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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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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橫掃六合

第三十九章 橫掃六合

華服公子一本正經地說:「這倒是實話,因為閣下的刀法雖然出道至今,未逢敵手,但若說能十拿九穩的勝得了在下,可也未必,除非你能使出最後一招,那又另當別論。」
華服公子漠然一笑,迅即恢復了原來的神態,沒有回答身邊那女人的問題,反而衝著那黑衣人問:「你可知道為什麼?」
胡玉真道:「世間居然有這種悍不畏死的人,當真是可怕之至!」
在這殺氣迫人,使人透不過氣的氣氛中,忽然有人大喝一聲:「好刀法!」
只聽得黑衣人冷冷道:「閣下可亮出兵刃來了,你的死期已迫在眼前,不消片刻,你到了陰曹地府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本人的七殺刀是否還功虧一簣?」
在場高手,都忍不住要這樣問,但發話的卻是黑衣人。他聽到眼前這貴介公子對魔刀字文登和自己推崇備至,甚感受用,但這人最後卻又帶上一個否定性的尾巴,好像要將前面所讚美的詞句都要推翻一樣,這使他大為不滿,同時也感到好奇,所以忍不住發問。
胡玉真訝然道:「林兄何以見得那人會幫黑衣人的忙?」
胡玉真不禁望望她,又望望她身邊的華服公子。說也奇怪,正當胡玉真的目光落在華服公子的臉上時,華服公子的目光正好也飄到她這邊來。兩道目光一對,胡玉真迅速別過頭去,避開了對方的眼神。
胡、陳兩人小心一看,果然發現那猙獰大漢臉部的肌肉,微微抽搐著,雖則他們距離大漢有數丈之遙,但因為兩人眼光銳利,又得林峰提醒,看得一清二楚。
黑衣人和華服公子更是毫不動容,心無旁貸,互相以目光凝視著對方。
眾人方自目眩神搖,卻見黑衣人長刀入鞘,轉身走到那名猶自跌仆在牆邊的大漢身旁,一把扯起他來,揮手便是兩個響亮的耳刮子。然後恨恨道:「誰教你多管閒事的?」
胡玉真輕輕向陳若嵐說道:「這黑衣人比厲斜更可怕。」
陳若嵐輕嘆一聲,美眸中透出幽幽神情,若有所思的看著黑衣人那邊情況的變化,林峰和胡玉真兩人看了,不知不覺從心底泛起同情之念,因而對黑衣人暗暗不滿起來。
黑衣人把那大漢推了一跤,又轉回陳若嵐等人站立之處,很不高興的道:「你們怎不制止那小子插手?」
胡玉真楞了一下,道:「我叫胡玉真,你如果真是厲斜的話,一定認得我。」
黑衣人雙目之中,立時兇光暴射,沉聲道:「這麼說來,恐怕不由得你不鬥了!」說罷,跨步向對方迫去。
怔忡之間,卻聽陳若嵐徐徐道:「可是,玉真姊姊,如是厲斜在此,天下之間,除了沈宇,如論單打獨鬥,誰又能在他的寶刀之下走過一招呢?」
林峰心中一動,忖道:「這分明是蓄聚全力待機而發的聯手招式,一旦發動,其威力當非同小可。」
林峰心中當下忖道:「這班人莫非打算在這緊要關頭有所舉動不成?」
林峰的猜想一點不錯,九黎派當中桑湛,才智過人,領袖同門,他忖度眼前形勢,雖然在他心中絕對不相信眼前這個黑衣人就是厲斜,因為他是當今武林少數幾個和厲斜動手過而能夠活存的人物之一,而厲斜的身材面貌及說話語氣等,和這黑衣人都頗有出入,這一點他相信黑衣人的確不是厲斜的成份居多。
林峰不以為然地道:「姑娘請看,那大漢已失去先前毫不在乎的神情啦!」
「不錯,在下確實有點擔心,」華服公子微微一笑,道:「不過,絕非閣下心目中所想的那麼回事。在下害怕的和*圖*書是,我們一旦交上了手,由於七殺刀的戾氣,必定會迫得我使出相等的絕招不可,一旦到了那種情勢,你我兩人之間,勢必有一個人流血五步不可,但不管是你死我活,或者是你活我死,都非在下所願。」
