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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不再有教育局督學的消息了。這一次的舉發無論是源自何處，都像較早期的舉發一樣銷聲匿跡了。布倫狄希先生寫來了一封簡短的恭賀信函。他怎麼可能聽到這件事呢？布倫狄希先生記得，在他祖父的時代，「督學」到學校時，經常在口袋中藏著一隻白鼬，準備用來趕走老鼠。

「聖誕節化裝遊行」是由地方慈善團體所主辦的一項活動。「格林夫人，我很感謝妳給我這些東西，」克麗絲汀說。「否則我就必須裝扮成一個歐摩小包裹。」清潔劑公司準備要送很多免費的材料，《每日前鋒報》與《每日鏡報》也準備要送。但哈波羅的每個人都厭倦了這些化裝。佛蘿倫絲不知道這個年輕女孩為何不想化裝成美麗的女孩，也許化裝成一位皮蕾蒂。然而，克麗絲汀把沒有什麼用的材料縫製，黏成一件奇異但卻動人的衣服——「再見，一九五九年」。《羅麗泰》一書的一個封套提供了最後一次的潤色。佛蘿倫絲的腳幾乎跟她的助手小女孩的腳一樣小，所以借給了她一雙鞋子。鞋子上展示著鱷魚，鞋扣上也都是鱷魚。雖然克麗絲汀曾在樓上到處刺探，但以前卻不曾看過這雙鞋子，她懷疑是不是克里斯丁．狄奧（Ｃｈｒｉｓｔｉａｎ　Ｄｉｏｒ）所製造的。

「那是凱蒂的事，」米羅回答。「她編列我的費用。我們跟妳一起走回去吧。」

「化裝遊行」的贊助者是來自「史特得」邸宅的賈瑪特夫人。裁判是米羅．諾斯，這是為了尊敬他與ＢＢＣ的關係，因此尊敬他與「藝術」的關係。米羅．諾斯以溫和的態度抗議說，他們不應該請他當裁判，因為他努力避免在每個場合做出明確的裁判。他這番話引來哄然大笑。「遊行」在「加冕廳」舉行。「加冕廳」還沒有像哈波羅當地的人所設計的那樣完工，屋頂仍然是波紋狀的鐵片。雨傾盆而下，只有在轉變成毛毛雨或霰雨時，才變得比較寧靜。克麗絲汀．吉平推著坐在嬰兒車中的梅樂蒂，裝飾著有刺鐵絲，是出版商送來宣傳《不逃即死》一書的。她很輕易地贏得了「最具創意服裝獎」。大家對此事幾乎不需討論。

督學檢視自己的筆記簿。「我希望妳知道，我有權利以我認為適當的方式審問這個女孩有關『蕭普斯法令』所規定的事項。」

「格林夫人，還不是一樣。」

「雇用！」崔爾夫人叫出來。「我敢說，他們喜歡被雇用。但是，除了家庭生意和送報之外，我倒要請你告訴我，他們還有什麼工作可做？或許你可以在挖馬鈴薯的季節再過來試試。對了，我不記得你以前曾來過這兒。」

「謝謝你，我還要在這兒待一會兒。」

「我們去的那天，他們演《漢色爾與格蕾特兒》，有唱歌的部分。他們沒有全部演出——他們只演一部分，就是那個男孩與那個女孩躺下來，一起做出過分親密的動作，天使下來，用樹葉遮住他們。」

佛蘿倫絲想要改變話題，她問及凱蒂在ＢＢＣ的工作。很令佛蘿倫絲失望的是，她發現凱蒂跟電視並沒有關係。凱蒂是為「錄影節目部」——她稱之為ＲＰＤ——審查費用。對於這位看來很聰明的女孩而言，這確實不可能是有價值的工作。

「請跟我們一起來，」凱蒂說。她似乎在動腦筋。「妳不告訴我如何包裝書嗎？我一碰到紙和繩子就沒轍了。」

「我想，這個時刻，妳的生意比較不熱絡吧？也許這也是很不錯的。有一段時間，看起來好像妳要迫使我們完全改變古老的經營方式。但是，所有的小生意都有起起伏伏。妳會發現，這是像處在我這種職位的人所比較容易掌握的另一件事，因為我能夠採取較寬闊的觀點。」

