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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秋．謝克斯頓聯絡了你。她跟你講了什麼？她怎麼會上潛水艇，天啊！給我解釋清楚！」

「恕我不方便透露。他們抵達終點後，我會通知妳。」

「如此一來，你等於是蔑視總統的直接命令，讓她有機會大鬧政治圈！局長，我再問你一次。你用飛機載他們上哪裡去？」

得到的答案令他難以下嚥。

匹克陵早就料到。

「從白宮到羅斯福紀念碑很方便，」田奇說。「這麼晚了，那邊一定沒人。」

「如果我要求妳允許謝克斯頓小姐在正式調查小組前說明緣由，妳會答應嗎？」

「果真是小動作的話，我想不出動機何在。」

匹克陵知道她言之有據。依美國聯邦法典第十八條第三〇五六款，只要懷疑有人決心或意圖對總統犯下重罪或做出侵犯行為，美國特勤人員即可攜帶軍火、使用致命武力、「不須申請拘捕令」逕行逮捕。特勤部隊擁有自由處理權。一般遭拘留的嫌犯包括在白宮外徘徊的可疑民眾，以及用惡作劇電郵放話的學童。

「這是其中兩項。」

「你還派人去接她，竟然沒知會我？」

匹克陵的女兒黛安娜前往紅海接受領航訓，駐紮在海軍小型的護航艦上，停靠在安穩的海港中。在陽光普照的某天下午，一艘自製平底小艇滿載炸藥，由兩名恐怖分子操縱馬達，慢慢駛過港口，以自殺的方式撞擊護和*圖*書航艦引爆，炸死了黛安娜．匹克陵與十三名年輕美國軍人。

匹克陵立刻知道，否認絕對不是辦法；田奇事先調查過了。匹克陵驚訝的是她居然能查出夏洛特號。但她顯然動用了不少關係，非得到答案不可。「謝克斯頓小姐聯絡過我，沒錯。」

匹克陵聽出弦外之音。總統對這事不知情。「我歡迎妳過來這裡。」他說。

「妳再憤慨也對我發揮不了作用，省省吧。建議妳最好瞭解，我有萬無一失的證據，可以證明航太總和白宮今晚公開的不是事實。」

「瑞秋．謝克斯頓做出了一些令人困擾的指控。」

一掛斷電話，瑪喬俐．田奇立刻致電航太總署署長艾斯崇。她以硬邦邦的嗓音傳達壞消息。

「坦白說，局長，你竟敢如此胡言亂語，我很訝異。」

匹克陵搖頭甩開冥想，看著自己的電話。又是她？一線的燈光閃爍，似乎帶有焦躁、緊急的意味。匹克陵皺著眉頭接聽。

匹克陵不以為意。愛唬人的政客與幕僚他見多了，這些人無非想沾上情資界的邊。但田奇厚顏無恥的程度少人能比。「總統知道妳打電話給我嗎？」

「這三人對總統構成直接威脅。白宮有全權扣押他們訊問。」

「你卻決定不通知我？」

田奇喃喃說了一個字，聽ｗｗｗ•heｔuｂｏok•com.coｍ來近似「鬼扯」。

威廉．匹克陵難以接受事實，心痛得數星期魂不守舍。經過調查，這兩名恐怖分子隸屬一個中央情報局已掌握數年的基地，匹克陵得知後，哀傷化為憤怒。他衝進中情局總部要求他們解釋。

「我不想干涉政治事務。」

田奇爆發怒火。「你竟敢——」

威廉．匹克陵遙望辦公室窗外理斯博格路上的一排車頭燈。獨自坐擁權力巔峰的時候，他經常想念著她。

瑞秋．謝克斯頓一行三人若被拖進白宮地下室無限期拘禁，匹克陵毫不懷疑特勤有辦法提出正當的理由。這種舉動算是險招，但田奇顯然理解茲事體大。假使匹克陵讓田奇接管的話，將導致什麼局面？他無心指理。

匹克陵長長吐出一口氣。無論他是否透露飛機即將降落波凌空軍基地，他知道田奇有辦法查出。問題是她會不會動手去查。他察覺出對方口氣堅決，知道她不肯就此罷休。瑪喬俐．田奇被嚇到了。

田奇無言幾秒鐘。最後她嘆氣。「我們應該見個面。」

「我過去妳的辦公室。」

據說在自殺攻擊之前幾個月，中情局早已準備拿下這個基地，只等著衛星傳來高解析度的空照圖，以便詳細點出恐怖分子躲藏的阿富汗山區並進行攻擊。空照圖原本預定由代號旋渦二號的衛星拍攝。這顆國偵局衛星造價和圖書十二億美元，卻在發射臺上因航太總署的火箭爆炸而付之一炬。由於航太總署這場意外，中情局的攻擊行動被迫延後，間接奪走了黛安娜．匹克陵的性命。

