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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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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夫人奇禍

第五十八章 夫人奇禍

隨著和尚之後,又躍落了兩個人來,其中一個三十來歲,身材高大,英氣勃勃,另一個則是莊稼打扮,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那身材高大的青年一眼瞥見沈宇,立即遠遠地單膝跪地,朗聲叫道:「弟子林峰,叩見師傅。」
那和尚正在跟人動手,聞言臉上一怔,揮杖迫退了三名黑衣大漢,然後縱身向後躍開,望著胡玉真將信將疑的問道:「姑娘剛才罵的可是貧僧我麼?」
了塵大師心中大駭,暴喝一聲,身形硬生生地向旁橫閃一步,只感到左邊肩胛一涼,一條手臂已被中年婦人的短劍削下。
華服公子忽然變得出奇的平靜,慢慢地向後退了一步,道:「既然這樣,本人就先解決了你再說,你仔細看招了。」
胡玉真道:「告訴你,沈宇一把罕世寶劍給那班人搶去了,我正要出手奪回,卻被你打草驚蛇。現在可糟了,那把寶劍已落入他們主人的手中,後果如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了。」
果然,那四名黑衣大漢當中,有三名已剎那間一字排開,擋住了和尚的去路,一下子便跟和尚交上了手,剩下一名黑衣大漢,正是得劍的那人,只見他很快地回身掀開轎子的黑幔,將「奇禍」短劍遞了進去。
胡玉真慘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悽慘的笑容,張口想說什麼,但突然間全身一陣抽痙,聲音啞然而失。
中年婦人又是一聲厲嘯,如痴如狂的又舉劍猛撲了塵大師。這次了塵大師已心存警惕,看準了對方的劍勢才舉杖迎擊。
了塵和尚臉色一怔,道:「貧僧壞了姑娘什麼大事?」
中年婦人兇性一發不可收拾,厲嘯一聲,捨開了塵大師,撲向旁觀眾人。
沈宇由於一開始便失去了先機,完全處在被動挨打的狀態,再加上黑衣人的厚彼薄此,是以情況最為危急,好幾次都在間不容髮中忽然奇招倏出,才化險為夷。
就在這時那四名護轎的黑衣壯漢,亦已採取了行動,四面散開,各自找尋撲殺的對象。
「叭」一聲響,飛出的長鞭結結實實地打落黑衣壯漢的身上,黑衣壯漢被打得踉踉蹌蹌,但卻是連哼也不曾哼一聲,舉刀繼續向艾琳迫來。
那莊稼漢身法奇異,中年婦人雖然苦苦追殺,但他始終能保持在她的劍氣之外,未被對方所傷。
謝辰冷笑一聲,腳走中宮,長劍倏地前伸,一邊冷冷道:「你倒還算是個識貨的人,可惜現在已經為時太晚了。」
艾琳哦了一聲,道:「原來他就是你的師傅,看在他的面上,我姑且饒了你這一遭。」說著話,一眼瞥見林峰危機百出,立即「叭」一聲打出一鞭,向黑衣壯漢的足踝纏去。
沈宇冷嗤一聲,道:「這叫做只許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閣下此刻說話時是否也要想到當心一點?」
