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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與魔鬼

作者:丹.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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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彌爾頓?」這位重要的英語詩人寫過《失樂園》,也是個學者,跟伽利略是同時代的人,而且被一堆陰謀論者列為光明會會員的頭號嫌疑犯。蘭登自己也懷疑,彌爾頓加入了伽利略的光明會這個傳說應該屬實。不光是因為有大量文獻記載一六三八年彌爾頓曾到羅馬城朝聖,據載他當時「與博學開明之士交流」,而且也因為伽利略被軟禁期間,彌爾頓曾去他家拜訪,許多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都描繪過兩人相遇的畫面,包括阿尼巴雷.蓋提那幅著名的《伽利略與彌爾頓》,現在還掛在佛羅倫斯的科學史博物館裡面。
蘭登看完他手上的最後一頁,低聲詛咒著望向薇多利雅。她繃著臉,正瞇起眼睛看著她面前那頁上的什麼。「你在看什麼?」蘭登問。
薇多利雅一臉茫然。「抑揚什麼?」
蘭登聽懂那幾個字,剎那間昏亂的頭腦忽然清楚起來。光之徑綿延,神聖的考驗。他不曉得這句話能幫他們什麼,但其中卻再直接不過地提到了「光明路徑」(Path of Illumination)。光之徑,神聖考驗。他覺得自己的頭像個燒著劣質煤的引擎。「你確定沒譯錯嗎?」
在十號檔案庫裡,蘭登一面瀏覽眼前的手寫字跡,一面背誦著義大利文數字。一千……一百……一,二,三……五十。我需要一個數字的相關線索!任何線索,該死!
蘭登繼續翻譯他手上的書頁,感覺愈https://m.hetubook.com.com來愈艱難。他的義大利文頂多也只能算是很破,而書上這些小小的字跡和古代的語言讓他的速度更慢。薇多利雅搶在蘭登前面看完她那疊,然後一臉沮喪地又把那些書頁翻回去,低著頭重新再仔細檢查一遍。
薇多利雅,聳聳肩。她看起來也一副站不穩的模樣。「也許他們所指的純潔的語言,就是英文?英語被認為是科學的國際共通語。我們在歐洲核子研究中心,就都是講英語。」
「我們得離開這裡。」薇多利雅聲音沙啞地說。
你扯太遠了!蘭登告訴自己,試圖把這些想法拋開。只是個無意義的巧合罷了!但他就是甩不掉那些想法。五……指畢達哥拉斯和五芒星形。二……指所有事物的對偶性。
「彌爾頓認識伽利略,對吧?」薇多利雅說,終於把那張書稿頁推到蘭登面前。「或許他寫了這首詩送給他?」
薇多利雅瞇著眼睛凝視紙頁,念出那行字。「光之徑綿延,神聖的考驗。(The path of light is laid, the sacred test.)」
過了一會兒,他領悟到另一點,讓他全身激動得發麻。抑揚五音步格,由於其簡樸的性質,常常被稱為「純韻文」或「純音步」。純潔的語言?這會是光明會所指的「純潔的語言」嗎?光之徑綿延,神聖的考驗……
「念吧。」
蘭登想和*圖*書看她說的那個腳註,卻只能看到那一頁右上角的頁碼。第五頁。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其中的巧合,但即使想到了,好像也不太相干。第五頁。五,畢達哥拉斯,五芒星形,光明會。蘭登納悶著光明會是不是選擇第五頁隱藏他們的線索。透過環繞著他們的泛紅迷霧,蘭登感覺到一小道希望之光。「那個腳註是數學的嗎?」
「沒錯。或者也許伽利略故意用英文寫這個線索,巧妙地限制了梵蒂岡閱讀的權利。」
「什麼?」
她說得沒錯,蘭登心想。這句話總之沒有用。但他心裡又把那些字句再默念一次,猛然想到一個奇怪的事實。這下子可怪了,他心想。這樣的機率會有多少?
