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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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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廿年怒仇

第二章 廿年怒仇

王玉玲應聲轉身入屋,這時火炬餘光,從門口照入去,是以可以清楚看見沈宇屹然站在原地,一望而知,他一直沒有移動過半步。
二兇蘇嶸馬上道:「還有這個小夥子,也不算在內。」
那獰惡大漢舐唇道:「好,好,老子不殺她就是。」
沙一圭厲聲喝道:「躺下!」一腳踏落那人剛剛弓起的背上,只聽一聲脆響,那人登時癱臥地上,口中發出慘號,這等情形,不問可知,是脊骨已斷。
魏逵道:「奇怪,諸老兒居然一言不發,任你說話,難道他老早就同意的麼?」
王玉玲道:「我也不知道。」她沉吟一下,又道:「這樣好不好,你們先說出一件曾經守信不渝的事情給我聽聽,在你們無數經歷中,決計不至於連一件守信的事跡都說不出來吧?」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老實得連謊話也不會說,而是由於這種謊話,很不易編造,那些小信小義之事,以他們這等身份,哪裏說得出口?但大信大義之事,卻又不是隨口就捏造得出來的。
那大漢道:「當然來了啦!哪一個都不肯落後,你放心吧。」話聲方歇,三道人影先後奔出來,但見他們個個勁裝疾服,手執兵刃,相貌都甚是獰惡兇橫。
沈宇搖頭道:「當真不知。但就算我知道,你再說一遍,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對不對?」
沈宇探首向外一望,只見外面那間小木屋,連牆帶頂,都飛散得無影無蹤。那一聲驚人巨響,正是頂掀牆飛時發出的響聲。
屋內的王家姊弟都大為震動,王二郎首先翻轉身軀,撲出外面。
那三名大漢剛才雖是不能言動,但神智仍在,是以兩個同伴慘死情況,俱都知道。對於這幾個兇人,實是駭怕得心膽皆寒。
魏逵雖是閱歷豐富的江洋大盜,但聽了這話,也不禁納悶發愣,問道:「你這話怎說?」
那大漢撒腿就跑,耳中才聽到一陣殘酷的哄笑聲,已經脖子一涼,精芒耀目。原來荊滔的一把利鉤,已到了他頸子,用鋒快無比的鉤尖,掛住他喉嚨。
商城四兇都縱聲狂笑,老四沙一圭道:「孩子,你家大人不讓你下來,那是叫你多活一會,純屬一片好意,你可別怪他。」
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有人叫道:「村主,村主……」
魏逵道:「屋內說話的是什麼人?」
諸若愚忙道:「等一等,我們談談條件如何?」
魏逵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他指住手持鋼杖的大漢,道:「這是二弟蘇嶸。」
二兇蘇嶸厲聲道:「hetubook.com.com你縱是化為飛灰,老子仍然認得出來。」
諸若愚道:「四位既是遠道而來,何以還吝惜這幾步路,竟不親自上來,拿下了老夫報仇?」
「砰」的一聲大鞭過處,那三人盡皆倒下,原來他手中的鋼杖,竟比最後的「三」字還快一線發出,攔腰掃去。是以那三人根本還未開步,便中了這一杖,齊齊跌倒於塵埃。
大兇魏逵作個手勢,禁止其他兇人開口說話,道:「你叫什麼名字?」
接著指向拿著雙鉤的人,道:「這是三弟荊滔。」
魏逵濃眉一皺,道:「商城四兇幾時請過人助拳的?」
