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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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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誘敵之計

第十七章 誘敵之計

張弘揚笑意消失,緩緩道:「那麼何事使你憂慮?」
林峰頷首道:「這幾個月下來,已經感到大大不同。尤其是內勁能夠收放自如,因而從前永遠想不到的一些細膩招式,已經可以施展了。」
他再吩咐過王玉玲一些細節,這才出門而去,回到鏢局,天色已經黑齊。
林峰披上外衣,道:「沈先生真了不起,不論是才智或武功,都是當今第一流的人物啦!」
巡邏了數次之後,林峰已把左近有人納涼的人家亦查看過,曉得每一處有多少人,是些什麼人等等,這樣如果突然多了一些人,他就可以不費力地分辨出新出現的是些什麼人。
張弘揚遙望一眼那些正在裝貨忙碌之人,便道:「沈宇兄,這一宗生意有問題麼?」
張弘揚道:「當然是劫去本局所保的鏢了。」
沈宇道:「是的,只要揪出了幕後之人,我沈家的慘劇大概就會有點頭緒了。」
林峰又道:「沈先生除非查不出這一秘密仇家,如是查出,往後就好辦了。現在感到最困難的,還是偵查仇家的問題。」
在右方的一家人家,傳來一陣嬰兒啼哭之聲。
這時一個男人從屋內出來,手中拿著糖果,那兩個小孩登時停止吵鬧,發出歡呼之聲,爭相抱著那個男人的大腿。這一幕林峰看在眼中,為之感想大變,因為那個男人和少婦都笑著說著,氣氛愉快,加上孩子們的歡笑聲,洋溢著一些親情。
沈宇一轉頭,目光如電,銳利地盯著這個中年人,嚴肅道:「本局的隱憂,除了同行眼紅嫉妒,以及一些獨霸一方的黑道人物有理由暗中打擊咱們之外,還有一個重大原因,東主知也不知?」
王二郎插口道:「若是如此,總鏢師暗中改押其他的鏢貨,這一著對方必定想不到。」
張弘揚道:「這件事我來辦。」他轉身去了,沈宇向王二郎道:「你去找林峰,分頭把守本局前後,如有可疑之人,立即擒下,當然,你們最好不打出本局的招牌。」
沈宇道:「這一款的確對小規模的鏢局十分不利,但目前咱們不談這個。卻說那一批絲綢,質料花式都是定製的,如果照原物賠貨,本局就算花幾倍的價錢,也不易蒐購和-圖-書得到。因此這一批貨不能運出。」
他接著把暗換鏢貨之事,告訴了林峰。
王玉玲訝道:「這如何使得?你就算有足夠的家當,也賠不起呀!況且有些貨主堅持要回他的貨物,不惜興訟。官司一打下來,南京鏢局的名譽就垮到底啦!」
沈宇道:「目下本局上上下下過百人手,有一大半是經過考察挑選留下來的舊人,另外一部份是新僱用的,都經過調查,決計沒有問題。」
他的腦子分作幾方面活動,一面尋思著王玉玲的問題。另一方面鏢局的危機,縈繞不散。
王二郎應聲走去,林峰找了一把鵝毛扇,袒著胸膛,腳下趿著木屐,叭噠叭噠地穿出一條橫巷,繞到鏢局後面。
張弘揚道:「這條鬼規矩是四海和武威兩家說出來的,現在的保單上,十宗有八宗註明了這一款。」
沈宇道:「很好,請他到這兒來。」
林峰慢慢蹓過去,嬰兒的哭聲很快就停止了,他一看敢情是那個少婦,已將脹滿滿的乳|房,塞住嬰兒的嘴。當他瞧看之時,那少婦旁邊另有兩個小孩子,哭鬧起來,少婦便發出叱罵之聲。
張弘揚訝然忖道:「這不是很明顯之事麼?他何故再度提起?」口中卻應道:「對,所以我們下午已商議好,傾全力保這一鏢,沈兄沒有忘記吧!」
王二郎主意出錯,感到很不好意思地閉口。
沈宇接口道:「小弟意思是紅貨不會發生問題,但由今晚開始運出的三路鏢貨,必有風波。雖然都不是貴重大宗的生意,可是三路全軍覆沒的話,本局也夠受的了。」
沈宇道:「咱們接下的這一批珠寶紅貨,價值連城,若是被劫,不但聲譽毀敗,東主在賠償時也不免傾家蕩產,對也不對?」
房間有個雄壯的聲音傳出來,道:「是的。」
王二郎無話可說,因為他已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宇暗示敵方實力之強大,已到了非有他親自應付不可的程度了。因此除非有人自信能與沈宇比美,方可擔當押鏢任務,這個人自是無法找得到,何況竟要兩個之多。