「是,我知道。」她猶豫著。「不過,我想你會想聽聽看。」蘭登感覺到她語氣中的興奮。
「每一端的邊緣都有一行。上,下,左,右。我想這是一首詩。」
「上頭就是這些字。光之徑。」
「還有另一行?」
「光之徑?」蘭登感覺到自己的姿勢僵硬起來。
「但這根本不算是線索啊。」薇多利雅說。「光之徑綿延,神聖的考驗?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薇多利雅又念了一次。「光之徑綿延,神聖的考驗。」
他看完眼前那一頁,就舉起抹刀去翻。他把刀片對準下一頁,手顫抖著,沒辦法把手上的工具拿穩。過了一陣子,他往下看,才發現自己已經放棄抹刀不用,改用手直接翻頁了。糟糕,他心想,覺得有m.hetubook•com•com點罪惡。缺氧影響了他的抑制作用。看來我落入檔案員的地獄之火了。
「不,不是雙向圖……而是……」她繼續轉著那張文獻,每次轉九十度。
「四行?」蘭登激動得毛髮直豎。伽利略是詩人?「讓我看!」
一時之間,蘭登彷彿又回到年輕時代,身在菲利普.埃克塞特學院星期六上午的英文課堂上。人間地獄。棒球校隊的明星球員彼得.葛瑞爾老是記不住莎士比亞的抑揚五音步格詩每行需要幾對音節。他們的比索教授是個活潑的男老師,他跳到桌上大吼,「五─音步(penta-meter),葛瑞爾!想想本壘!是五─邊形(penta-gon)!有五個邊!Penta!Penta!Penta!老天!」
他的希望褪去了。「線索應該是數學。純潔的語言。」
「也該是時候了。」薇多利雅噴著嗓子說,看到了蘭登改用手翻頁。她放下她的抹刀,也改用手翻。
五對音節,蘭登心想。每一對在定義上都有兩個音節。他難以相信從事學術研究這麼多年,竟然從沒想到其中關聯。抑揚五音步格是一種對稱的音步,以光明會的神聖數字五和二為根據!
「哎呀!」薇多利雅說。
「但當時是十七世紀,」蘭登反駁道:「義大利沒有人說英語,連——」他忽然停下,意識到自己打算說什麼。「連……神職人員都不例外。」蘭登的學術思維開始高速運作。「十七世紀時,」他和*圖*書說,現在講得快些了,「英文還沒被梵蒂岡接受。神職人員平常使用義大利文、拉丁文、德文,甚至是西班牙文和法文,但英文在梵蒂岡內完全是陌生語言。他們認為英文是一種被污染的、自由思考者的語言,是不敬神的人所使用的,例如喬叟和莎士比亞。」蘭登忽然想到光明會的土、氣、火、水的烙印。傳說這些烙印模是鑄著英文,現在好像有點奇怪的道理了。
「有沒有什麼發現?」
「這一頁有個腳註,可是上頭有條皺痕,看不清楚。」
蘭登緊咬著牙接過那張文獻,平放在桌上,閱讀頂端那行字。然後旋轉九十度,閱讀右邊的那行。再轉一次,閱讀底部那行。接著再轉,左邊那行。全部旋轉過一圈,總共有四行詩。薇多利雅一開始發現的那行,其實是整首詩的第三行。他完全目瞪口呆,又把那四行閱讀了一遍,順時針依序是:上、右、下、左。他看完一圈後,吐出一口氣,此時心中已經毫無疑問。「威特拉女士,你找出線索了。」
那些話一點也不像蘭登所想像過的。「什麼?」
蘭登沒聽進去。光之徑綿延,神聖的考驗。「這是抑揚五音步格(iambic pentameter)。」他忽然說,又算了一次音節。「五對音節,重音和輕音交替出現。」
可是薇多利雅已經離開了。
她緊張地微笑。「很好,現在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這首詩的作者是約翰.彌爾頓。」
薇多利雅猶豫了。「和圖書事實上……」她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瞥了他一眼。「我剛剛念的不是翻譯內容。這行字是用英文寫的。」
薇多利雅抬頭。「不只一行。」
薇多利雅沒把那頁交給他。她繼續轉九十度角。「我之前沒看到這幾行字,因為都放在邊緣。」她伸長脖子看著最後一行。「哈,猜猜怎麼著?這根本不是伽利略寫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或許伽利略認為英文是純潔的語言,因為那是梵蒂岡無法掌控的語言?」
薇多利雅把那頁文獻推給他,蘭登閱讀著印在頁底的那行小字。「光之徑綿延,神聖的考驗。英文?一本義大利文的書裡怎麼會有英文?」
蘭登轉過去看到她旋轉那張書頁,成為上下顛倒。他覺得自己的胃好像打結了。別又來了。「那行字不可能是雙向圖!」
薇多利雅沒抬頭。「你那幾頁有沒有腳註?」
「我得把這四行抄錄下來。我需要筆和紙。」
薇多利雅搖搖頭。「沒有看起來是純數學的。我只是大概瀏覽一下……不過這裡頭看不到像是線索的東西。」
一時之間,蘭登還以為這個小房間裡面的音響效果影響了自己的聽覺。「英文?」
「我沒看到。怎麼了?」
蘭登站了起來。「你不能拿出去,那是——」
薇多利雅搖搖頭。「是文字,只有一行。印得很小,簡直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是什麼?」
薇多利雅搖搖頭。「算了吧,大教授。沒時間抄了。米老鼠在滴答往前走嘍。」她把那頁紙抽去,朝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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