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也不是。只不過我找到這地方，後來就常常躲在這裏。有些人很討厭，我不想碰見，便總是躲到這兒來。」

阿道居然沒有忘記她講過的話：「替江大哥報仇？還是替你自己呢？」

「這話也是。」阿道連連點頭：「反正有敵人前來就對了。阿秀，我偷偷溜出去瞧瞧，回來好告訴你，好不好？」

她知道有人進來，但她懶得回頭。

其實她找的正是隱僻不會被人發現的藏身地方。「躲藏」本是她的慣技，何況就算終於被搜出來，亦沒有甚麼大不了的事。

「我沒有對不起你。我還把食的分一半給你。」

阿秀呸了一聲，怒道：「我根本沒有甚麼拳經！」

她把雨傘擱在旁邊，慢慢回頭瞧看這道石縫究竟有多深？

這一項准許倒是很奇怪的事，連王九也皺起眉頭表示不明白也表示不贊成。

她眼光越過後園矮籬笆望向那片斜坡草地。

阿秀瞪他一眼：「別問這麼多。你想做奸細出賣我是不是？」

阿秀居然不管籐枝籐葉一片水濕，竟自一頭鑽入架後。那葡萄架後面就是石壁，也有密密籐蘿長滿。但阿秀卻掀開籐蘿擠身入去。籐蘿後面居然有個凹入石洞，洞口很窄高度也只有四尺左右。

阿道愣一下才回答：「我已好幾年沒有到這兒來，你看床上桌上都是灰塵。但好幾年前我跟我師父住在這玄天觀之時，我常常躲在這裏。」

阿秀可聽不懂甚麼龍虎丹法這等名詞，卻由於自小在江湖掙扎長大，知道反正是男女間那回事。她知道既然她是個女子，長得好像還不錯（那是這幾天才發現的），因此，被男人看上被男人打主意，便也是天公地道的事，絕不奇怪，只不過她本人不願意，這卻是她自己的問題了。

石山峭壁上的籐蘿又多又密，籐葉把石壁染成一片碧綠。不但如此，在靠右邊角落還有一個葡萄架，推波助瀾地籐葉蔓生，變成一片爬籐的清涼世界。

所以她既不考慮舒服不舒服，亦不擔心蟲蛇。她只想起董耀那對小眼睛露出焦慮惶急神情，便不禁快意地冷笑一聲。

阿秀也不理會，左繞右轉信步亂走，但眼睛卻銳利如鷹隼，任何最隱僻的角落都逃不過她眼睛。

「我是阿秀。」她又冷冷笑一聲：「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你為何躲在此處？」

王九賠笑道：「對，她一定沒有，董先生的神機妙算向來不會錯的。」

董先生笑得有點失望，轉眼望向王九，道：「看來這句話不會假了。」

阿秀自個打著雨傘，慢慢走到玄天觀門口。

阿秀立刻轉身輕輕走落院中，一直走到葡萄架邊。這時絲絲春雨已灑在她頭上身上。

忽然一陣鐘聲傳入洞內，那鐘聲兩聲緊一聲緩，連續響個不停。

江浮雲到底死了沒有？阿秀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她只覺得好像做過一個夢，江浮雲在夢中出現過，旋又消失。唯一最遺憾的是這個夢既苦澀又悲痛，使人不堪回首不敢回憶。

她眼和_圖_書淚又流下來，時時從眼中閃出悍潑光芒已被淚水遮住。她忽然跺腳道：「我為甚麼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你究竟是誰？」

阿道遲疑一下道：「我還不知道。」

阿秀淚珠又大顆掉下來。啊，江大哥，你竟是為我喪生？不必問是因何緣故，但我也已值得為你死一百次作為回報……

阿道柔聲道：「我不同。我本來就是修道的人，修道人不躲到道觀躲到那兒好呢？」

道家的丹道（指雙修而言）究竟是否得道成仙的通途誰敢肯定？但以道家多年博大精深的內涵，又有誰敢信口否定？

她毫不遲疑倒退著進去，轉身一望，不禁又是大吃一驚。

阿道搖搖頭：「不是，是有可怕的惡人來鬧事。」

阿秀欲待形容給他聽，但想了幾想，眼淚奪眶而出，流個不停。啊，江大哥，你是天下第一英雄，你是第一好人，卻可憐遭遇墜崖粉身碎骨之禍……

阿道恍然道：「原來如此，想來當真大有可能。我聽說胡真人乃是得道高人，他怎麼可能牽涉到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情呢？」