這話倒使胡玉真一時無言可對,可不是?想當年這和尚獨殲漠北三怪的時候,不也很緊張刺|激麼?但若這樣就給對方駁倒,胡玉真也不會甘心,於是冷冷道:「話是不錯,但你卻壞了姑娘的大事。」
了塵大師是何等身份的人?但此時卻是毫不動怒道:「貧僧好久未被人罵了,姑娘你且說說看,看是否罵得對罵得不對?」
胡玉真已經撲近了那頂轎子,聞言身形不禁一緩,而就在這時,黑轎之內倏地透過垂幔射出了一道驚人的銀芒,快逾閃電。
黑衣人的刀法兇猛絕倫,勢如瘋虎,而且在出招攻敵之間,全不顧自己的安危,是三人之中最難纏的人,沈宇和謝辰兩人莫不深受她的威脅。
艾琳見一鞭竟沒有將對方擊倒,第二鞭跟著出手,這一次是攻向對方下盤,只見長鞭像靈蛇般一下子將黑衣壯漢的足踝纏住,用力一扯,黑衣壯漢猛一跤掉落地上。
了塵大師心中大駭,此時才算完全明白胡玉真何以不顧危險要奪回「奇禍」短劍,又何以會痛罵自己一頓。危急中了塵大師連忙猛提一口真氣,身形閃電般向後暴退,險險躲過對方要命的劍鋒。
胡玉真倏然睜開了失神的的眼睛,虛弱地哼了一聲,道:「你……去找那……那個勾魂使者尹……尹珊吧!還管……管我和_圖_書作什麼?」
黑衣壯漢似是知道有林峰在場,已萬萬不可再被對方的長鞭纏倒,急忙縱身向後退開。林峰立即把握機會出招,搶了先手。
華服公子一時為之語塞,但卻是混身發抖,似是氣極。此時,忽然又響起一陣輕碎的步履聲,只見巨石後面走出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來。
了塵大師道:「這也是!」轉臉望了望那四名黑衣壯漢,然後回過頭來續道:「這些孽障的主腦就在那轎子裏面,俗語說擒賊擒王,待貧僧儘早把他們超渡了便是。」
敢情是艾琳的體力未復,擊出的鞭法雖然奇奧,但卻沒有多大力道,而且那黑衣大漢本身看似早已麻木不仁,是以中了一鞭,竟像沒事一般,只不過迫向艾琳的速度不得不由快變慢罷了。
沈宇大吃一驚,正想趕上去出手相助,但臨近的那名長髮黑衣人卻突然發難,斷刀猝然攻向沈宇。
劍式忽然一變,劍鋒從沈宇的身旁擦過,一道耀眼的劍光竟捨沈宇而取黑衣人。
沈宇的奇招,乃得自和「愛恨雙仙」那一場徹夜激戰的經驗,原因是黑衣人凌厲的刀法頗有幾分像唐秀琴那「恨情杖法」的氣勢,而謝辰「修羅劍」的密不透風,亦不無幾成柔情劍法的氣候。
此刻她已不露聲息地移到了距離黑轎子只有一丈左右,默默計算自己縱身一躍的速度,然後如何一舉將那黑衣大漢撲殺,奪回寶劍。
了塵大師驚道:「有這種事麼?姑娘你為何不早跟我說明?」
但黑衣人的攻勢,卻大部份集中在沈宇的身上,對於謝辰,雖然也不輕易的放過,但在運刀出招之間,卻奇怪地不似攻向沈宇時那樣兇猛毒辣。
右腕微微一抬,長劍立時迫出一股驚人的劍氣,分向沈宇身前的「璇機」、「巨闕」和「會陰」之處大穴源源湧到。
這一招劍式如虹,以正常情勢判斷,黑衣人只有左右橫閃來避開中宮的受攻,哪知黑衣人竟大勃常理,厲嘯一聲,不避反進,斷刀迎頭向沈宇劈下。
胡玉真吃了一驚,不由得暗暗罵道:「這禿驢,打草驚蛇,壞了姑娘的事!」
胡玉真不禁心頭發狠,忍不住頓足高聲罵道:「了塵和尚,你真該打落十八層地獄!」
胡玉真忍不住慘叫一聲,嬌娜的身形像斷線風箏般向下跌落。
說時遲那時快,「奇禍」短劍迫出的驚人雷光,乍隱倏現,繼續向沈宇胸前電射而至。
沈宇淡淡一笑,道:「起來吧,不必多禮。」