在場的都是高手之流,剛才黑衣人被問得一怔的情形,自然都逃不過大家銳利的目光,所以此刻大家都暗自點頭,同意華服青年的說話。
陳若嵐道:「我們得好好的談一談才行,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林峰囁嚅道:「在下也不知道。」
黑衣人臉上那種混沌初開的表情忽然消失,代之而起的只是一陣憤怒、厭惡和殺氣滿面的表情。他循聲看去,發現發話的竟是一位衣飾華麗,風度翩翩,年齡不到三十歲的貴介公子。那貴介公子身旁,還站了一位身材婀娜的妖豔女人。
語聲未了,黑衣人忽然一聲長笑,聲震屋瓦,然後沉下臉衝著那大漢,冷冷道:「你如果有本事再接我一刀,我就放你逃命。」他雙目如電,緊緊盯住對方的臉上,手中寶刀斜斜舉起,然後大踏步向對方走去。
華服公子又道:「看來閣下頗不願他人知道其中的答案,可是這個意思?」
但祖橫這時已是有進無退之勢,手中鋼矛運足全力刺去。黑衣人長刀一翻,「嘿」地吐氣開聲,劃出一道快如閃電的刀光,精芒過處,但見祖橫連人帶矛劈成兩半。
貴介公子淡淡一笑,未作正面答覆,道:「如果我的看法不錯,厲先生你剛才用的那一招,正是宇文登老前輩用以獨步宇內,威震天下的七殺刀中最後一招『橫掃六合』。」
華服公子目光注視著黑衣人,一字一句的問:「閣下看這問題由你來答覆好,還是由本人答覆好?」
黑衣人冷冷一笑,用鄙夷不屑的口吻道:「你怕死是不是?如果是,本人刀下倒不斬怕死之鬼!」
那大漢本來已跌成七葷八素,不知天南地北,又被黑衣人重重的打了兩記耳光,竟怔怔的答不上話,可是他的猙獰兇殘之態,並沒有消逝。
那貴介公子抱拳一揖,道:「閣下敢情就是魔刀宇文登的傳人厲斜先生?」
但眼前這名黑衣人的刀法、氣勢以及冷酷好殺的舉動,和厲斜那煞星比較起來,卻又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趨勢,換句話說,今天若想擺脫厲斜一樣擺脫這黑衣人,恐怕要比登天還難。
「不但如此,」陳若嵐又道:「你此刻還深深的感覺到,就好像厲斜正站在此地一樣——也可以說,你是由於先有這種感覺,才想到厲斜的,所以你才情不自禁的覺得奇怪。」
胡玉真心中大驚,心想:「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眼前這位美得如空谷幽蘭般的少女,不久前還是純樸無知的漁村姑娘,想不到一別至今,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一猜就猜對了她的心思。」
他仍無懼色,左手先按住袁繼男後背,輕輕一送,袁繼男呼的一聲,疾向那大漢衝去,桑湛左手出處,抵住祖橫。
原來那黑衣人向前踏走的腳步,看似極其放鬆,但腳步落地之時,大家都感覺到好像有一個龐大無比的脈搏在跳動,在場諸人,除了陳若嵐似安然無事之外,其餘眾人,都好像自己的混身血液,正隨著黑衣人腳步的起落而上升下降,而且忽寒忽熱。
黑衣人冷冷接道:「因此之故,你心裏害怕了是不是?」
只見貴介公子忽然收起毫不在乎的神情,凝重地道:「可惜閣下的火候未到。說得確切一點,閣下迄今還是功虧一簣,未能真個懂得那和*圖*書至高無上的一招。」
三人明白了互相的關係,場面頓時輕鬆起來。只有那名與胡玉真同時出現的猙獰大漢,目不轉睛的瞪著場中的拚鬥。陳若嵐最先注意及那猙獰大漢的舉動,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由桑湛所督率的九黎派聯擊陣勢,雖然黑衣人在殺死他們的尖端前鋒祖橫之後,早已放棄了對他們的攻擊,但他們的三角陣勢,仍然是嚴陣以待,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緊盯住黑衣人,好像黑衣人隨時都可能突然揮手襲取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性命一樣。
