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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保鏢。還有……」

貝絲強作笑容。「好些了。」

「你沒有什麼可難為情的。但如果你真想獨自穿衣服，那好，我到外面的過道上等著。你準備好後，警察會送我們回家的。要是你的確需要幫忙，那就……」

「你們真的應該穿。」

「嗨，我很堅強。」

桑切斯驅車駛上聖．米伽勒大道，朝醫院開去。德克爾朝汽車後窗掃了一眼，看是否有人跟蹤。

埃斯珀蘭薩說派警察是為了保護德克爾，這一解釋並沒有騙過德克爾。桑切斯與德克爾待在一起並不僅僅是提供保護；有警察在，可以確保德克爾不會在埃斯珀蘭薩找到答案之前突然離開此地。德克爾想起，那位與他通電話的情報局官員叫他六小時後打電話過去，但這六個小時似乎是漫無盡頭的一段時間。

他們來到醫院。桑切斯沒有把車停在停車場裡，而是停在一處偏僻的邊門外。然後，他四下看了看，確認一切正常才讓德克爾進去。在三樓上，這位粗壯的警官紮上槍帶，守在貝絲的病房外。德克爾進了房間。

「我應該更多地瞭解你，雖然你不這樣認為。」貝絲說，「你hetubook.com.com有事情瞞著我。」

「我得到醫院去看看我的朋友。」德克爾說。

「你緊張嗎？」桑切斯問道。

「我在你的住所停了停，給你拿來了幾件衣服。」德克爾把手裡提著的購物袋遞給她。「沒什麼花哨的衣服，有一條牛仔褲，一件套衫，網球鞋襪，還有內衣。」說到最後一樣時，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對，你看上去好多了。」德克爾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的臉頰，唯恐碰到她右臂上的懸帶。他發現靜脈注射管已經撤掉了。

「馬上。」貝絲重複道，又掃了德克爾一眼。

德克爾深情地凝視著她的眼睛。「你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不想讓你再次陷入危險的境地。依我看，你出院後，我們最好有一段時間互相不要見面。」

「你倒是很會體貼病人。」

「還沒有。」德克爾躲避著她的目光。

「真的。你看上去很美。」

醫師朝貝絲走過去。「實際上，我非常高興，因為你可以出院了。」

「要是你再被子彈打中，對我來說會意味著什麼？太危險了。在埃斯珀蘭薩找到他想找到的答案之前，我們ｈeｔｕboｏｋ•ｃom.coｍ必須分開一段時間，直到他宣佈危險解除。」

「我實在想不出有人想殺我的原因，」德克爾撒謊道，「但埃斯珀蘭薩認為，在弄清真相之前的這段時間內我應當加倍小心。有位警察跟著我，就在外面的過道上，是他開車送我來這兒的。他就像……我想你會稱他為……」

「啊哈，」那醫師正了正眼鏡說，「德克爾先生，看到德懷爾女士情況好轉，你一定和我一樣高興吧。」

門突然開了。德克爾猛地轉過身來，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直到他看清來人是貝絲入院時他曾見過的那位身材瘦小的醫師，這才舒了一口氣。

「把一切都告訴我。」

「稱他為什麼？」

「絕對是真話。怎麼，你好像不高興？」

「可是我能走。」貝絲說。

「那我肯定會喊你的。」

「埃斯珀蘭薩讓我留心盯梢者。你不緊張嗎？你好像比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壯了點兒，看上去你像是在制服下面穿著防彈背心。」

他迅速刮了刮鬍子。由於用的是涼水，剃刀刮在臉上感覺很痛。而後，他穿上平底鞋、卡嘰布長褲和駝絨衫。他選擇這些暗色和_圖_書服裝是因為它們不引人注意。他多麼希望警方沒有沒收他的手槍，也後悔當時沒買兩把手槍。他拎起一購物袋的衣服，那是他在貝絲住宅打完電話後從臥室壁櫥裡拿出來的。他提著購物袋，盡量不去看過道地板上乾了的血跡，來到客廳。桑切斯警官正在等他呢。

「可這是很荒唐的呀。」

這位粗壯的警察穿過院子，走上車道。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異常情況後，便示意德克爾出來上警車。一幫好奇的旁觀者聚在路上，朝德克爾的房子指指點點。德克爾心裡很煩，感到忐忑不安，但有桑切斯做警衛總是好一點。德克爾想，要是我有把槍該多好！

「我開車送你。」

「我太高興了。」貝絲意味深長地瞥了德克爾一眼。「只是所發生的一切令人高興不起來……」

「好吧，現在你聽到這個好消息了。」醫師說，「在你自己的床上休息，周圍都是你所熟悉的東西，你馬上就會再開心不過了。」

「我在請求你，不要對我隱瞞什麼。」

「我幫你穿衣服。」德克爾說。

「這倒是。痛得厲害嗎？」

雖然貝絲的頭髮裡還有些泥沙，但已經梳理整齊m•hｅtｕbooｋ•ｃｏｍ.cｏm了。她曬黑的面頰已經不那麼蒼白了，眼睛周圍的黑斑也已褪去。她那雙藍灰色的眼睛重又放射出光彩。她又像從前那樣美麗動人了。

「你好嗎？」德克爾打量著病床上的貝絲，心中充滿憐惜和懊悔之情。他又一次自責，覺得對她的遭遇，自己應該負間接的責任。

「用受傷的胳膊穿嗎？你肯定沒問題嗎？」

「至少，我穿衣服時能不能不讓護士守在旁邊？」

「傷口一跳一跳的，痛得很。你瞭解到事情的真相了嗎？警方查出闖入你住宅的是些什麼人了嗎？」

「把一切都告訴我。」貝絲堅持道。

德克爾竭力掩飾著他與貝絲談話時所產生的緊張情緒。「是的，她恢復得比我所期望的還要好。」

貝絲睜大了眼睛。

「什麼？」

當德克爾脫掉衣服走進浴室時，他從未覺得如此孤立無援，如此沒有保護。除非十分必要，他再也不想離開他的住所了。於是，他打消了到貝絲住宅去洗淋浴的想法，湊合著用自己浴室的涼水沖洗身體。這當然不大舒服，不可能滿足他急於洗去粘乎乎的濕汗和纏在他身上的死神霉氣的願望。他不停地打著寒戰，盡快洗完了hetubook.com.com頭髮和全身。他的肌肉緊張得有些發痛。

「為什麼不能見面？」貝絲蜷起腿，坐得更直了。

德克爾呼出一口氣。「那位負責調查的警探——他名叫埃斯珀蘭薩——他認為這是一次蓄意事件，那些闖入的人是專門來殺我的。」

「討論這個問題也許不是時候。」

「你不知道，我多麼為你擔心。」德克爾撫摸著她的面頰。

「當然。」貝絲發現，她穿的病員服裹得很緊。於是，她讓醫師和德克爾扶她下了床。「你看，我可以。」貝絲獨自站著，看上去有點保持不住平衡，因為她的右臂是用懸帶吊著的。「我可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讓護士送個輪椅來。」醫師說。

「這會兒我覺得自己毫無魅力。老實說，我渾身髒乎乎的，很難為情。」她的臉紅了，「我想獨自穿衣服。」

貝絲看上去像是聽錯了他的話。「讓我出院？」她眨了眨眼睛。「是現在嗎？你不是開玩笑？」

醫師搖了搖頭。「我們的安全保障措施不會放你出院，除非坐輪椅。除此之外，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任何事情。」

「你又在哄我。」貝絲說，

「我們一直穿著。」

「斯蒂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