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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算江浮雲武功顯然比他高明數倍，風行仙也非得拔刀不可，因為那三個喉嚨割裂而死的道人有一個是「護法二十八星宿」。這一個死了也不要緊，但另外兩個卻是他認為最好的徒弟，如果風行仙不拔刀拚命，那兩個徒弟豈能死得瞑目？

只見傘劍劍尖割破風行仙咽喉，好像切割豆腐那麼容易。

王九又道：「死得最快就是江浮雲。難道你認為他現在還能夠分心麼？」

雖然朝陽快要出來，雖然陽光會很快將樹葉上草尖上雨水露珠曬乾（假如不繼續下雨的話），但四周氣溫似乎比半夜更低，冷得江浮雲也不能不運功抗拒寒氣。

天羅地網發出勁厲風聲，化為千重金波萬點銀鱗，瀰天漫地迎面撒到。

江浮雲胸有成竹毫不遲疑便後退，而且角度稍稍偏斜避開了古松阻擋。他腳步一踏空時，就像任何人自然而然張臂想穩住重心，但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沒有練過武功的人也瞧得出他非掉下去不可。

如果阿秀聲音發得出，又如果江浮雲聽見而不能漠然置諸不理的話，則江浮雲一定會被這三名道人亂刀分屍無疑。因為他們動作如電招式兇毒之極，甚至連王九也駭然喃喃道：「好傢伙，諸天教八仙廿八宿果然名不虛傳……」

觀門徹夜洞開著。從門口望入去，大殿真猶有燈燭，也已經有十幾個道人在殿內，有的是做早課，有的在灑掃拂拭。

唯一令人驚異的是江浮雲的傘劍居然閃電脫手飛出，發劍的時間又竟然比腳步踏空早了一線。

阿秀不禁盡力尖叫道：「江大哥，江大哥……」

包冰第一次開口，道：「拿下再說，拿不下就當場格殺。」

你們愛怎樣猜就怎樣猜，這話不需要回答。所以江浮雲學他冷冷笑一下！

包冰暴跳如雷叫那些道人趕快過來替包雪上藥包紮。

但由於王九鐵掌還摀住她嘴巴，所以只有一點點聲音。而這一點點聲音恐怕一丈外就聽不見了，何況江浮雲遠在廿丈以外？

包冰趕緊先檢視老弟弟傷勢，才查江浮雲墜崖情況，可惜在突出懸崖下面雲霧迷濛，沒有法子看得見下面情況。其實深達數百丈的淵壑，就算天氣晴朗沒有雲霧水氣，也一定看不見底下情況。

江浮雲從來都有一種感想，那就是佛寺也好道觀也好，那些和尚道士們其中有些總是好像永遠不必睡覺。你白天看見他們，深夜看見他們，而晨光熹微中仍可以看見他們。

這次奇兵突襲本來很成功，諸天教設在一路上四重關卡都失去作用。但可惜玄天觀內仍然守衛森嚴，雖然殺死風行仙等幾個高手也沒有用，繼續尋覓阿秀時就馬上被發覺了。他是為了找不到阿秀而失望嘆氣的。

世上絕無這種武功，所以當時風行仙心中掠過至少三種應付方法。一是閃開兩步，二是倒踹一腳踢死阿南，三是回劍斬下可惱也的狗頭。

唉，諸天教確實太厲害了，警報才起王九已經守在房內。就算江浮雲能找到此地來，便又如何？他能擊敗王九？他能殺出諸天www.hetubook.com.com教重重圍困？

「只好如此了。」包雪聲音中仍然有點遲疑：「我想在殺死他之前問明白一件事。」

但以「風行仙」看來，江浮雲武功絕對不會比他高明幾倍，所以他決定拔刀。

他們兄弟向來不大開口講話，但現在包雪卻好像沒話找話說，大反常態。江浮雲彷彿有一絲靈感閃過，決定不開腔看他們有甚麼反應。事實上江浮雲也沒有話好說，除非他肯把真情說出。然而就算傻子也知道說出真情也於局勢毫無補益，只徒然洩露自己一些秘密而已。