黑衣人紋風不動,對華服公子的話似乎充耳未聞。
但說也奇怪,在場那麼多人,對這一聲叫喊,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產生任何反應,大家的目光似乎早已著了魔,眨也不眨地盯著華服公子和黑衣人。
貴介公子得意洋洋道:「這還不簡單,如果你的七殺刀果真已到了至高化境,對那最後一招毫無疑問的話,那末,我剛才的話題,你自然是沒有考慮的必要,但當你聽到我的話題,你心中卻不期而然的考慮到了一些事情,是也不是?」
那黑衣人走到第五步時,就在左腳提起跨前準備,踏上第六步的剎那間,本來向前斜舉的長刀,忽然往後一帶,僵住不動。
華服公子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了什麼,稍微沉吟一下,又道:「這正是我決定暫時不跟你動手的原因,七殺刀殺氣太重,出鞘必定見血,而且對手愈強,殺氣就愈盛,換言之,對手強到某一個程度之後,就勢成騎虎,非要致對方於死地不可!」
「不過什麼?」
袁繼男雖然一舉便推開那大漢,但與她同時衝向黑衣人的祖橫,卻覺得對方淵渟嶽峙之勢,堅強無匹。
貴介公子臉上仍然露出那種滿不在乎的表情,擺擺手說:「我暫時還不想跟你鬥。」
這一聲舌綻春雷,在場眾人莫不心神一震,感到迫人的肅殺之氣陡然大減。
他忽然慢慢轉動身子,目光落在九黎派的三角陣上,並且舉步向陣中踏去。
陳若嵐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道:「我知道你為什麼奇怪。」
林峰忍不住就要衝口喊好,但話到喉間,卻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因為眼前的形勢,黑衣人雖然用宇內無雙的刀法已將對手斬為兩截,但說也奇怪,場中的氣氛,卻好像到此才開始進入緊張的高潮,那迫人的殺氣,使人無法吐聲。
黑衣人依然不理不睬,但一雙目光,卻注視著他,一眨不眨。在場眾人,剎那間感到周圍的寒氣大增。
黑衣人冷然一笑,道:「本人當然知道你要說的答案,但你真正的心事,卻使人感到齒冷!」
九黎派與黑衣人之間,仍然由祖橫在當中忽進忽退,成纏鬥局面,他屢次在桑湛摧動陣式之下,奮勇猛撲,黑衣人那麼凌厲的刀勢,都沒有震懾住祖橫的衝刺。
那大漢橫劍硬架,刀劍相觸,「鏘」的震耳一響,這大漢已被震得後退八步之多。
華服公子臉上忽然拂過不悅的神色,但隨即淡淡一笑,道:「在下雖未能親眼目睹過七殺刀中最後一招,但閣下剛才所用以殲敵一招,本人卻敢百分之百保證,即使宇文登再生於今日,也不過僅此而已!但話又說回來,相信閣下心中比我更明白透徹,我說你還是功虧一贅,你早已明白道理何在,對不對?」
黑衣人劈了一刀之後,收刀凝立,雙眼充滿狠毒,盯著對方,那大漢雖然避過一刀之危,卻已微現汗光,顯然異常吃力。
但是黑衣人並沒有在九黎派三角聯手陣式之前停步,一徑走m.hetubook.com.com到那猙獰大漢之前,冷冷道:「你準備好了沒有?」
但這一個極微小的變化,卻逃不過林峰銳利的目光,他在百忙中瞄了一眼,不禁大感駭異。桑湛等人這種說話不開聲的邪術,林峰先前已經領教過,若不如此,換了別人,絕難發覺桑湛等人的異動。
貴介公子立時整容道:「遺言沒有,忠言倒有一句。」
黑衣人道:「本人可想不出需要何種忠言。不過,你死期在即,對一個將死的人,本人倒不願剝奪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權利。」
