那便是由於青蓮師太這麼一來，她便不能洩漏自己與厲斜的交情了，最低限度，在對方尚未查知之前，不便說出來。

艾琳前思後想，深深感到逃避現實不是辦法，當下決然道：「二姊之命，恕小妹難以遵從。」

青蓮師太坦白的道：「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點，但如果是你發生這等情況，處境似乎比我更糟吧？」

一時之間，這幽靜安謐的禪室中，隱隱浮蕩起一種奇異的氣氛。艾琳雖是局外人，卻也體味得出這種氣氛之中，有淒涼、有悲壯，以及惜別的意味。

青蓮師太道：「因為陳伯威是敝座俗家的兄長，剛剛來的藍冰心，則是他的續絃夫人。」

艾琳全然測不透曇華庵主為何顯得不大情願地贊同對厲斜的譴責，但直覺上也知道必有內情，不然的話，青蓮師太何必特地前來向她提及此https://m.hetubook.com.com事？並且在曇華庵主之前，還極力強調厲斜的該死？

艾琳沒有作聲，忖道：「我倒是情願被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迫得無法報仇，這樣我就不會為難了。」

艾琳起初幾乎衝口說沈宇是個壞蛋，但旋即冷靜下來，平心靜氣地道：「他為人好像很忠厚，算是個君子吧。雖然黑一點，但看來相當帥。武功十分高強，因為他除了他沈家秘傳心法之外，還兼擅少林絕藝。」

青蓮師太不假思索地道：「徐前輩閉關多年，生死難卜。況且這等事，何必驚擾他老人家？」

曇華庵主有點不大情願地說道：「聽起來這厲斜果然屬於混世魔王這一類。」

曇華庵主盤膝坐在木榻上，手揮白拂塵，身上披著雪白的尼服，面圓眼大，雙眉修長，雙眸宛如朗星，在秀麗中，自有一股挺逸氣韻。年紀也不過是三旬左右，看來甚是年青。她一見來人竟是以沉靜穩重，精通佛典著稱的青蓮師太，不禁大訝，道：「師太敢是發現了重大之事麼？但這佛門清淨之地，如何會有事情發生呢？」

說得徹底一點，艾琳不但不應破壞，還應當出手相助才是。故此她感到十分尷尬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青蓮師太又聽得一愣，想了一下，才道：「這一件事，你我暫時不談，待我去向庵主曇華師太請教一下，她來自南海，禪功精深，智慧廣大，說不定另有降魔妙法。」說時，人已站了起身。

她的話可以說是過於坦率，不大合乎禮節。然而曇華庵主已向青蓮師太說道：「這位艾琳姑娘，是江南名門閨秀，天賦奇才，而又身兼兩家之長，若論武功造詣，可以說是獨步一時了。」

艾琳道：「你請說吧，難道我敢怪你不成？」

這時，她深心中似乎泛現一種「不貞」的羞恥之感。雖然她與沈宇是仇人，但她一直好像已經以心相許給他一般，似乎不該容納另一個男人了。雖然說起來有點滑稽，但她確實有這種「不貞」的感覺。

艾琳道：「我想還不能與宇文登相比，因為他自稱尚未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她一推開門，只見庵主正與一個美貌女子說話。這個女子一身銀白衣裳，長長的秀髮，披拂雙肩，不但長得美麗脫俗，而且意態高雅，氣度大方。她們都驚訝地瞧看是什麼人闖入來，雖然曾經敲過門，但跟著人便進室，所以可說是闖入來的。

想到這裏，突然間記起最初與厲斜見面時他所說的話。其時厲斜言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應該找七海屠龍沈木齡復仇才是。」稍後又指出：「你根本不想殺死他。」

曇華庵主道：「這個人我曉得，他曾得青羊宮武功真傳，神機子徐通大概是他的師叔吧！他雖是在外面聲名不算好，跡近一方之霸，但其實他是用釜底抽薪之法，維持這西蜀一地的局面，黑道人物在他控制之下，只能作有限度的活動，是以西蜀的各處道路城邑，尚稱平靜無事。」

她轉向青蓮師太道：「他正要找尋神機子徐通前輩，為的就是有關他刀法的最高境界的問題，我想，假如你先找到徐前輩，以他絕世智慧，一定不須你親自出手而可以制服厲斜。」

艾琳想了一下，才道：「我和-圖-書不知道，這個人的性情行事，無法測度。有殺她的可能，但亦有不殺她的可能。」

然而這只是表面上的問題，真正的關鍵，卻在於她與厲斜之間，的的確確已建立了相當交情。因此，她勢不能坐視別人加害厲斜。但另一方面，由於曇華庵主的關係，當然慈雲庵之人，包括藍冰心在內，向厲斜下手報仇之時，她也不能從中破壞。