卻聽王九又低聲道：「瞧，連諸天教八仙廿八宿也不敢冒失進攻了。他們已擺出聯手陣勢，只漏空左右兩翼一點點位置。如果我沒有猜錯，等一會名震天下的天羅地網冰雪二老就會出現。而且他們一定從兩翼空隙穿出夾攻江浮雲。你猜江浮雲能支持幾招？」

江浮雲的雨傘（劍刃沒有吐出）一眨眼間已揮舞了十一次，每一次雨傘都因為敲中人頭而發出「砰砰」聲響。

阿秀好想打自己一個大嘴巴。這豈不是十二分顯明的情勢？何以她居然想不到？但何以王九卻要提醒她？

如果你是高手，你會不會冒生命之險彎低身子用刀劍攻擊絕不致命的後腳跟？

風行仙身軀仆倒之前，泉湧噴濺的鮮血已經染紅一大片地面。

連阿秀都能夠感覺得到王九連打寒噤身體的顫動。

聯結成陣的道人們滑溜無聲後退，轉眼間只剩下冰雪二老面對江浮雲。以冰雪二老的成名而論，兩個合力對付的江浮雲一個已經很不公平不合理。但這卻是他們兄弟多年規矩，似乎無法提出任何抗議，不過其他的道人們卻的確不必助陣出手了。

這三個道人為何要拔出短刀？

江浮雲右脅下的傘劍忽然探出。他只攻擊這一下，三個敵人立刻退回兩個。這下還有一個人喉嚨鮮血噴濺，便像死魚一樣躺在地下！

「我當然想知道，但你肯透露這秘密麼？」

江浮雲踏前幾步，使雙方距離縮近到丈半左右。冷笑道：「你仍不錯了，因為我一進來最提防的就是你。如果你先拔刀出手，我保證你死得最快。或者你認為以你的武功造詣不可能被我一招就殺死，但我告訴你，到現在為止我仍然能夠一招割斷你喉嚨，你想不想知道我何以有這個把握？」

江浮雲道：「恰恰相反，我知道你是『護法八仙』之中的風行仙。」

他已經看見（其實全部感覺都用上，並非單單用眼睛視覺）兩網之間已有空隙。但一來搜遍枯腸也沒有任何一招手法用得上。二來他身形已經向後退，因為前面和左右兩方都被網影封鎖，只有後退一途。所以如果他早一線發現那空隙，說不定還可以不退反進，衝上去拼一下（說說而已，其實他全無足以一拼的招數手法）。

所以江浮雲迅速搜索後面幾進房屋時，許多房間都有聲響！

江浮雲之所以會迷惑究竟誰是劊子手並非無因，因為他脅下挾著的傘劍突然閃耀出光芒，雖然只閃現極短促的三次，但卻已有三和*圖*書個道人身子觸電般震動一下，然後仰天跌倒。

她起身走到窗前遙望那片綠草斜坡，瀟瀟春雨後，一切景色都變得迷濛，好像已不是在人世間。

江浮雲的傘劍沒有白費氣力，冰雪二老恰好交錯換位，所以這支巨大暗器忽然從網影中飛出，竟自把包雪左掌心刺穿一個洞。包雪那時是迫不得已硬用左掌擋這一劍，掌心雖然洞穿，總比胸口要害開個洞好得多了。

這種奇怪問題連局外人都會好奇，都想知道，何況是局中的風行仙姜風行？

他們都有兩點相同。一是每個人喉嚨都割開裂口，鮮血噴冒不停，所以顯然都活不成了。第二點是他們的手都握住短刀刀柄，但短刀卻未離鞘，可見得當他們一齊握刀欲拔之時，卻已被傘劍早一步割開咽喉要害，故此連拔刀的希望都達不到。