「妳的門階有容許我坐下來的位置嗎？」凱蒂問。她表現得很得體，努力要取悅佛蘿倫絲，與她修好。她也許想讓米羅看出：她能夠多麼容易吸引別人；或者也許想讓米羅看出：她對於一個枯燥無味的中年女人能夠表現得多麼仁慈，就因為米羅似乎認識這個女人。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佛蘿倫絲都深感同情。她立刻在門階上讓出位置，於是凱蒂乾淨俐落地坐下來，把短裙拉到穿著紅襪的長腿上方。

「這對她而言是一件季節性的事情，每年夏天都會出現嚴重的危機，因為『格林德波尼歌劇院』與『亞德堡節慶』的消息都會見報。現在是一月，算是淡季。」

崔爾夫人那從眼鏡之中所閃現出來的眼光暗示著：一切都是能夠教的。無論如何，一種責任感壓在佛蘿倫絲的心頭上。她覺得自己應該做多一點。就算這個孩子除了喜歡讀《班提》一書之外，並不喜歡閱讀，也不喜歡有人唸書給她聽，但是，難道沒有其他機會嗎？在其他人走了之後，她把華利留下來，說她很有興趣聽聽有關戲劇表演的事，但是，華利、他的朋友或克麗絲汀去過真正的戲院嗎？如果有好戲上演，他們可以去諾維奇的「馬德市場戲院」。

「我們曾去跟懷蕾特．賈瑪特吃午餐，」米羅說，很容易就在懸崖邊緣的淺草上平衡身體。「這是她不對我們表示異議的好機會。」

「賈瑪特夫人很仁慈，」凱蒂說，抱著自己的身體，就像克麗絲汀時常做的那樣。

「他們演什麼戲？」佛蘿倫絲問。

米羅和凱蒂正在懸崖小路上走著。凱蒂總是顯得很年輕，穿著亮紅色的緊身衣服，所以不可能是別人。當他們走得比較接近時，佛蘿倫絲可以看出，凱蒂看起來好像一直在哭，所以他們兩人的出遊不可能很順利。

有一天，小學的高年級學生正在進行自由活動，而在寒冷的天氣中，所謂的自由活動大部分是指學生坐在桌旁，溫和地交換最近所學到的髒話。此時一個陌生人在門口出現了。

「是羅妮．多尼根的錄音帶〈演出痛苦，演出風格〉。崔爾夫人，我不知道妳很喜歡。」

「她必須跳舞，取得『施洗者約翰』的頭，」華利說明。

「它目前也不是固定資產，」佛蘿倫絲回答。「維金斯說，膠泥比燧石還硬。」

她對著吃午餐的侄子微笑，說她不要吃魚。「由於住在哈波羅，我對其他地方的魚是不會有胃口的，」她說。「哈波羅的魚是那麼新鮮。」她是一個很迷人的女人，也保養得很好。她那天到倫敦是要為一個慈善計劃催生，跟「老屋書店」完全沒有關係。她的侄子壓根兒不會想起「老屋書店」是怎麼回事，但是她會提醒他。

「由於人員短缺，我們的查訪並不很固定。」

有大約十分鐘的時間——因為天氣感覺起來像春天——佛蘿倫絲坐在一截荒廢的前面門階上，門階鋪著裝飾性的磁磚。北海散發出一種粗野的鹹味，既清新又腐壞。潮水迅速流出去，在被淹沒的岩石旁停留，然後擴散成黃色的泡沫，好像在考慮著接著要丟棄或留下什麼——要丟棄或留下多少船隻和人的殘骸、多少的塑膠瓶子？讓她感到困惱的是，她無法準確記得每年有多長的海岸受到侵蝕——雖然她經常聽說這種情況。華利會立刻提供訊息的。那些會發出隆隆鐘聲的教堂埋在那些海浪下面，也埋在一片沉思著的建築地產邊界下面。歷史學家不去相信這種傳說，指出一個事實：當時有足夠的時間搶救那些鐘。但是也許他們不了解哈波羅。當每個人都知道「老屋」在分崩離析之中時，他們就棄置它，棄置的時間有多久了呢？