最後一個手持一柄利斧。大兇魏逵介紹道:「這是四弟沙一圭。」
二兇蘇嶸怪聲笑道:「好痛快,老子也耍一手。」
他所要殺的人,自然是諸若愚派出守在路上的手下。
他們聽了二兇蘇嶸之言,哪能不聽,便都站著不動。不過他們終究是訓練有素之人,是以這麼一站,已各自作了一個方向。
蘇嶸一聽敢情有理,連忙收起那枚圓彈。
三兇荊滔接口道:「不錯,老子們殺人,幾時皺過眉頭嫌多的?」
王玉玲又道:「你們光是欺負這些村人,算得什麼人物?」
諸若愚道:「還有三位可曾來了?」
王二郎怒罵之聲不絕於耳,王玉玲第一次開口,道:「嘗聞商城四兇全無人性,果是不假。」
她輕輕道:「快躲進去,我們通通都要躲進來。」
大兇魏逵怪笑一聲,道:「諸若愚你不下來麼?那也使得。老三老四,去把那幾個小子揪出來,就在這兒一個個宰給他瞧。」
諸若愚道:「聽魏兄的口氣,倒像是勸老夫早點殺死他,以絕後患,是也不是?」
諸若愚喝道:「荊滔不得下毒手,老夫……」
荊滔勃然大怒,道:「這丫頭分明戲耍咱們,兄弟們,動手吧!」
王玉玲白他一眼,道:「這個是我的胞弟王二郎。」
諸若愚徐徐道:「很好,他們在什麼地方?」
她那嬌脆悅耳的聲音,竟使四兇全都收住笑聲,八道含著淫邪意味的目光,一齊集中在她身上。
魏逵道:「但是我得聲明一句,那就是你可以換回全村之人的性命,連屋舍財產我們都可以不動,然而這諸若愚,卻不包括在內,你先想想清楚。」
王玉玲沒有回答,走出門外。
王二郎氣得破口大罵,但他終不敢當真違命衝下去。
沈宇道:「這樣說來,他們也太狠毒了,一開口就要諸村主貼上一百幾十條人命m.hetubook.com.com。」
那獰惡大漢一見王玉玲出來,放聲大笑,道:「妙極了,這小妞兒是誰?」
諸若愚一一點頭為禮,道:「四位的形貌大致上差不多。若是在路上相逢,仍然認得出,只不過認不出是四位中的哪一位就是了。」
最先出現的大漢道:「老子就是為首魏逵。」
只見她奔向右角,拉動一支鐵桿,外面立時傳來「嘩啦啦」一聲巨響,聲勢甚是驚人。
王二郎等人也就停止射擊,只見商城四兇都從背後撤下一面狹圓形的盾牌,並且湊攏在一起,擺出一座陣勢。
王玉玲道:「我只是想到,與其為你們所欺,事實仍然難保眾人性命的話,倒不如現在合力與你們一拼。」
那人匆匆道:「那些埋伏都來不及復原,敵人已經……」
王玉玲道:「妾身王玉玲。」
荊滔接口道:「放了他們也使得,只要你肯跟我們走。」
只見老三荊滔、老四沙一圭轉身奔入樹林,眨眼間,便連揪帶挾,一共弄出五個人,丟在地上。
沈宇一晃身,躍入門內,還來不及觀察,一陣香風撲鼻,原來王玉玲也跟著奔入來,只差一點就碰上他的身體。
諸若愚道:「是一個迷路之人,如果不是他誤闖本村,觸發了很多消息埋伏,以致來不及復原的話,哼!哼!只怕諸位不易安然來到此地。」
魏逵考慮了一下,才道:「老四別急著動手,反正這老小子藏身地點已被咱們查了出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諒他插翅也飛不掉。」
但見這個來敵身量高大,年紀在五十左右,相貌獰惡,神態剽悍,手中提著一把明晃晃的鋸齒刀。
王玉玲瞧了沈宇一眼,美眸中大有怨怪之意。
蘇嶸雖是閃開了,但已駭出一身冷汗。說時遲,那時快,弓弦之聲此起彼落,一陣彈雨,向蘇嶸密集射去。
卻見那三兇的面色,很快就沉寒下來,沒有一個人開口,可見得他們略一考慮之後,竟然找不出一件守信之事。
諸若愚大笑道:「此計甚是高明,諸位何不動手?反正外面就有現成的火炬。」
魏逵道:「但此人不遲不早,恰在此時闖將入來,這豈不太巧合了一點麼?」
三兇荊滔道:「還放什麼狗屁,快快滾下受死!」