王玉玲道:「然後你逐一前去起回鏢貨麼?」
林峰這副裝扮,別人看了,只道是出來納涼的市井和圖書小民,誰也想不到他乃是南京鏢局中的一位堂堂鏢師。
張弘揚解釋道:「這一點錢省不得,凡是老練江湖,一望車輪的轍痕和飛揚的塵土,便估計得出大概的重量,如是空箱的話,才出南京城,就被人看破。」
張弘揚泛起一絲笑意,道:「那麼是『人』有問題了?」
張弘揚聽不到沈宇同意的聲音,轉眼望去,問道:「沈兄敢是另有妙策?」
林峰道:「目下形勢已經劇變,從前他的仇家由於手段詭秘,根本不須防範反擊。卻不料我們已展開行動,而表面上沈先生好像全然不知道世上有這麼一個仇人。所以嚴格說來,主客明暗之勢,已經反轉過來了。」
沈宇道:「你說得甚是,但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咱們接下來的鏢貨,根本不曾運出南京城一步。」
沈宇道:「不錯,除了時間延誤的損失要賠銀子之外,還須照原物賠貨,不得折合銀兩。」
王玉玲恍然大悟,道:「你預先通通掉包,所押運的,全是不值錢之物,是不是這樣?」
沈宇道:「東主的胸襟氣魄,都不是常人可及,從今日之事,已得到了證明,小弟不勝佩服。」
沈宇道:「東主別誤會我的意思,這一票生意,不論在利潤、人情以及面子各方面來看,都非接不可,何況小弟此行,定然十分順利,故此更不能放棄。」
他楞了一下,掉頭行開,然而心中一股醇厚親切的感覺,卻未曾消散。
王二郎推門而入,但見林峰盤膝坐在榻上,光著上身,渾身精壯的肌肉,都露了出來。這林峰還不到三十歲,雖是勇力雄偉之士,卻有一副清秀聰明的面貌。
張弘揚一聽有理,登時目瞪口呆,沉吟忖想。過了一陣,張弘揚才道:「這真是很容易忽略的地方,我們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批珠寶上,哪會想到其他普通的鏢貨,可能發生問題呢?」
王二郎道:「你究竟一天練多少時間?整天都見你在用功。」
王二郎關心地道:「現在可感到精進了麼?」
沈宇道:「東主既肯包涵和支持,別的話小弟也不必再說了。只有一點小弟須得奉告的,那便是即使是小弟本身,也不知道仇家是些什麼人,和_圖_書這話,只不知東主信不信?」
沈宇搖頭道:「貨沒問題。」
王二郎可就不懂了,問道:「為何要裝上布疋?豈不是多花銀子又多費功夫手腳?」
沈宇道:「以我看來,下手劫鏢的人馬,必定力量極是強大,我最多顧得一路,其餘的兩路,便當如何?」
王二郎不敢多問,轉身去了,不一會,便陪著本局東主張弘揚來到廊上。
忽然間他得到一個靈感,這個念頭是從王玉玲的話中獲得啟示而產生的。他略一揣摩,便道:「我可能有法子解決,玉玲你稟報村主一聲,請他準備幾個得力人手,回頭我把幾條路線,以及押運的人馬貨品等細節記在紙上送來,這些鏢貨,都是在我出門期間押運的,我要那些人暗中跟著,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可插手,只須跟蹤劫鏢之人就行啦!」
張弘揚訝道:「你的意思是……」
王二郎對這個林峰,向來相當敬愛佩服。因為當他還是十餘歲的小孩時,林峰已是諸若愚的得力手下,常常帶領王二郎遊玩,各方面照顧得很周到。也曾顯示他的頭腦才智。所以林峰說的話,王二郎深信不疑。
張弘揚又道:「本人由上一代起,就幹的鏢行行業,這一行雖說是接觸甚廣,恩怨極多。但大體上都不過是小恩小怨而已,而且我們有一個習慣,就是把這些恩怨都深深記住,一一了結,決不疏漏。」
王二郎道:「我也覺得這幾個月來,武功精進了幾倍。好啦,閒話休提,沈大哥剛剛下令,叫我們兩人分頭把守本局前後,如有可疑之人,即行拿下。」
由於鏢局的後面佔地頗廣,車馬都可出入,所以林峰從這一頭巡行到另一頭,不但距離遠,而且還有轉彎,不能一望到底。他深知巡邏之舉,只不過是一種安全措施,並不是意味著有問題發生,但他還是不敢大意,把前面交給王二郎,自己巡弋後面,如果真有事故發生,料想多半是在後面的。
張弘揚道:「然則沈兄後來又想到什麼可行之計?」
沈宇道:「不錯,這麼一來,咱們這路鏢貨被劫之事傳了出去,反而增加了本局威望。因為此舉證明本局消息靈通,能預先防範一切意外。當m.hetubook•com•com然啦!等到咱們鏢局查出加害咱們之人,予以痛懲之後,本局就可一躍而為全國第一流的鏢局了。」