阿秀哼一聲：「你呢？你還不是跑到山上來麼？」

阿道吶吶道：「你……你是很好看。但……但我只是心裏納悶才瞧你。你究竟躲誰？為何躲到山上的玄天觀來？」

「江浮雲那個殺傷冰雪二老，十多年來冰雪二老手下無三合之將，但江浮雲居然能殺傷他們，這是了不起的地方。」董先生雖然讚美江浮雲，但口氣中仍然含有譏諷意味：「不過江浮雲孤身闖入本教重地，正如李陵以五千之眾當十萬之師。勇則勇矣，其奈愚蠢何？但最愚蠢的還是他的動機。」

阿道輕聲道：「我是阿道，我是你的朋友。你千萬別大聲嚷嚷，別忘記我們是『躲』在山洞裏。現在我想法子解去藥力使你恢復氣力，然後想法子讓你平安下山，你說好不好？」

阿秀搖手嘆氣：「別說了，結局我不必猜也知道。」

阿秀馬上側轉頭瞪他一眼。

「山」卻是真的山，是一座平地湧起高約十丈的石山，靠院子這邊石壁峭直。不但有山的味道，也同時成為天然生成的圍牆。

董先生又道：「江浮雲很了不起，但也是個傻瓜。」

董耀的話很有信用。阿秀果然可以隨意走動，而且後園籬笆也真有人看守，使阿秀打消溜過去的想法。她知道最好聽話，一來她四肢乏力而走不快，所以溜得過去也沒有用，十步之內必定被守衛抓回，二來會招惱董耀便連散步也不准了。

阿道攤開雙手苦笑：「我怎麼會知道呢？」

欲知那石洞究有多大？欲知裏面是潮濕或乾燥？只有進去親眼瞧瞧才知道。

阿道連嘆幾口氣，忽然問道：「你那個江大哥是甚麼人？」

原來他利用一切機會試探拳經下落，顯然如果阿秀有那本拳經，一定不會馬上就激烈否認，至少她會尋思一下江浮雲會不會是為了拳經而來？

「啊，是的，是的。你對我很好。」ｈtｔｐs://m.hｅｔｕｂoｏｋ•coｍ•cｏｍ阿道聲調並不特別，但講的話卻有使人十分相信的奇異力量。

阿道匆匆出去，腳下甚是輕捷。過了好久才回來，面色很不好，但說話時仍然堆起微笑，聲音很溫柔：「果然有人來尋仇生事。而且居然是來自仙霞嶺。十二個道人和一個女子，都拿著明晃晃長刀。」

「他們就是胡一粟真人和大弟子徐真人。看上的意思是你有做上佳爐鼎的資格。爐鼎是道家術語，據說南派煉丹之士，有一套極嚴密極高妙的方法，可以利用男女交合方法，達到煉丹成仙的目的。」

她轉了半天沒有失望，有個院落特別寬大，花樹錯植不說，還有山水之勝。

阿秀雖然必須佝僂著身子，但只要這道石縫能遮擋風雨，她擔保自己可以用這種很不舒服的姿勢躲上三五七日之久。從前她做扒手兒逃走之時，比這裏更不舒服的地方也躲過，一躲就是好幾天，也沒有東西吃。