謝辰忽然漲紅了臉,道:「玉真,我敢對天起誓,這些年來,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一人!」以謝辰的為人和個性而言,能說出這種話來,確實不易。
了塵大師大吃一驚,喝道:「好惡毒的婦人。」舉起手中的大杖錘,猛然迎向對方的劍光。
華服公子睹狀冷冷一笑,道:「原來你竟有這麼一個好徒弟,難怪你膽敢不把我看在眼內了。」
這一招柔情劍法中的絕招,沈宇已是數度使用,熟能生巧,心中甚有把握可以將對方纏住,哪知劍繭才出,對方的奇禍短劍突然變成一道驚人的雷光,鏘鏘數聲,那千絲萬縷似的劍繭,竟然被削得滿天繽紛,沈宇但覺手上一輕,長劍早已斷去了半截。
胡玉真原是運劍護身,此時卻聽到鏘一聲響,手中長劍竟然一折為二,一股刺骨寒氣跟著透身而過。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條嬌小的人影風馳電掣,不知從何而來,倏然間凌空將胡玉真接住,避開黑轎,然後向旁飄落地上。
沈宇心中一驚,循聲望去,原來那中年婦人似乎兇性又陡然間加熾,短劍飛舞,竟然把一夥旁觀之人悉數殺盡,只剩下一個莊稼漢裝束的中年男子,正在游身疾走,中年婦人持劍窮追不捨。
林峰經常聽師傅沈宇談到艾琳的種種,此刻一看她手中的銀鞭,便知道她就是師傅的意中人無疑,但艾琳卻未見過林峰,更不知道他是何許人。她生性高傲,此時見一個大男人冒冒然的跑過來幫自己的忙,不禁大怒,嬌聲叱問道:「你是什麼人?」
沈宇心中既急且怒,手中長劍奇招迭出,說也奇怪和-圖-書,那黑衣人的武功似已大減,交手不久,立即被沈宇的劍招迫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林峰剛才只顧回答艾琳的問話,致被黑衣壯漢搶了先機,有點手忙腳亂,但聞言仍恭恭敬敬答道:「南京鏢局總鏢頭沈宇便是我家師傅。」
身形落地,卻剛好是在艾琳的身前。原來艾琳目睹沈宇情況危急,忍不住長鞭出手,纏住沈宇的腰間,陡然間將他拖走。
沈宇心中一動,暗忖道:「此人的輕功造詣特高,他大可以脫身逃走,或將這女煞星引開,但現今何以竟留戀不捨,存心要帶這煞星在此地窮兜圈子……」
沈宇手中仍持有半截斷劍,但已不敢再舉劍招架,而胸前的劍傷,一時又使他無法將真氣提聚以縱身後退,正在生死俄頃,千鈞一髮之間,突然感到腰間一緊,一股力量使他身不由自主向後飛跌出去。
那和尚身形剛剛著地,一雙凌厲的目光立即盯著那頂黑色轎子,跟著聲如洪鐘地念了聲佛號,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們苦苦追了一個多月,想不到終於在此地撞著了,這豈不是我佛慈悲,有意要超渡孽障耶?」
原來那披頭散髮的黑衣人,一見修羅密手出劍,立即算準了沈宇閃避的位置,悄無聲息的及時揮刀出擊。
一出手就同時威脅著沈宇上、中、下三處要害,沈宇不禁脫口叫道:「修羅劍法,原來閣下就是修羅密手謝辰。」
走近一看,只見胡玉真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面白如紙,胸前的羅衣透出了一大塊驚人的鮮血。
謝辰大吃一驚,伸手一探,胡玉真竟已是脈息全無。
林峰暗叫一聲:「糟了!」定神看去,只見凌空將胡玉真接住的竟是風華絕世,美若天仙的陳若嵐。