諸若愚道:「商城四兇果然名不虛傳,老夫隱居了二十年,還是讓你們找到啦!」
蘇嶸獰笑一聲,喝道:「一……二……三……」
一直沒有開口的村主諸若愚一拂長鬚,道:「魏兄等駕臨小村,可是僅有你們四位?和_圖_書抑或請得有助拳之人?」
魏逵又訝又喜,道:「你答應這條件麼?」
沈宇微微一笑,道:「姑娘雖然聰明過人,但卻不是巧語騙人之輩,故此在下相信你的話。只不知何處方是安全之處?」
沙一圭還不放過他,那隻腳移到他腦袋上,運力踏住。只聽那人慘嗥連聲,旋即寂然,敢情腦袋都給踏碎了。這一幕只看得所有的人,簌簌發抖。
他們彼此發出淫邪的笑聲,王玉玲道:「要是我一個人能換得很多人的性命,你們老早就該提出來啦!」她說得很真誠,一聽而知,她的確是願意犧牲一己,換回眾人性命。
魏逵面色一沉,還未開口,沙一圭已道:「你少囉嗦,咱們兄弟的話,向來作數的。」
諸若愚轉身出屋,問道:「什麼事?」
王玉玲道:「我說這宗交易,不易成功。」
沙一圭搶先笑道:「呵,呵,依美人你的看法,我們該當如何,難道放了他們不成?」
王玉玲道:「這商城四兇聽說是極狠毒的江洋大盜,後來被村主的埋伏擒獲,在官府中吃了不少苦頭,又關在死牢中,囚禁了五年之久,卒之被他們越獄逃走,村主聽到消息,又風聞他們要報仇,因此便躲起來。」
商城四兇聽到巨響之時,深恐中了諸若愚的詭計,都齊齊後退。
沙一圭獰聲笑道:「談就談吧!」話聲中一腳踢在一名大漢身上,那人打個滾,馬上能哼出聲,而且能掙扎爬起,可見穴道已解。
他話未說完,台階上面十餘步之處,傳來一陣喋喋笑聲,接著有人高聲道:「不錯,諸若愚,老子們來要命啦!」
沙一圭厲聲道:「老大,咱們一把火燒他娘的。」
蘇嶸聳聳肩,道:「既然是你的親弟弟,那就只好給他白白臭罵一頓啦!」
諸若愚道:「不錯,諸位受了五年牢獄之災,當然十分痛恨老夫。以諸位高強的武功,若不是誤陷於老夫的消息埋伏中,當然不致被官府抓去。」
王玉玲奔到最靠裏面的牆邊,伸手一按,牆上忽然現出一道巨大的已經打開了的門戶。
王玉玲道:「村主多年來佈置的那條石路,可白費心機了。」
他正要奔下去,諸若愚手一擺,袖管中飛出一蓬銀絲,把他臂膀纏住,這諸若愚使的,原來是一支拂塵。
那人匆匆道:「又有敵人侵入啦!」
屋子內傳出沈宇的聲音,道:「村主現在可以相信在下的話了吧?」
諸若愚怒道:「好惡賊!你一面願與老夫談條件,一面殺死敝村之人,看來縱然老夫願意送www.hetubook.com.com上老命,這些村人還是免不了一場殺戮之禍。」
王玉玲正要出去,聞言停步,反問道:「你當真不知麼?」
那獰惡大漢道:「天下間只有一個地方老子找不到的,那就是陰曹地府。」他傲然長笑一聲,又道:「這二十年前的老帳咱們該結一結了,連本帶利,你大概須得貼上一百幾十條人命才行。」
王玉玲道:「村主自有保身之法,用不著我為他擔心。」
他說話之時,手腳也沒閒著,把地上另一個大漢揪起來,揮掌解開了他的穴道,接著便把他推開。
王玉玲目光流轉,瞧了眾人一眼,點頭道:「不錯,這兒還有很多條人命。」
諸若愚決然道:「玉玲,你先進去取了那廝性命。」
王玉玲搖首道:「我不是擺噱頭,你想想看,剛才那位二爺露的一手,竟是連對如籠中之鳥的村人,也不守信用,試問我答應了你們,有何保障?」
魏逵道:「好,王玉玲,你聽著,咱們談談交易,現下還來得及。」
可是二兇蘇嶸最後這一下,他們自己雖是覺得有趣,然而在諸若愚眾手下的眼中,卻由於蘇嶸的卑鄙不守信用而大大激怒,懼怕之心頓時大減。
諸若愚以及手下諸人,全部迅快退入屋內,外面只剩下七八支插在地上的火炬,照亮了外面一大片地方。