「有這種事？」阿道笑一下，顯然不相信：「為甚麼諸天教要殺人呢？」

「惡人？呸！還有人能比諸天教更惡毒？」

然而使她吃驚的不是這些佈置，而是床上居然有一個人盤膝打坐。

龍是男虎是女，道家丹道書籍通常都用這種隱語免得凡夫俗子驚駭涉及邪想。

阿秀不理會那道張掛綠色門簾房間，因為她固然瞧不進去，但房內之人也瞧不出來。只有那道竹簾房門甚是可慮，房內如果有人，可以看見外面情形而阿秀卻瞧不見裏面。所以她盡力放輕腳步走過去，輕輕掀簾張望。

只見那是一間很大像書房的屋子，窗明几淨，四壁都掛有字畫。左右兩邊牆壁有些書櫃書架，堆滿了書籍。右邊有張紅木雲床，床邊几上香爐內兀自篆香裊裊。

阿秀緊張地伸手抓住他臂膀：「包冰肯放過仙霞派的道人？那個人究竟是誰？長得怎麼樣子？」

諸天教教主令狐次道幾時來到此地，跟阿秀有甚麼關係？董耀何以特別提及這一點？難道出家人而且身為一教之主，也要玩女人？

這個人當然已被她驚動而睜大眼睛。他年紀最多不過廿餘歲，樣貌清秀斯文，那種吃驚樣子似乎有點滑稽。

「唉，跟你講有個屁用？昨天我親眼看見想救我的江大哥，被包家老賊們迫得跌落懸崖。我問問你，他們為甚麼要抓我？你知不知道？」

阿道茫然道：「如果不是董耀又會是誰？他年紀跟我差不多，沒穿道裝，好像蠻有威嚴，一喝之下所有諸天教的人都服從得不得了。」

阿秀果然初時瞪眼睛後來才又恢復和平樣子。「既然你師父是諸天教，自然你也沒有辦法不是諸天教了。」

阿秀搖了搖頭，忽然嘆了口氣不再作聲。

雖然有些道人出入行過，但看見她之時，僅只友善微笑而沒有驚訝，就像看見普通一般進香信徒一樣。由此看來，阿秀的身份遭遇大概也只有諸天教高級的人才知道。

阿秀沉思一陣，才道：「反正絕對不是董耀那惡www.hetubook.com.com賊。但他究竟是誰呢？」她深深太息一聲：「可惜江大哥昨天苦戰兩老賊之時，這個人卻沒有出現……」

現在她還有甚麼值得牽掛？還有甚麼可以損失的呢？

阿秀不敢不相信他的話，所以她眼光又投出窗外，穿過迷濛春雨，羨慕渴望地遠眺懸崖邊緣……

這一瞧之下不覺呆了，原來她身後兩尺之地豁然開朗，竟然真是一個不小的石洞。

阿秀當然不指望王九解答這些疑問，但王九等到董耀去了好一會之後，忽然道：「你已經被他們看上了。」

阿道拍拍腦袋，恍然道：「對，我竟然忘了帶點食物來。謝謝你啦。你準備躲多久？」

阿道垂頭喪氣沒有作聲。阿秀不知何故心中不忍，道：「喂，他們所作所為與你無干。你何必氣惱？」

王九沉默了好一陣，才用很低很細聲音道：「你辦不到。我知道有一種叫做『勾召』的法術，你會很乖聽從擺佈，你絕對不會反抗。你根本連反抗或者不高興的念頭都沒有。」

「好個屁。」她還罵了兩句又粗又髒的話。

王九冷峻聲音說道：「就在這兒，她親眼看見江浮雲掉下懸崖！」

年輕男子定定神，回答時聲音很溫柔：「我叫阿道。你呢？」

阿秀站在月洞門外忙忙碌碌地望了一陣。

阿秀毫無忌憚十分大膽之人，何況現在被胡真人看中要獻給令狐教主，在諸天教地方行走還有甚麼好怕的？

「很好，一了百了免去很多麻煩。」這是董先生冰冷陰險聲音。他走到阿秀右邊，看看她面上淚痕，又隨她眼光向外面草地斜坡望望，那草坡盡頭空濛處，便是令人驚心而又斷腸的懸崖。

