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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爾想，讓我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現在就想解決這事。

「不對。」貝絲說，「從你在這幾天裡做的事情中，我已經很清楚地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七三七客機起飛的時候，貝絲依偎在德克爾的身邊。

德克爾注意到她瞥了他的便攜袋一眼。她真正在乎的是這些錢嗎？他不知道。「我自己都開始有點緊張了。」

「任何事情都會更好。」

保安聳了聳肩，按了一個按鈕，傳送帶又轉了起來。便攜袋從機器裡出來了。

「你肯定這是個好主意嗎？」埃斯珀蘭薩問。

埃斯珀蘭薩看看錶。「我們往門那兒走吧。」

機器保持著沉默。

「你們會在行李箱裡發現炸藥的。」

「好的。」

對任何事情都作好準備了嗎？他在和貝絲以及埃斯珀蘭薩一起走向安全檢查站前的隊伍時又問自己。不會是所有的事情。我沒作好貝絲再次被傷害的準備。我沒作好獲悉她仍對我隱瞞她對我的真實感情的準備。我沒作好得知自己是個傻瓜的準備。

「挺幸運的。最好小心些。」

但他對自己並非完全信任。現在那些直接而實際的細節問題都已經考慮到了，沒有什麼能使他的注意力從感情上分散開來。他不能適應貝絲就在他身邊的現實。不和她在一起時，他會產生一種不完整的感覺，心裡七上八下的。即使是他走開去買機票那麼短的時間，對他來說，也非常不舒服。

德克爾前面的一位女士把手提袋放在螢幕的傳送帶上，然後走過了金屬檢測器，她沒有任何問題。德克爾的脈搏加快了，他站到她的位置上，把沉甸甸的袋子放到了傳送hｔｔps://ｍ.heｔuｂook.cｏｍ.coｍ帶上。Ｘ光檢查員奇怪地看了看他。德克爾沒理會自己受到的注意，把潛水錶和汽車鑰匙放進一隻籃子裡。一位身穿制服、掌管金屬檢測器的女士把籃子從他面前拿走了。德克爾一點也不擔心金屬檢測器會在他身上查出武器來——出發來機場之前，他和埃斯珀蘭薩已經把他們的手槍拆掉，扔進了一個下水道。然而，他仍不想冒險讓身上的任何金屬物體使檢測器鳴叫起來，從而讓別人更注意他，無論那東西有多麼清白。

「你用了這麼長時間，我都開始擔心了。」貝絲說。

在安全檢查站門前，他放慢腳步，讓埃斯珀蘭薩和貝絲比他提前一分鐘走過去，以防盯著Ｘ光螢幕的警衛覺得他隨身帶的袋子裡那一萬張百元美鈔可疑。如果他被要求打開袋子，他將很難向官方解釋他是怎麼弄到這一百萬美元的。安檢人員立刻會認為這錢跟毒品有關。他不想讓貝絲或者埃斯珀蘭薩看起來和他有聯繫。Ｘ光螢幕會把非金屬物體連同金屬物體的輪廓一同顯示出來，因此，為了使鈔票看起來不那麼明顯，德克爾去掉了一捆捆鈔票上的橡皮帶，把錢散放在袋子裡，又放進一件髒襯衫、一個記事本、一支鋼筆、一套洗漱用具、一副牌、一張報紙和一本平裝小說。如果運氣好，Ｘ光檢查員看見包裡沒有武器就會滿意了，不一定能注意到那些看得見的雜物。

「檢查一下你們停車場裡的一輛龐蒂亞克，今年產的，暗藍色。」德克爾報出牌照號碼。「你都聽清了嗎？記下來了嗎？」

那個保安皺著眉頭和_圖_書湊近了觀看螢幕。

德克爾聽見了自己耳後部那怦怦的脈搏跳動聲。

德克爾點點頭。他這幾天和埃斯珀蘭薩一起度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和他分開覺得有些不習慣。「丹佛見。」

德克爾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也想你，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想你。」

德克爾心底湧起一股對她的欽佩之情。她看起來心意已決，對疼痛毫不在意，準備好了做任何有必要做的事情。

「你肯定她會在那裡等我們嗎？」貝絲問。

「我一直都在想你。」她輕聲說。

「希望如此。」但要是事情更糟呢？德克爾很想知道。

「你的臉讓我看著就難受。」那個保安說。

「走吧。我能肯定，你可以放下拐杖休息一下。」回聖菲，我做得對不對？德克爾沉思著。我有絕對的把握嗎？這麼做能行嗎？

「我們沒問題。」德克爾對那個工作人員說，同時把自己的登機證交給他。他跟著貝絲進了狹窄的登機通道。他警告自己，改變計劃還為時不晚。

貝絲對匆匆走過的乘客皺著眉頭，好像害怕雷娜塔會突然從他們中間衝出來似的。「但那些信息是保密的。她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走進房地產公司或是銀行，叫什麼人把你的新地址告訴她。」

「相信我，我會的。」德克爾走向從Ｘ光螢幕裡轉出來的傳送帶。但是，當他看見傳送帶沒動時，他的胸口繃緊了。掌管螢幕的那個保安把傳送帶停了下來，嚴肅地看著德克爾便攜包裡那些東西的模糊影像。

「我的感覺比看上去還要難受。」德克爾拎起那一百萬美元，和其他乘客一起走過大廳。

他想，我仍和-圖-書可以改變主意。也許貝絲是對的，也許法國南部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任何事情都準備好了。

