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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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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兩女相鬥

第二十章 兩女相鬥

范玉珍不禁讚道:「好劍!單看姑娘使的是這等上佳利器,便可以想見姑娘的驚世絕藝了。」
他們爭論之時,林峰心中卻無端想起了范玉珍來。對於這個想法,林峰自己也認為十分荒謬可笑。范玉珍憑什麼會跑到千里之遙的潁州府來?
范玉珍道:「姑娘的眼力,使人佩服得很。」
林峰已聽到那個女子投宿的客店名字,當下站了起身,道:「兄弟有事先走一步,兩位的酒帳,我一併算清。」
那店夥道:「小的可以想想法子。」他眼中忽然流露出疑慮之色,又道:「如果是達官爺要找的人,您打算帶走她麼?」
他依照店夥指點,走入座跨院中,閃入一間黑暗的空房之內。對面的上房從窗戶內透出照亮的燈光,可見得房中之人尚未就寢。
林峰問道:「她帶的行李多不多?」
在對面屋頂上窺看的林峰,不但把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並且還能聽到她們的全部對話。但林峰亦正和范玉珍一樣,對這個紅衣少女的來意,一點也摸不著頭腦。
紅衣少女道:「小妹把姊姊帶回去,時日一久,姊姊總要說出實話來的。」
店夥道:「有一位女客前來探望姑娘。」
紅衣少女搖頭道:「那就不要到房間裏,我們在這兒說幾句話,不會耽誤姊姊的事。」
他回頭查看,忽然有人走入跨院,影綽綽不止一人。林峰更不遲疑,翻出後窗,迅即輕輕放下窗戶,他一下子躍上屋頂,伏在屋脊處,向下窺看。
紅衣少女很有信心地搖頭道:「我相信不至於全無所獲,除非姊姊能夠逃出我的掌心。」她嫵媚地笑一下,又道:「姊姊請取出兵器,小妹這就要得罪啦!」
紅衣少女道:「我的姓名,目前恕難奉聞。」
林峰頷首道:「大概錯不了,她在不在?」
在屋頂上的林峰,一瞧兩女擺開陣勢,馬上就發覺此是勢均力敵的局面,大概在三五十招之內,雙方難分勝負。
他一腳踏入客棧,夥計迎上來,一瞧是個保鏢的達官爺,堆起笑臉,哈腰行禮,一面問道:「達官爺是訪友呢?抑是光顧小店?」
紅衣少女向她手中之劍,凝目打量了一陣,才道:「姊姊手中之劍,雖然還不錯,但仍然屬於普通的兵刃而已。」
林峰道:「她一定是有財有勢的千金小姐,這等身份,當然不易找到適合對象。」
紅衣少女搖首道:「不對,姊姊大概不是姓林吧!」
年老酒客道:「大概不是本地人吧!若然家在此地,又身為女子,怎會投店住宿?」
林峰在疑惑之中,也泛起了不平的忿意,對於紅衣少女的奇異行動,青衣大漢的橫蠻作為,直覺地感到他們決計不是什麼好人。
年輕酒客https://www.hetubook.com.com嗤之以鼻,道:「得啦!得啦!此地哪有比她更美貌的女子?」
林峰在他掌中塞了一塊碎銀,道:「我聽說有一位姑娘落腳在貴店,特地來瞧瞧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年老酒客道:「真真胡說,你們這一輩的年輕人,太不像話了。像我們年輕時,我們那一輩比你們都老成得多。」
林峰心中冷笑,忖道:「這廝一定是預期我尚在房內,將與這兩名青衣大漢發生格鬥情事,是以心情大為緊張。」要知這店夥乃是指點他躲在這間空房內的,如今又帶了人來,直奔這個房間,當然是叫他們捕捉林峰。
他跨入肆內,忽見前門的幾個客人,都直著眼睛向街上瞧看。林峰連忙也回頭望去,但見三名青衣大漢,各牽一馬,行過肆前。這些大漢個個雄偉剽悍,身上帶著兵器。
范玉珍運劍如風,連番進擊,眨眼之間,竟已把那紅衣少女裹在她的劍圈內,穩穩佔了上風。