「真不要鼻子，何止是江湖上？」阿秀皺皺鼻子，那表情雖是奚落胡真人，但看來卻另有潑辣美態：「聽說連杭州有名的道觀都搶去好多間。他們修道的總不能算是江湖人吧？」

他大概停了五秒鐘，似笑非笑瞅住阿秀：「他竟然為了你。唉，為了你這個黃毛丫頭片子！生命難道這麼沒有價值？」

阿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阿秀用力搖頭表示不同意，但她使那麼大的勁道讓人擔心她的脖子受不了。

阿秀忽然有一種奇怪感覺，這個兇殘冷峻的王九雖然打過她不少次，但卻不像是壞人，甚至好像有點偏幫她。在現實中會有這種奇蹟麼？

阿秀掩住嘴巴才沒有發出叫聲。

石山左邊房子不算大，走廊上只有兩道房門，一道垂著幼細潤澤的湘竹簾，另一道則是厚身純碧的帷幕。這兩道門簾阻隔了外面的目光，使人看不見房內光景。

阿道連忙搖頭搖手：「絕對不是。就算你對不起我，我也決不出賣你。」

阿秀拿出兩個小包裹，放在桌面，解開來一包是燒餅，數了一下共是十個，另一包卻是一些梅杏桃子，還有八支指頭般大小的嫩白春筍。

阿道小心翼翼道：「我是。但那是因為我師父的關係。和*圖*書」

「你跟我講話？」阿秀十分詫異：「他們看上我？他們是誰？」

如果如他所料，江浮雲便忽然由情聖變成卑鄙小人了。

阿道又道：「包冰的天羅和枴杖真是當世絕學，林靜虛的刀法雖然兇猛無比，功力也深厚無比，但十招不到，已經連連後退。這時八仙廿八星宿也有一大半聯手攻去，將那十二個道人和女子一路迫退。」

由於她既要觀察爬滿籐蘿的石山峭壁，又要查看廊上房間有沒有動靜，故此眼珠轉來轉去甚是忙碌。

「胡真人或者是大壞蛋，或者根本不知道。但是，那個姓董的狗頭軍師卻一定知道。好像有很多命令都是董狗頭發出去的。」

董先生放棄推測，因為他認為人類的情感很幼稚很愚蠢，尤其是年輕人的愛情更是盲目而又粗劣。

她好想好想飛快奔出去，穿過綿綿絲絲春雨，然後讓自己身子也消失於懸崖盡頭。她直覺地相信這是唯一報答江浮雲以及找回江浮雲的方法。

阿秀道：「那你要小心點。」

過了好一陣，阿秀怒聲道：「你幹嗎眼睛發直一直盯住我？我臉上又沒有花。你覺得很好看麼，混賬……」

王九又說話，聲音很低：「不過我又覺得胡真人徐真人他們卻也真是有道之士，決不是旁門左道，所以我猜令狐教主也一定不是貪淫好色的人。莫非世上真有修煉龍虎丹法而得道成仙的事？」

阿秀皺起眉頭：「你是不是諸天教的人？」

現在董耀似乎沒有甚廢話好說了，臨走時只吩咐王九道：「好好看住她，教主今天不到明天就到。」

不過阿秀已經覺得很寬大，容容易易就閃入去。那片籐蘿彈回來仍然封住狹窄洞口。

「帶頭一個鬚髮皆白叫做林靜虛的老道人指住包冰大罵，說諸天教害死黃葉道人奪去碧元觀，後來又殺死不少仙霞派的人。林靜虛又說雖然他師兄霍靜堂坐關未出，但他還是先率一些徒眾前來問罪。包冰居然會不答辯，便下令八仙廿八星宿那些人結陣堵住下山之路。他們這時是在悠然山莊後面草地斜坡上，斜坡盡頭是千丈懸崖，所以任何人一望而知如果林靜虛他們贏了不必說，若是輸敗就一定全都被迫跌落懸崖無疑。」

