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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隆先生是一個電視大明星，他已習慣於當一名社會名人，習慣於走到哪兒都受到注視，這已成了一種生活方式。作為平衡，他下意識地形成了視而不見的心理反應，對那些陌生人目不轉睛的呆看，那些東張西望，那些指指點點，他不想讓他們打擾自己。正是由於這點，他把受到跟蹤的想法丟在了一邊，而我推想他受到盯梢是無疑的，因為對整個斯隆家庭的全面偵察少不了對他的跟蹤。」

「對了。我想事情是這樣的，綁架者很可能有三輛小車，然後不斷給它們重新噴漆，估計一個星期一次吧，指望能減少人們的注意。果然，它見了效。只有一點，噴漆時這幫傢伙做了件蠢事。讓我們回過頭來看一下。拉奇蒙特的那些鄰居裡，有一個比其他人對那些車子注意得多些，那是因為他是搞汽車保險的，他留心了那些小車的牌子和型號，他說只見到了三種，一輛福特，一輛雪佛蘭和一輛普利茅斯，全是今年的型號，他還記得其中的一些顏色。」

「你這是自以為是，」馬戈特譏刺道，「好像CBA是皇冠上的明珠，是獨立的。告訴你，它什麼都不是。在格洛班尼克那邊，他們多半會把CBA看成他們屁股上的一個疹子，這個提法就這麼定了。你要去掉就去掉關於斯隆的那些話，『我們的朋友和同事』。管它綁架不綁架，我讀到它們也許會背過氣去。」

諾曼．耶格問：「你怎麼知道？」

歐文斯慢吞吞地說：「把它換成英里……再考慮到這個地區的情況……我說是二十五英里。」

把馬戈特拉進來是萊斯利．奇平翰的主張。昨天，在向網裡播出綁架的簡訊後，他隨即打電話向她作了報告，並於今天上午又一次進行了匯報。總而言之，她的反應是富於同情的，他們第一次通話後，她給克勞福德．斯隆打了個電話，表達了希望能很快找回他家裡的人的心願。但與新聞部主任講話時，她卻又提了兩點和圖書警告。

「這是不大可能的，」艾麗斯提出自己的看法，「記得剛才特迪說我們要找的這些人都是很精明的。他們不願招人耳目自然不想那樣。」

「就算這是事實，」卡爾．歐文斯問，「它又能把我們引到哪裡呢？」

「今天下午，」庫珀說，「你們的同事伯特．費希爾替我給一些汽車銷售商打了電話。了解的結果表明，人們提到的有些顏色，在那些型號裡都沒有。比如，保險公司的那位怪人，他說他見到過一輛黃色福特車，可這種牌子的從來沒有生產過這種顏色的，至於一輛藍色的普利茅斯，情形也一樣。另外還有個人講到一輛綠色車，可那三個牌子裡沒有哪一輛是綠色的產品。」

在CBA新聞部，這一天可真是忙亂的一天，而斯隆家綁架案工作組則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綁架案這條新聞分派到了五分半鐘的時間，這在十五秒的瞬間也會爭得你死我活的行業裡，可算是罕見的大段時光了。這樣一來，工作組的整個精力幾乎全部撲進了當天節目的製作裡，而根本無暇顧及長遠任務及其籌劃。

「他們可能會有，」艾麗斯．埃弗利說，「只要它們是租來的車。」

「讓我們來個工作晚餐吧。」下午他對麗塔說。

歐文斯若有所思地說：「你談的這後面或許有點文章。當然，一輛車可能會出過事故重新噴漆，但三輛都這樣卻不大可能。」

「還有一點，」耶格插|進來說，「車輛修理鋪要是給車子重新噴漆，通常他們都照廠家的顏色噴。除非誰要求來點獨特的顏色。」

他高聲答道：「是，馬戈特，明白了。不過，我要提請你注意，昨晚我們全國晚間新聞的收視率一下猛增，而且我預料在整個危機期間將會繼續保持這個勢頭。」

奇平翰真不知這個女人血管裡流的是血還是冰。

「這只能表明，」她冷冷地回答說，「不幸的事也有利可圖。」將這位總裁扯進晚間節目中看來和_圖_書是適宜的，同時奇平翰希望這會軟化她對一些開支的態度，照奇平翰看來，那些開支肯定是需要的。