佛蘿倫絲一直都使用袋子，並且不記得凱蒂曾到過書店。但是，她還是同意陪他們回到哈波羅。凱蒂不斷拔起小片的植物，很尊敬地問她那是什麼植物。佛蘿倫絲必須告訴她說，她不是對所有的植物都瞭若指掌——除了磨香草和車前草——除非是開了花，而開花還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一陣高聲的口哨從班上的同學中迸發出來。

「基督誕生戲劇表演」是在一個星期後的一個星期六下午舉行。當時書店正為聖誕節的生意忙著，佛蘿倫絲無法撥出時間。然而，她卻從華利、拉文以及崔爾夫人的口中獲知這項表演。華利與拉文是順道進入店中，而崔爾夫人是去洽辦下一學期的訂貨事宜。

聖誕節接近時，她變得義無反顧。她從桑頓先生猶疑的手中取回委託人的事務，交給「燧石市場」的一個律師事務所。經由新的事務所，她與維金斯訂約，由維金斯承辦建築與水電的工作，拆除潮濕的牡蠣倉庫——我們必須承認，工作的進展很緩慢。她可以在以後決定要如何處理這個用地。然後，為了有空間容納新的存貨，她很衝動地清理掉出版商的推銷員所留下來的一堆堆腐爛的展示材料，包括有和真人大小一樣的史達林、羅斯福人像厚紙板，甚至是更大的溫士頓．邱吉爾；一輛前進的納粹坦克車，由三部分組合而成，輕輕黏在由點所形成的線上：史丹．馬修和他的足球，懸掛在天花板上，附有細繩；六呎長，沾有血的腳印卡片；一匹眼球會動的馬，躍過一道籬笆，使用一個手電筒電池，很容易運作；以及薩默塞特．毛姆和維佛hetubook.com.com雷．皮可斯的恐嚇性照片。這些東西全都清理出去，全都要送給克麗絲汀，她要這些東西，使用在「聖誕節化裝遊行」上。

「凱蒂不相信哈波羅有廢墟，所以我帶她來看，」米羅說，俯視著她們兩個人，然後看著那些可憐的房子。「他們當時全都準備搬進去，不是嗎？我不知道水管是否還是接通的。」他跨越一堆泥瓦，進入一間小廚房的廢墟，試試水龍頭。鏽色的水湧出來，像血的顏色。「凱蒂住在這兒會感覺很舒服。她一直說，她不喜歡我們的地方。」

「我完全不知道為何出來散步。散步是適合退休的人，而我要繼續工作。」

「妳用的是什麼音樂？」佛蘿倫絲問。

但是，「老屋書店」像是一個病人，危機已經過去，然而卻無法恢復力氣，不如以前那樣賺錢了。聖誕節過後的幾個月裡可以看得出來。如果倉庫拆除，把用地賣掉，那麼，佛蘿倫絲手頭就會有更多的資金了。然而，維金斯動作卻很慢。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行動快速的人，並且寒冷的天氣也對他不利。這些老地方看起來好像一碰就會倒塌，但是它們卻可能很倔強。佛蘿倫絲不得不把這一點不斷告訴銀行經理。原來銀行經理要她去閒聊，並問她是否注意到目前所擁有的營業資本是多麼少。

「妳知道，狄奧遇見一個吉普賽人，告訴他說，他會享有十年的好運然後死去，」她說。佛蘿倫絲覺得，她幾乎不能輕描淡寫地說到超自然的事物。

人們對戲劇表演有各種的評論。拉文把沼澤上的一小群羊引進舞臺，他這樣做，也許太過分寫實了。另一方面而言，羊群的角色令人難忘。克麗絲汀的舞蹈在那晚很成功。由於她在「化裝遊行」中獲得成功，所以才能扮演為別人所豔羨的莎樂美角色，也就是說，她有資格穿姊姊的比基尼裝演出。