林峰一直冷眼旁觀,此時忍不住大聲叫道:「姑娘不可造次。」
胡玉真道:「寶劍只能出其不意的奪回,那有時間跟你說得明白?」
「和尚又有什麼值得該罵的?」
謝辰倏地一聲大喝:「好個不知死活的孽障!」
沈宇做夢也沒料到會有此一著,兩名一流高手竟會同時出招,而且還是一明一暗。此刻情勢,沈宇腹背受敵,若回手解救身後之危,必會被謝辰修羅劍法的劍鋒掃過,若舉劍架開謝辰的劍勢,則又難逃黑衣人斷刀之擊。
謝辰早已氣絕而死,但胸前的鮮血仍在泊泊外流,顯然的,在他縱身撲進轎內之時,對方劍招太過毒猛,而且正中了他胸前要害之處。
胡玉真眼看那四名黑衣大漢都已經跟和尚動上了手,黑轎已無人守護,以為良機不可錯失,立即運劍護身,飛躍而起,撲向那頂黑色轎子。
沈宇和黑衣人動手拚鬥,一直在擔心艾琳的安全,高手過招,最忌分心,幸好黑衣人的銳氣似乎已大不如前,他始終能佔住優勢,此時一看艾琳那邊已有林峰相護,不禁精神一振,心無旁貸,招式一變,長劍幻起朵朵驚人的劍光,直向黑衣人胸前洶湧而至。
華服公子冷冷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長劍,道:「就憑我手上這把劍。」
這幾聲哀叫,竟使兩場正在進行中的生死搏鬥剎那間停止下來,一時鴉雀無聲。
念頭未了,突然傳出一聲驚人的厲嘯,原來那中年婦人已被逗得兇性難禁,猛然間捨開莊稼漢子,轉身撲向沈宇。
所有的人都像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所窒息,目光全集中在謝辰一個人的臉上。
饒他沈宇撤身得快,但胸前仍感一涼,已被雷光觸及,僅只輕輕一觸,胸前長衫已被「奇禍」短劍對開劃破,且隱約可看到胸前一道長約寸許的血紅劍痕。
這一招重逾千鈞,但見黑影晃動,那四名大漢避開了威猛的杖勢,四面散開,剎那間將了塵大師圍在核心,布成了聯手合擊的陣勢。
黑衣人發出一聲駭人聽聞的厲嘯,雙目血紅,斷刀招式一變,竟然不顧謝辰和沈宇兩人的雙劍攻勢,不退反進,斷刀自下盤橫削兩人的雙腳。
沈宇驚魂未定,那中年婦人身形一閃,又像鬼魅般竄近沈宇,「奇禍」短劍再次暴射出一道驚人的雷光,向沈宇胸前湧和*圖*書到。
艾琳不禁噗哧一笑,想起此人來時曾向沈宇跪拜,心想:「我今天怎麼這樣糊塗?」但轉念又想到這人說話比自己更加糊塗,當下再次叱道:「誰是你的師傅?」
此一領悟,沈宇不禁為之精神一振,蓋以「愛恨雙仙」的武功火候,自己尚且能激戰徹夜,眼前兩人和雙仙相比,不知差去幾遠,那又算得了什麼?膽氣一壯,手中長劍的威力立即大為增加,跟著招式變化,一招「還君明珠」,長劍欲進還收,竟使出了柔情劍法借力打力的絕招,剎那間將黑衣人攻來的凌厲刀勢,巧妙地轉移到修羅密手謝辰的身上。這一來優劣之勢頓時改觀,修羅密手謝辰反而處於被動的地位,所幸謝家「修羅劍法」的長處正在防守嚴密,一時仍可自保有餘。
這突如其來的驚人變化,不但身在其中的沈宇心頭大駭,連在一旁遙觀的林峰和艾琳兩人,亦不禁大為震驚,一顆心幾乎要脫腔飛出,此時兩人縱有援助之心,但亦已經措手不及。
了塵大師搖頭道:「姑娘錯矣!應該好好觀摩學習的是你,至於貧僧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早把什麼都看透了。」