庫珀搖了搖頭。「我們對付的這幫老兄可不會這樣，他們可是狡猾透了。他們懂得租車就會暴露身分，要亮駕駛執照，要信用卡。另外，計程車使用的牌照可以查得著。」

接下來，麗塔安排工作組的六名骨幹待全國晚間新聞一結束，一道去吃頓中國菜，他們是帕特里奇、麗塔、耶格、艾麗斯、歐文斯和庫珀，麗塔選中了西六十五路上的孫李韋斯特飯館，那裡離林肯中心很近，是電視新聞人員常愛去的地方。預約時，她對侍者領班袁安迪說：「別拿菜單來麻煩我們，你給點一桌好飯菜，給我們找張僻靜的桌子，我們可以談話。」

「要我猜那是半個小時。即使這麼長也已經有點兒懸了，但他們要跑出一定的距離，不得不冒這個險。」

「那你是另有一說囉，」艾麗斯提撥了一句，「對吧？」

馬戈特破天荒地大聲笑了。「真扯淡，好吧。」

「我試著照綁架者計劃時那樣考慮了一下。我問了這樣一個問題：綁架後，當我抓獲我要的人時，接著需要什麼呢？」

「要是我們假定這一切是真的，」帕特里奇說，「好吧，眼下我們就這麼設想吧，那麼下一個問題是：這個據點在什麼地方？」

庫珀依然不慌不忙地答道：

「料到你會問，」庫珀咧嘴一笑，看了看桌上的人。「第一，一切都已表明，不管誰抓的人，他們下手前早就緊盯那座房子很長時間了。你們都聽到過那些鄰居如今在說，他們看到斯隆家房外的那些小車子，有一兩次是大車，還以為車裡的人是在保護斯隆先生而不是偵查他吧？嗯，從昨天來，有五個人作了這樣的反映，今天我與他們中的四個人談了話。他們都說見到那些車來來去去有三星期了，也許有一個月。那麼我們得想想斯隆先生的話了，他如今也認為自己受heｔｕbook.ｃｏｍ•cｏm到過跟蹤。

「正是我所推算的。」庫珀掏出一張疊著的紐約地區的地圖，把它打了開來。地圖上，他以拉奇蒙特為中心，用蠟筆畫著一個圓圈。他用一隻手指點著圓圈裡的地方。「半徑二十五英里，我推斷那個據點就在這裡面什麼地方。」

奇平翰乾澀地提議道：「來點兒交換怎麼樣？哪怕就在這一次節目中，你能成為克勞福德的朋友，那麼我保證愛格洛班尼克。」

麗塔接口問道：「是嗎？我要提醒你特迪前面指出的那些。我們正談論的這些人實際上擁有一個車隊，起碼三輛小車，一輛卡車，也許兩輛，一輛用於綁架的日產車……不管多少，我們知道的就有五輛。這樣，就表明他們需要把車子集中在一處，而這個地方肯定要相當大。那麼不可以說這是個很大的帶有一個噴漆車間的地方嗎？」

庫珀一拍手掌。「對極了！那麼還有什麼比躲進那行動據點更隱蔽的地方呢？」

帕特里奇問：「那麼你對重新噴漆是怎麼考慮的？」

工作組急急忙忙奔忙的頭一天一無進展地過去了，帕特里奇對此並未感到吃驚。以前他也曾參加過類似的任務，深知任何新組成的人馬至少需要一天熟悉情況。不過，計劃必須立即拿出，絕不能再加拖延。

麗塔問：「如果你仍設身處地替他們考慮，那是多長時間呢？」

帕特里奇生疑地說：「這過多地流於遐想了。」

「我這樣理解對不對？你是在暗示行動中心不太遠吧。」

特別節目的最後一段是CBA電視網總裁馬戈特．勞埃德．梅森發表的講話。

另一個附加條件涉及綁架工作組。

庫珀推開已經空了的湯盤，抹了抹嘴，掏出一本用舊的練習本，然後答道：「好吧，先說說印象。」

庫珀將筆記本翻了一頁。「拉奇蒙特的警察讓我看了有關那些車輛情況反映，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嗯，一個人看到一輛車，也許不會對它留下多少印象，但有和*圖*書一點我們多數人都能記住，那就是它的顏色，而報告見到過那些車的人講到了八種不同的色彩。所以，我問自己：這一幫人真會有八輛不同的車嗎？」