「妳要把牡蠣倉庫從固定資產轉變成流動資產嗎？」

「誰告訴你要在這個時候來這兒的？」女老師問道。對方沒有回答，她又說，「只有克麗絲汀．吉平固定在放學後工作。」

「孩子們，你們不必從座位上站起來。我是督學。」

「佛蘿倫絲，妳為何坐在門階上？」米羅問。

克麗絲汀顯得很鎮靜。她跟著女督學走。女督學匆匆從院子走進位於鋼琴後面那間用來算午餐費的小房間，做出說明性的手勢。

一直在檢視點名簿的崔爾夫人回到教室。「我不認為我認識你，」她說。

如果她檢視與她結盟的人的情況，也許她就不會感覺那麼安心了。那位水彩畫家此時已經永遠住在「羅妲裁縫店」了；潔西．維佛與他處在敵對的狀態中。克麗絲汀說，她寧願與一隻蟾蜍睡覺，也不要跟這位吉爾先生睡覺，還有她很驚奇，這位吉爾先生竟然沒有讓維佛小姐得腫瘤。這種說詞是無的放矢。事實上，這兩個人一起形成了令人退避三舍的陣線。「大街」之中沒有一個人進入裁縫店，更沒有人買水彩畫。他們也沒有去看德本先生所提供的濕魚。所有的商人此時不是對「老屋書店」採取微微敵對的狀態，就是採取強烈敵對的狀態。大家都決定不邀請她加入「哈波羅核心組織」與「地方扶輪社」。

如果佛蘿倫絲很勇敢的話，那麼，她的勇敢是十分不同於賈瑪特將軍的，因為賈瑪特將軍無論是在炮火下還是不在炮火下，表現完全相同。她的勇敢也是十分不同於布倫狄希先生的，因和*圖*書為布倫狄希先生蔑視這個世界，拒絕這個世界入侵他的土地。佛蘿倫絲的勇氣畢竟只是一種生存的決心。無論如何，警方並沒有起訴，甚至也沒有考慮要這樣做。德魯利告訴賈瑪特夫人說，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起訴，所以控訴就取消了。人潮變得可以控制了。在十二月的第一個星期，書店僅靠著《羅麗泰》一書就賺了八十二鎊十先令六便士，而新的顧客也回來購買聖誕節的訂貨以及日曆。佛蘿倫絲生命中第一次有了一種驚心動魄的成功快|感。

銀行經理柯伯爾先生觀察到，這也許不是出售一塊小小建築用地的很有利時刻——人們一直都知道，這塊用地遭受海水浸泡。佛蘿倫絲記得，當他們第一次討論她的貸款時，柯伯爾先生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我不喜歡仁慈的人，除了佛蘿倫絲。」

「就算她不贊同，她也沒辦法，」拉文說。「她無能為力。」由於他途中在「船錨」喝了一兩杯，所以透露出溫暖的幸福之光。

「不，你不是，」班長說。

「那麼就不會有刑事方面的干擾了，」班長平靜地說。

佛蘿倫絲仍然擔心克麗絲汀能否通過初中的入學考試。「她是很好的小助手。我禁不住要認為，她在讀完文法學校後，可以以此為職業。她有分類的能力，而這是教不得的。」

有關「議案」的問題，並不是由賈瑪特夫人向她的侄子暗示的，只不過賈瑪特夫人卻很高興，因為她的侄子在「議院」吃午餐時告訴她說，他的這個想法是源於去年春天她所舉行的那次派對。她身為像哈波羅這處物資不虞匱乏的能量之源，同時這股能量又時常花費在投訴方面，所以，她一定會創造出一種逐漸擴大的後續效應，超越原來的意向。每當她體認到這一點，她就覺得很高興——為自己高興，也為別人高興，因為她總是以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採取行動。她不知道，道德很少是人類行為的安全指標。

