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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傳: 晚明的英雄兒女故事

作者:孟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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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二八

「什麼亡國不亡國,你當我沒聽見?」
「你看,什麼事也沒得幹,這種日子怎麼過?那阮大鋮說送一班好戲來,這樣久也沒有下文,你看,玩什麼?睜眼閉眼都是那幾塊料。」
「對,如今這太子是一個人來的?」
「你從前在京裡做光祿寺卿的時候,見過崇禎?」
贊周望去,是田成,他最討厭的人,便回了一句:「我自己說話,也礙得著你麼?」
「清君側,定儲位!」士英說:「你看看,所謂清君側,還不是針對你我!定儲位,當然是讓福王下台,由太子繼統。其實,太子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是,是應該治以重罪,卿家就瞧著辦吧!」
贊周還想說兩句,畢竟不合體統,搖搖頭,就去取花燈。卻一路嘀咕著:「像這樣的皇帝還做得長麼?等著亡國吧!」
「那麼,卿家的意思……?」
「你們看,朕親手做的花燈,怎麼樣?」
福王遵命地從高處緩緩而下,拍拍手上塵土,問:「什麼事?」
「怎麼,他要打到南京來了?」福王想到李自成那場兵亂,不覺談虎色變,慌成一團:「那怎麼辦?叫……叫那史可法回南京來,守……守禦江南。」
「你說什麼?」田成大怒。
「又是你的家伶,」m•hetubook•com•com士英皺皺眉:「你丟開他們,陪我到宮裡去一趟,行不行?」
士英早有成竹,便說:「那江西總督袁繼咸是一員能將,陛下何不命他死守九江,嚴禁左軍蠢動!」
「這分明是刁民的玩法!」
於是,花燈拿了來,福王也不嫌自己臃腫,就爬上爬下,親自掛起他親手所製的花燈。就在這時,馬士英和阮大鋮,如一狼一狽似的走了進來。
大鋮望望他的顏色,便將他引進小書房,插上房門,輕輕地問:「什麼事?」
福王正自百無聊賴。
「不過,假若太子逃難倉皇,原也無朝臣可帶的。說真的,聽說崇禎在日,就有人主張擁太子南行,幸而那糊塗皇帝沒有聽;否則,哪裡有我們的戲唱!」
阮大鋮正在家裡訓練他的新戲班,這是福王所命。於是,他便忙著和幾個年輕的孩子拍曲子。就在這沉迷的片刻,忽傳馬士英來了,他還沒來得及出迎,馬士英已搖搖擺擺地走進來,大鋮丟下手裡的鼓板,迎過來說:「瑤草,是不是想聽一齣戲散散悶?你點吧,我立刻讓他們上演。」
士英皺眉搖頭,半天才說:「當然更沒見過太子,我知道。」
「是,是刁民的玩法,可惡的很。」
m•hetubook.com.com讓宏光下台?」
「陛下,下來,有話說!」士英向福王輕蔑地招招手。
「誰知是真是假?」阮大鋮拍手笑笑,一派玩世不恭的樣子:「記不記得那假冒的童皇后的事,福王知道了,他那種變臉變色的樣子,何必那麼怕見皇后?嗯,誰知這福王不是真的!唉,人生一場戲,你方唱罷我登場!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呢?」
「南京城裡忽然有人冒充太子……」
「昨日捉到一刁民,竟敢自稱是大行皇帝的太子。」士英壓低了聲音在福王耳邊說。
福王聽了,立刻過來:「好了,好了,吵什麼呢?贊周,你去歇著!田成,去把我的花燈拿來,快過元宵了。」
「你已打算走呀,那又發什麼愁?天下這樣大,誰能擋我們?再往南,有浙江、福建、廣東;哪裡找不到我們落腳的地方?倒是你的財寶,我的家伶,是非帶著不可的!」說完,大鋮又打起哈哈來。
「還有那左良玉,世受國恩,如今竟以清君側,定儲位為口實,移兵南下。」