江浮雲眼睛都不眨。我原本就是來惹你們的，何況阿秀落在你們手中，我更是非惹不可了。但我自然不會告訴你們！讓你們傷腦筋猜猜也是好的。

——我們在下雨天，再見，再見……

所以江浮雲只搖搖頭。心中卻禁不住失望嘆氣。

王九面色是冷如秋霜，卻居然沒有阻止她，沒有不准她站在窗口，反而把椅上那襲狐裘拿過來，默默替她披上。

但可惜她知道仍然是在殘酷現實中，江浮雲不但走了，甚至連一聲「再見」，也沒有說。

不過江浮雲左邊身子也現出血跡，衣服也裂開一道口子。

江浮雲靜靜望住他，神情淡漠顯然仍不準備開口。包雪只好又道：「我懷疑是不是我們兄弟在江湖上聲名已經減弱消退？如若不然他憑甚麼敢惹我們呢？」

因為神手幫數百之眾，有九成以上死傷於他們手上。

——千古以來聖賢豪傑仁人志士，莫不因這一點固執而鑄成悲劇。所謂殺身成仁，捨生取義。又或者大義滅親等等，那一種不是因公義私情發生衝突，所以留下感人動人的事蹟？

姜風行面色仍然那麼蒼白，緩緩道：「這玄天觀已經改建過。我諸天教信徒太多，不免品流駁雜，所以不能沒有人維持安全和秩序。」

江浮雲居然向他笑一下。

老大包冰沒有開口。老二包雪道：「你是神手幫的江浮雲？劍法狠毒，也很有本事，居然能悄悄闖入本教重地。前些日子本教在杭州幾個人看來也是你殺的？」

她一眼看見窗口已經有個瘦長人影——王九，不禁芳心大跳。

晨光中很快出現兩顆雪白頭顱，果然冰雪二老出現了。

王九輕聲道：「那些道人死多少個都與我無干。我最要緊是瞧瞧江浮雲的劍法。你知不知道他本來是衝著我來的？」

阿秀忽然驚醒跳起身。

眼淚默默流下來，芳心迸裂成碎片。

這個人就算燒成灰，阿秀也認得出他是江浮雲。

中年道人道：「我是姜風行，你大概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江浮雲這句話沒有講完，因為傘劍已經用快得驚人速度刺出去。

大殿內所有道人完全倒下，不過看來這後來十一名道人最多不過頭上腫一塊或者起個大包暫時昏迷而已，絕對不像那三個想拔短刀的和圖書道人那樣喪失性命。

不過阿秀發不出聲音也未嘗不是好事，因為斜坡上已出現十幾個持刀握劍的道人。這些道人們個個行動矯健之極，只這一眨眼間其中已有三個道人猱身撲攻，刀劍齊飛，就宛如狂風驟雨。

如果後退之勢被松樹所阻，結果必定是被金銀拐掃斷腿骨或肋骨，然後像蒼蠅般陷入天羅地網之中——負傷後被生擒活捉。

他泛現微笑，舉頭抬目掃瞥這金碧輝煌寬敞高宏的大殿一眼，又深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記得十幾年前這座大殿沒有這麼高大宏麗，檀香味道也沒有這麼芬芳，不過那時候卻一片寧靜祥和，絕對不會有帶著兵器的道人。」

包雪又道：「你難道不知道本教的力量？如果你不知道，你就是愚昧莽夫。如果你知道，莫非活得不耐煩前來送死？」

他跨入大殿，首先發現門內左邊一排六張交椅，有個中年道人瞑目寂坐，但這個道人椅邊卻有把連鞘長刀。

如果阿南是拿著兵器高手，風行仙一定能夠提防並且不會給予江浮雲順利攻入的機會。但阿南卻是一隻大黃狗，在鄉下各處都常常看得見的那種大黃狗！

問題完全出在三念齊齊湧現的剎那間，當然這也是江浮雲刻意經營的可怕手法，他所需要的正是這十分之一秒甚至百分之一秒時機。

阿秀已經昏迷，就在江浮雲跌出懸崖那時，她但覺天旋地轉山崩石裂，霎時要失去知覺。當她悠悠回醒，發覺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她立刻記起江浮雲手舞足蹈跌出懸崖那幅景象。