田奇開口，語調是受到了誘惑卻仍步步為營的口吻。「如果你確定有人說謊，為何現在還不挺身檢舉？」

空有這麼大的權力……我卻救不了她。

匹克陵知道這話說到她心坎裡了。「妳聽好，我們兩人都知道，這件事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幸好現在還不算太遲。我們還是可以妥協一下。」

田奇遲疑一下。「對。非常令人困擾。白宮非常擔憂他們的說詞。」

她的口氣變得如刮鬍刀片般鋒利。「今晚對你而言，局長，是白宮是我並無差別。」

「瑪喬俐，」匹克陵說，語調毫不含糊。「有人對我說謊。這一點我很確定。說謊的人不是瑞秋．謝克斯頓和兩位民間科學家就是妳自己。我相信是妳。」

「她顯然睜眼說瞎話。」

猶有甚者，因為這顆間諜衛星列入機密，民眾無從得知航太總署報銷了國偵局花費十二億美元的計畫，同時也間接犧牲了數條美國人的生命。

達陣，匹克陵心想。

「不行，」她趕緊說。「時間太晚了。你現身這裡會引起疑慮。我希望這事只有你知我知。」

「妳可知道，她身邊有兩個人可以佐證她的說法？」

「我是匹克陵。」ｈtｔps://m•ｈｅtuboｏｋ•ｃoｍ•com

「局長？」匹克陵的祕書透過對講機傳來，令他陡然一驚。「一線。是瑪喬俐．田奇。」

「一小時之後，」田奇邊說邊掛斷電話。「單獨赴會。」

匹克陵考慮一下。羅斯福紀念碑位於傑佛遜與林肯紀念碑之間，屬於治安極佳的地段。停頓許久後，匹克陵答應了。

「瑪喬俐，妳難道想告訴我，總統今晚宣布的消息是百分之百正確？」

「妳說什麼？」

妳沒回答我的問題。「我以邏輯推斷不出這三人撒謊的理由。我不得不假設他們說的是實話，不然就是真心弄錯了。」

「你錯了。他們抵達終點時，我會到場恭候。」

未盡理想。黛安娜．匹克陵一命嗚呼。

「我有件東西要給你看，」田奇說。「我相信對理解這件事有所助益。」

電話線上久久無聲。

匹克陵的理智告訴自己，航太總署並沒有直接責任，但他心中卻難以原諒航太總署。火箭爆炸事件經過調查後，顯示航太總署的工程師在設計燃油噴射系統時，礙於預算限制被迫使用二流材料。

「白宮？或者只有妳個人？」

「弄錯了？自稱被人攻擊？在隕石資料中找出航太總署找不到的瑕疵？拜託！分明是在耍政治小動作嘛。」

田奇以不太信任對方的口氣說，「不如找個隱密的地方見面。」

「匹克陵可能成了麻煩。」

「我會盡我全力，」田奇高聲說，和-圖-書「保護總統免受不實指控之害。只要有人稍微影射隕石有詐，將為白宮和航太總署蒙上沉重的陰影。瑞秋．謝克斯頓濫用了總統對她的信任，我無意坐視總統付出用人失當的代價。」

匹克陵讓她動腦片刻。「我和妳一樣，不想引發政治風暴。不過事實是，有人說了謊話。是遲早會被拆穿的謊言。如果妳要我幫助妳，妳必須先對我開誠布公。」

憤怒的田奇咬牙切齒說，「她到底跟你講了什麼？」

「我安排了交通。妳說的沒錯。」再過兩小時，瑞秋．謝克斯頓、麥克，陶倫德與寇奇．馬林森預定抵達附近的波凌空軍基地。

田奇突然噤口。

「有關隕石的真實性……有人想要她的命？」

妳，再加上多少特勤幹員？匹克陵心想。「如果我透露他們抵達的時間和地點，我們三方有沒有機會像朋友一樣聊聊，或者妳打算派一支御用部隊拘留他們？」

「執行未載人員的任務時，」羅倫斯．艾斯崇在記者會中解釋，「航太總署最講求的是把錢花在刀口上。本人承認，此次撙節預算的結果未盡理想，航太總署將深入調查原因。」

田奇沉重嘆氣，壓低嗓門。「局長，這事涉及到你可能有所不知的幾道作用力，我們以後可以詳談，不過目前我需要知道謝克斯頓小姐和另外兩人的去處。在他們導致任何長久的災害前，我必須查個水落石出。他們人在哪裡？」