范玉珍甚是驚訝,問道:「姑娘有什麼辦法,可以查悉我的姓名?」
店夥道:「好像是南直隸的口音。」
這幾個突然出現之人,卻就是他在酒肆中看見的紅衣少女和三名青衣大漢,目下只少了一個青衣大漢,可能是在外面看管著馬匹。
那兩人連忙推辭,但林峰叫堂倌過來,付了銀子,道:「咱們雖是萍水相逢,但今日之會,也是前緣,兩位不要客氣。」
林峰掃視了一眼,便逕自回頭落座,叫了一壺酒,又要了花生米、豆腐乾等物下酒。他此時雖是面向街上,可是那紅衣少女和三名大漢,都已走過而看不見了。
年老酒客呸一聲,道:「你已有了老婆孩子,憑什麼娶人家?人家肯給你做小麼?」
院子內劍光閃掣,耀人眼目。雙方只鬥了十招左右,那紅衣少女似是已看出了范玉珍劍法上的特質,登時劍圈縮小,完全採取守勢。
林峰把頭伸過去一點,插口問道:「那個紅衣女子是誰呀?」
對面房內沒有什麼動靜,林峰迅即檢查後窗,推開向外一望,乃是長條形的後院,料必在圍牆處,就是巷道了。
范玉珍笑一下,道:「假如我不姓林,那麼我姓什麼?」
年輕酒客道:「本地人也不知道,我已經打聽過好幾趟。」
年老酒客道:「你如不信,可以去瞧瞧,她住在客店裏,你要見她並非難事。」
如說這紅衣少女懷有惡意前來,可是她語氣態度中,卻沒有什麼敵意,而且保持相當的禮貌。當然她如此突然的來勢和曖昧的態度,又可斷定她不是善意的拜訪。何況她幾句話一談不攏,馬上就要動手,這自然不是友善的表示。
她忽然停https://www.hetubook.com.com口,紅衣少女連忙問道:「那麼姊姊究竟姓什麼名呢?」
林峰道:「哦?她住在客棧,那麼她不是本地人了?」
但那紅衣少女卻是有備而來,所帶的三名青衣大漢,目下就有兩人潛匿房中。這三名青衣大漢亦定聽命於紅衣少女,而瞧他們那等剽悍的樣子,相信武功不會差到哪裏去。
店夥搖頭道:「她只有一匹馬,一口劍,還有一隻小箱子。」
范玉珍道:「你沒有向店夥打聽麼?我姓林。」
年輕酒客乾了一杯,道:「她肯嫁給我的話,我連老婆孩子都可以放棄。」
他考慮了好一會,還不見那店夥進來,當即感到事有蹊蹺,頗悔自己先行進來,不然的話,那個店夥絕對不敢搗鬼。
范玉珍道:「這一場架打得真是冤透了,我連為什麼要動手也不知道?」話雖如此,她也自凝神定慮,功運劍上,眼中神采迸發,查看對方的空隙。
林峰獨自在街上逛,滿城燈火,人語喧鬧,他忽然間覺得很寂寞,想想自己已經三十出頭,可是還是東飄西泊,沒有家室。這等日子,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告一段落?
范玉珍的劍法,以精靈迅快為主,恰與紅衣少女的沉穩相反。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招式特別嬝娜美妙,宛如迴風舞柳,含有纏綿嬌豔的情致。
紅衣少女道:「我雖然知道你不姓林,可是卻不曉得你的真姓名,如何稱呼?」
年輕酒客道:「也許是風塵中的女人,她們都打扮得十分冶豔,你瞧了以為很漂亮,其實卻不見得好看。」
紅衣少女的劍法,沉穩狠辣,而且最使人驚奇的是她年紀雖輕,可是劍法造詣,極是功力深厚。
店夥道:「小的是夥計。」
那店夥面上霎時換了驚奇之色,因為房內全無聲響。紅衣少女卻好像不耐煩了,伸手一推,店夥登時踉蹌行去。他們來到燈火通明上房門前,便停下腳步。
他等了一陣,那個店夥居然尚未進來。林峰心下生疑,忖道:「那廝幹麼還不進來,莫非去找公人?」林峰雖是不怕公人盤查,但這到底是一件麻煩,況且還須設詞解釋,故此心中對此也不無疑慮。
紅衣少女道:「是的,我找的正是姊姊你。」
范玉珍心下疑惑不解,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我不妨老實告訴你,我的確不姓林……」
范玉珍聳聳肩,道:「姑娘此來用意,只是詢問我的真姓名麼?」