據說冰雪二老金銀拐沉雄威猛無比，連大石頭也能砸碎，江浮雲自然不敢挨上一下。

「用不著替我擔心，因為我的秘密你永遠不能告訴別人。」

「你裝啞巴也不行。」包雪冷笑一聲：「我們見過面講過話。我後來覺得你很可疑，所以派人追查。你以為已騙過我們？所以膽子大起來竟敢闖入本教重地？」

然而除了這個方法之外，任何其他手段總不免因私害公！

「注意，我的秘密是……」

王九冷冷道：「別叫，給我閉嘴。你知不知道你聲音一傳出，誰死得最快？」

江浮雲一退再退，心中已知道不能再退。這個地方他熟得不能再熟，根本不必回頭量度，也曉得再退兩步的話不是碰到矯夭斜伸出懸崖外的古松，就是一腳踏空掉下無底深壑。

風行仙「鏘」一聲拔出鋒利長刀，人也同時站了起身。

中年道人咬牙道：「你是誰？你為何胡亂殺人？你常常殺人？」

他們亦正如王九猜測從左右兩翼空隙迅快迫近江浮雲。

遠山近谷在曙色下仍然一片迷濛。山上春寒特重，所以誰也願意在溫暖被窩內多躺一陣。

她心中只希望能夠再看江浮雲一眼，假如真是他闖入此地的話。

窗外是五色繽紛的花圃，目光越過矮矮樹籬，就是斜坡草地。草坡盡頭便是百丈懸崖，陡峭懸崖下的深壑昏昏茫茫不可測度。

原因都是門邊的阿南。牠突然無聲無息撲前疾咬風行仙腳後跟。

諸天教重地發出警報，當然不會是小事，甚至可以用人頭搏芋頭，打賭一定是強仇www.hetubook.com.com大敵入侵，絕對不是市井無賴或任何受害良民前來騷攪。

當然江浮雲可以以攻代守，用傘劍挑開或者用掌力震退天羅地網，但這就得講究功力火候和招式手法了。

雙方都可以看得很清楚，甚至連面上斑點或者剃得不夠乾淨而殘餘著幾根鬍子都能夠瞧見。

——找一個下雨天，我們說再見……

阿秀首先想到就是「江浮雲」。

沒有人會注意大黃狗，尤其像風行仙武功精深高強，一腳就能踹死三五隻大黃狗。所以他絲毫不曾在意阿南，何況他也不知道阿南是跟著江浮雲來的。

但他衣衫上卻染滿殷紅鮮血。他左肩繫著一個小包袱，右臂挾著一把雨傘。

還有很重要一點就是阿南攻襲的部位，絕對不是人類高手會攻擊的地方。

阿秀就算知道就算願意說出，也發不出聲音，何況她根本不知道！

江浮雲反問道：「你是誰？」

當他拈香禮拜過三清之後，亦已知道忙忙碌碌做早課或拂拭各處的十餘道人之中，有三個身懷上乘武功，而且他們身上都有兵刃。

可惜她的聲音完全咽回自己肚子裏，那是因為王九一隻手掌已掩住她嘴巴。

不過關於他怎樣視察那無底淵壑以及責怪道人們照顧包雪時動作太慢等等，這一切情形阿秀都不知道都聽不見。

傘劍刺出所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所以傘劍能長驅直入了無阻滯。但他何以能夠找得到有利時機？又何故能及時利用？

江浮雲的拂曉行動無疑深得「奇兵」無上妙旨。所以他來到玄天觀前竟然還未曾碰見任何人。

如果不願意被生擒活捉徒然受辱，那就不妨一腳踏空從懸崖跌墜。

風行仙心念電轉，但怎樣也想不出還有甚麼事值得江浮雲微笑的？他就算已殺死三個人打昏十一個人，但事實上已陷身重重羅網之中。他有甚麼值得欣然破顏微笑的呢？

天羅地網之間的縫隙本來無法利用，但傘劍脫手飛射情況便大大不同，江浮雲不必顧慮還未曾攻及敵人而自己先被網住這一點。何況現在誰也網不住他了。反正他已經滑失在懸崖外面，像水面一個水泡破滅而消失，不留下一點痕跡。

江大哥，你如果從來沒有出現，你如果沒有帶我去西湖吃醋溜魚，你如果沒有在綿綿春兩中打傘連我也遮蓋住，你如果……阿秀低聲哽咽流淚，心中卻彷彿聽見姑姑時常唱的一首歌。

江浮雲知道自己只賸下極少時間。其實當他決定採取單刀直入希望一刀刺入敵人心臟的霹靂手段時，已知道時間很少。

你罵他迂闊也好罵他固執也好，總之在他觀念中，私情絕不可以妨礙公事！

這幾名道人無疑負有安全責任。在信徒達數萬之眾的教派來說，擁有負安全責任的人員無可厚非。但在神手幫的觀點（江浮雲正是以此觀點來看），則這些有武功負安全責任的道人全都該死。