了塵大師左臂已被削斷,身受重傷,此時已退得遠遠的,席地而坐,正在運功止傷。那妖豔女郎原先則和林峰那樣,被護轎的兩名黑衣壯漢所圍攻,自林峰撇開對手前往護救艾琳以後,那對手便就近攻向尹珊,變成了以一敵三的局面。陳若嵐則滿懷怨切的守著謝辰和胡玉真兩人的屍體。
當下不敢大意,深知對方的劍法密中有疏,疏中帶密,如果舉劍硬接,必會予對方可乘之機,於是游身橫閃,避開了對方的主鋒。
沈宇心中大駿,沒想到「奇禍」短劍落在這婦人手中竟能產生如此驚人的威力,暴喝一聲,盡畢生所能,撤身暴退。
敢情是沈宇等人和了塵大師等人這兩場廝殺之聲,已經驚動了很遠,此時繼林峰等人之後,又斷斷續續闖來了好幾個人。
沈宇目睹對方的劍勢,竟像江河傾瀉,密不可擋,不禁暗叫道:「修羅密手果然名不虛傳,聽說此人向來狂傲自負,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哪知身形才動,卻感到腦後風生,一股駭人的陰森寒氣,竟像排山倒海般自背後洶湧而至。
沈宇吃過一次虧,心存警惕,是以縱身躲開黑衣人刀勢之時,已防到了謝辰會有此一著,當下冷笑一聲,長劍一抖,撥開了謝辰的劍鋒。
陳若嵐此時已輕輕地將胡玉真放落地上,她那張一向貞潔無比的秀臉上,此刻已如雨打梨花般淚水滂沱,既急且痛地哭叫道:「玉真姊姊,玉真姊姊!」
修羅密手謝辰忽然失去了一向所有的自負和矜持,很快地撇開了沈宇和黑衣人,急步奔向了陳若嵐和胡玉真。
那中年婦人表情麻木,對陳若嵐的叫聲似是充耳不聞,手提著那把「奇禍」短劍,逕自行到修羅密手謝辰的屍體旁邊,低頭凝視著謝辰。
劍杖相觸,發出「波!」一聲響,「奇禍」短劍竟如削腐草,一下子將了全大師的杖錘從中削斷,凌厲的劍勢略為緩了一緩,繼續向了塵大師的頭頂劈下。
可是黑衣壯漢才跌落地,卻又一躍而起,繼續向艾琳迫近。
胡玉真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道:「可不是,姑娘我就是罵你了塵一人。」
除了艾琳和林峰之外,此刻仍有三名倖存者,那就是了塵大師、陳若嵐和那名妖豔的女郎——勾魂使者尹珊。
三人互相攻擊,眨眼間便殺成一團,難分難解,這變化倒使在場所有的人大出意料之外。尤其是三人之中,都是眾所觸目的一流高手,即使僅有二人對打,已屬難得一見,現今竟是三人互相廝殺,各不留情,這倒是別開生面,見所未見的事,在場眾人,一時莫不屏息靜氣,全神貫注在這一場破天荒的搏鬥中。
胡玉真道:「和尚不該罵,但你這個和尚卻該罵。」
那人風度翩翩,但神情卻是十分凝重,一雙明朗星目正瞬也不瞬地盯著披頭散髮的黑衣人。
沈宇畢竟年輕氣盛,冷笑一聲,不甘示弱道:「閣下手中有劍,難道小m.hetubook.com.com弟手中就沒有劍了麼?」
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若是剛才那種情形,沈宇必定被迫先行自救,但此時黑衣人的刀法已大大失去了剛才那種凌厲無比的氣勢,沈宇不禁冷笑一聲,長劍白光暴射,不等黑衣人的斷刀劈到,已搶先一步貫穿對方的胸部。黑衣人慘叫一聲,身子搖了兩搖,頹然倒落地上,當場死於非命。
華服公子勃然變色,但似乎想了想,卻又強自壓制,冷冷道:「此時此地,本人心情不好,我勸你說話還是當心點的好。」
