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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主官，」他說。「我們這裡事態嚴重了。」

「對。」陶倫德匍匐至洞口，握著一邊衣袖將大衣垂下冰壁，讓另一條衣袖的袖口沾水。「這種判定鹽分的方法準確度很高，世界級的海洋學家經常採用。這叫做『舔舔濕夾克。』」

瑞秋聽不懂。「滲進裂縫？從哪裡？」她回想幾小時前搭乘冰遊車老遠從海邊過來。「海邊距離這裡起碼兩哩。」

這話看來只讓陶倫德稍微安心，雖說他心情放鬆了些，卻顯然又被更深的疑雲籠罩住。「沒有顯微鏡，我不能確定，」陶倫德說，「不過我認為這種發光浮游生物屬於甲藻門，拉丁文的原意是發火植物。北冰洋裡到處都有。」

「一種單細胞浮游生物，能氧化一種稱為魯斯伏林（Luceferin）的冷光催化物質。」

瑞秋有氣無力地點頭，並不十分信服。拋開疑慮不和圖書談，她現在才瞭解陶倫德為何提出浮游生物來源的理論。他認為坑底有道裂縫，一直向下通到海裡，讓浮游生物往上鑽進坑裡。瑞秋認定，他的理論帶有幾分可能性，然而其中卻牽涉到一個矛盾，她因此感到困擾。娜拉．曼葛堅持這條冰河完整而密實，因為她曾鑿出數十根冰心樣本來證實過。

「下面一定有裂縫，」陶倫德說。「這是唯一的解釋。海水肯定是滲進坑底裂縫，帶著浮游生物從下面鑽進來。」

「我想證明是不是有鹹水滲進來。」

別講太大聲，瑞秋心想，不然你的背當心吃上碎冰錐。

「動作最好快一點，」陶倫德朝他身後呼喚，然後回頭瞄採掘坑一眼。「發光度好像越來越弱了。」瑞秋看著坑口。果然，綠光已不如先前那麼httｐs://ｗwｗ•ｈetubooｋ•coｍ.ｃｏｍ鮮艷了。

陶倫德吐出一口氣，轉向老友。「寇奇，我們剛拖出的隕石，有沒有可能含有具有生命的生物？」寇奇爆笑。「麥克，你愛說笑！」

「是鞭毛蟲，」陶倫德說著指向發光的冰水。

「不可能啦，麥克！相信我，如果航太總署認為隕石上住了外星生物體，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會開採到大氣裡。」

「生物發光型的什麼？」瑞秋問。講英文行不行？

陶倫德似乎察覺到她忐忑不安的心情。他用力踩踏冰地以讓她寬心。「別擔心。這塊冰棚有三百呎厚，其中兩百呎浮在水面下，就像杯子裡的冰塊一樣。所以這片冰棚才非常穩定。想蓋摩天大樓也不成問題。」

寇奇與陶倫德不約而同對瑞秋擺出怪異的表情。「其實啊，」寇奇說，「海水就在我們正下方。和*圖*書這一塊冰其實浮在海上。」

陶倫德的說法使得大家沉默半晌。

瑞秋看著陶倫德。「我本來以為，由冰層判定年份的所有資料，全以冰河密實無縫這一點作為前提。曼葛博士不是說過，這條冰河沒有裂縫也沒有細紋？」

「脫掉大衣，趴在冰上就能證明？」

這條裂縫未免也太厲害了，瑞秋心想。如果此地冰棚厚達三百呎，採掘坑有兩百呎深，陶倫德假設的這道裂縫必須突破一百呎的密實冰雪。娜拉．曼葛的冰心樣本卻沒有顯示裂縫。

在生棲營外的冰棚上，三角洲一號費盡心思操縱著受損的微型機器人，盤旋在聚集坑口的人群上空從底下的對話判斷，他知道狀況正急轉直下。

這算哪門子英文？

陶倫德脫下長大衣，放在坑口邊的冰地上。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並不清楚，」陶倫德說，「不過，不知道怎麼搞的，這池水和圖書含有生物發光型的渦鞭毛蟲。」

「我不是在開玩笑。」

寇奇聳聳肩。「既然這樣，你幹嘛問它們是不是外星來的？」

寇奇離開。

「脹氣？」寇奇拉下臉說。「是你自己脹氣吧？」

瑞秋察覺麥克，陶倫德沒心情說笑。

寇奇皺眉。「看來是冰河女王搞錯了。」

陶倫德撫摸下巴，一面觀察著磷光生物。「實在找不到其他解釋了。下面絕對有裂縫。冰棚本身的重量加上海水的壓力，一定合力把飽含浮游生物的海水推進坑裡。」

瑞秋直盯兩人，完全迷糊了。「浮在海上？我們不是在冰河上嗎？」

「幫我一個忙，」陶倫德對寇奇說。「去找娜拉過來。但願她暗槓了這條冰河的什麼資料。順便ｗｗｗ.ｈeｔｕboｏｋ.ｃｏm.coｍ也找明衛立過來。也許他能解釋這些發光小動物是什麼鬼東西。」

瑞秋感到震驚，立刻提高警覺。她調整大腦對周遭環境的認知，一想到自己站在北冰洋上方不由得害怕起來。

瑞秋站在採掘坑邊緣，儘量集中精神思考眼前的現象。發光浮游生物出現在採掘坑中。這代表什麼意義？

「因為，」陶倫德說，「這塊隕石埋在冰河的冰雪裡，而冰雪融化後產生淡水。這個洞是冰河融化後的產物，而且已經結冰三個世紀。海洋生物何以進得來？」

「對，我們是在冰河上，」陶倫德說，「但我們並不是在陸地上。冰河有時從陸地流向海面後展開來。由於冰比水輕，冰河來到海上照流不誤，形成廣大的冰筏。因此所謂的冰棚，定義如下：浮在海面上的冰河末端。」他停頓一下。「我們目前的位置，其實距離陸地將近一哩。」

瑞秋看了一頭霧水。「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