看一眼雖然於事無補，但她卻可以在生死抉擇中得到無限勇氣，可以毫不遲疑捐棄唯一的生命。

王九的手掌冷硬如鐵。假如被他這隻手掌打在臉孔上，保證不但立刻昏天黑地，而且連鼻子也非歪不可。

和_圖_書這回可輪到阿秀連連打寒噤，連連顫抖了。休說江浮雲生死大事已足以使她寒噤顫抖，便是那冰雪二老陣陣澈骨奇寒想起來也不能不發抖。

但修道人卻不可貪戀溫暖舒適。他們以刻苦嚴格訓練，務期去掉人類天性中的貪圖逸樂以及種種慾望。

阿秀不禁又發出尖叫。

不過在門口左邊交椅的中年道人卻是例外。他仍然端坐椅上，不像其他道人都躺在地面。他左手已經將連鞘長刀拿起橫擱膝上。他面色變得很蒼白，卻不知是由於震驚或者憤怒？

江浮雲心中浮現「劊子手」三個字，不由得深深嘆口氣。只不過連他自己也不確切知道究竟是譴責諸天教安全人員？抑是慨嘆自己變成了劊子手？

「但我感覺得出他們的殺氣，還有你也是一樣，為甚麼？難道你們已知道我是誰？」

風行仙馬上感到對方森寒殺氣迫到眉睫，他如響斯應五指抓緊刀把，任何一剎那他都能夠拔刀應敵。他的確絕不相信江浮雲有本事一招就割斷他喉嚨（雖然他承認江浮雲劍法詭毒迅快得很可怕）。只因現下雙方正面相對，已經都有了準備，江浮雲除非武功比他高明幾倍才辦得到。

他小心觀察一下才跨入去。在他獲得有限資料中，卻也知道「諸天教」除了江湖上人人聞名喪膽的天羅地網冰雪二老之外，還有很多高手。其中最出類拔萃的是「護法八仙」，以及「護法廿八星宿」。這幾十人是諸天數武力方面的核心精英，他們當然還有很多手下。

江浮雲除非躍起兩丈以上才可以從網上飛越，但冰雪二老的「天羅」、「地網」決不肯靜止不動任得他飛越出去，一定能夠疾如閃電變化轉換方向角度，甚至可以平撒半空等江浮雲自己掉進去。更何況兩大網後面還有一支金拐和一支銀拐？

笑話，江大哥憑甚麼為你而來？你這副三分人七分鬼的樣子怎值得他出馬？

包冰簡簡短短道：「動手！」身邊飛起一片金網，而包雪也灑出一片銀網。兩張色彩不同的網相接籠罩極大空間！

「我們知道你是神手幫的人，而且你能夠突然來到此地而外面四重關卡都沒有任何消息，可見得你必是高手，我們當然要先發制人。可惜我仍不夠小心，我應該先出手，這樣他們拔刀時你就來不及阻止了。」

斜坡草地上忽然出現一個人。這個人好像憑空冒出，看來一點也沒有逃避奔竄的狼狽。

也許只有那棵矯夭伸出懸崖的古松，才知道深壑下究竟是一片亂石抑是泥沼？

江浮雲轉身正面對著他。

阿秀仍然不顧一切奔到窗口！

阿秀雖不能出聲，卻可以搖頭，所以她拚命地搖。

江浮雲點點頭。

她是被低微的嘶嘶聲驚醒。她從未聽過這種聲音，可是現在聽見（甚至在酣睡中），卻忽然知道那是諸天教的警報（就像現代銀行的警鐘作用相同）。

正因為諸天教高手甚多，而且都是真材實學之輩，所以江浮雲必須用奇兵。正如以銳利劍尖刺破堅厚的防禦物，世上最強壯的人的心臟，也一定受不了鋒銳劍尖的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