二兇蘇嶸過去把地上的三人,一一拍活了穴道,然後向他們說道:「聽著,老子叫一二三,叫到三時,才許逃走,哪一個如果逃出十步,便饒他一命。」
王二郎環眼圓睜,怒氣填膺,厲聲道:「萬惡狂徒,少爺今日非把你們碎屍萬段不可。」
四兇都縱聲大笑起來,諸若愚轉眼一望,但見那七八名持炬的手下,人人露出憤恨之色,已沒有剛才那麼恐懼害怕的樣子了。
外面四兇之一的蘇嶸,探手入囊,取出一枚雞卵般大小的圓彈,還未說話,只聽弓弦之聲響處,一枚鐵丸,快逾掣電般向他手中之物擊去。
魏逵道:「她的話倒也有點道理。」他接著向王玉玲道:「王姑娘,依你說來,何等樣的保證,你才放心?」
王玉玲道:「村主知道這宗交易,不易成功,所以無須多費唇舌。」
諸若愚道:「老夫與各位雖然見過幾面,但時隔甚久,已認不出哪一位是老大?」
這時在商城四兇眼中,一座巨大的屋子,矗立在台階上面,由於視線所限,故此測不透這座房屋竟有多大多深。
屋子裏的沈宇聽到此處,眉頭一皺,道:「王姑娘,諸村主與這商城四兇的仇恨,你可知道m.hetubook.com.com內情?」
諸若愚身子一震,道:「什麼?豈有此理!」
要知剛才商城四兇的殘惡氣勢,的確已鎮懾住這些從未見過這等場面的人,故此諸若愚的手下,人人泛起懼色。
商城四兇一瞧,那七八支火炬,光焰甚猛,倒是極適合用來放火。只是這些火炬都插在台階上。他們早先就是顧忌這十餘級石階有古怪而不敢上前,現下豈敢輕易上去拔取火炬?
沈宇忙道:「對不起,在下為你們惹下麻煩。」
他們除了編不出一件事跡之外,還隱隱感到好像掉入了這個美女的圈套中。雖然目下還不知道這個圈套有何作用,但這種感覺,已經足以使他們惱羞成怒了。
商城四兇聽了她這個要求,情緒都變得比較輕鬆了。魏逵應道:「當然有啦!」他轉眼向其餘三兇望去,又道:「你們隨便說一件出來就是。」
這個兇人急得哇哇大叫,其餘的三兇趕快撲去援助時,只見地面蓬一聲,噴出一片火焰,原來在彈雨之中,突然有一顆乃是火彈,射向地面,迫得蘇嶸橫躍丈許,躲過大團烈火。
只聽諸若愚道:「蘇兄你若是收起火器,不就沒事了麼?」
這時在外面又出現七八支火炬,不但把木屋前面的十多層石階照得清清楚楚,連十餘步外的敵人,亦看得分明。
諸若愚道:「如若是平時,商城四兇之言,自是不可相信。但目下剛好說到信用問題,當此之時,商城四兇決計不肯打誑,以免被我等當場證明他們專說假話。由此便可以證明沈兄的確不是與他們一路的。」
但見蘇嶸一面騰挪閃避,一面揮杖封架。但這陣彈雨一直不停,每粒彈丸,都向他手中之物勁射。
沈宇轉目四看,只見王二郎率領幾個人,各持彈弓,分佈在幾個牆洞間,向外監視。他暗暗想道:「莫怪諸若愚不怕對方使用自己帶來的火器,看來王二郎這幾個人,定必都是神射手,能夠迎擊敵人火器,封擋住火攻之勢。」
魏逵搖首道:「為什麼?你可是擺噱頭耍弄我們?」
他的話還未說完,荊滔健腕一縮,那名大漢喉間鮮血直噴,翻身栽倒地上。
王玉玲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不,村主以暗號命我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
王玉玲點頭道:「是的,我願意答應。」
那人道:「已經快追到這兒啦!」
四兇沙一圭道:「這老小子態度鎮定得很,大概在台階上藏有古怪。」
他虎目含威地望著那個美麗的女郎,低聲問道:「姑娘當真要向在下動手麼?」
諸若愚道:「她是老夫的晚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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