場中一時鴉雀無聲,但卻充滿著一片肅殺之氣,大家都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壓力,迫得連呼吸都感到困難起來。
祖橫斷喝一聲,再度猛急向黑衣人衝去。
此舉大出刀法常軌,黑衣人此時中宮洞開,一如毫不設防,任人宰割的架勢。在場諸人都感到非常錯愕,因為這當中沒有一個不算得上是武林高手的,但黑衣人此舉,大家除了莫名其妙地產生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之外,實在看不出黑衣人這一刀向後的動作有什麼奇奧之處。
他話還沒說完,那猙獰大漢已撤下長劍,大踏步的走進戰圈。大喝一聲,迎面一劍刺向三角陣式左面的袁繼男。
突然間,兩人都不約而同,分毫不差地向前跨了一步,身不動,刀劍不動,雙目凝視著對方,但那種刀劍姿勢愈加平衡的樣下,卻給人帶來已經窒息的感覺。場中諸人,莫不屏息靜氣,等候那剎那間而來的驚天巨變。
胡玉真心中又是一怔,忖道:「此女顯然已脫胎換骨,一顰一笑之間,充滿使別人情緒隨之變化的魔力。」
況且,以林峰看來,剛才黑衣人斬劈對手那一招,實已到了出神入化,斬人於三步之外,刀不見血,以自己的功力,居然未及看清楚,在感覺上好像黑衣人紋風未動,但對手已被刀鋒攔腰而過,而刀鋒過後,被殺之人的屍體居然沒有立即分為兩段倒在地上,這種身法和刀法,分明就是傳說中劍學上所謂身劍合一的「御氣馭劍」,這當真是自己見所未見,就算當世任何一位頂尖兒的一流高手,也難逃過這一招。
陳若嵐微「噫」一聲,道:「我明白了,那大漢敢情已祛除了七情六慾,心中無悲無喜,無嗔無懼,剩下來只有見血殺人的沖動而已。」
胡玉真「哦」了一聲,不再出言,轉眼向場中望去。只見那大漢一劍已把袁繼男逼退六、七步之多,同時黑衣人也一刀把祖橫又震退七步,這兩人一退,頓時使在陣式中央的桑湛,覺得陣式阻滯了一下。
林峰聞言不禁暗自納悶,忖道:「這人剛才分明是自己說出黑衣人所使的就是七殺刀中最後一招『橫掃六合』,現今卻又說黑衣人不懂得這招,簡直前後矛盾。」
俊俏書生點點頭,林峰不由得在妒嫉之外,又泛起了忿怒,敢情這書生的態度表現得不在乎,對陳若嵐深談之約,好像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說罷,大步邁向院中,九黎派桑湛等三人,本已鬆懈的陣式,在桑湛暗號之下,又呈現三角聯手陣式的戰勢,依然嚴密如故。
陳若嵐「唉」了一聲,道:「天下竟有這種好勇鬥狠的人,只不知他打算幫哪一邊?」
就在大家錯愕之間,但見白光暴射,耀眼生花,一陣陰森森的寒氣,掃面而過。
那大漢橫刀胸前,雙目圓睜,甚是駭人,但忽然向他噴出一口鮮血,仆倒地上,身子竟化為兩段。
陳若嵐絮絮道:「我到了謝辰家之後,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
但見那位貴介公子身上hetubook•com•com所穿的那一身華服,衣角微微飄動,敢情是黑衣人手中長刀的氣勢,突然已迫向了對方。
「你簡直把人愈弄愈糊塗了。」妖豔女子嬌聲叫道:「你一下子說百分之百的保證,一下子又說人家功虧一簣,到底是什麼回事呀?」
眾人定神一看,只見黑衣人依然屹立當地,看似紋風不動,但他所站的位置,分明是已向前移動了不少。他雙目死盯在對面那大漢的臉上,好像他的眼睛和那大漢臉上方向,有一道無形之物連結在一起。
場中忽然有一個中年男子的口音,道:「好一把『紫光劍』!」此人突然叫出華服公子手中長劍的來路,可見其見識甚廣,非同等閒。
黑衣人冷冷道:「你是誰?」
黑衣人忽然舉起手中長刀,剛才那股陰森林的殺氣,剎那間又迫向眾人的身上。
黑衣人目露光芒,大有撲噬之意,但他目光一閃,忽又忍著不動。
貴介公子道:「我且問你,如果在下能使你獲得七殺刀中最後一招的成就,你可願意?」