「地址呢？」

那個春天較晚的時候，賈瑪特夫人的侄子，「隆華希選區」的議員，一個顯赫、成功但卻愚蠢的年輕人，把他的「私人議案」付諸一讀與二讀手續。從他的生涯觀點來看，這是一個令人讚賞的議案。議案的內容為各黨派所接受——具有人道主義的精神以及民主的精神，有助於解決逐漸嚴重的閒暇問題，但不可能付諸實行。這個議案被稱之為「獲取具有教育價值與利益的建築物議案」，它授權地方議會使用強迫的方式購買一五四九年以前完全或部分建好的任何建築物，但必須以經過同意的方式給予補償，且建築物不是做為住家之用，而地區之中也沒有別的建築物在相近日期公開展示。所獲得的建築物要使用在大眾的文化休閒方面。佛蘿倫絲在《泰晤士報》上注意到有關此事的一小段報導，但是，她知道此事不會影響她。哈波羅或「燧石市場」的議會都沒有財源來進行任何的計劃，並且，「老屋」無論如何是做為「住家之用」——她仍然住在那兒，只不過這幾個字把她的思緒導向維修的問題上。由於冬天來臨，「老屋」的屋頂有很多面磚脫落了，一片濕氣在臥室的天花板一吋一吋地蔓延，就像海水侵蝕海岸。樓梯下面的存貨櫥櫃潮濕的情況更加嚴重。但是，這是她的書與她自己的家，她和它們要待在一起。

崔爾夫人回答說，在小學待了很多年後，她已經習慣了一切。「賈瑪特夫人看來恐怕不是很贊同。」

「我帶來了一位女性同事，」督學很嚴肅地說。「她就在外面，檢查看看車子有沒有鎖好。」

「當然，那是一個法國吉普賽人，」克麗絲汀以安慰的口吻說，穿著那雙展示著鱷魚的靴子，蹣跚地走來走去。

「我不會感動，」佛蘿倫絲說。「我覺得你工作越來越少。你必須記住，ＢＢＣ是一個法人團體，你的薪水再怎麼樣都是從公款中支出的。」

「崔爾夫人嗎？我叫薛巴德。也許妳想要看看教育局給我的任命證書。根據一九五〇年的『蕭普斯法令』，我有資格進入任何學校——只要我有正當的理由相信，有正在上學的孩子被雇用在店中從事任何工作。」

佛蘿倫絲朝著自己通常都加以避免的方向散步，也許不是故意的，但她確實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這樣做了。她的背對著雷茲河的入海口，朝北走過水中突出的陸地。一個用金屬線綁著的大門上有一個佈告寫著「私人農地，禁止進入」。她知道那條小路是可以走的，於是爬了過去，繼續走著。小路很快急轉到海的方向，海在下面四十呎地方的多石海灘上嬉戲著。草地像綠色的細髮那樣有彈性。她可以看到一條輔助道路的陰影伸延到懸崖的邊緣，兩邊是廢墟，是平房以及較華麗的小別墅所形成的廢墟。五年前，一整片房子在那兒建起來，沒有去考慮海水的侵蝕問題。還沒有任何人去住在那兒，多沙的懸崖就崩塌了，房子開始搖搖欲墜，滑動著。一些「房地產出售」的標示牌還立在原來的地方。有一間較小的別墅就殘留在邊緣的也方。一半的地基與正面的牆已不見了，而客廳成為所有天上鳥兒的住處，在空無一物的地方上面拍動著最後的壁紙碎片。

「『老屋書店』。克麗絲汀，站起來。」

跟平常一樣，在一月份時都會有一個日子，人們說它感覺起來像春天。天空呈現像拼布一樣補綴似的藍。沼澤出現數以千計的野草與青草，透露出微弱的復活氣息。

「華利，你不了解這齣戲。漢色爾與格蕾特兒是兄妹。」

「你為何總是不向任何人說些他們中聽的話呢？」佛蘿倫絲問。「她仍然要你經營——或者看來好像你正在經營——哈波羅的一個藝術中心嗎？」

「我們都不曾去那兒，」華利以猶疑不決的口氣回答，「但是我們去年曾從學校到『燧石市場』，去看一個巡迴戲團表演，十分有趣，我們看到他們如何裝置擴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