「可是,假若他真的跑到南方來了呢?」士英冷笑了笑:「當初南京的行在,只是一個冷灶,是我馬士英把他燒熱的。如今皇上也有了,年號也有了,大家都跑hetubook.com•com過來搶富貴。你看光是假冒的事就有多少?記不記得不久前假冒皇后的事?如今又是太子了……唉!」
「陛下認得大行皇帝的太子?」
「圓海,你來,我有話和你說。」
「要是真的就麻煩了!」馬士英嘆氣:「當初史可法竭力反對擁立福王,最大的理由就是怕太子一旦挾朝臣而至。」
「好,你這老傢伙又在念毒咒了。」
於是兩人到了宮裡。
「真的?」大鋮也吃一驚。
「卿家所慮極是,你去照著做吧!」福王至此,便覺天下已定,渾身輕鬆地望望身邊的阮大鋮:「你說送進宮來的戲班呢?」
大鋮想了一想,說:「那毛伙子剛上台,我見過一面,什麼?人家早死了,怎麼,瑤草,你要替他畫神像,馨香祝禱?」
「你說的是不錯,可是,國事有馬士英、史可法在管,他們也不讓我多嘴!贊周,還有兩天就過元宵了,我自己糊了好幾隻花燈,你去叫他們拿來,咱們也好好地把大殿打扮打扮!這冷火硝烟的樣子,又沒誰給大行皇帝戴孝!來、來、來,把這大殿打扮得熱鬧些。」
「那左良玉身為武將,竟敢以兵諫天下事,此風萬不可長!」馬士英恨別人捋他的虎鬚,又狠狠地奏上一本:「陛下亦宜下和_圖_書詔嚴懲!」
「你急什麼?」大鋮拍拍他:「左良玉真要動,不是還有那傻瓜史可法可做我們的擋箭牌?」
「打什麼主意?」
「你和馬相……」
「還未熟練,陛下再等些時吧!」大鋮說時,還向福王做了一個鬼臉。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總得告訴福王一聲。」士英望望大鋮,又接下去:「就這樣,好像風聲已經傳出去了!那左良玉的軍隊,一直就想往南京跑,這一次他可找到很好的藉口了,現在,他正領大軍南下,你猜,他打的是什麼旗號?」
「陛下,」韓贊周望望他的顏色,真忍不住那氣煩,終於奏道:「國事如此,陛下應憂心天下!那聲色之娛,可以丟在一邊了。」
「卿家以為……?」
「什麼事?瑤草?」
「你想為傻福王拚命流血麼?」士英說:「到時候,還不是三十六計,一走了之。」
「陛下以為……?」
「我已經把這孩子關起來了!」士英衷心遲疑,搖搖頭:「真麻煩。」
「會是真的麼?要是真的,這江山原該是他的。」福王正說著,偷眼瞧見士英的神態不悅,便又慌慌忙忙地:「只是,卿家以為……?」
大年剛過完,熱鬧的日子只有睜著眼睛盼元宵。天氣這樣冷,福王被幽囚著,感到時光好生難熬hetubook•com.com。那阮大鋮只帶他遊了一次秦淮河,多可愛的秦淮笙歌啊!誰願意當這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皇帝?其實,那小客棧的生活都比這夠滋味,只要不那麼窮困就太好了……福王在後宮蹀躞著、嘆息著,自怨自艾著。太監韓贊周早已留意多時,忍不住問:「陛下何事煩憂?」
「還是抱在手上的時候,我見過他!那年崇禎以信王身份入繼大統,我進京朝賀!唉,十幾年了,誰知道現在怎麼樣?」福王漫不在意地。
「必須治以重罪!」
「圓海,」士英嘆口氣:「你真遊戲人間,什麼也不往深裡想、壞裡想;照我看,這裡的局面是維持不久的,我們該早點打主意了。」
「嗯!」
「太子是在吳三桂手上失的蹤,這是誰都知道的。」
「所以我說,」大鋮道:「不管那太子是真是假,幹掉算了,人不知,鬼不覺,一查訪,一追究,問題鬧大,紙就包不住火了。」
「史可法督師江北,不宜輕動!」馬士英才不願那眼中釘又出現在他面前。
「卿家說得是,說得是。」
「要都是像你這樣的內監,還怕不亡國?」贊周索性指向他:「你在外面做些什麼事,還怕我不知道?去賺那些喪天良的錢,死了又帶不走,又沒個兒子好接著………」
「那必定是假冒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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