在場諸人,莫不是當今一流高手,目光何等凌厲,早已看出在轎內被彈出來的人就是修羅密手謝辰,而且看上去顯然是已經中劍斃命。
沈宇有滿腔的感激和欣慰,卻是無暇細說,身形落地,便急急留意中年婦人的動靜,但他定神一看,卻又大感錯愕。
和尚臉色一鬆,如釋重負道:「原來女施主你只是罵貧僧一人。」
陳若嵐眼看胡玉真和謝辰兩人先後喪生,而這兩人和她都有深如瀚海的淵源和恩情,一時只感到摧肝裂膽,痛不欲生,此時一眼瞥見轎內走出來的中年婦人,不禁驚叫一聲,顫聲道:「原來是你!怎……怎會是你?」
謝辰和沈宇兩人同時大吃一驚,雙雙沉喝一聲,縱身向上拔起。半空中謝辰飛腳踢向黑衣人的面門,右手的長劍卻突然出招攻向沈宇。
大家心中都不禁為之一震,就在這時,那頂神秘的轎子忽然走出一位榮華富貴的中年婦人來。
謝辰忍不住顫聲道:「玉真……」卜一聲跪下地去,將胡玉真抱在懷中,連聲叫道:「玉真,玉真……」
艾琳急急問道:「你傷得怎麼樣?」
胡玉真一想到那把寶劍奪回來的希望已經非常渺茫,心頭不禁又要冒火,嬌聲道:「我且問你,放著這麼難得一見的搏鬥你不好好的觀摩一番,卻要無端搗亂,是何道理?」
沈宇頗感難堪,忍不住道:「閣下憑什麼要我走開?」
那女人體態豐腴,三十歲不到的年紀,一副風騷十足的樣子。她人未到,聲先到,嗲聲嗲氣的叫道:「辰哥哥,我道你為什麼撇下了我們走得那麼快,原先他們就在這裏。」這女人的聲音叫得非常親熱,胡玉真聽進耳朵裏不禁連連冷笑。
沈宇臉色一沉,道:「人自尊而後人尊之,人自侮而後人侮之,閣下是否也把我沈宇放在眼內呢?」
黑衣人在他充滿威嚴的目光迫視下,情不自禁地連連退後兩步,一副打算撤身逃走而又沒有走的樣子。
兩劍相觸,沈宇下半身借力彈起,變成頭下腳上,左手一招「神龍現爪」,向黑衣人後頸抓去。
哪知她還未採取行動,卻另有人搶先比她先出手。只見那肥頭大耳的和尚,朗朗地念了聲:「阿彌陀佛!讓貧僧來超渡你這孽障吧!」隨著話聲,人已舉起了沉重的杖錘,縱身撲向那頂黑轎子。
黑衣人愈戰愈兇猛,沈宇則是愈戰愈定,到最後已是一副以逸待勞,以靜制動的狀態,可惜的是他手中此時只有一把長劍,不似和「愛恨雙仙」拚鬥時右手握有長劍,左手握有「奇禍」,是以此刻未能發揮當時那種左右合擊的奇術。
說時遲,那時快,隨著黑衣人的慘叫之後,近處跟著連聲慘叫,令人毛髮聳然。
林峰被問得一怔,但一時卻無暇回答,眼看黑衣壯漢已掄劍劈來,立即揮刀招架,一邊慌忙答道:「我是師傅的徒弟!」
沈宇如釋重負,身形旋轉,回手胡亂打出一招「夜戰八方」,迎向身後黑衣人的刀勢。
原來她對那兩名黑衣大漢用計奪去那把「奇禍」短劍的事,始終心有不甘,女兒家畢竟是心眼兒狹小,吃不了虧,碰上她的好勝心又特別強,所以一直暗地裏在作奪回「奇禍」的打算。
沈宇不敢大意,眼看對方凌厲的劍氣向自己迎面湧來,立即施展出「柔情劍法」,一招「天蠶作繭」,長劍化作萬縷劍絲,向中年婦人撤散過去。
了塵大師畢竟是罕世高手,臨危不亂,左肩感到一陣劇痛之後,立即運氣封血,同時施展出少林趕蟬步法,一下子向旁瀉出丈遠。
就在和*圖*書這時,衣衫破空之聲不絕於耳,一名肥頭大耳的和尚,當先躍落場中。
沈宇一怔,暗想這人年紀輕輕,但武功卻高得出奇,就憑剛才他能化解自己和黑衣人刀劍互纏的那一手,當今武林中恐怕已難再找出幾個人來,但如此年輕的高手,自己怎麼未曾相識?