原來這石洞內兩邊壁上都點著燈，地方不小，竟有三丈方圓。地面平整潔淨乾燥，有一張床，一張圓桌和兩張圓櫈。

她雖是行動緩慢，但眼睛仍然很尖（做扒手兒眼睛不尖那就只好餓死了），所以居然被她看見冰雪二老之一（她還認得是天羅包冰）倏然隱沒。包冰本來坐在廊上一張籐椅裏，而他顯然是看見阿秀才躲開的。

他接著煩惱地連連嘆氣，又憤怒地哼哼哈哈。「想不到諸天教暗中做了這許多惡事。但胡真人怎會准許呢？」

「諸天教那些狗道士不知害死、殺死了多少人。」

阿道聽得張口結舌做聲不得。任何人只要看見阿秀說話的樣子和口氣，就一定會百分之百相信她不是信口胡說。絕對沒有人能表演裝假得如此迫真如此m.hetubook.com.com深惡痛絕的樣子。

玄天觀雖然不算規模頂大，但殿宇連綿也有十來進，兩邊還有許多院落，花木幽深，地方雅靜，實是修真好去處。

阿道搖頭，柔聲道：「不，你一定猜不到。因為這時忽然有一個人出現大聲喝令停手，諸天教的人居然很聽話通通立刻停手後退。我瞧那人大概在諸天教很有地位，甚至連包冰都乖得很，不敢反對。」

阿秀本來就很悍潑，這一眼瞧正那年輕男子很老實、很稚嫩（沒有江湖經驗）的弱點。那裏還會放過？冷冷笑一聲：「你是誰？」

「他們本來要殺我，因為我是神手幫的。但後來又說我是甚麼爐鼎，要送給他們幫主。哼，哼，我現在是沒有辦法，我食了藥全身沒半點氣力。但等我好了之後，我一定要報仇。」

他的聲音很平淡：「阿秀，你可以隨意到處走走，甚至可以到西湖遊逛，但你卻絕對不准越過後園那道籬笆。你答不答應？」

「仙霞派的人一個都沒有受傷，全都好好的離開了。這一仗下來他們當然也知道實力遠比不上諸天教，所以都趕緊下山去了。至於那個人我猜可能是董耀吧？要不然包冰為何肯聽他的話？」

所謂山水之勝當然屬於象徵式。「水」是一個不規則形狀而面積也不大的池塘，池水清澈游魚可數。

江浮雲若是墜崖而死，事情好像反而簡單些。至少阿秀死了這條心之後，過些時候心中創痕當會痊好平復一點。這樣她接受命運無可奈何的擺佈時，大概就能夠不掙扎，能夠淡然隨順。

「這就是了。」阿秀聲音中透出了解和同情意味：「我也試過躲那些可憎可厭的人。現在你打算躲多久？」

她把所有東西平分兩份，分放兩塊包袱布上。「我們一人一份。你想躲得久些，就省點吃，吃完別跟我要，餓死渴死是你自己的事。」

阿道倒也精乖聰明，竟不再問。

「不對，事有蹊蹺。」董先生又搖頭擺腦說：「他絕不會是為了一個黃毛丫頭冒險，我敢打賭他是為了拳經，而拳經卻在阿秀這兒。」

「諸天教很不好麼？我真不知道。」

「這樣說來這地方是你的了？」

「鬼知道為甚麼？我們神手幫至少有一百多條性命死在諸天教狗道人刀劍之下。杭州有個老鼠精王三爺你知不知道？諸天教有甚麼天羅地網姓包兩個老賊你知不知道？這些惡賊王八蛋都是兇手你知不知道？他們手下還有許許多多兇手你知不知道？」

王九停一下，竟然輕輕喟嘆一聲：「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卻知道有些旁門左道使用這種方法，果然能爐成一些奇異莫測神通。」

阿秀也停止哭泣，側耳聽了一會，道：「這鐘聲大有古怪，莫非諸天教的人要大舉搜捕我？是不是呢？」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王九大叔，雖然那些道人看上我，但如果我不願意，我寧可咬斷自己舌頭，他們怎麼辦呢？他們還能夠用我煉功夫煉邪法麼？」

這個年輕秀麗有如無暇白玉一般的少女，心中正在想些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