沈宇道:「當然不會忘記,但這個道理,咱們的敵人也明白得很,他們如是下手劫取紅貨,老實說,也得準備慘重的犧牲,方能得手。」
沈宇道:「以東主的看法,如果有人想挫折咱們,毀去本局的聲譽,用什麼手法最有效力?」
張弘揚道:「這裏面必有道理,我豈有不信之理?」
王玉玲欣然道:「對,你也變成天下第一高手了。」
沈宇和張弘揚都裝不知道,沈宇道:「事不宜遲,馬上就須動手。不過購買布疋之舉,還須使用轉彎抹角的手法,使人家不知是本局購買才行。」
沈宇道:「東主說得很明顯了,不錯,若是私怨的話,可能是從我身上引起的。」
沈宇道:「在下認為這三路鏢貨照舊運出,我已查看過貨單,除了一批上等絲綢價值較大之外,其他兩批都屬於普通貨物,咱們隨時隨地購買得到。」
沈宇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東家猜得很對。」他的目光仍然緊緊凝視著對方。
林峰一手打扇,一手摸著肚子,搖頭忖道:「我已經快三十歲了,還不敢娶妻,大概除了與修習武功有點關係之外,便是深怕這些孩子的困擾了。」
沈宇道:「因本局退回這三宗生意,損失有限,並且可以絕對避免風險,這原是在下最初的想法。」
林峰苦笑一下,道:「二郎你有所不知,我現下年紀不小,從前修習的功夫,又是以剛猛為主,對內功方面,忽略多年。這幾個月來,幸而得到沈先生指點,授以少林正宗內功心法,幾乎是等如從頭練起一般。如果還不專心修習,何時方有成就?」
寬大院子內點燃著七八支火炬,數輛鏢局的大車和許多人影正在忙碌裝貨。
沈宇感覺得出她誠摯深厚的關懷,但他一方面又懷疑她的關懷,是不是純粹出於友誼?假如含有別的因素,也就是說她對他的感情已超過了友誼範圍的話,那就不大容易處理了。
王二郎連連點頭,道:「對,對,這才是上策。」
沈宇靜靜地看了一陣,王二郎的聲音傳過來,道:「大哥,老闆和圖書又來啦!」
張弘揚何等老練,已經猜出了幾成,當下道:「沈兄這話真是有如奇峰突出,使人不勝驚異。不過照事論事,如果本局行將發生事故,則對方人馬不是為了公仇,就是私怨了。」
王玉玲吃一驚,道:「你當真這麼想麼?」
他踅入鏢局後面的巷子,這條巷子相當寬長,兩邊稍遠處一些家門口,影綽綽有些人在納涼。林峰一面打著鵝毛扇,一面巡行,口中還哼著小調,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他向前門指一指,又道:「二郎,你到前面把守,我到後面。」
沈宇道:「被劫的鏢貨,我決定放棄不要了。」
張弘揚道:「沈兄意思敢是來個掉包手法麼?」他終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什麼詭計手法都見過,登時明白了沈宇之意。
沈宇道:「這真是想不到的演變,不久以前,還是個心灰意懶,恨不得早點死掉之人,現在卻加入鏢行中。我告訴你,假如我們都猜錯了,根本沒有人劫鏢的話,那就無話可說,如果正如咱們所料,有人出手劫鏢,內情一定很不簡單,除了同行的嫉妒,黑道人物合力打擊等原因之外,可能與我的私仇有關。」
張弘揚笑道:「得啦!沈兄,你是正直俠義之輩,這是任何人一望而知的,我混了大半輩子,難道還瞧不出來麼?」
張弘揚道:「世上之事,在未實現之前,殊難逆料。可能沈兄猜對了,也可能猜錯。但無論如何,本局決不能冒垮台的風險。這三宗生意,馬上退回就是。」
王二郎應了,迅快奔去。轉眼間已到了他和林峰所居住的跨院裏,但見林峰的房間點上燈,便叫道:「林峰,你還在做功課麼?」
張弘揚道:「假如我們深信,定有人劫取這批紅貨,那麼不妨考慮一下,想個藉口推掉這宗生意,也是一個辦法。」
張弘揚訝道:「購買得到,貨單上可是註明要賠貨麼?」
王二郎道:「但他的仇家只怕比他更厲害,這真是太可怕了。」
他們一面行出去,一面談著。
張弘揚聳眉一笑,道:「哪一個人踏入江湖之後,能夠全無恩怨的?沈兄不必放在心上。」
沈宇頷首道:「馬上去弄一批式樣相同的木箱,裝滿了布疋,然後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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