曇華庵主道：「連你都如此看重他的武功，我當然不會去惹他了，只不知他出道決鬥以來，有沒有例外之人？」

青蓮師太答道：「庵主猜得不錯，這消息正是剛來的女人告訴敝座的，她姓藍名冰心，來自連威堡……」她看了艾琳面上的神色，不覺略感奇怪，問道：「艾姑娘知道厲斜這個人麼？」

那美麗女子笑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在這慈雲庵內，真個是藏龍臥虎，而且更想不到的是你們都如此年輕漂亮。」

曇華師太道：「這樣說來，令嫂乃是可敬之人，她失去了丈夫，目下定必十分傷心。」

艾琳已不便多說，只好點點頭，語不由衷地道：「既是如此，我祝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藍冰心苦笑一下，道：「與其讓你受辱於那惡徒，倒不如我去。」

青蓮師太道：「貧尼以先兄毒|龍槍上的造詣來推斷，早已經知道厲斜的刀法，當真已獲魔刀宇文登真傳無疑。因此，艾姑娘認為他的刀法，天下無雙，大概可以當之無愧。」

她率直提出她的要求，倒是使曇華庵主不易回答。她尋思了一會，才道：「這件事如果由艾姑娘提起來，倒是合理。師太向來沉潛修行，不理世事，為何突然熱心起來？」

艾琳忙道：「你千萬別試啊！要知他的刀法，極盡兇殘絕毒之能事，任何人與他比劃，不勝即死，當中絕對沒有通融餘地，假如沒有必勝把握，萬萬不可惹他。」

艾琳大感迷惘，一陣空虛之感，襲上了心頭。

曇華庵主遲疑了一下，才道：「你既是與厲斜相識，對他之事又知道甚多，諒必相當熟悉。但你也知道，青蓮師太不但與我是本庵道侶，而且在師門等各方面，淵源亦甚深。因此，我要你從現在開始，足不出戶，以便避嫌，你答應不答應？」

厲斜是觀察到她的內心，而不為她表面上的態度瞞騙。其時她還認為厲斜胡說，但後來在那間飯館，與沈宇碰面，當此之時，她的確下不了手，這才知道自己內心中的矛盾，竟是如此之大。現在事情一步一步迫近，她終有那麼一刻勢非攤牌不可，實是不能再逃避下去。

艾琳一聽是這回事，不覺微微一笑。她顯然沒有向曇華師太提到厲斜，所以曇華庵主大感興趣地問道：「師太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剛才抵達本庵的那位女施主告訴你的麼？她是什麼人呢？」

曇華庵主長眉微聳，道：「本座如果可以不允許的話，那就好了。」她的話雖然不是正面允許青蓮師太之請，但等如已經允准了。

青蓮師太合十施禮，道：「如此多謝庵主了。」

但為什麼她最近的日子中，居然能把沈宇忘了呢？她繼續想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厲斜，而他漸漸在我心中份量增加，所以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忘記了沈宇？」

艾琳點點頭，一www.hetubook.com.com時心亂如麻，垂頭尋思道：「敢情我對他的仇恨，已經變的淡了麼？我一直不相信有這種可能，只要想想看，沈宇之父不但殺死了爹爹，還把哥哥害得癱瘓床上，形同廢人，這江海之仇，如何能夠淡了下來？」

曇華庵主又道：「師太的意思，可是要替令兄報仇？」

她這一番話，明著是為了青蓮師太的安危，事實上她為厲斜更多了一點，因為以徐通的身份武功才智等，大概都在厲斜之上，而最重要的是徐通年事已高，殺心諒已消退，是以若是制服了厲斜，多半不會取他性命。

藍冰心沉重地道：「我現下正懷著孩子，是伯威的骨肉，決計不可能再懷別人的孩子了。」

曇華庵主突然說道：「青蓮師太，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青蓮師太道：「陳伯威之死，厲斜實為兇手，是以敝座打算對付厲斜，特來向庵主報告，並且請教萬全之計。」

那曇華庵主就住在隔鄰的禪院內，但因為當中有高牆間隔，是以青蓮師太須得繞過前面的一道月洞門，方能折入那邊的院落。這一邊的房宇較多，佔地較廣，經過一片花木幽雅的院子，再穿過一座小佛堂，後面方是禪房，其中一間是曇華庵主的靜室。

青蓮師太果然眼睛睜得無可再大，盯視著她，老大一會工夫之後，才恢復如常，嘆口氣道：「你是我的嫂子，我絕不肯讓你受辱，以致大哥含恨九泉。報仇之事，你交給我就是，你明天就回堡去，靜聽我的消息。」

青蓮師太倒是真心不希望她走開，連忙道：「這件事說出來，相信艾姑娘也會感到興趣，因此你何不暫留片刻？」

她發覺對方始終沒有露出口風，以致無從猜測這青蓮師太，將用什麼方法對付厲斜，而認為十分有把握。在她的立場來說，毋寧不知道好些，因此，她特地提出警告，叫青蓮師太不可大意，便認為自己責任已經盡到了，馬上閉口不說下去。