陳若嵐緩緩道:「因為林兄深心中希望厲斜佔上風,所以不知不覺間,也希望那大漢投向厲斜那邊。」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事實勝於雄辯,你亮出兵刃,我們一試便知。」
但見黑衣人大吼一聲,刀光暴漲,迅猛劈去,勢如萬馬奔馳,加上挾起的一股森森寒氣,當真叫人心膽皆裂。
胡玉真看得好笑,悄悄對林峰及陳若嵐道:「你們看,那魯莽大漢,定是要出手加入戰圈了。」
華服公子臉上泛起從未有過的凝重,慢慢地伸手按住腰間的長劍。他身旁那位妖豔女郎,忽然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看似身不由主的向後連退了幾步。
黑衣人不禁一怔,他做夢也想不到對方會提出這個問題,一時間倒不知如何作答。
桑湛這樣一想,立即傳話同伴,但見九黎派的三角聯手陣勢,忽然緊聚。
胡玉真忽然輕輕地「咦」了一聲,道:「奇怪!」
林峰道:「我們……」
林峰脫口道:「當然是幫厲先生……」
黑衣人好像是故意的道:「胡玉真?哦!本人早就該看出你是女扮男裝。」他話聲略停,但不待對方說話,擺一擺手,又道:「本人先收拾了那幾名小子,再來與你敘舊。」
黑衣人緩緩提起手中的長刀。他的動作看似極其緩慢,但內行人一看便知,在這緩慢的動作中,卻蘊有雷霆萬鈞之勢,而且隨時可挾著這驚天動地的威力,一瀉千里。
陳若嵐臉上自然而然地泛起一層笑容,她心中似乎若有所思,但那臉上的笑容卻有令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陳若嵐笑道:「別開玩笑,讓我替你們引見。」當下陳若嵐替兩人介紹一番,此時林峰才知道這俊俏書生,原來便是沈宇提起過的胡玉真胡姑娘。
「如果猜得不錯,」陳若嵐道:「你一定是由黑衣人聯想到了厲斜。」
剛才他已目睹過黑衣人使出的那一招刀法,他雖然對七殺刀所知不多,但剛才黑衣人的那一刀,他確信已達到任何刀法的至境,只要黑衣人使出那一招來對付自己這一夥人,儘管九黎派的聯手陣勢曾縱橫天下有年,但今日恐怕也難能討好。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伺機出擊,採取主動,攻敵於不意中。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如果你知道我就是厲斜,你此刻也應該知道,你的性命已經危在旦夕了,是不?」
他本想有所說明,但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如何解釋,胡玉真卻道:「厲先生,我們可是一番好意呀!」
這一動作,恰巧和黑衣人舉刀向前的hetubook.com.com架式成了一個平衡對峙的等角,令人有天衣無縫之感。
就在這時,只見那九黎派三角聯手陣中已起了變化。桑湛嘴角微動,他說了些什麼,由於只有他的同門中人才聽到,所以沒有人知道。
只見華服公子長劍出鞘之後,臉上的凝重,突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無比的安詳,他雙腳並立,手中長劍緩緩的斜斜的指向前方地面。
正轉念之間,耳中聽到陳若嵐甜蜜悅耳的聲音,道:「唉!我想得你好苦。」
那猙獰大漢沒有開口,卻有一種奇異的鎮定,但見他拍拍衣上的灰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當先走到空院中,拾起長劍,凝神待敵。兩人迅即成為對峙之勢,居然大有勢均力敵之況。
胡玉真沒有再說什麼,但她的目光卻從黑衣人的身上收回來,落在陳若嵐的臉上,不問可知,她是要陳若嵐說出答案,看看是否猜對她心裏面到底在奇怪些什麼。
一點不錯,胡玉真不得不承認陳若嵐猜得百分之百的正確,天下之間,除了厲斜之外,誰還會有眼前這種迫人窒息的森寒殺氣?