范玉珍眼見對方把佩劍取下,隨時隨地可以拔劍出鞘攻擊,不敢大意,點頭道:「好,我把兵器取出來。」她轉身入房,由於門戶洞開,是以她入房之後,所有的動作,門外之人,都能夠一覽無遺。
范玉珍道:「我輩https://m.hetubook•com•com女流修習武功,目的不過是防身禦侮,並非與天下之士爭強鬥勝,何須講究兵器?」
范玉珍望著面前這個陌生而美麗的紅衣少女,面現訝色,道:「姑娘找我麼?」
范玉珍恍然道:「原來姑娘打算動武,但只怕姑娘翻臉動手之後,仍然得不到答案。」
林峰向這個年輕人笑一笑,道:「她長得真不錯,看她的裝扮,好像還是未出嫁的大姑娘。」
紅衣少女在門邊一站,店夥提高燈籠,舉手拍門。上房內傳出一個女子口音,問道:「誰呀!」
屋頂上的林峰,亦把開門出來的那個女子,看得很清楚,登時突突心跳,血氣翻騰。原來這個女子,正是妖媚秀麗的范玉珍。
但見紅衣少女退出院中,范玉珍也提了一口長劍,從房間走出來。
店夥道:「她剛上街回來。」
目光到處,只見客店外有四匹駿馬,鞍韉齊全。一名青衣大漢,捋著這四匹坐騎的韁繩,不住地伸長頸子,向客店內望去。
在他心湖中,有一個人影閃動,但他卻極力躲避,不讓自己想起了她。此時恰好看見一家酒肆,酒帘招展。他心中一動,忖道:「待我進去喝他兩杯解悶。」
那店夥乃是在門內與門外的兩女之間,提高燈籠,故此她們互相看得十分清楚,各自凝眸打量。
只聽鄰桌的兩個酒客,談論起來。其中一個年紀較老的說道:「她一個閨女身份,淨是帶著男人四處跑,當然嫁不出去啦!」另一個年輕的人連連搖頭,表示不同意他的評論。
她的劍法得自大浪子向相如的真傳,而向相如由於曾與迷離秘宮玉女桂紅蓮結為夫婦,其後為了對付桂紅蓮,針對她的武功而另創一路劍法。是以范玉珍眼下使出這一路採擷多家之長的劍法,除了特別靈動流暢之外,奇奧變幻之處,更是層出不窮。
紅衣少女道:「當然不是,但我下一步怎樣作法,卻要看姊姊是什麼身份而定。」
年老酒客冷笑道:「你算了吧!眼下城裏就有一個女子,長得比她更美貌幾倍。」
但這卻不是人人矚目的原因,敢情在這三名漢子當中,還有一匹駿馬,馬上坐著一個紅衣少女。這個少女不但衣服鮮豔奪目,同時人也長得很好看。兩隻明亮的大眼睛,流波盼顧,風姿甚是動人。她的鞍邊掛著一口長劍,劍鞘上鑲珠嵌玉,寶光四射,一望而知十分貴重,單是這個劍鞘,就極為值錢。
年老酒客道:「我們不是長住此地的人,只是時時進城來辦點貨,可是常常會見到那個女子。」
他這一寬心,腦筋登時大見靈活,忖道:「雖然房內的兩名青衣大漢出手助陣,看來范玉珍仍可支持一陣,我何不趁這個機會,出去www.hetubook.com.com查一下,瞧瞧能不能把紅衣少女的來路查出一點頭緒。」念頭轉過,立即橫竄到另一座屋頂,轉路側巷中,捋著步行繞出街上,來到客店門前。
林峰道:「對!你告訴我怎樣走,我先進去。」
店夥釋然道:「這樣好不好,您躲在對面房間的門後,我提了燈敲門,問她要不要茶水食物。她開門說話時,您老不就看見了麼?」
在客店門外還有六七個人,麇集在一起。這些人一望而知都是出門在外的旅客,從他們的神色和陣勢,林峰略一琢磨,已明白這一小群的人,都是店中客人,卻被那青衣大漢所阻,不能進入客棧。
范玉珍驚訝地打量這個紅衣少女,接著作個請她入房的手勢,道:「既然姑娘找的是我,那就請到房中談吧!」她側身讓客,又道:「不過我還要出去一下,所以不能奉陪太久。」
由於范玉珍的劍法,有這種特別的格調,故此紅衣少女不是功力勝過她很多的話,斷斷無法「以靜制動」。換言之,紅衣少女的「靜」,恰被范玉珍的「動」所克。在武功上,生剋之勢,千變萬化,並不一定是靜能制動,更不能肯定說柔能克剛,必須看雙方的功力造詣,以及動靜剛柔中的氣質而定。
他們瞧瞧林峰,馬上看出是保鏢的鏢頭,便都客氣地向他頷首,年輕酒客道:「誰都不知道,我已向不少人打聽過。」
只見燈光照得這座跨院明亮了許多,挑燈之人,正是剛才那個店夥。可是另外還有三個人,與他一道。