曇華師太道：「上座為何特地轉告此人消息？敢是與師太你有什麼關連？」

艾琳道：「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假如我放過了他，回到家裏，看見癱臥床上的哥哥時，我一定慚愧得不能活下去。」

青蓮師太堅持道：「只要庵主不阻止，敝座決計為天下除害！」

艾琳點頭道：「我知道，前幾天在成都城內，我與他見過，可是我們沒有較量過。」

艾琳當然知趣，忙道：「不，我回房去收拾一下。」

她愣了一下，忖道：「難道青蓮師太此去，縱然成功，亦永不回來麼？」

「是的。」青蓮師太道：「我也覺得不能坐視，因為她矢志報仇，而她又從未修習過武功。一旦事敗，連逃生的機會亦沒有，再說以厲斜的為人來說，他一定不肯放過藍冰心的。」

艾琳大奇，道：「既是如此，我自然要留下的了。」

她接著向旁邊坐著的美麗女郎道：「這一位是敝庵的上座青蓮師太，她不但道行高深，持戒極嚴。同時也是青城派出類拔萃的高手。只不過她潛心修道，不入凡塵，是以世上罕有知道她的。」

曇華庵主並不驚訝，反而微微一笑，道：「你認為不須要再作三思了麼？」

青蓮師太道：「那倒不是，據徐前輩的說法，刀法練到了像宇文www.hetubook.com.com登那種以一當百，以簡馭繁的奇妙境界，那簡直是施展魔術一般了，根本無法可破。」

青蓮師太道：「這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青蓮師太也不否認她將利用男女間的微妙關係，以接近厲斜，她道：「但我修習過武功，只要有機會，出手即可制敵死命，你卻未必能夠。」

藍冰心輕輕道：「我不打算與你爭辯，反正他的行蹤，已經很難找得到了，但有一點你不可不加以考慮，那就是如果你出馬報仇，設法與他接近之後，縱然真的殺死了他，可是一旦事後發現懷了他的孩子，你如何是好？」

青蓮師太仰天而笑，徐徐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要知我修道多年，對男女之情，已經有很深的定力，決計不會被他所迷而放棄了報仇大事。」

青蓮師太淡淡一笑，道：「貧尼昔年時時得聆神機子徐通前輩講過，是以深知魔刀宇文登的厲害高明，到了何等地步。」

藍冰心停歇一下，見對方尚有反駁之意，當下又道：「還有一件事，你不可不知，那就是厲斜此人雖是兇殘之人，手段毒辣，但他的長相並不兇殘，反而很有男人的魅力，對人也溫和有禮。你如果不是馬上就有機會殺他，相處稍久，可能不忍心下手殺他呢！」

青蓮師太道：「他的行為正如昔年的魔刀宇文登，恃技橫行，聽說殺死了不少人，而最近所殺的卻是連威堡堡主陳伯威。」

曇華庵主轉過目光，望住艾琳，問道：「阿琳，據你所知，厲斜的刀法，是不是可以與宇文登相比擬？」

青蓮師太站了起身，在室中踱了兩個圈子，才道：「厲斜一定是惡貫滿盈，才會鬼差神使的往這條路上走，假如庵主允許的話，敝座打算出手對付他。」

青蓮師太為人一向沉穩，全庵上下之人，從未見過她有過匆忙或慌張之色。這會她走得很急，一直走到庵主的靜室門外，中間遇見了兩個尼姑，她們都向這位身份甚高的青蓮師太，投以詫異的眼光，因為她顯然很是匆忙。

艾琳如從夢中驚醒，道：「我不知道，你問起他幹嗎？」

艾琳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曇華師太轉眼向艾琳望去，問道：「你瞧怎樣，厲斜會向女人下手麼？」

曇華庵主平靜地道：「他這個人怎樣？我意思是指他的人品武功等。」

曇華庵主讓她沉思了良久，才道：「阿琳，沈宇現下在什麼地方？」

青蓮師太是因為計算過時間，知道厲斜如果從連威堡出來，若往南走的話，則不久就將經過此城。由於時間無多，而又未有妥善計算，是以她不屑顧及別人如何想法，匆匆走到庵主靜室門外，輕敲兩下，便推門進去。

曇華庵主柔聲道：「其實我是故意給你一點時間，好好考慮這一件事，因為旁人都能看出，你的處境實在十分糟糕。」

「可是你還要去對付他呀！」艾琳更加大感不解，道：「假使你不用武功，改採別的手段，依我看來，恐怕危險更大，因為厲斜狡猾多疑，滿腹智計，為人之機警靈變，簡直駭死人。」

青蓮師太道：「庵主素來以智慧廣大見稱，無人不服，但你居然連這等事情，亦瞭如指掌，實在令人不能不感到意外了。」

藍冰心道：「既然你也自認贏不得厲斜，又如何能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