貴介公子爽朗地哈哈一笑,道:「你心中舉棋不定,已足以證明我剛才的判斷一點不差,你那最後一刀,果然是功虧一簣!」
貴介公子淡淡一笑,道:「這也不見得。」
站在華服公子身邊的妖豔女人忽然開口插問道:「這又是為了什麼?」她說話的聲音另有一種嫵媚誘人的韻調,所有的人,目光不由自主都落在她的臉上。
貴介公子一擺手,道:「且慢!」
黑衣人仍然紋風不動,但他臉上的表情,卻似混沌初開,好像一片茫然,一無所有,但從他兩眼中所透射出來的寒光,任何人看了,都相信它含蘊著有摧毀萬物的威力。
俊俏書生笑道:「想我?那麼你把謝辰放在什麼地方?」
那猙獰大漢看了一陣,似是非常不滿場中諸人拚鬥的方式,雙眸兇光閃閃,瞪著一對紅眼,氣息咻咻,竟是憤怒已達極點。
黑衣人心中一凜,暗道:「這傢伙果然是才智極高的人物,我可不能掉以輕心了。」心念轉動,口中卻冷冷問道:「何以見得你的判斷一點不差?」
他剛才那一刀,將對方震退八步左右的距離,此刻一步一步向對方踏去,開始時看上去自自然然,並不怎麼樣,但到了踏上第三步時,在場諸人,莫不大吃一驚。尤其是一直目不轉睛地盯養他的林峰,腦海中更是靈光一閃。
那貴介公子對黑衣人的舉動似未在意,繼續侃侃而談:「這一招在化繁為簡,返璞歸真,把錯綜複雜的刀法式學,追本溯源而臻化境,如非宇文登老前輩那樣一代奇人,世間恐怕無人能夠參悟出這種至高無上的刀法。同時,如果沒有閣下這種世間罕有的傑出之才,宇文登老前輩所苦心參悟出來的武學至寶,恐怕將永遠失傳於人間,不過……」
俊俏書生目光掠過林峰,立刻擺手阻止她說下去,道:「好啦!陳妹妹,有人呷醋了。」
黑衣人去勢稍挫,道:「想是你有什麼遺言要交待,是不是?」
胡玉真不禁一怔,看樣子陳若嵐九成已猜對了她的心思。
袁繼男首先撲到,那猙獰大漢狂笑一聲,揮劍劈去,突然感到不妙,只聽「噹」的一聲大響,大漢虎口一熱,長劍已被磕向半空中,人也被震得疾退,轟然大響,撞上客店的土泥牆,把一大片泥牆,撞開一個大洞,人也跌在牆邊,一時站不起來。那大漢四腳朝天的樣子,實是可笑之至,與他適才那猙獰兇悍的神態一比,委實叫人看了不禁忍唆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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