「好吧，那麼這些綁架者花這麼長時間，進行這麼多偵查，那可是要用錢的囉，另外他們使用那些小車同樣也要鈔票。還有一輛大車，也許兩輛，加上昨天那輛日產，一支像樣的車隊。另外這些車還有一點特別的地方。」

「包括人質。」耶格補充道。

他們的桌子在飯館頂裡面一個相對清靜的角落裡。

頭道菜，一份熱氣騰騰、味道鮮美的冬瓜湯吃得差不多了，帕特里奇對庫珀開了腔。這位年輕的英國人幾乎一整天都待在拉奇蒙特，與每一個對綁架有點了解的人交談，包括當班的警察，直到傍晚才返回工作組指揮部。

馬戈特擺起架子，權威十足地發表著講話，她使用的是預先為她寫好的講稿，不過她自己已作了改動。

他面前打開的一頁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潦草的筆記。

「特迪，讓我們聽聽你到目前的印象如何？對我們眼下該向何處去有些什麼想法？」

「我代表本網臺和我們母公司格洛班尼克工業集團的所有人員，宣布我們全部的力量隨時都可以用於尋找斯隆家失蹤的成員。對我們大家來說。這實際是一樁家庭事務。我們為所發生的事情深表痛心。我們呼籲執法機構繼續採取最強有力的行動，給罪犯以應有的懲罰。我們祝願我們的朋友和同事克勞福德．斯隆早日與他的妻子、兒子和父親團聚。」

「一個行動據點，」麗塔沉思地說道，「除了裝下這些車輛外，也許還住著參與這件事的人，不管他們是誰。我們從那個老太太的敘述中得知，綁架現場出現了四個到五個人，那麼幕後可能還有。難道不可以說所有這些都聚在一起嗎？」

「你們講的我都同意，各位，」庫珀說，「這一來就會得出這樣的想法，我們找的這一夥他們自己噴漆，而沒有過m.hetubook.com.com多考慮流行的顏色，或許根本就不知道它們。」

「第一點，這從頭到尾都是職業老手搞的名堂。計劃這件事的傢伙沒有瞎撞。他們計劃得同列車時刻表差不多，並且確實做得不留一點痕跡。第二，這些職業老手很有鈔票。」

帕特里奇說：「它幫助我們設想出綁架者的情形。繼續說一下去，特迪。」

「這樣回答怎麼樣？」麗塔說，「安全避開追蹤，為此就拼命逃掉，趕忙躲起來。」

歐文斯問：

奇平翰疑慮地說：「這一點我可沒有那麼大把握。」

為全國晚間新聞製作綁架案的綜合報導依然占據著工作的中心，當然世界其他地方這時也在發生另外一些事件，有些甚至是重大要聞。

「那我就給你下一條死命令。任何超出預算外的行動，不經我預先批准，不能進行。明白嗎？」

「發生類似這樣的事，部分是各家網臺處理失當，讓主持人變得比現實高大，使公眾覺得他們特別了不起，簡直是神。」她並未具體講述網臺該如何扭轉觀眾的看法。即使網臺更想這樣，奇平翰覺得，自己出面就這種明顯的事進行爭論也毫無意義。

「我是這樣看的，」庫珀說，「首先，需要完全離開拉奇蒙特，待在這個地區的任何地方都太危險，但其次，又不能太遠。綁架者完全曉得在很短的時間裡，也許幾分鐘內，就會發生警報，到處都會布滿警察。所以他們一定計算好了自己的時間。」

「是囉。」庫珀開心地笑了。「確實是。」

原稿裡並未提及格洛班尼克工業集團。馬戈特在奇平翰的私人辦公室審查她的講稿時提出要加上，奇平翰勸告說：「要我可不會這麼做。CBA給公眾的形象是個整體，是美利堅的一部分，加進格洛班尼克的名字會使這個形象失去光彩，對誰都不利。」

「我不希望任何人，這主要是指你，」馬戈特．勞埃德．梅森斷然說，「不加控制地亂花錢。你應該在現有的新聞部預算裡開支一切必要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