「我坐那兒，」埃斯珀蘭薩說，「我來負責觀察有沒有乘客特別注意你。」

「什麼？」

貝絲看了看登記櫃檯。「他們在叫我們的座位號了。」

「是誰……」

「他們開始登機了，」埃斯珀蘭薩說，「已經叫過我的座位號。我最好現在就走。」

「其中兩個是一起的。有一個人得坐在後面一點的地方。」

「她還有別的選擇嗎？她總得從什麼地方開始找我們，聖菲是她最有把握下注的地方。她知道，如果我不打算回去的話，我就得賣掉房子，轉移賬戶。她會守在那兒，勸說房地產經紀人或是銀行經理告訴她錢是往哪兒轉的。」

他快步走向門口，貝絲和埃斯珀蘭薩正焦急地等著他。

「我剛才正順著這條思路往下想，也許經紀人或是銀行經理下班回家時會有一支槍頂在他頭上。」德克爾說，「雷娜塔是恐怖行動的專家。她不只因為我殺了她哥哥而恨我，還有我那一百萬美元刺|激著她呢。為了報仇她會做任何事情的。如果我是她，我就會等在聖菲，直到我知道該從哪個方向著手追殺。」

「座位不在一起。」貝絲說。

他們不得不離開凹室，暴露於大庭廣眾之下，這使他們感到很不自在。他們擠過人群，貝絲拄著拐杖，兩個男人一邊一個保護著她，不讓別人撞到她。這並非因為她走起路來顯得不穩。雖然她還沒有多少機會練習用拐杖走路，但她天生的運動能力使她有可能越來越大膽地往前走。

「汽車出了事故。」德克爾走hｅｔubｏｏｋ•coｍ.ｃｏｍ過了金屬檢測器。

停頓。咔噠聲。「安檢處。」一個男聲平靜地說。

埃斯珀蘭薩跟著其他乘客沿著登機通道走遠了。貝絲深情地對德克爾一笑。「我們從來沒有一起旅行過。從現在開始，我們將會有完全不同的新經歷。」

在登機通道前，一位聯航工作人員接過貝絲的機票。「您登機時需要幫助嗎？」

「不過沒連在起爆器上。車是安全的，但是你們最好還是小心點。」

「我臉上的傷口顯然已經讓聯航公司櫃檯上的小姐注意到了。」德克爾看看周圍，確定沒人在偷聽他們說話。「但我認為雷娜塔沒法預料到我們從哪個機場走。我不擔心她會在這一帶。到了聖菲，才是我們該開始擔心的時候。」

「我拄著雙拐，恐怕肯定會引起人們的注意。」貝絲說。

「這對機場並不構成威脅。只不過是我發現了自己手裡有很多Ｃ─四炸藥，想不出一個更安全的辦法來把炸藥上繳。」

「但是……」

「你的臉怎麼了？」那位女保安問。

「不。但對我來說比別的辦法更合情合理。」德克爾說。他們眼下在寬闊但喧鬧擁擠的紐華克國際機場上。德克爾剛從聯合航空公司的櫃檯那兒回來。他走到埃斯珀蘭薩和貝絲身旁，他們正在盥洗室和航班時刻表顯示器旁邊的一個凹室裡等他。他把票分給他們。「我弄到了八點三十分那班飛機的票。我們在丹佛換機，今天下午十二點四十八分到達阿布奎基。」

但是，他和貝絲在汽車旅館裡說過的話一直在他的腦海裡迴響。他已經問過貝絲，在她知道她會使自己的生命處於危險之中，知道雷娜塔會設法利用她來ｍ.ｈetuｂooｋ.cｏm•ｃoｍ對付他之後，她是不是還願意和他在一起。以後貝絲和德克爾在一起的時候，她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身後是否有危險。貝絲的回答是：「沒有你，我就沒什麼好指望的了。」

但是他覺得自己被排成隊的乘客推著向前走去。兩分鐘後，他們坐到了飛機中部他們的座位上。一位空姐接過貝絲的拐杖，放到了衣帽間裡。德克爾和貝絲繫緊安全帶。那一百萬美元放在他的腳邊。

「我的朋友會幫我的。」貝絲深情地向德克爾看了一眼。

「只要比星期五以來發生的事情更好一點就行。」德克爾想讓這話聽起來像在開玩笑。

他在一部投幣電話前停住腳步，向詢問處工作人員詢問了機場的號碼，然後依照那人給他的號碼按了幾個鍵。「請接機場安檢處。」

「完全有可能更糟。」德克爾拿起他的表和車鑰匙。「那個闖紅燈撞了我的醉鬼進了陳屍房。」

「看上去挺疼的。」女保安說。

「祝你過得好。」德克爾掛斷了電話。把龐蒂亞克留在停車場之前，他已經用浸了肥皂水的毛巾擦過他們有可能留下指紋的每個部位。通常情況下，他會把車留在街頭小痞子會很快把它偷走的地方，但是他不希望他們帶著炸藥到處亂開。龐蒂亞克和Ｃ─四炸藥被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在去丹佛的路上了。

德克爾等待著，就像一個要趕飛機的遊客，雖然那隻便攜袋顯然不可能有任何問題，卻仍竭力以明智的態度對待安全檢查。

「對，但是……」

德克爾問自己，那麼你呢？你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你準備好了嗎？

七三七客機離開了停機樓，在跑道上滑行。貝絲握緊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