勾魂使者尹珊原本和兩名黑衣壯漢對打已感到有點吃力,此刻再加上一名對手,更加是險象百出,處境危殆萬分,但正因為這樣,倒也免了一劫,那中年婦人沒有找上她,只顧窮追那名莊稼漢。
這一來倒便宜了謝辰。謝辰家學的一套「修羅劍法」,已達爐火純青之境,在防守方面密如羅網,但在出招攻擊之時,卻是奇譎難測,是以一時間佔盡了上風。
他輕輕地將胡玉真放下,然後猝地站起來,面色鐵青,一語不發地死盯著那頂黑轎子。
林峰正和另一名黑衣壯漢交上了手,他的武功自從得過厲斜的指點之後,已大有進展,雖然一時之間仍無法將對方擊斃,但卻是佔盡了上風,他一邊跟黑衣壯漢動手,一邊仍有暇留意四周的情形,此刻目睹艾琳情況危急,立即運刀將對方迫開,然後縱身躍向艾琳身前,擋住了黑衣壯漢迫向艾琳的去路。
沈宇反唇相譏道:「沈某看不出閣下有什麼值得夜郎自大的地方?」
此時,散開的四名黑衣壯漢,其中一名居然撲向了席地而坐的艾琳,艾琳已目睹全場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心中不由恨極了這夥人,不等對方走近,手中的軟鞭早已飛捲而出。
四名黑衣壯漢各執一把大刀,了塵大師沉重的杖錘凌厲無比,但黑衣壯漢四人在攻守進步之間,卻配合得天衣無縫,一時刀杖相碰,不時傳出了驚人的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
三個人鼎足而立,剛好站成了三角形,其中一個是沈宇,一個是披頭散髮的黑衣人,另一個則是一身華服的貴介公子。
跟著黑轎之內響起一陣驚人的擊劍之聲,轎頂上很快地彈出一個人影來。那被彈出來的人影在半空中似是掙扎了兩下,然後很快地掉落地上,一動不動。
突然,謝辰縱身而起,竟和剛才胡玉真一樣,運劍護身,直撲那頂黑轎子。
華服公子勃然大怒道:「你如何能跟本人相提並論?」
說罷,舉起手中沉重的杖錘,「呼」一聲向對面的四名黑衣大漢橫掃過去。
三人連環攻擊撲殺的場面,在場諸人莫不感到驚心動魄,胡玉真卻趁大家都在聚精會神觀戰之時,已悄無聲息地走近那護轎的四名黑衣大漢。
中年婦人凝視著修羅密手謝辰的屍體,突然間發出一聲摧肝裂膽似的厲嘯,倏地轉過身來,一雙通紅如火的鳳目,凜然掃視眾人一遍,然後突然縱身撲向了塵大師,手中短劍幻起一道驚人的寒光,直射向了塵大師的胸前要害。
了塵大師似是恨極了眼前這婦人,是以一出手便用足了十成功力,沉重的杖錘夾著驚人的風雷之聲,準備一舉將對方砸成肉醬。哪知杖錘出手,竟無著力之處,而對方的劍氣忽然穿過了自己威猛的杖勢,直向自己胸前要害之處迫到。
胡玉真沒好氣道:「這裏又沒有第二個和尚,姑娘不是罵你罵誰?」
華服公子見沈宇紋風不動,亦未說話,不禁面露慍色,大感不耐道:「叫你趕快走開,你為何還賴在此地?」語氣極為不客氣。
小小的一塊山頂平地,頃刻間殺聲四起,那中年婦人手中的「奇禍」短劍,如雷電奔馳,眨眼間慘叫連連,血肉橫飛。
在場眾人,莫不大驚失色,了塵大師手中的杖錘乃純鋼打造,粗如臂大,那把「奇禍」短劍長不及尺,竟能削之如敗箏,而以了塵大師的身份和武功何等崇高,交手不過兩招,竟被對方削去了一條手臂。
謝辰劍上的造詣,自非胡玉真可比,只見一層耀眼的劍光將他全身罩住,然後匹練似的倏地射入黑轎之內。
那莊稼漢的身法奇異,帶著中年婦人繞圈疾走,眨眼間風馳電掣般走了好幾圈。
華服公子忽然長嘆一聲道:「孽障。」然後轉過臉來衝著沈宇一揮手,冷冷道:「老弟你走吧,這裏沒有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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