林峰心中亦不同意那年紀大的酒客之言,因為那個紅衣少女不但長得美麗動人,而且她沒有裝模作樣,也就是說她沒有賣弄風情那些下賤的味道,相反的她使人感到相當尊貴,不可侵犯。年輕酒客道:「唉!你說她嫁不出去,但假如她肯的話,我第一個就要娶她。」
那兩名青衣大漢,迅即奔入林峰剛剛躲過的空房之內。店夥提燈高照,面上流露出緊張驚恐之色。
那兩人高興地道謝過,互相行禮作別。
林峰同意地點點頭,雖然他心中並不完全同意。那是因為范玉珍的婷婷倩影,忽然泛現心中之故。若論范玉珍的才貌與那紅衣少女相比,真可算得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誰也壓不倒誰。
紅衣少女道:「那也不見得,小妹說不定只是虛有其表,姊姊請!」她擺開門戶,竟自氣定神閒,大有穩如淵岳,動如風火的意味。
林峰沉吟道:「聽起來很像我要找之人,你能讓我先瞧瞧她麼?當然不要讓她發現。」
他沒有衝動,心中還盤算了一下,才決定了做法。當下舉步行去,一直來到客店門口。
紅衣少女喜道:「姊姊這樣說法,小妹聽來極為順耳。但今晚機會難得,還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向姊姊請教幾招。」她隨手甩掉劍鞘,手中登時出現一把晶瑩奪目的長劍。
林峰見了她的絕學,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她的劍法十分高明,連他也看不出是什麼來歷。喜的是她已佔了上風,把來意莫測的紅衣少女困住。
紅衣少女道:「姊姊貴姓名呀!」
那店夥一則原本就不敢得罪這等掄槍舞刀的江湖人物,二則又得了賞錢,還有不聽話之理?他馬上壓低聲音,道:「小店果然是有一位單身女客,年輕貌美,還帶著一把長劍,只不知是不是達官爺要找的人?」
林峰一面注意著後面,以防兩名青衣大漢忽然來襲,一面查看下面的情形,瞧瞧他們弄什麼把戲。
林峰笑一笑,道:「你放心,我只要知道是不是她就可以交差了。老實說如果她正是我要找的人,我還真不敢得罪她呢!」
她這刻還是衣裝整齊,可見得她回來之後,並未更衣。料想她說不定還打算出去。
年輕酒客附和道:「對呀!這潁州府可真不容易找到娶得起她的富貴公子。」他停歇一下,又道:「我已見過不知多少美女,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哪一個及得上她一半美麗的。」
紅衣少女又道:「以姊姊這等風姿氣度,一見而知不是庸手,何以手中之劍,竟不講究?」
他轉念之時,院中兩女已經出手,互有攻守,迅即接了三招。
紅衣少女道:「姊姊如果堅持不肯賜告,那麼小妹只好另外想辦法了。」
范玉珍淡淡道:「那麼姑娘亦不要問我的。」
林峰道:「她說的話是何地口音?」
林峰一望之下,心中暗暗稱奇。原來與店夥一同進來的,竟是兩男一女,女的身穿紅衣,步伐輕盈。兩個男人,一身青衣勁裝,佩帶著兵器。
紅衣少女揮揮手,向那店夥道:「你出去,這兒沒你的事。」店夥躬身應了,回頭便走,但還是忍不住向對面的空房望了兒眼。
年老酒客眼見同伴與林峰作會心之笑,大是不以為然,咕噥道:「哼!哼!誰敢娶這麼一個女孩子呢?」
范玉珍道:「姑娘的姓字,尚未賜知,你先告訴我好不好?」
因此范玉珍完全屈居劣勢,已是無可諱言之事。縱然加上了自己,暗暗相助,但紅衣少女人多勢眾,只怕到時會有顧此失彼之苦。
范玉珍道:「好,只不知姑娘有何見教?」
那兩個酒客爭論了幾句,也就作罷。
房內傳出驚異的「哦」一聲,旋即房門打開。
房內的女子立刻道:「有事就說,沒事就走開。」
林峰出得酒肆,信步蹓躂。他也算是有相當江湖閱歷之人,猜也猜得出客棧應該在什麼地點,所以不要詢問,走了一陣,果然找到了那間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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